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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緊急備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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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常理而言,孤絕峰地勢險要氣候多變,不如其他山上更適合生存,故而平日裏鮮見野獸出沒。

誰知今夜卻碰巧趕上了,恐怕是狼群在那邊找不著獵物,集體到這裏覓食來了。

眼看著本就狹窄的山道上,剎那間就擠滿了十餘匹成年灰狼,均是牙齒鋒利目光猙獰,觀之令人心底生寒,仿佛下一秒就要撲過來將他們撕成碎片。

紅蓮讚嘆道:“都是不折不扣的餓狼啊!”

“……現在是誇他們的時候嗎?”西沙派二人哪見過這陣勢,已經快嚇尿褲子了,“趕緊想辦法逃跑啊!這裏還有其他路嗎?”

“哪裏有其他路啊?”風墨奇道,“這是唯一一條路,再者說我們退也退不回去啊,後面也有狼。”

其中一人聲音都帶了哭腔:“是你們把我倆帶到這兒來的!你們得負責!”

戰箏微笑擡手:“放心吧,我會負責的——把狼群都殺掉不就好了。”

她的語氣輕輕松松,好像在談論吃喝般自然,誠然,那兩人是打死也不相信的。

“小姑娘真是初生牛犢不怕虎!還敢口出狂言吶?!”

“什麽初生牛犢,蠢不蠢?”她輕蔑看他一眼,原本天真開朗的神情一瞬斂去,笑得無端陰險,“我本來就是虎。”

話音未落,嬌小身影已自馬背上矯捷躍起,長袖一甩,指間憑空出現兩道雪白鎖鏈,鎖鏈的每一節都布滿細密鉤刺,在月色下折射出凜然寒芒。

那是她特制的武器,天山玄鐵制成,可斬金截玉,出手即見血。

鎖鏈交錯著纏上最近那匹灰狼的脖子,鉤刺深入血肉用力一扯,片刻即令對方身首分家,而戰箏輕飄飄離開原地,居然半點鮮血也沒沾上衣服。

小七緊隨其後,搶了風墨的佩刀一步一斬,任憑狼群接連中招墜入山澗,自己仍舊穩穩護在戰箏身側。

看似勢單力孤的兩個人,居然營造出了屠宰場般恐怖的效果,那種大開殺戒的氣勢,著實令人膽寒。

這邊的西沙派二人組已經快嚇得尿褲子了,風墨和紅蓮卻在好整以暇聊著天。

“喏,瞧瞧,有個英明神武的主子多好,少了咱倆多少麻煩。”

“對,只恨我沒帶兩包瓜子來。”

“話又說回來,小七這實力太可觀,當少主夫人舍他其誰啊!”

“對,只恨我沒帶兩包瓜子來。”

“……”紅蓮白他一眼,“你能不能把瓜子這茬先忘了?”

風墨老實回答:“只是突然想吃而已。”

就在二者廢話連篇間,前方已然塵埃落定,戰箏飛檐走壁過來,出手如電,牢牢兜住風墨身後意欲偷襲的那匹頭狼,鎖鏈猛地抻緊,她不由分說把風墨的腦袋按下去,踩著他的肩膀借勢將頭狼擲向懸崖。

狼嚎聲越來越遠,直至徹底消失。

一切都解決得幹脆利落,她將鎖鏈上的血跡甩凈,再度收回袖中,而後淡定轉身,對著西沙派兩人笑得猙獰無端。

“重新自我介紹一下吧,本人天生門少主,戰箏。”

那倆人登時腿腳一軟跌下馬來,此刻崩潰到只想選擇死亡。

本想著混進魔教裏應外合,誰知一路都在被正主耍來耍去,更是在人家的地盤上,實打實地丟人現眼了一回。

魔教少主是個看上去乳臭未幹的小丫頭,而且強悍得堪比豺狼猛獸,這世間怎麽了,能不能給條活路了?

戰箏等了半天沒聽到他們回話,逐漸的有些不耐煩了,誰知她還沒來得及出聲呵斥,就被小七長臂一伸圈到了懷裏。後者抱著她上馬,冷冷掃了一眼跪在地上的兩個人問道:“帶回去,還是殺掉。”

西沙派二人組:“帶回去!帶回去!”

“呦,這會兒倒是回答得挺利索啊?”紅蓮笑道,“帶你們回去幹嘛?餵蛇?”

左邊那人咣咣捶著胸口表忠心:“我會洗衣做飯,什麽都會!”

“得了吧,你做的飯我們不敢吃,你可是要鏟除邪惡維護正義的勇者呢。”

“天地可鑒!我原本就是看不慣那些名門正派的所作所為,想來投奔天生門發揮餘熱的!”

風墨由衷感嘆:“這墻頭草當的,真帶勁兒。”

“那就先留他們一條命,回去慢慢審。”戰箏從懷裏扯了塊帕子擦手,向後就勢往小七身上一倚,“這兩匹馬收歸公用,至於人麽……拿繩子拖著走吧。”

“……”

於是在那個寒冷的夜晚,懷著雄心壯志而來的兩名西沙派成員,就這樣連滾帶爬一溜小跑被拖上了山頂。

戰千裏沒想到戰箏能回來,或者說,他沒想到戰箏會回來得這麽快。

“死丫頭,你離家出走的本事呢?沒錢了知道認老子了?”

“你腦子被蛇咬了?好端端的誰樂意看你這張臉?”戰箏沒好氣一指不遠處的倆人,“看清楚了,奸細啊,天生門最近又開始招募壯丁,你向來連篩選都不篩選,到時老鼠屎混進來給四大門派通風報信,我還得幫你擦屁股。”

戰千裏冷哼:“四大門派又怎樣?他們敢攻過來,老子就敢把他們連鍋端了!”

“對於你這種悍不畏死的老光棍氣質我表示敬佩,所以那時就拜托你出馬了,畢竟我很忙。”

“老子能受你威脅啊?紅蓮,問問那混蛋,四大門派什麽時候攻來!”

紅蓮左右開弓虐待俘虜:“說!什麽時候攻來!”

對方快哭了:“我們只負責隨時報告情況,具體作戰時間也不是我們能決定的……”

“呦,其實我一直好奇來著,西沙派怎麽就派了你倆廢物,是看不起我們天生門嗎?”

“女俠饒命!是掌門覺得我們哥倆機靈,這才……”

風墨奇道:“你們這樣的也能算機靈?看來江湖傳聞沒錯,西沙派果然是四大門派中最窩囊的,除了建派時間久一點,什麽都沒有。”

紅蓮微笑:“我很同意你的看法,卻不讚成你來評價,畢竟你也很笨,居然還說別人不機靈。”

“……”某位右護法悲憤蹲墻角去了。

戰箏一擡手,旁邊小七很自然將新出爐的糕點遞到她掌心,她朝他笑了一笑,轉而板著臉對下面吩咐道:“立刻把人拖走,臉上刺青,手腳上銬——紅蓮,你監督這倆人撰寫書信,定期給西沙派送去,記住怎麽好聽怎麽寫,比如教主嘴歪眼斜心臟抽搐,時日已經不多了,要圍攻趕緊圍攻。”

戰千裏憤怒一捶桌面:“加內容!就說少主腦殘,成天只知談情說愛,一遇著真刀真槍就嚇得尿褲子!”

“……兩位活祖宗,能不能別滅自家威風了?”

“那你再多加一句。”風墨一聽到這裏來勁了,“可以和他們強調,現在天生門是右護法一人獨挑大梁,頑強支撐起教中命運……”話音未落就被盤子砸了頭。

另外三人:“你真有臉!”

盡管戰箏口口聲聲說並不打算協助自家老爹退敵,但本著唇亡齒寒榮辱與共的原則,她還是選擇親自去視察備戰情況。

“遠程武器都制造得怎麽樣了?是嚴格按照我畫的圖紙做的嗎?”

“回少主的話,屬下一絲一毫也不敢出錯,連細節都照顧到了。”負責監制武器的曹堂主仰望著她,語氣恭敬——至於為什麽是仰望,很簡單,因為她又騎在了小七肩膀上,坐得高看得遠。

戰箏站在那一排批量制造的重型武器面前,從下往上仔仔細細審視著,並低聲給小七解釋:“這是炮口,這是投擲機,兩種作用,又可以裝填自制火藥,又可以向敵方投擲巨石,到時候如果你願意,就來幫我操作。”

小七溫順點頭:“明白。”

“怎麽樣,我厲不厲害?”

她在別人眼中從來都是張揚跋扈的少主,無論是誰都沒膽量因為她身高長相而歧視她,可是她一面對他就自動切換成小姑娘模式,總是沾沾自喜地討要誇獎,若是非要給個理由的話,那大概就是對待心上人的不同之處吧。

小七摟她摟得更緊一些:“最厲害了。”然後就被某位少主笑嘻嘻在臉頰親了一下。

曹堂主沒眼看自家老大秀恩愛,裝作很忙碌的樣子偷偷溜走了。

再走不遠就是天生門傳說中的蛇牢,那個只要和階下囚隨便一介紹,就能令對方聞風喪膽如實招供的地方。

踏進鐵銹味沈重的大門,陰暗潮濕的空氣撲面而來,戰箏側過身子,在小七手上和耳後塗了些隨身攜帶的香料,避免蛇群會因認生而攻擊他,然後很淡定吹了聲清脆的口哨。

幾乎是在同時,借著牢內昏暗的光亮,視線中出現了成百上千條花紋斑斕的成蛇,長短不一種類各異,但模樣卻是一般的猙獰兇殘,一張口就能看到鋒利的獠牙,惹人汗毛倒豎。

然而此刻他們卻很順從地在各處潛伏著,或盤桓在燈柱上,或蜷在凹洞裏,並沒有惡意靠近,看上去,似乎是對戰箏有所敬畏。

“它們都是當初我和我家老頭馴養出來的,牙上有劇毒,但不會傷害自己人。”

小七很顯然並不怕蛇,他擡頭望向遠處臺階,從容開口:“左護法在那裏。”

果真,紅蓮正坐在臺階上,逼著兩名西沙派的俘虜寫書信,她手上還托著一條五寸長的小蛇,蛇頭就對著兩個人的臉,蛇信子還在一伸一出地嚇唬人。

“我警告你們啊別打歪主意,想在書信上做手腳提醒你們掌門人?做夢!”

寫信那人手一哆嗦,不當心把一滴墨汁染在了信箋上。

紅蓮嬌喝:“重寫!這屬於故意做記號!”

“……”

戰箏視察工作視察得很滿意,事實上,她從來也沒懷疑過紅蓮的辦事能力——不過要換作風墨就另當別論了,她非得十二個時辰盯著對方不可。

“走吧小七。”

小七抱著她走出蛇牢,他很沈穩地邁出每一步,仿佛自己肩頭坐著的不是大殺四方的魔教少主,而是脆弱美麗的布偶娃娃。

但這樣的布偶娃娃,瘋起來的毀滅性卻是難以想象的。

他聽到她伏在自己耳邊輕聲道:“小七,你說,我是不是有點心狠手辣?”

“沒有,你很好。”

“你所謂的‘很好’是怎麽定義的?”她眉眼彎彎地笑了,“除了紅蓮他們,所有人都畏懼我,在江湖人眼中,我殺戮作惡無所不為,即使那樣……你也還是一門心思地親近我,難道就沒害怕過麽?”

小七坦然正視著她,陽光下他的雙眼清澈明亮,沒有躲閃也沒有隱瞞,全都是對她的信任。

“沒有害怕過。”

“那……”

“你的所作所為我都沒意見,對我而言,只要是你決定的,就是正確的。”

這是他自與她相遇之後,說過的最長的一句話。

戰箏本來是想認真和他解釋的,她想說自己的確殺過很多人,但都是威脅到天生門的敵人,或者是不折不扣的惡人,她不為難真正善良的人,也極少主動挑釁。畢竟在這亂世江湖,要生存下去,光有正直的心和一腔熱血是沒用的,有時候不得不選擇最極端的方式去保護自己和自己在意的事物,更何況,她一生下來就註定是天生門未來的主人。

是非對錯,善惡正邪,都不過是一面之辭。

然而她驀然意識到,自己本就沒必要去和小七講這些,她說出口的,沒說出口的,他都能懂。

又或者是,他在乎的並不是她殺過多少人,也不關心她以如何面貌活在江湖的傳言中,他只是喜歡她而已,喜歡她這個人,所以想要長長久久地守護下去。

其實這樣就很完美了。

“我了解。”她拍了拍他的手,笑容一瞬綻放,像是晚春季節最嬌艷的海棠花,“那現在就回去吧,我們考慮考慮晚上吃什麽。”

“好。”

“今晚你直接上桌,如果老頭不同意,我們就合力把他揍出去。”

“……好。”

兩人的身影漸行漸遠,最終消失在燦爛明媚的天光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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