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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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刻, 啼哭聲似乎傳遍了洪荒每一個角落，與此同時，一道淡淡的金色光暈灑下，覆蓋住整個洪荒。
凡是被金光籠罩之處, 當即生機蓬勃。
荒蕪處長出一叢叢青蔥翠綠的野草；被巫妖二族打壞的土地再次郁郁蔥蔥；就連屍山血海都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被消融、吸收, 最後完全消失。
真正的萬物覆蘇！
血染的大地被奇花異草覆蓋，就像是陳舊頹廢的時代被美好的未來替代。
一切都換了新顏！
只餘殘破的天庭與崩壞不周山。
祝融死了、強良死了、奢比屍死了……十二祖巫只餘帝江、後土、句芒三個。
鯤鵬死了、羲和死了、為保護十金烏的帝俊也死了……天庭只餘重傷的太一與十金烏還在苦苦支撐。
十只金烏終究還是違背了承諾, 使用了金烏一族的能力，暴露了身份！
不過眼下誰也沒有心思再去追究塗兔偏袒妖族，巫妖大戰發展到現在, 已經完全脫離了掌控！
是那一聲啼哭, 與那些無處不在的金色光暈喚醒了他們的理智，眾人猛然驚覺，原來屬於他們的時代已經過去了, 天道正在策劃新的未來。
“是兔子與老子道友的孩子出世了嗎？聖人的後裔, 果然不同凡響，只可惜我沒有機會看到了。”太一渾身浴血，可那雙淡金色的眸子依舊溫和明亮。
指尖的血跡順著混沌鐘一點一點往下滴落, 他卻全然不覺, 唯有混沌鐘發出陣陣悲鳴。
“大哥，還有必要繼續下去嗎？”後土亦是滿身傷痕，露出一抹苦笑, 顯得那樣殘酷。
其實早就料到了結局, 只是他們不甘心, 不甘心被天道如此擺弄，所以想求得一線生機。
可到了現在，還是朝著最壞的方向發展了，若是再戰下去，巫妖二族所有人都會死！
“放棄？”帝江嗤笑一聲，眸中滿是怨恨：“到了這個地步，你卻讓我放棄？你讓我如何甘心？！”
後土退後一步，緩緩搖頭道：“就算不放棄又能如何？你非要拼上所有巫族的性命嗎？”
“我巫族就算站著死，也不會跪著生！”帝江怒喝道：“我巫族的兒郎都有血性，哪怕戰至一兵一卒，也不會退縮！”
“大哥，恕我這次不能讚同你的想法。我想讓巫族繼續存活下去，想讓他們也看一看洪荒的未來，想看看天道到底為了什麽樣的未來，才這樣厭棄算計我們。”
後土似乎已經做出了決定，目光前所未有的堅毅，一步一步後退著。
“你想做什麽？！”帝江猛地一怔，又急又怒，沒想到率先背叛他的居然是後土。
他們還有三位準聖境界的高手，若是聯手，未必不能殺死太一，後土居然要在這個時候放棄？
“大哥，我聽過聖人之道，也算道祖半個弟子，縱容巫族走到這一步已是不對。巫族業力重重，就算全部消亡，估計天道也不會有所遲疑，可我不願意看到這種事情發生。”
後土目光掃過殘破的天庭，以及堆積成山的屍骨，神色越發堅定了。
“唯有為洪荒未來做出一些貢獻，才能抵消掉部分巫族的業力，讓他們繼續活下去。”
“大哥，對不住了。”
後土銀牙暗咬，忽然縱身一躍，從九重天上跳了下去。
“後土，你給我回來！”帝江大怒，頓時分了心神，句芒也震驚的朝著下方望去。
太一大喜，趁機操控混沌鐘朝著帝江傾軋了過去！
十只金烏也結出陣型，一掌拍向了句芒。
“該死！”帝江驀地回神，想抵擋混沌鐘已經來不及了。
眼看巨大的淡金色大鐘已至眼前，帝江面色微變，雙眸燃起了熊熊怒火。
“我便是死，也會拉著你們墊背！”
“轟！”
就在混沌鐘撞上帝江的一剎那，帝江瞬間傳來一聲巨響，最後關頭竟是選擇了自爆。
一位準聖中期境界的頂級強者自爆，不亞於盤古真身一擊！
幾乎是瞬間，大半天庭就化為齏粉，自爆的沖擊力震得混沌鐘都發出一聲悶響，句芒更是在十金烏與自爆力量的擠壓下，化作了一團精血，身死道消。
太一也被那道力量掃飛出去，卻釋放出所有力量護住了十只金烏。
“大哥，你終究還是選擇了這條路……”遙遠的洪荒傳來一聲呢喃，後土眼角滑落一滴淚水，卻頭也不回的回到了洪荒大陸。
“盤古大神在上，天道在上，後土自知巫族罪孽深重，業力難消。如今巫妖二族攪得洪荒不得安寧，殺戮造就了無窮無盡的冤魂飄蕩在世間，後土願化作六道輪回，以解洪荒之患。”
“只希望天道不要滅我巫族，讓我帶著巫族退至地底深處，為洪荒守衛最黑暗的地方。”
後土雙腿盤膝坐下，神色誠懇，身體一點點化作朦朧霧氣，消失在天地之間。
與此同時，幽冥血海被一股巨大的力量緩緩被壓進了地底深處，冥河怒吼慘叫，卻根本反抗不了。
那是天道的力量！
幽冥血海上方，漸漸形成了一座巨大的漆黑地府，正中間則是六條閃爍著微光的通道，正是天道、人道、阿修羅道、畜生道、餓鬼道和地獄道。
六道輪回一出現，無數冤魂仿佛立刻有了方向，全都朝著地府湧了過來。
一部分巫族也入了地府，成為鎮守地府的初代守衛。
如此變故，三清宮中四聖自然有所感應，只不過大家的心思根本不在這上面。
所有人都目不轉睛的盯著一個五歲大小的小胖墩，像是雕像般，連眼睛都舍不得眨一下。
距離塗兔生產才過去不到一天，然而她的小太陽已經迎風生長，長成了一個五歲大小的小胖墩。
這其實並不奇怪，當年十金烏剛出世時，一個個也都化作三四歲大的孩童，什麽都懂，什麽都會。
畢竟他們在母親的腹中呆了太長時間，耳濡目染，再加上傳承記憶，自然而然就領先於尋常孩童了。
胖墩其實也不算很胖，但是渾身肉肉的，又白又嫩，看得人就想摸一把。
然而他並不好招惹，生來就帶了煉妖壺、昊天塔兩件先天靈寶，他本身的實力也達到了太乙金仙後期，比四聖絕大多數弟子都要厲害了。
“母親，你是不是嫌棄我？”剛迎風生長完，小胖墩伸了個懶腰，似乎覺察到眾人的目光，立馬脖子一縮。
兩只小手攥在一起攪啊攪，還癟著小嘴，奶萌奶萌的。一雙眼睛委屈巴巴地看著塗兔，如清澈的月華。
塗兔已經渡過虛弱期，恢覆了往常的風采，聞言驚詫道：“母親怎麽會嫌棄你？愛你都來不及呢。快過來讓母親抱一下。”
乖崽，快讓母親捏捏你的小胖臉！
“騙人，你明明嫌我胖！還有你們，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們都在想些什麽。”小太陽癟著嘴一個個看過去，似乎更加委屈了。
“父親和母親怎麽會嫌棄你？太陽，你都不知道你母親為了你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罪。”老子趕緊收起自己的想法，為自家媳婦打抱不平。
小太陽瞥了他一眼，輕哼道：“父親，還不是因為你遲遲沒有認出我就是你的孩兒？怎麽還怪到我頭上了？”
“噗……”通天忍不住噴笑出聲，他這個小侄子的智商也太高了吧，大哥以後可有對手了。
塗兔嗔怪的看著小太陽，說：“怎麽跟你父親說話呢？快過來讓母親抱抱，母親都沒抱過你，你就長這麽大了。”
雖說不用換尿布餵奶吃，省事省心又省力，但塗兔難免覺得也少了一些逗弄孩子的樂趣。
看看，這才剛出生，就會懟人了。
小太陽一手抓著煉妖壺，一手抓著昊天塔，渾身上下只掛著一個大紅色肚兜，莫名就有些不好意思。
“母親，孩兒都長大了。”
“再大也是我兒子！廢什麽話？讓你過來就過來。”塗兔有種被嫌棄的感覺，自家兒子自己還不能抱了是怎麽地？
她手一伸，小太陽就飄了過來，最終被她緊緊抱在懷裏，還捏了一把肉肉的臉頰。
小太陽頓時光著屁屁對著三清，一張小臉漲得通紅，完蛋了，他光輝偉岸的形象從出生這天就消失了！
塗兔嗤之以鼻，小屁孩有個鬼的光輝偉岸形象。
“這是母親親手為你制作的衣服，穿上看看喜不喜歡？”塗兔終於想起自家兒子還沒穿衣服，雖說只是個小屁孩，但也是要面子的嘛。
一襲月白色長袍頓時套到了小太陽的身上，這留仙袍也算得上後天靈寶，可大可小，可攻可守，樣式又好看，給小太陽穿再合適……
咳，小太陽確實有點胖啊，漂亮飄逸的袍子穿在他身上總覺得怪怪的！
塗兔目光有些幽怨，這小子明明長得漂亮又可愛，唇紅齒白的，怎麽就多了一身肉呢？
“母親，你是不是又嫌棄我胖了？”小太陽似乎感應到她的情緒，委屈的雙眼都紅了。“那還不是因為你太貪吃，每天都吃各種靈果，父親還時不時給你吃仙丹，然後我就變成這樣了！”
塗兔以手撫額，老子擡頭望天，元始嘴角抽搐，通天已經笑得肚子疼。
好了，以後三清宮不會再寂寞了！
塗兔又哄了好一會兒兒子，直到小太陽不生氣了才罷休。
“好，以後母親都不吃靈果了，都給你吃。看，這是我特意為你準備的蟠桃，九千年份的！”
太陽：“……母親，我都出生了，以後你可以自己吃了。”
“對哦，你本來就胖，再吃靈果豈不是更胖了？”塗兔回過神來，都說一孕傻三年，她覺得自己真有這個趨勢了。
太陽氣憤不已，決定在瘦下來之前，什麽都不吃了！
懶得再理會心思黑暗的長輩，太陽在一人頰邊吻了一下，就跑出去找師兄師姐們玩耍了。
見狀，元始與通天也一起告辭，將空間留給了兔子與老子。
“兔子，這麽多年真是辛苦你了。”老子可算松了一口氣，這些年為了孩子，他們都勞心勞力，提心吊膽的。
從今往後，終於可以放下心來，過點自己喜歡的日子了。
“那你打算怎麽補償我？”塗兔摸了摸腹部，挺了這麽多年的小腹忽然癟下去，她居然有點不習慣。
害，話說生了孩子之後，他們是不是就可以補上洞房花燭了？
就是老子青澀的技術太可怕，總覺得到時候會變慘劇！
“帶你看遍新的洪荒大地，好不好？”老子抓住了她的手，兩人十指相扣，莫名就有一種觸電的感覺。
塗兔真的覺得很神奇，明明在一起這麽多年，都是老夫老妻了，可只是最尋常的牽手，依然能觸動她的心弦。
“巫妖大劫是不是已經結束了？”
現在說新的洪荒大地恐怕還不準確，現在的大地，只怕滿目瘡痍。
“結束了。”老子牽著她一步步走出了八景宮。
塗兔眺望天空，目光穿過重重障礙，最後抵達了九重天。
天庭已經破損不堪，昔日金碧輝煌雄偉壯麗的宮殿再也不覆存在。到處屍堆成山，血流成河，殘酷而荒涼。
她看到了一只被鮮血染紅的巨大金烏虛影，看到了一只倒在血泊中的巨大玉兔虛影……
帝俊與羲和。
她忍不住攥緊了雙手，到頭來，他們還是沒有躲過這一劫嗎？
就在此時，一道身影倏然出現在巨大的玉兔旁，是常曦。
“糟老頭子，快看常曦在做什麽？”塗兔吃了一驚，就見常曦盤膝而坐，頭頂緩緩凝聚出了一道熟悉的紫色氣息。
是鴻蒙紫氣！
老子也有些驚訝：“她似乎想用鴻蒙紫氣去救羲和。”
這樣真的可以嗎？
兩人對視一眼，皆是目光凝重。
就算救回了羲和，常曦估計也會從混元大羅金仙境界跌落，甚至永遠都無法再成為聖人！
常曦可是費盡了千辛萬苦，甚至差點被祖巫們殺死才成聖，如今，她居然要輕易放棄自己好不容易才得到的身份與實力？
“走，去看看！”塗兔實在是不忍心她做傻事。
直接撕破虛空，與老子一步到了殘破的天庭。
常曦倏然張開雙眼，待看清來人，又放松了警惕。
“兔子，還沒有恭喜你誕下孩兒。”常曦揚起個淺淺的笑容，那一聲啼哭，那一道金光，讓西方地界的人族也受益了。
塗兔一把拽住了她的胳膊，皺眉道：“常曦，你不要沖動。”
常曦搖了搖頭：“兔子，我很冷靜，很清醒，我知道自己在做什麽。”
“可是萬一鴻蒙紫氣根本沒有這樣的效果，你豈不是白費功夫？到時候你跌落境界，就再也不可能成為聖人了。”
畢竟誰也沒有用鴻蒙紫氣做過這樣的事情，道祖也只說鴻蒙紫氣能讓人成聖。
如今帝俊與羲和肉身盡數被毀，神識也支離破碎不知去向，只有臨死時的怨氣聚成了兩道虛影。
這樣的情況下想覆活，便是聖人也做不到。
常曦目光堅定地說：“不試試怎麽知道？我會先嘗試召集他們的神識，若是能找回一片神識，就容易多了。”
“癡兒……”半空中忽然響起一聲輕輕的嘆息。
常曦眼前一亮：“老師！”
道祖的身影乍然出現，即便只是投下一道影子，依舊那般風華無雙。
“常曦，你當真願意舍棄鴻蒙紫氣，只為換回羲和的性命？”
“老師，我願意！”常曦盤膝而坐變成了跪下，自嘲一笑：“若是姐姐不能覆活，我便是為聖人，又有什麽意思？沒了鴻蒙紫氣，我大不了重新變成準聖。兩位準聖與一聖一死相比，自然是前者更劃算！”
她滿眼期盼的祈求道：“老師，徒兒知道你一定有辦法讓姐姐覆活，老師，我求求你了，就救回姐姐一條性命吧！”
她雙手將鴻蒙紫氣呈上，當年是姐姐將此物讓給她，今日，她便用此物換回姐姐的性命。
值了！
“如此，我便滿足你的請求。”道祖手一揚，鴻蒙紫氣頓時飛了過去。
與此同時，羲和怨氣凝聚成的虛影以極快的速度凝實，短短片刻，就恢覆了肉身。然而沒有神識，她只是一具空殼。
道祖又施展大神通，袖袍輕拂，一片片晶瑩剔透的神識竟是迅速從不同地方飛了過來，全部鉆進了羲和的身體裏。
最後一道金光落下，羲和忽然嚶嚀一聲，醒了過來。
“姐姐！”常曦淚如雨下，用力將羲和抱進了懷裏。
她不是在做夢，姐姐真的回來了，姐姐回來了！
“常曦，我……”羲和被她抱的快要喘不過氣來，腦子卻一片迷茫，自己不是死了嗎？怎麽又覆活了？
“姐姐，你終於回來了。”常曦聲音顫抖，淚水一滴一滴滾落到羲和的肩上，驚得羲和柔聲安慰了幾句。
“常曦，我回來了，是你將我覆活的？不要哭，姐姐在這裏。”
如此姐妹情深的一幕，瞬間讓塗兔覺得，常曦的選擇是正確的。
世間還有什麽比這更美好的事情嗎？
“常曦，我，我好像沒有靈力了……”羲和忽然覺察到一件事，她周身竟是沒有半點靈力，比當年剛剛出生時還不如，完全就是……就像是一個普通的人族。
道祖解釋道：“我只能將你覆活，卻不能歸還你的力量。曾經的羲和已經身隕道消，如今的你只是一個剛化形的普通妖族，以後的路如何走，就看你自己了。”
“道祖……”羲和驚訝，原來是道祖將她覆活的？
目光忽然看見道祖手上的鴻蒙紫氣，她頓時面色微變，緊緊抓住了常曦的胳膊。
“常曦，你不該這麽傻……”淚水瞬間湧出，常曦為了請求道祖將她覆活，居然舍棄了鴻蒙紫氣？
“姐姐，怎麽能說我傻？我不過跌過了一個境界，就將你救了回來，明明是大賺了。姐姐你不要擔心，有我在，很快就能助你再次踏入準聖境界。”
常曦卻是渾不在意，如果說成為聖人就要斷絕一切情意，就要失去自己的姐姐，那麽她願意不成聖。
準聖的壽命已經很長很長了，以後洪荒也沒有巫妖二族，誰也威脅不到她們，成不成聖又有什麽區別？
羲和淚流不止，軟軟癱在了常曦懷中，她的妹妹真是太傻了，太傻了……
塗兔也紅了眼眶，看著道祖請求道：“道祖你好人做到底，要不將帝俊也覆活吧。”
羲和驀地一怔，更加傷心了，她的夫君也身隕道消了。
“一道鴻蒙紫氣只能換回一人，除非還有人寧願為了帝俊也付出鴻蒙紫氣。”道祖卻不松口，眸光似笑非笑看著塗兔。
塗兔嘆了口氣，就知道沒有這麽容易。
“罷了，反正以我們的力量，應該也能找到幾片帝俊的神識，到時候送他入輪回，轉世成人就行了。”
道祖笑了笑，沒有回答，顯然默認了她的想法。
“輪回？”羲和卻眼前一亮，死寂的心緒忽然就覆蘇了。
“嗯，巫族的後土化身六道輪回，從此以後死去的妖族、人族甚至沒有開啟靈智的動物都能轉世投胎。所以羲和你不要擔心，帝俊遲早還會回來的。”
塗兔笑著解釋了一句，又看著常曦說：“其實你也不用付出鴻蒙紫氣，讓羲和姐姐輪回轉世就好了。”
常曦說道：“我等不及了，而且，輪回之後就沒有記憶了，姐姐就不會再記得我了。”
“那也未必，通過一些辦法應該可以喚回記憶。”塗兔覺得，帝俊好歹是準聖境界的高手，不至於記憶全無。
常曦依舊不後悔，與其去賭一個不可知的未來，哪有直接覆活姐姐好？
“後土已經領著殘餘的巫族去了地府，妖族這邊也需要一名領頭人。”道祖又開口了，隨手一招，不知掉到何處的太一就回到了眾人眼前。
“太一還活著！”塗兔、羲和等人皆是大喜過望。
之前註意力全都在羲和與帝俊身上，塗兔還真沒有留意到太一，沒想到竟然沒死。
“嗯，天道還需要他繼續率領妖族。不過從今往後，只能退守妖界，不得再出現在人界。”道祖這也算為妖族留了一條後路。
“從今日起，洪荒將一分為四：天界、地界、人界與妖界。四界各司其職，不可隨意亂入其餘地界！”
隨著道祖話音落下，洪荒登時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昆侖山、不周山甚至是靈山都拔地而起，被納入了天界，山下生活著的人族則被留在了人界。
地府與幽冥血海繼續下沈，徹底變成了地界；妖族活躍地帶則被分入了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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凡是被金光籠罩之處, 當即生機蓬勃。
荒蕪處長出一叢叢青蔥翠綠的野草；被巫妖二族打壞的土地再次郁郁蔥蔥；就連屍山血海都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被消融、吸收, 最後完全消失。
真正的萬物覆蘇！
血染的大地被奇花異草覆蓋，就像是陳舊頹廢的時代被美好的未來替代。
一切都換了新顏！
只餘殘破的天庭與崩壞不周山。
祝融死了、強良死了、奢比屍死了……十二祖巫只餘帝江、後土、句芒三個。
鯤鵬死了、羲和死了、為保護十金烏的帝俊也死了……天庭只餘重傷的太一與十金烏還在苦苦支撐。
十只金烏終究還是違背了承諾, 使用了金烏一族的能力，暴露了身份！
不過眼下誰也沒有心思再去追究塗兔偏袒妖族，巫妖大戰發展到現在, 已經完全脫離了掌控！
是那一聲啼哭, 與那些無處不在的金色光暈喚醒了他們的理智，眾人猛然驚覺，原來屬於他們的時代已經過去了, 天道正在策劃新的未來。
“是兔子與老子道友的孩子出世了嗎？聖人的後裔, 果然不同凡響，只可惜我沒有機會看到了。”太一渾身浴血，可那雙淡金色的眸子依舊溫和明亮。
指尖的血跡順著混沌鐘一點一點往下滴落, 他卻全然不覺, 唯有混沌鐘發出陣陣悲鳴。
“大哥，還有必要繼續下去嗎？”後土亦是滿身傷痕，露出一抹苦笑, 顯得那樣殘酷。
其實早就料到了結局, 只是他們不甘心, 不甘心被天道如此擺弄，所以想求得一線生機。
可到了現在，還是朝著最壞的方向發展了，若是再戰下去，巫妖二族所有人都會死！
“放棄？”帝江嗤笑一聲，眸中滿是怨恨：“到了這個地步，你卻讓我放棄？你讓我如何甘心？！”
後土退後一步，緩緩搖頭道：“就算不放棄又能如何？你非要拼上所有巫族的性命嗎？”
“我巫族就算站著死，也不會跪著生！”帝江怒喝道：“我巫族的兒郎都有血性，哪怕戰至一兵一卒，也不會退縮！”
“大哥，恕我這次不能讚同你的想法。我想讓巫族繼續存活下去，想讓他們也看一看洪荒的未來，想看看天道到底為了什麽樣的未來，才這樣厭棄算計我們。”
後土似乎已經做出了決定，目光前所未有的堅毅，一步一步後退著。
“你想做什麽？！”帝江猛地一怔，又急又怒，沒想到率先背叛他的居然是後土。
他們還有三位準聖境界的高手，若是聯手，未必不能殺死太一，後土居然要在這個時候放棄？
“大哥，我聽過聖人之道，也算道祖半個弟子，縱容巫族走到這一步已是不對。巫族業力重重，就算全部消亡，估計天道也不會有所遲疑，可我不願意看到這種事情發生。”
後土目光掃過殘破的天庭，以及堆積成山的屍骨，神色越發堅定了。
“唯有為洪荒未來做出一些貢獻，才能抵消掉部分巫族的業力，讓他們繼續活下去。”
“大哥，對不住了。”
後土銀牙暗咬，忽然縱身一躍，從九重天上跳了下去。
“後土，你給我回來！”帝江大怒，頓時分了心神，句芒也震驚的朝著下方望去。
太一大喜，趁機操控混沌鐘朝著帝江傾軋了過去！
十只金烏也結出陣型，一掌拍向了句芒。
“該死！”帝江驀地回神，想抵擋混沌鐘已經來不及了。
眼看巨大的淡金色大鐘已至眼前，帝江面色微變，雙眸燃起了熊熊怒火。
“我便是死，也會拉著你們墊背！”
“轟！”
就在混沌鐘撞上帝江的一剎那，帝江瞬間傳來一聲巨響，最後關頭竟是選擇了自爆。
一位準聖中期境界的頂級強者自爆，不亞於盤古真身一擊！
幾乎是瞬間，大半天庭就化為齏粉，自爆的沖擊力震得混沌鐘都發出一聲悶響，句芒更是在十金烏與自爆力量的擠壓下，化作了一團精血，身死道消。
太一也被那道力量掃飛出去，卻釋放出所有力量護住了十只金烏。
“大哥，你終究還是選擇了這條路……”遙遠的洪荒傳來一聲呢喃，後土眼角滑落一滴淚水，卻頭也不回的回到了洪荒大陸。
“盤古大神在上，天道在上，後土自知巫族罪孽深重，業力難消。如今巫妖二族攪得洪荒不得安寧，殺戮造就了無窮無盡的冤魂飄蕩在世間，後土願化作六道輪回，以解洪荒之患。”
“只希望天道不要滅我巫族，讓我帶著巫族退至地底深處，為洪荒守衛最黑暗的地方。”
後土雙腿盤膝坐下，神色誠懇，身體一點點化作朦朧霧氣，消失在天地之間。
與此同時，幽冥血海被一股巨大的力量緩緩被壓進了地底深處，冥河怒吼慘叫，卻根本反抗不了。
那是天道的力量！
幽冥血海上方，漸漸形成了一座巨大的漆黑地府，正中間則是六條閃爍著微光的通道，正是天道、人道、阿修羅道、畜生道、餓鬼道和地獄道。
六道輪回一出現，無數冤魂仿佛立刻有了方向，全都朝著地府湧了過來。
一部分巫族也入了地府，成為鎮守地府的初代守衛。
如此變故，三清宮中四聖自然有所感應，只不過大家的心思根本不在這上面。
所有人都目不轉睛的盯著一個五歲大小的小胖墩，像是雕像般，連眼睛都舍不得眨一下。
距離塗兔生產才過去不到一天，然而她的小太陽已經迎風生長，長成了一個五歲大小的小胖墩。
這其實並不奇怪，當年十金烏剛出世時，一個個也都化作三四歲大的孩童，什麽都懂，什麽都會。
畢竟他們在母親的腹中呆了太長時間，耳濡目染，再加上傳承記憶，自然而然就領先於尋常孩童了。
胖墩其實也不算很胖，但是渾身肉肉的，又白又嫩，看得人就想摸一把。
然而他並不好招惹，生來就帶了煉妖壺、昊天塔兩件先天靈寶，他本身的實力也達到了太乙金仙後期，比四聖絕大多數弟子都要厲害了。
“母親，你是不是嫌棄我？”剛迎風生長完，小胖墩伸了個懶腰，似乎覺察到眾人的目光，立馬脖子一縮。
兩只小手攥在一起攪啊攪，還癟著小嘴，奶萌奶萌的。一雙眼睛委屈巴巴地看著塗兔，如清澈的月華。
塗兔已經渡過虛弱期，恢覆了往常的風采，聞言驚詫道：“母親怎麽會嫌棄你？愛你都來不及呢。快過來讓母親抱一下。”
乖崽，快讓母親捏捏你的小胖臉！
“騙人，你明明嫌我胖！還有你們，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們都在想些什麽。”小太陽癟著嘴一個個看過去，似乎更加委屈了。
“父親和母親怎麽會嫌棄你？太陽，你都不知道你母親為了你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罪。”老子趕緊收起自己的想法，為自家媳婦打抱不平。
小太陽瞥了他一眼，輕哼道：“父親，還不是因為你遲遲沒有認出我就是你的孩兒？怎麽還怪到我頭上了？”
“噗……”通天忍不住噴笑出聲，他這個小侄子的智商也太高了吧，大哥以後可有對手了。
塗兔嗔怪的看著小太陽，說：“怎麽跟你父親說話呢？快過來讓母親抱抱，母親都沒抱過你，你就長這麽大了。”
雖說不用換尿布餵奶吃，省事省心又省力，但塗兔難免覺得也少了一些逗弄孩子的樂趣。
看看，這才剛出生，就會懟人了。
小太陽一手抓著煉妖壺，一手抓著昊天塔，渾身上下只掛著一個大紅色肚兜，莫名就有些不好意思。
“母親，孩兒都長大了。”
“再大也是我兒子！廢什麽話？讓你過來就過來。”塗兔有種被嫌棄的感覺，自家兒子自己還不能抱了是怎麽地？
她手一伸，小太陽就飄了過來，最終被她緊緊抱在懷裏，還捏了一把肉肉的臉頰。
小太陽頓時光著屁屁對著三清，一張小臉漲得通紅，完蛋了，他光輝偉岸的形象從出生這天就消失了！
塗兔嗤之以鼻，小屁孩有個鬼的光輝偉岸形象。
“這是母親親手為你制作的衣服，穿上看看喜不喜歡？”塗兔終於想起自家兒子還沒穿衣服，雖說只是個小屁孩，但也是要面子的嘛。
一襲月白色長袍頓時套到了小太陽的身上，這留仙袍也算得上後天靈寶，可大可小，可攻可守，樣式又好看，給小太陽穿再合適……
咳，小太陽確實有點胖啊，漂亮飄逸的袍子穿在他身上總覺得怪怪的！
塗兔目光有些幽怨，這小子明明長得漂亮又可愛，唇紅齒白的，怎麽就多了一身肉呢？
“母親，你是不是又嫌棄我胖了？”小太陽似乎感應到她的情緒，委屈的雙眼都紅了。“那還不是因為你太貪吃，每天都吃各種靈果，父親還時不時給你吃仙丹，然後我就變成這樣了！”
塗兔以手撫額，老子擡頭望天，元始嘴角抽搐，通天已經笑得肚子疼。
好了，以後三清宮不會再寂寞了！
塗兔又哄了好一會兒兒子，直到小太陽不生氣了才罷休。
“好，以後母親都不吃靈果了，都給你吃。看，這是我特意為你準備的蟠桃，九千年份的！”
太陽：“……母親，我都出生了，以後你可以自己吃了。”
“對哦，你本來就胖，再吃靈果豈不是更胖了？”塗兔回過神來，都說一孕傻三年，她覺得自己真有這個趨勢了。
太陽氣憤不已，決定在瘦下來之前，什麽都不吃了！
懶得再理會心思黑暗的長輩，太陽在一人頰邊吻了一下，就跑出去找師兄師姐們玩耍了。
見狀，元始與通天也一起告辭，將空間留給了兔子與老子。
“兔子，這麽多年真是辛苦你了。”老子可算松了一口氣，這些年為了孩子，他們都勞心勞力，提心吊膽的。
從今往後，終於可以放下心來，過點自己喜歡的日子了。
“那你打算怎麽補償我？”塗兔摸了摸腹部，挺了這麽多年的小腹忽然癟下去，她居然有點不習慣。
害，話說生了孩子之後，他們是不是就可以補上洞房花燭了？
就是老子青澀的技術太可怕，總覺得到時候會變慘劇！
“帶你看遍新的洪荒大地，好不好？”老子抓住了她的手，兩人十指相扣，莫名就有一種觸電的感覺。
塗兔真的覺得很神奇，明明在一起這麽多年，都是老夫老妻了，可只是最尋常的牽手，依然能觸動她的心弦。
“巫妖大劫是不是已經結束了？”
現在說新的洪荒大地恐怕還不準確，現在的大地，只怕滿目瘡痍。
“結束了。”老子牽著她一步步走出了八景宮。
塗兔眺望天空，目光穿過重重障礙，最後抵達了九重天。
天庭已經破損不堪，昔日金碧輝煌雄偉壯麗的宮殿再也不覆存在。到處屍堆成山，血流成河，殘酷而荒涼。
她看到了一只被鮮血染紅的巨大金烏虛影，看到了一只倒在血泊中的巨大玉兔虛影……
帝俊與羲和。
她忍不住攥緊了雙手，到頭來，他們還是沒有躲過這一劫嗎？
就在此時，一道身影倏然出現在巨大的玉兔旁，是常曦。
“糟老頭子，快看常曦在做什麽？”塗兔吃了一驚，就見常曦盤膝而坐，頭頂緩緩凝聚出了一道熟悉的紫色氣息。
是鴻蒙紫氣！
老子也有些驚訝：“她似乎想用鴻蒙紫氣去救羲和。”
這樣真的可以嗎？
兩人對視一眼，皆是目光凝重。
就算救回了羲和，常曦估計也會從混元大羅金仙境界跌落，甚至永遠都無法再成為聖人！
常曦可是費盡了千辛萬苦，甚至差點被祖巫們殺死才成聖，如今，她居然要輕易放棄自己好不容易才得到的身份與實力？
“走，去看看！”塗兔實在是不忍心她做傻事。
直接撕破虛空，與老子一步到了殘破的天庭。
常曦倏然張開雙眼，待看清來人，又放松了警惕。
“兔子，還沒有恭喜你誕下孩兒。”常曦揚起個淺淺的笑容，那一聲啼哭，那一道金光，讓西方地界的人族也受益了。
塗兔一把拽住了她的胳膊，皺眉道：“常曦，你不要沖動。”
常曦搖了搖頭：“兔子，我很冷靜，很清醒，我知道自己在做什麽。”
“可是萬一鴻蒙紫氣根本沒有這樣的效果，你豈不是白費功夫？到時候你跌落境界，就再也不可能成為聖人了。”
畢竟誰也沒有用鴻蒙紫氣做過這樣的事情，道祖也只說鴻蒙紫氣能讓人成聖。
如今帝俊與羲和肉身盡數被毀，神識也支離破碎不知去向，只有臨死時的怨氣聚成了兩道虛影。
這樣的情況下想覆活，便是聖人也做不到。
常曦目光堅定地說：“不試試怎麽知道？我會先嘗試召集他們的神識，若是能找回一片神識，就容易多了。”
“癡兒……”半空中忽然響起一聲輕輕的嘆息。
常曦眼前一亮：“老師！”
道祖的身影乍然出現，即便只是投下一道影子，依舊那般風華無雙。
“常曦，你當真願意舍棄鴻蒙紫氣，只為換回羲和的性命？”
“老師，我願意！”常曦盤膝而坐變成了跪下，自嘲一笑：“若是姐姐不能覆活，我便是為聖人，又有什麽意思？沒了鴻蒙紫氣，我大不了重新變成準聖。兩位準聖與一聖一死相比，自然是前者更劃算！”
她滿眼期盼的祈求道：“老師，徒兒知道你一定有辦法讓姐姐覆活，老師，我求求你了，就救回姐姐一條性命吧！”
她雙手將鴻蒙紫氣呈上，當年是姐姐將此物讓給她，今日，她便用此物換回姐姐的性命。
值了！
“如此，我便滿足你的請求。”道祖手一揚，鴻蒙紫氣頓時飛了過去。
與此同時，羲和怨氣凝聚成的虛影以極快的速度凝實，短短片刻，就恢覆了肉身。然而沒有神識，她只是一具空殼。
道祖又施展大神通，袖袍輕拂，一片片晶瑩剔透的神識竟是迅速從不同地方飛了過來，全部鉆進了羲和的身體裏。
最後一道金光落下，羲和忽然嚶嚀一聲，醒了過來。
“姐姐！”常曦淚如雨下，用力將羲和抱進了懷裏。
她不是在做夢，姐姐真的回來了，姐姐回來了！
“常曦，我……”羲和被她抱的快要喘不過氣來，腦子卻一片迷茫，自己不是死了嗎？怎麽又覆活了？
“姐姐，你終於回來了。”常曦聲音顫抖，淚水一滴一滴滾落到羲和的肩上，驚得羲和柔聲安慰了幾句。
“常曦，我回來了，是你將我覆活的？不要哭，姐姐在這裏。”
如此姐妹情深的一幕，瞬間讓塗兔覺得，常曦的選擇是正確的。
世間還有什麽比這更美好的事情嗎？
“常曦，我，我好像沒有靈力了……”羲和忽然覺察到一件事，她周身竟是沒有半點靈力，比當年剛剛出生時還不如，完全就是……就像是一個普通的人族。
道祖解釋道：“我只能將你覆活，卻不能歸還你的力量。曾經的羲和已經身隕道消，如今的你只是一個剛化形的普通妖族，以後的路如何走，就看你自己了。”
“道祖……”羲和驚訝，原來是道祖將她覆活的？
目光忽然看見道祖手上的鴻蒙紫氣，她頓時面色微變，緊緊抓住了常曦的胳膊。
“常曦，你不該這麽傻……”淚水瞬間湧出，常曦為了請求道祖將她覆活，居然舍棄了鴻蒙紫氣？
“姐姐，怎麽能說我傻？我不過跌過了一個境界，就將你救了回來，明明是大賺了。姐姐你不要擔心，有我在，很快就能助你再次踏入準聖境界。”
常曦卻是渾不在意，如果說成為聖人就要斷絕一切情意，就要失去自己的姐姐，那麽她願意不成聖。
準聖的壽命已經很長很長了，以後洪荒也沒有巫妖二族，誰也威脅不到她們，成不成聖又有什麽區別？
羲和淚流不止，軟軟癱在了常曦懷中，她的妹妹真是太傻了，太傻了……
塗兔也紅了眼眶，看著道祖請求道：“道祖你好人做到底，要不將帝俊也覆活吧。”
羲和驀地一怔，更加傷心了，她的夫君也身隕道消了。
“一道鴻蒙紫氣只能換回一人，除非還有人寧願為了帝俊也付出鴻蒙紫氣。”道祖卻不松口，眸光似笑非笑看著塗兔。
塗兔嘆了口氣，就知道沒有這麽容易。
“罷了，反正以我們的力量，應該也能找到幾片帝俊的神識，到時候送他入輪回，轉世成人就行了。”
道祖笑了笑，沒有回答，顯然默認了她的想法。
“輪回？”羲和卻眼前一亮，死寂的心緒忽然就覆蘇了。
“嗯，巫族的後土化身六道輪回，從此以後死去的妖族、人族甚至沒有開啟靈智的動物都能轉世投胎。所以羲和你不要擔心，帝俊遲早還會回來的。”
塗兔笑著解釋了一句，又看著常曦說：“其實你也不用付出鴻蒙紫氣，讓羲和姐姐輪回轉世就好了。”
常曦說道：“我等不及了，而且，輪回之後就沒有記憶了，姐姐就不會再記得我了。”
“那也未必，通過一些辦法應該可以喚回記憶。”塗兔覺得，帝俊好歹是準聖境界的高手，不至於記憶全無。
常曦依舊不後悔，與其去賭一個不可知的未來，哪有直接覆活姐姐好？
“後土已經領著殘餘的巫族去了地府，妖族這邊也需要一名領頭人。”道祖又開口了，隨手一招，不知掉到何處的太一就回到了眾人眼前。
“太一還活著！”塗兔、羲和等人皆是大喜過望。
之前註意力全都在羲和與帝俊身上，塗兔還真沒有留意到太一，沒想到竟然沒死。
“嗯，天道還需要他繼續率領妖族。不過從今往後，只能退守妖界，不得再出現在人界。”道祖這也算為妖族留了一條後路。
“從今日起，洪荒將一分為四：天界、地界、人界與妖界。四界各司其職，不可隨意亂入其餘地界！”
隨著道祖話音落下，洪荒登時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昆侖山、不周山甚至是靈山都拔地而起，被納入了天界，山下生活著的人族則被留在了人界。
地府與幽冥血海繼續下沈，徹底變成了地界；妖族活躍地帶則被分入了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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