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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兮照的榆木腦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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亓毓凱旋歸來那天,我本是想老老實實地待在在青水澤不去的,畢竟那九重天不是我這種無名小仙可以隨便進入的,可是我老爹不同意,說我要是不去那他豈不是白費了一棵上好的鳳凰梧桐?於是乎硬是把我給扯了過去,而後跟個傻子似的佇立在蕓蕓眾仙之中等待著亓毓的大軍凱旋。

迎接亓毓的陣仗甚是浩大,儀仗隊浩浩蕩蕩的連綿了百裏,放眼望去,除了重重雲層,便是紅火的鐘鼓樂器和翻揚招旗。

天帝的眼角眉梢掛著說不出的喜悅與驕傲,而天後卻依舊一臉淡然,似乎這周遭的喧鬧和她一點關系也沒有。

在天庭眾仙的殷切期盼中,亓毓的浩瀚大軍緩緩進入了視線,隨之鼓號聲隆重響起,響徹雲霄,群仙歡呼喝彩彈冠相慶。

亓毓身穿金色甲胄長身立於雲端,器宇軒昂的領軍向天宮行進,身後黑壓壓的跟隨了千軍萬馬,甚是威風,我承認,當我看到亓毓的那一刻,心裏竟莫名的激動了起來。

亓毓走到天帝與天後面前時,單腿跪地,拱手朗聲稟報:“兒臣不負使命,凱旋而歸!”

五年的磨礪,亓毓的眉宇間多了成熟與穩重。

天帝立即將亓毓扶了起來,笑呵呵的說道:“回來就好,回來就好。”

我正踮著腳尖仰著脖子朝天帝的方向看去,忽然聽到一女子在半空朗聲喊道:“亓毓,你打敗了我,我就要嫁給你!”

這一番郎朗宣言不啻於一陣驚雷,當場就炸了鍋了,在場的蕓蕓眾仙猛然齊刷刷的將頭擡起。

我同蕓蕓眾仙一樣,瞬間將頭高高擡起,伸著脖子四處尋找那聲音的來源。

在一朵祥雲之上,佇立著一位桀驁不馴的美艷女子,燦若春華,皎若秋月,一襲紅裝似火灼灼,氣勢逼人,氣場倒是和亓毓很配。

面對天庭眾仙的目光,那女子並不退卻,反而笑著朝著亓毓的方向飛身而去,那笑容甚是爽朗坦蕩,看向亓毓的眼神很是熱切。

我扭頭立即看向亓毓,只見亓毓皺了皺眉頭,一個箭步便朝著那女子飛了過去,到那女子身邊時,亓毓一把拉住了那女子的胳膊,不由分說的將她扯走了,隨後兩人肩並肩的迅速消失在了天際中。

天庭眾仙先是沈默,而後便爆發出了一陣陣的感慨唏噓,從這些感慨中我得知,這個燦若驕陽般的女子便是鬼族公主釘靈,果然名不虛傳,豪放得很!

我老爹瞥了我一眼,道:“心裏難受了吧?”

我不服:“胡說!我難受什麽?”

我老爹嘆了口氣,說道:“我倒是心疼那棵梧桐。”

沒錯,我難受也是因為那棵梧桐。

那天回到青水澤後,我越想越生氣,雖然不知道為什麽會生氣,於是我便坐在家裏的那棵梧桐樹下一口氣撕光了亓毓給我送回的所有信件,五年內集了滿滿的一個木箱,我一封一封的撕,每一封都撕得稀碎,零星的紙片鋪了一地,撕到最後一封的時候我似乎還不解氣。

這時頭頂竟然驟然的傳來了亓毓的聲音,那語氣有些得意:“撕完了?氣消了?”

這家夥為什麽總是忽然出現?我先是楞了一下,呼吸出納之後淡定的說道:“我沒生氣。”

亓毓無所謂的笑笑:“既然不生氣那你為什麽撕我給你的信?”

我思考少頃,說道:“家裏東西多沒地方放。”

“我不信。”

我嘆了口氣,道:“我怕鬼族公主發現。”

亓毓皺了皺眉頭,不悅的說道:“怕什麽?”

我說:“萬一公主發現了,誤會怎麽辦?那豈不是壞了你的好姻緣?再說了,鬼族公主那麽厲害,我怕自己沒命啊。”

亓毓的臉色漸漸變冷,最終怒視著我叱道:“白眼狼!我看不只是腦袋,你的心也是石頭做的吧?”

我立即點頭:“對對對,二殿下說的都對,我兮照就是從石頭縫裏蹦出來的!”

亓毓凝視著我的眼睛,一字一句的說道:“兮照,這五年間你就不想我?不會擔心我麽?”

我脫口而出:“想你幹什麽?想你又沒用,還不如跟著我奶奶好好種白菜那,這還實際點,日後還有白菜吃。”

亓毓沈默了,盯著我不說話,眼神中翻滾著悲傷,少頃後果斷的轉身離去,那一刻我有些後悔,我不該對他那麽說的,因為我掐著算了一下日子,離下一個觴飲會似乎沒多長時間了,也就一百多年吧。

亓毓這一百多年間未曾來過青水澤,奇了怪的是,我竟感覺這一百多年是如此的漫長,每日清晨在期待中醒來,夜幕低垂心中總是會產生一種悵然若失,最終期望落空,如此循環,我更加討厭亓毓了,真是個過河拆橋的小人,打完勝仗就不來看我爹了,真是教會徒弟餓死師傅,我曾氣憤的向我老爹譴責亓毓的無恥行為,可我老爹的反應甚是令我不解。

只見我老爹冷笑一下,用手戳著我的腦袋輕蔑地說:“那還不是因為你!榆木疙瘩!”

我怎麽了?我又沒不允許他來青水澤……

後來我發現,亓毓他來過青水澤,只不過是不去我家而已。真的是,我老爹有那麽可怕麽?嚇得亓毓都不敢來了。

那日清晨我起晚了,洗漱完畢已經日上三竿,於是我在我娘的嘮叨聲中誠惶誠恐的吃完了午飯,隨後迅速趕去青水澤西畔,當我沖進奶奶家大門的時候,映入眼簾的便是亓毓的修長身影,那一剎那間我竟在心裏捶胸頓足的後悔出門的時候沒有挑一件好看的衣服,這一路的狂奔把頭發也給吹亂了,我現在的模樣應該甚是狼狽。

亓毓看到我後皺了皺眉頭,隨後嫌棄的瞥了我一眼:“真醜。”

我無言以對,畢竟鬼族公主那麽美,我可比不上。

此時奶奶從屋內出來了,見到我後不由分說的先訓了我一頓:“你這個丫頭怎麽才來?孫女婿都等你好長時間了!”

今天出門前應該看黃歷的,我招誰惹誰了,從一起床就被罵到現在,期間還被亓毓鄙視了一把。

我剛要開口向奶奶解釋,熟知亓毓快了我一步,搶先說道:“我沒等她。”

我怒,脫口而出:“孫女婿是叫你麽?!你倒是接的快!”

這次換亓毓語塞了,而且臉色越來越冷,渾身上下散發著不可言喻的怒氣,我有些不知所措,想要說些什麽緩和一下,但又說不出口。

僵持良久後,亓毓最終開口說道:“兮老太君,告辭。”

說罷果斷離去,我估計他以後都不會再來青水澤了。

亓毓走後奶奶那是個氣急敗壞,迅速走到我身邊不由分說的戳著我的腦袋罵到:“榆木疙瘩!茅坑裏的石頭都比你的腦子好用!”

我委屈的揉著我的腦袋看著奶奶說道:“奶奶,我才是您親孫女!”

“你要不是我親孫女我也不用著急了!”

我說:“您有什麽好急的?後山的白菜不是長得挺好麽?”

奶奶瞪了我一眼:“沒有孫女婿誰給奶奶種白菜?”

我驚異萬分:“合著二殿下來您這就是為了給您種白菜?二殿下很愛下地勞動啊。”

“笨!人家天庭二殿下憑什麽無怨無悔的來給我這老太婆子種白菜?”

我搖搖頭。

奶奶嘆了口氣,道:“孫女,二殿下種的那不是白菜,是殷切!”

我脫口而出:“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

奶奶輕鄙的瞥了我一眼:“二殿下的好你怎麽就看不見?遲早有你吃苦的一天。”

亓毓的好我還真沒看出來,不過吃苦的一天總是會來的,比如,觴飲會,自從上次在奶奶家把亓毓氣走後我還是有些後悔的,萬一觴飲會上亓毓公報私仇再打斷我幾根肋巴骨怎麽辦?於是我便想低下頭給亓毓認個錯,好讓他對我網開一面,於是我再次厚著臉皮來到了九重天渺影殿。

渺影殿的那棵鳳凰梧桐樹參天而立,枝繁葉茂,樹蔭蒙蒙甚是清爽,亓毓便學我在那棵樹下安置了一張矮幾,閑適的坐在矮幾後執筆行書。

樹下的亓毓一襲白衣飄逸俊美,眉目如畫,我倒是被這出塵潔凈的畫面給迷住了,怔在了原地不能自拔。

“你來做什麽?”

亓毓那冷冰冰的語氣將我喚回了現實,我回過神,甚是尷尬,臉部有些許的燥熱。

隨後我唯唯諾諾的走到了亓毓身邊,自覺地盤著腿坐到了亓毓對面。

亓毓看向我的眼神中充斥著詫異與驚奇。

我傻笑著看著亓毓,斟酌許久後甚是真心實意的說道:“二殿下,昨日是我不對,希望你大人有大量能原諒我。”

亓毓楞了一下,很是震驚,像是看見了什麽驚世駭俗的場面,不可思議這四個字全然寫在了臉上。

我繼續溫聲細語的說道:“二殿下,你我相識多年,情誼深厚,這些小事,你應該不會放在心上吧?”

亓毓皺了皺眉頭,盯著我的眼睛說道:“阿照,你有事求我吧?”

我不好意思的點點頭。

亓毓輕笑一下,道:“我就知道你那石頭腦袋沒那麽容易開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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