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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V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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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游泳池裏折騰那麽久,又穿著濕衣服一路被風吹著走回屋裏,第二天陳輕就感冒了,一大早被頭疼鬧醒,整個人像火爐似得灼熱滾燙,手腳酸痛,全身上下都沒了力氣。

她帶來的東西不多,家庭藥箱不在隨行之列,時間太早,不好敲門去打擾葉杭,只能喝了些熱水緩緩勁兒,數著時間捱過去。

天光大亮,到了早餐的點,陳輕勉強打起精神,昏頭昏腦去隔壁找葉杭拿感冒藥,剛回房,他就跟來敲門。

“還好麽?嚴不嚴重?”

見她一臉蒼白還搖頭說沒事,他皺了皺眉,道:“和我下去吃點早餐,空腹不能吃藥,等等要是沒有好轉,我讓孫齊把醫生叫來給你看看。”

她點頭,沒什麽精神地跟在他身後下樓。

一樓似乎比昨天熱鬧多了,大清早的,嘻哈笑鬧聲一串接一串。

誰這麽有精力?

不僅走在前面的葉杭滿臉疑惑,就連生病的陳輕也下意識循聲看去。

“你們下來啦?”

一道活力十足的嬌憨女聲在他們到達客廳的瞬同時響起,說話的是個站在廳中的年輕女人,打扮入時氣質不俗,五官嬌艷,明麗動人,臉上的笑容更是燦如六月艷陽。

她周圍坐著幾個昨天跟大部隊一起來的女人,看樣子已經聊得很熟絡,剛才的笑鬧聲就是她們發出來的。

“郭書茉?!”葉杭楞了一秒,而後表情霎時一變,“你來幹什麽?”

被點名的女人不在意笑笑:“來玩啊,就許你來這瀟灑,我就不行?”

他們說話間,陳輕從背後走到葉杭身邊,默默側頭看了他一眼,被他難看的臉色嚇了一跳。

葉杭咬著牙道:“我們聚會你湊什麽熱鬧?哪來的回哪去!這兒不歡迎你!”

“我又不是來找你的!”郭書茉半嗔半瞪丟了個白眼,“這是孫齊的地盤,他都沒說什麽,你急什麽?再說了,這次可是賀鈞言叫我來的!”

聽到熟悉的名字,摸不著頭腦一直在旁默不作聲的陳輕僵了僵身子。再看去,對面的女人已經不僅僅只是個同性那麽簡單,第一眼沒有在意的那些小細節全都瞬間放大。她很年輕、很漂亮、打扮不算太張揚,但身上樣樣都不是俗物……

最重要的是她那句,賀鈞言叫她來的。

葉杭聽到她那麽說,眉頭又是一皺,抿唇半晌沒說話。過後幹脆不再理會,他側頭對陳輕道:“走吧,我們去餐廳。”

陳輕斂好表情,點頭。

“哎!”郭書茉叫住他們,視線掃向陳輕,深意不明地打量,“她就是你帶來的……朋友?”

“關你什麽事?”

葉杭懶得理她,捉著陳輕的手腕轉身就走。

出了主棟大廳,走在通向餐廳的小徑上,陳輕開口問:“剛剛那個人是?”

“我們這圈裏的,大小姐一個,煩死人。”葉杭隨口解釋兩句,抱怨道,“不知道鈞言他是不是昨晚游泳腦袋進水了,居然把她給叫來,我等下一定好好問問他!”

不給他個過得去的理由他是絕對不依的!他周圍的朋友哪個不知道他不喜歡郭書茉?賀鈞言偏偏把人往他面前招,這還是朋友嗎?

他兀自氣悶著,沒註意到旁邊陳輕的臉色黯了下來,病態加上失落,低沈得好似烏雲在頂。

到了餐廳,一張大長桌上擺滿了新鮮早餐,他們兩個是最早到的,被他們惦記了一路的賀鈞言還沒出現,大概是沒起床。

兩人坐下,葉杭打算吃飽再去找賀鈞言問話,而陳輕沒什麽胃口,麻雀啄食般小口小口吃著。

吃到一半葉杭離座,去落地窗邊接電話,說了兩句拉開門走到院子裏。

陳輕吃得有點膩,不想喝桌上的果汁,也起身去廚房找水喝。

膩味感被白開水稍稍沖淡,她輕抒一口氣,轉身出去,忽聽說話聲接近,先是女聲,然後是淡淡的男聲。一道聲線熟悉,另一道陌生,但十幾分鐘前才剛剛聽過,她還沒忘。

腳步一頓,忽然有點不敢出去。

她知道是誰。

猶豫間,那兩人已經走到能看見廚房的位置,一瞬間,三個人都怔了怔——準確點說是兩個人,賀鈞言,還有陳輕。

郭書茉只是突然看到陳輕站在那導致反應慢了一小下,三人之中她最先回神。

陳輕的手垂在身側,惶惶想抓住點什麽,可惜水杯早已放下,沒有東西能給她握,以緩解她的不適。

像是檸檬被壓癟,一點一點擠出汁滴在心上,莫名的酸澀從心口直直漫上了她的舌尖。

想到前一晚自己以為他溺水奮不顧身跳下泳池,以及他突兀的那兩個吻,陳輕突然有些委屈,但更多的是自我厭棄。

賀鈞言說的沒錯,她就是個傻帽。

她猛地跑開,朝著回主棟的路,一氣不停,急急奔離。

“陳……”賀鈞言想叫她,沒能把話說完,她只留給他一個背影。

郭書茉站在旁邊沒說話,一臉看好戲的表情。

葉杭打完電話回來一看,陳輕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兩個他現在一看就來氣的人,語氣當即惡劣起來:“你們來幹什麽?”一句話,直接把賀鈞言打入了敵對陣營。

“吃早餐啊,哦,只許你和你的朋友吃,我們就不能吃啦?”郭書茉眉一挑,興致勃勃準備和他鬥嘴。

葉杭不想理她,沖著賀鈞言道:“出來,我有話和你說。”言畢率先走出去。

賀鈞言沈著臉跟在他身後。

葉杭特意把落地窗關上,隔絕裏外,而後才道:“你把她叫來幹什麽?”

賀鈞言道:“已經來了。”言下之意,多說無用,接受現實。

葉杭單手叉腰,氣得原地踱了幾圈。

“你昨晚不讓我看手機,是不是就在聯系她?我要是早知道你叫她來,我一定當時就把你手機扔進水裏!”

見責問的人不吭聲,葉杭深吸一口氣,臉色冷了下來。

“陳輕對你有意思的事連我這個局外人都看出來了,你別說你不知道,她本來生病就難受,大早上你還要讓她心塞!賀鈞言,我不知道你是心狠還是真傻,我今天就把話撂這,你若是打定主意非要這樣,那我以後再也不吃飽了撐的把陳輕往你面前領,省得你作踐人家!”

陳輕突然沒影一定是因為他們!看著仰慕的人領著另一個女人出現,能好好坐著吃早餐就怪了!他雖然是個爺們不懂那麽多女人心思,但也知道這種事有多膈應,醋意洶湧起來,無論男女,都一樣痛苦憋屈。

撲捉到話裏的關鍵,賀鈞言臉色變了一瞬,強忍著壓下追問心情,面上仍是不為所動,他緊盯葉杭道:“她難過是她的事,你為她說這麽多,又是站在什麽立場?”

葉杭一楞,兩秒後臉上浮現憤怒之意。

“你這話什麽意思?”

“……沒意思。”

葉杭冷笑一聲,“是,是挺沒意思的。”他瞇眼睨向賀鈞言,唇邊玩味,“你不說我還沒意識到,你這麽一說我倒突然有感覺了,我這麽為陳輕著想,還不是因為我對她有意思,對吧?何必費盡苦心給別人牽線做嫁衣,追求姑娘這回事,我自己上……”

沒等說完,賀鈞言猛地一把揪住他的領子:“你再說一遍?”

“行啊,我說!我喜歡陳輕!我對她有意思!打從一認識她起我就想追她了!滿意了沒?!”葉杭狠狠推開他,指著他怒道,“你以為誰都跟你一樣有病?我要是喜歡陳輕我早就追了,還等你?等你把你那高高在上的老爺面子拉下來,黃花菜早特麽涼了!”

他拽了把被揪成菜幹的領子,恨恨走人。

賀鈞言在院裏默站幾秒,回到餐廳裏。

郭書茉不知道他們說了什麽,只透過玻璃瞧見他們揪領子動手推搡,似是起了爭執。葉杭走的時候她試圖搭話,只是嘴還沒張人就沒影了。

見賀鈞言回來,她嘿嘿笑起來,擠眉弄眼道:“好兄弟吵架啦?我猜猜,是因為那個叫陳輕的女的?你一開始叫我來就是因為她對吧?”

“看不出來,賀大公子居然喜歡那種類型的?要我說也沒什麽特別的,剛才瞧了幾眼,身無二兩肉,柔柔弱弱風一吹就要倒,那臉色兒白的呀,嘖嘖……哦對了,你和葉杭為什麽吵架?我看他好像對那個女的特別上心?!”

提到這個她來了勁,眉頭緊皺,一顆心也懸起。

“葉杭該不是真的對她有意思?完了!你說我……”

一個玻璃杯直直飛過來,從她臉頰邊擦過砸在墻上,她嚇得霎時噤聲,清脆的碎裂聲響起,玻璃片嘩啦掉在她腳邊。

她僵著身子一動也不敢動。

賀鈞言駭人的視線如同箭矢,狠厲飛來。

“再廢話就滾——”

“我、我……”

郭書茉這才意識到他是真的動怒了。

她和他根本不熟,也就面子上過得去,接到他的電話時她還驚訝了好一會兒,本想著他怎麽也算‘有求’於自己,開開玩笑調侃兩聲應該不會怎樣,沒想到他竟然這麽大反應……

即使郭書茉和他們都是同一個圈子裏的人,但對於賀鈞言,她心裏還是怕的。正常的他好還,這種狀態的,她是真的發怵。

“我去叫其他人吃飯……!”

顧不上面子,她說完,逃跑似得趕緊離開。

另一邊,葉杭回了樓上,進門前猶豫一瞬,轉而敲開了陳輕的房門。

詢問得知她吃了藥,他默了一秒,忽而道:“我剛剛和鈞言吵了一架。”

陳輕一楞,“為什麽?”

“他覺得……”葉杭看她一眼,頓了頓道,“他覺得我對你有圖謀。”

“什麽?”

“意思就是他覺得我對你有意思,剛剛我們吵了一架,差點打起來。”

“等、等一下!”信息量太大,陳輕有些反應不及。

賀鈞言以為葉杭對她有意思?他們為這個打了一架?

葉杭對她有意思這個觀點令她驚訝是其一,然而更讓她錯愕的是……賀鈞言為什麽要因為這個和葉杭爭執?

葉杭見她臉上神情變換不停,自嘲笑了笑,“你不會也覺得我對你不懷好意吧?”

陳輕忙不疊答:“葉先生說笑了,我當然不會。”她還沒自戀到那種程度。

尷尬幾秒,葉杭嘆了口氣,道:“郭書茉的事你別想太多,鈞言和她沒什麽,他們以前見面連話都說不上幾句。”

提到這個,她微微垂頭,沒說話,唇邊笑容若有似無,又淺又淡。

“我知道你喜歡鈞言,我和他認識很多年,他是怎樣的我再了解不過。”葉杭說,“喜歡就大膽點去嘗試,不用怕。”

“不是怕不怕的問題……”她想說,可覺得說不清楚,似笑似嘆,道了句算了,擡眸看向他,滿滿都是真誠。

“葉先生,不管結果如何,我都很高興能認識你。就算以後我和他再不來往,我仍然當你是我的朋友。”

葉杭凝眸,幾秒後笑著起身。

“朋友是一定的,不當朋友的人我根本不會和他來往。你別想那麽多,也別那麽早下結論,好好睡一覺,吃午飯的時候我來叫你。”

陳輕也笑,送他出去。

關上門後,獨自站在在寂靜屋裏,她眉眼低垂,剎那間渾身失力。

陳輕睡了一覺,午飯時葉杭沒有叫她下去,直接盛好豐盛的一托盤,端上來給她吃。

飯後,她坐著和他聊了會兒,吃完藥又躺回去睡覺。期間葉杭想提賀鈞言,被她輕飄飄帶過,別開話頭。

或許是藥的作用,她睡得特別沈,再睜眼時已然天黑。

醒了沒多久便聽到有人敲門,她下床趿起拖鞋,喉嚨冒火般幹澀得疼,費力朗聲問了句:“誰?”

門外那人道:“開門。”

熟悉聲音令她動作一頓。

以為她沒聽出來,外頭低沈的男聲又道:“是我,賀鈞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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