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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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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捕快。”

紫衣坐在張檬的對面,有些不安地開口:“點這麽多東西,我們吃的完嗎?”

張檬把食指放到嘴邊,“噓”了一聲,悄聲道:“沒事,這些肯定是大人買單,我們只管敞開肚皮吃了便好。”

自金月押著犯人走了之後,許綠茶便淚水朦朧地走到鐘或面前,屈膝行禮,感謝鐘或的救命之恩。

明明救他的人是張檬,許綠茶選擇性忽略她就罷了,可是鐘或毫不猶豫地把功勞攬在身上了。

還說什麽當官的為民做主是天經地義,她只是做了她該做的事。

張檬並沒有反駁,上司搶下屬的功勞,在現代,她經歷多了,只要大人開心就好。

鐘或和許綠茶似乎一見如故,一說上話來就停不下來了,還相約到映月茶樓去喝茶賞花。

而張檬和紫衣這兩個跟班理所當然地跟著去了。

張檬受了太多鐘或的冤枉氣,知道鐘或一向愛面子,這會邀佳人喝茶賞花,必定是鐘或自己買單的。

張檬不趁此吃個夠本,她都不過癮。

許綠茶和鐘或在隔間裏面談笑,張檬和紫衣兩人便坐在外面,拿著菜單點了十幾樣的菜。

一個時辰後,許綠茶和鐘或還在裏面談話,張檬和紫衣已經飽的都快站不起來了。

本來紫衣很矜持,只吃一點點就停筷了,但是奈何張檬吃的太香,他便忍不住和她一起吃了起來。

吃飽喝足了,裏面那兩個還沒出來,張檬十分無聊,便從衣袖裏面掏出兩根不同顏色的發帶。

“紫衣,給你變個戲法瞧瞧。”

紫衣疑惑:“戲法?”

張檬微笑,她將兩條不同顏色發帶的兩端都綁死,左手拿著紅色的發帶撐成一個圓狀,右手拿著一個藍色的發帶撐開成一個圓狀。雙手擺在紫衣的面前,開聲道:

“看著啊。”

她兩只手慢慢接近,發帶與發帶之間摩擦了兩下,忽然“嘣”地一聲,兩根發帶串在一起了。

紫衣驚呼了一聲,接過張檬手中的發帶串,仔細看了看,又往兩邊拔了拔:“明明兩根發帶兩端都綁緊的,怎麽可能會串在一起?”

“很簡單的啦,我教你。”

張檬正教著紫衣,裏面那聊了一個多時辰的兩只終於出來了。

紫衣忙站了起來,默默地走到許綠茶的身後。

鐘或皺著眉頭,瞪了張檬一眼。

回去的時候,鐘或一直板著臉。

張檬想,是因為她花了鐘或太多錢,鐘或才不高興的。

張檬雖一直認為占老板的便宜不算占便宜,算精明。但看到大人臉黑成這樣,她稍微有些愧疚。

“大人,要不……”我和紫衣的那頓飯錢,你從我工錢裏扣吧。

只是她的話還沒說完,便被鐘或冷冷的聲音打斷。

“一閑下來便忍不住勾搭男子了?太不成體統了!這讓人看見了,會怎樣想我們府衙的人?”

張檬被大人的莫名其妙的話嚇了一跳:“不不不,大人,你誤會了。我並沒有勾搭男子。”

鐘或停下腳步,瞪了她一眼:“你們兩個人的頭都靠在一起了,當本官瞎麽?”

連“本官”都說出來了,看來大人確實生氣了。只是她不也是和許綠茶躲在隔間裏聊了許久嗎?

就算是有損府衙的形象,也是大人先帶頭的好嗎?

張檬低著頭,忍了忍,還是忍不住,說:“大人,明明你先和許公子在裏面談話,我只是無聊了,和紫衣聊了幾句而已。”

鐘或一滯:“我和許公子並沒有什麽。”

“我和紫衣也沒有什麽啊。”

許府深苑。

“紫衣,你覺得那鐘或如何?”

綠衣男子赤著雪足,站在池邊,修長的手指撚住一瓣花瓣扯下,扔進那清澈的池水上。

血紅的花瓣浮在池水上,隨著水流打轉,沾上細細的水珠,更顯嬌嫩。

紫衣雙手拿著發帶,低頭研究。聽此言語,回道:“為人正直,勤政愛民,相貌出眾,才華橫溢。”

許綠茶執著花枝的手微微收緊,道:“我倒覺得她十分無趣。”

“啊?”紫衣擡頭。

“和我談話的時候還心不在焉。”許綠茶手指用力,“啪”地一聲,花枝被折斷。

“公,公子。”

許綠茶將手中的殘斷花枝扔進池水裏,淡淡說道,“果然是上梁不正下梁歪。估計張檬那個餓鬼投胎的舉動就是從她那裏學來的。”

紫衣識趣地閉了嘴。低頭繼續研究那兩根發帶。

“紫衣,看樣子你和那個餓鬼還聊的挺融洽的?”

紫衣臉一僵:“沒有,公子。”

“把發帶扔了。”

“是。”

“張檬,你今日又惹大人生氣了?”

金月蹲在一邊啃著西瓜問道。

張檬一邊刷碗,一邊嘆氣:“我哪天沒有惹她生氣?”

金月道:“我大概還有四五天就不幹了,回老家娶夫,到時候你跟大人請假,和我一同回去,不僅能參加我的成親典禮,還能逃離大人幾天散散心,可好?”

張檬聽罷,讚道:“這是極好的。”

當晚,張檬就寫了幾百字的請假條,第二日,她便交給了大人。

“不批。”

鐘或把請假條扔回給張檬。

“為何?”

“我記得幾天前你才休了假。”

一提起這個,張檬就委屈:“大人,那天,我哪算休假?那天的晚飯是我煮的,草是我鋤的,花是我澆的。”

鐘或瞪她:“身為府衙的一份子,計較這麽多,你羞不羞愧?”

“大人,我雖也想將自己的一切奉獻給府衙,只是我養父要我找個心愛的男人,他才肯見我。我休幾天假,也沒玩啊,還忙著人生大事呢。”

鐘或臉一黑:“女人事業尚未立,談何成家。”

“不是先成家,再立業嗎?”張檬低聲反駁。

得不到鐘或的批假,張檬去巡街的路上無精打采,平時幫老太爺推車上坡用一只手綽綽有餘,如今兩只手都差點推不動。

而且,整整一天,她擺著一張苦瓜臉。

“張捕快,今兒心情好像有些低落!”賣菜的大叔笑道。

張檬回道:“一般一般啦。”

大叔抱著兩捆青菜放上她的推車:“既然今天張捕快心情這麽低落,那我就不在意再讓你低落一點,今天的菜不給折扣了。”

“大叔你這麽大方怎麽可能做出這麽死摳的事?完全不符合你高貴的氣質嘛。”

張檬推著一車的菜走出菜市場,天還比較早,太陽還火辣辣的。

張檬不急著回府衙,便坐在茶館門口,喝著茶館老板免費贈送的茶,消消暑氣。

“張捕快。”

一個清朗好聽的男聲響起。

張檬灌了一口茶水,朝面前的人招了招手:“很巧啊,許公子。紫衣”

許綠茶羞澀地笑了笑,一雙美眸水潤明亮,仿佛春水蕩漾。

紫衣站在許綠茶背後,見張檬朝他揮了揮手,臉微紅地垂下眸。

“張捕快,今日怎不見大人出來視察?”許綠茶似是有些不好意思地問道。

“她有事忙著呢。”忙著克扣員工的福利。

許綠茶點了點頭:“大人公事繁忙,自然也不能日日出來視察。”

張檬道:“她有空就會出來的。”

傷感是能傳染人的,見張檬一臉無精打采的樣子,許綠茶內心暗道:擺個死人臉給誰看,按照她那餓鬼投胎的樣子,恐怕是今天沒吃飯。

許綠茶心裏這樣想,但臉上不顯,只溫婉地彎了彎唇,他捏緊手上的絲帕,湊到張檬的臉上,幫她擦了擦汗。

“張捕快巡了一天的街,也辛苦了,看你滿頭大汗的。”語氣溫柔還含點嬌嗔。

張檬被那清香冰涼的手帕嚇了一跳,她把頭往後仰,避過那手帕,然後用袖子擦了擦額頭的汗水:“我自己擦就好。”

許綠茶美眸一沈,但笑容不變,十分自然地將手帕收了回來。

“昨日因為大人在,綠茶太緊張了,都不敢和張捕快說說話,綠茶深感遺憾。”

張檬拿出兩個空杯,倒滿了茶,指著她對面的兩個空位,對他們兩位說道:“請坐,喝茶。”

許綠茶坐下,並沒有喝茶,繼續說道:“今日,綠茶能和張捕快一起聊天喝茶,綠茶覺得十分開心。”

“許公子太擡舉我了。”張檬道,見紫衣站在許綠茶後面,並不下座,忙又招呼他:“紫衣,你也坐。”

紫衣猶豫地看了看許綠茶,見許綠茶也微笑讓他坐下,他才拘謹地在許綠茶身邊坐下。

“張捕快,你幫綠茶拾回玉佩,綠茶本想好好感謝你,卻弄巧成拙,送了並不適合張捕快的東西,綠茶感覺到很慚愧。綠茶見張捕快頗愛美食,便親自下廚給張捕快做了一些糕點。”

紫衣把一直提在手中的食盒放在桌上,打開食盒,一股撲鼻的香味便傳了出來。

張檬握著茶杯的手一頓,驚訝地開口:“許公子,都是你做的?”

食盒裏面的糕點種類雖不多,但個個精致,跟藝術品一樣。

許綠茶微微一笑,輕輕地點了點頭:“希望張捕快不要嫌棄。”

張檬拿起一塊糕點,咬了一口。她眼睛一亮:“太美味了!”有美食吃,她的心情總算好了點。

許綠茶羞澀地低下頭:“張捕快喜歡就好。”真是沒見過世面的,一點小糕點就將她打發了。

“張捕快,綠茶有一事相求。”許綠茶拿出一個精致的香囊,“張捕快可否幫綠茶將這香囊交給大人?”

張檬接過香囊:“好的,我幫你交給他。”

她將香囊收回自己的衣袖,又用手拿了一塊點心放進嘴裏:“真是太好吃了。”

許綠茶心裏鄙夷更甚,卻面帶笑容:“若是張捕快喜歡的話,綠茶可以天天做來給你。”

“不不不!”張檬忙搖頭,“這我買不起。”

許綠茶一怔:“什,什麽?”

張檬笑道:“我們府衙有規矩,兵不能隨便收民的東西,要是被大人知道,我會被扣俸祿的。所以我付你錢吧。點心的錢。”

“張捕快,不用付錢,這是綠茶特意……”

“必須要付的。”張檬從衣袖掏出兩錠銀子,推到許綠茶的面前,“我也不知道這些糕點的價格,但還是按照映月茶樓的價格付錢給你吧。雖然你做的味道比不上映月茶樓的,但已經相當不錯了,謝謝你啊。”

許綠茶臉一僵,垂在雙腿上的雙手慢慢握緊。

“對了,紫衣,我那天教給你的戲法,你學的如何?”張檬看向紫衣。

紫衣低著頭,有些艱難地回道:“還,還好。”

“下次有機會的話,教你更好玩的。”

張檬站起身,將糕點打包好,微笑向他們告辭:“我還有事,先走了,下次再聊。”

說罷,轉身便走。

許綠茶緊握的雙手慢慢放松,張檬接二連三忽視他的示好,讓他惱怒又不甘。

平日裏,只要他放軟一下態度,女子們就會自動圍上來對他百般討好,他何時被人如此冷淡地對待過?

許綠茶微微垂下眸,再擡起眸,眸子已醞釀出氤氳的濕氣。

“張捕快是討厭綠茶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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