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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靈草藥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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約莫半炷香時辰後,五位年輕人終於歡聚一堂,快樂地拋棄了空巢老人戰千裏。

紅蓮嘆著氣左看右看,最終感傷地搖搖頭:“比不了你們這些金童玉女啊,想當年我和風墨還陪著少主,可現在一晃,就只剩我還形單影只,孑然一身……”

風墨打了個寒顫:“這段時日沒見,你怎麽就變成怨婦了?你不是跟連城公子挺好的麽,追求自己的幸福去啊!”

“你以為連城是你這白癡啊?給顆糖就能騙走了?”

“……”

顧幽婉聲笑道:“這我可就聽不下去了,風墨哪裏是一顆糖就能騙走的?至少也得兩包糖。”

“……”風墨淚流滿面尋求援助,“少主,她們都欺負屬下……”

戰箏煞有介事地點頭:“別聽她倆的,我自己的右護法我能不清楚麽?怎麽也要一筐糖才能搞定。”

“……”某人抱著最後一絲希望轉向小七,“小七,都是男人,你替我說句話……”

小七淡定從容一招手:“勞駕,把紅豆粥和砂糖遞給我。”而後一門心思給戰箏盛粥,看起來也並沒有再搭理對方的打算了。

風墨徹底絕望了。

紅蓮繼續嘆氣:“我贖身錢也不是沒有,可連城不讓我贖身,我又是真喜歡他,怎麽好意思強搶他……”

“我是真沒料到,你有一天也能變成個小媳婦兒樣,在這跟我們碎碎念。”戰箏搖頭感慨,“難以置信,不過這事兒你不用操心,等我閑下來給你拿主意,準保把連城公子順利拿下。”

“少主你該不會是要下藥讓我倆生米煮成熟飯吧?”

“不,我並沒有那種猥瑣的想法,看來你已經動過這邪惡的念頭了?”

“胡扯!”

作為在場精神最正常的人,顧幽很適時地提出了建設性意見:“恕我直言,當務之急是幫戰箏把冰蟾草的問題研究妥當吧?”

紅蓮一激靈,眼神重新犀利起來:“冰蟾草?失傳已久的靈藥寶草?合著少主你去趟武林大會就是為了它?”

“準確來講是這樣的,但我沒想到又被潑了臟水——當然,或許楚衍真是我克死的也說不定。”

“那你這十年如一日的小身板不就有救了?”

“你換個形容我會更高興的。”

於是酒足飯飽,戰箏把那株冰蟾草擺上桌,五個人圍成一圈端詳。

“長得挺漂亮,就是不知道口感如何。”

顧幽嗔怪地推了風墨一下:“能不能別說的跟飯菜一樣?這可是藥材。”

風墨乖乖點頭:“其實我是在想象少主變成正常女人後的模樣。”

“想象到了麽?”

“沒準比紅蓮還好看。”

“嘿,這時候你會說話了啊?”紅蓮乜他一眼,“你怎麽不說比你未婚妻好看呢?”

他實話實說:“畢竟幽兒在我心中是最好看的。”

“快滾一邊去!”

戰箏沒理會他們在談論什麽,一本正經摸著下巴沈思:“老頭兒說我就是小時候吃錯了藥才變成這樣的,所以再吃錯一次估計也無所謂,反正是死馬當活馬醫。”

“呦,少主你可真想得開。”紅蓮伸出染了蔻丹的纖長手指,輕輕撥弄了一下冰蟾草的葉子,“好在屬下也讀過一點醫書,知道這玩意兒沒有毒,吃了頂多不管用,但絕對不致傷害身體。”

“那也得試。”

開口的不是戰箏,是小七。

戰箏奇道:“試什麽?”

“試藥。”小七語氣穩穩的,“餵給你之前,我先試藥。”

“嗨沒那個必要……”

“聽話。”

戰箏無奈和紅蓮對了個眼神,後者用目光傳達著“他樂意試你就讓他試,反正又試不出毛病來”的信息,她嘆息一聲選擇妥協。

“好吧。”

不得不說,服用冰蟾草之前的準備非常簡單,簡單得近乎草率,戰箏僅僅是泡了壺茶坐在房裏,一面吃著點心一面等他們送藥來,就等著喝藥之後直接睡覺,絲毫沒有自己的人生即將迎來重要轉折點的覺悟。

當然,她沒有覺悟歸她沒有覺悟,其他人對此還是很謹慎的,所以他們現在正集體聚在後廚,圍著一個藥鍋目不轉睛,生怕出半點差錯。

“醫書上沒有講,需不需要文火慢燉嗎?”風墨緊張地回頭看紅蓮,“火勢這麽旺,會不會燒幹了啊?”

紅蓮自己也嘀咕,但她還是忍不住翻了個白眼:“你當這是什麽,燉雞湯嗎?醫書上只寫著冰蟾草的藥性,哪裏有制作方法!”

“所以就按照普通藥材來熬制就可以了吧?”顧幽連忙圓場,“後期慢慢轉成小火,熬兩個時辰以上,收汁成一碗給戰箏送去。”

紅蓮嚴肅點頭:“要知道我可是特意取了天生門收藏的舊藥鍋,為了保存藥性。”

“我還有一個問題。”風墨小心翼翼舉手,“兩個時辰,差不多已經到子時了吧?到時候少主萬一睡著了,我們要怎麽把她強行從床上拉起來灌藥?她可能會把我們連人帶藥一起扔出去。”

冰蟾草只有一株,浪費需當心。

正在此時,小七如同神兵天降,站在三人身後不緊不慢開口。

“交給我就好。”

“噢……對啊!”紅蓮和風墨如釋重負擊了一下掌,“這種小事交給他去辦沒問題!”

畢竟十八年來,能讓戰箏心甘情願收斂鋒芒的,也只有小七一個人了。只要有小七坐鎮,戰箏絕不會張牙舞爪,那他們的人身安全就有保障。

於是四人無話,各自在後廚找地方坐下,目光始終停留在發出“咕嚕咕嚕”響動的藥鍋上,冰蟾草馥郁的香味越來越濃,透出蓋子漫溢開來,像是種神奇的預兆。

兩個時辰,直至月上中天。

紅蓮幾乎是屛著呼吸將藥汁一滴不剩倒入青花瓷碗中,她甚至拒絕了風墨要接手的提議,理由是他笨手笨腳,很可能會中途絆一跤都灑光。

“喏,小七,千萬端好啊!”

小七接過瓷碗的動作很穩,他取過銀匙準備先行試藥,豈料就在湯藥即將送至唇邊那一刻,他眉峰微蹙,似有了一瞬的遲疑。

顧幽在旁邊敏銳察覺出這一點,擔憂問道:“怎麽了?”

“……沒什麽。”他垂眸喝藥,將一掠而逝的幽沈光芒盡數隱於眼底。

仿佛有什麽就要發生了,盡管他觸及不到,但那不安的預感是確實存在的。

遇見戰箏以來,他從未有此反常的情緒出現,但自打離開淩雲山莊後,這樣的感受與日俱增,直到此刻達到頂峰。

是不是……遺漏了什麽……

他沒有提起,因為他明白,任何人也無法給自己合理的解釋。

戰箏真是感覺自己就要睡著了,但幸好在她就要不管不顧鉆進被子的前一刻,小七推門進了房間。

“藥熬好了?唔……這個香啊!”

小七微笑:“可嘗起來還是苦的,我給你備了松子糖。”

“沒事兒,我又不是小姑娘了,還怕藥苦麽?”戰箏待他走過來,擡手撫了撫他垂落耳畔的長發,語氣感慨,“只是還要委屈你替我試藥。”

“用在你身上的東西,我必須要保證萬無一失。”

她展顏一笑,登時豪邁地接過藥碗一飲而盡,然後指了指自己的臉認真道:“再多瞧兩眼吧,也許明早我就不是這個模樣了。”

“對我來講,你什麽樣子都好。”他傾身過去,將她摟在自己胸口,“只要你開心就好。”

“你在我身邊,我哪裏有不開心的道理。”

兩人耳鬢廝磨半晌,直到戰箏又開始犯困打哈欠,小七抱著她動作輕緩地躺下,和每次一樣,任由她蜷在自己懷裏,溫柔拍打著她的背,哄她入睡。

然而事實證明,今夜的戰箏註定不可能睡得安穩。

約莫寅時,冰蟾草藥性開始發作,心臟處冷得徹骨,四肢百骸卻滾燙得仿佛要炸裂開來,宛如冰火兩重天。

她自夢中驚醒,詫異發覺幾乎已經無法控制自己的內力,渾身上下瘋狂撕扯著疼痛,她本能一掌重重擊在身側墻壁,於是隨著灰土簌簌而下,整張床就垮了。

小七翻過身來,緊緊按住她不準她亂動,卻無奈被她撞出數米遠。

“箏兒!”他的語氣有些急促,是從未有過的緊張慌亂。

“出去,你先出去!”戰箏擔心自己控制不住傷到他,扯著嗓子對他吼,“出去關上門!誰也不許進來!聽我的!”

到後來,她見他站在原地並沒有離開的意思,幹脆撲過去,不由分說揪著領子把他甩出了房間。

風墨、顧幽和紅蓮聞聲趕來,卻見小七一人立於門外,均大驚失色。

“我家少主呢?”

“在裏面。”小七說完這句話突然扶著門俯下身去,緩緩跪倒在地。

紅蓮被嚇了一跳:“你怎麽了?”

“那株冰蟾草不會是假的吧?”風墨作出了非常消極的假設,“有毒?!”

顧幽堅定搖頭:“我和紅蓮仔細對照過《醫經》了,絕不會有錯,冰蟾草是無法偽造的。”

“那……就是喝完藥的後遺癥了?小七,你沒問題吧?”

小七沒有回答,五臟六腑剎那間如刀割般鈍痛,他將手指關節攥得清脆作響,汗珠順著臉頰淌下,滲入面前土地。

另外三人正欲上前扶起他,卻忽聽一陣刺耳轟鳴,眼前房屋已經被戰箏用內力徹底震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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