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姝的話勾起了劉敏的恐懼, 她驚恐的看著齊姝，翻身跪在了地上, 不斷的磕頭, 道，“小姝, 我錯了，媽媽錯了，你原諒媽媽好不好？以後媽媽一定好好對你！”

“有病？”齊姝漠然的看了眼跪在腳邊的女人，她嗤笑了一聲，道，“做我的母親，你夠格嗎？劉敏，別侮辱了媽媽這兩個字，你不配。”

劉敏還想說是什麽, 齊姝卻已經不耐煩的打斷道, “我耐心有限，直接告訴我，齊明正對你說了什麽, 別逼我用特殊手段。”

她說這話的時候，仿佛是在說“今晚出去吃燒烤”這樣平淡的語氣，可劉敏卻從話裏聽出了一絲陰狠, 她忍不住抖了兩下。

親情牌是打不成了，齊姝早就不是七八歲的孩子，還奢求過母愛……然而, 劉敏不會給她母愛，更不是她的母親。

“齊明正……她……他就是個瘋子！”劉敏顫抖著嘴唇，似乎想到了差點死掉的恐懼，驚恐的保住了一旁的木柴，道，“他非說什麽視頻……我怎麽視頻這件事？我都沒見過視頻！”

“是嗎？”齊姝笑了一聲，道，“出了這個呢？”

劉敏本想繼續說，但她突然停頓了一下，狐疑的看向齊姝，問道，“你為什麽忽然來找我？……你……”

她似乎是想到了什麽可能，瞳孔驟然睜大，不可置信的看著齊姝，驚呼道，“齊明正說的人！是不是你！是不是你想要誣陷我！想要弄死我！”

齊姝微微一笑，語氣甚至可以稱得上平和，她道，“怎麽會呢？”

劉敏並不相信她所說的話，冷笑起來，“就是你！只有你恨不得我去死！算是我眼瞎，沒看出你這蛇蠍心腸，竟然把你養這麽大！早知道我就該把你摁到水裏，把你活活淹死！”

“謝謝您為我提供了思路。”齊姝笑的十分溫和，仿佛無害一般，她道，“我正愁著，怎麽處理你。”

劉敏仿佛是被什麽攥住了脖頸，抽搐了兩下，發出了難聽的聲音，不可置信的看著齊姝，她大概沒想到齊姝竟然想要殺了她。

“讓我猜猜，齊明正一定是問你視頻從哪來的，而你，認識的人也就那麽幾個，而跟齊明正有關系的，也就我，齊媛媛，還有齊簡。齊簡……是不可能的，齊媛媛，是你親生女兒，而我……”齊姝眼神下睨，漫不經心道，“就是你口中的那個給你視頻的人吧？”

她幾乎還原了當時的情形。

雖然劉敏沒有承認，但是齊姝看著劉敏的眼神，便知道自己猜對了。

“真是一位好母親，就是不知道齊媛媛會怎麽感謝你了……感謝你為她所做的一切吶。”齊姝唇角微揚，她道，“告訴我，你回來之後，到底發生了什麽？說不定，我還能救你離開這個地方……你應該很清楚吧，如果我不帶你走，你這輩子，就死在這裏了。”

劉敏當然清楚這點，她現在後悔的腸子都青了。

“我說……我說……”一聽齊姝說可以帶她走，她哪裏還管得了別的事情，外面傳來了大漢不耐煩的聲音，劉敏抖的更加厲害了，她道，“我回來之後，有一天，一個人敲了我家的門，說是……說是我女兒請我吃飯，我……就去了，然後就被齊明正帶到了一個屋子裏，他一直逼問我視頻是誰的，我哪裏知道這個？他就讓人打我，踹我，恨不得弄死我……”

劉敏咽了咽口水，小心翼翼的看了眼齊姝的臉色後，見她依舊笑瞇瞇的看著自己，劉敏忍不住打了個寒戰，繼續道，“後來，我就……就……說了……你。”

“嗯，沒事，繼續說。”齊姝道。

“然後，他就用白紙沾了水，讓人把我按在地上，用濕透的白紙蓋住我的臉……我窒息，然後就什麽都不知道了……後來醒來的時候，就在這裏了，這家人說，齊明正把我扔到了水裏，然後他們把我撈起來了。”劉敏一直在抽泣，她道，“你會救我出去的，對不對？”

齊姝點頭，道，“謝謝你啊，這麽詳細的證詞。”她手機不知道什麽時候開了錄音，打開之後，劉敏便能清晰的聽到自己的聲音。

她臉色驟然煞白。

“綁架，殺人……呵，齊明正的膽子，倒是挺大，這s市……他要只手遮天了嗎？”齊姝的語氣說不出的諷刺，她近乎溫柔的看著劉敏，道，“給你三條路，你自己選吧……第一條呢，我帶你走，然後就不會管你，不過以齊明正在s市的實力，他肯定會立刻就找到你了，至於你是什麽下場，就不用我說了吧？”

“不……我不……他會殺了我的。”劉敏滿眼裏都是恐懼。

“第二條路，我直接舉報了這裏，警察會到這裏來，把你帶走，同樣，你一定會被齊明正找到。當然，到時候你可以請求警察的幫助。”齊姝笑道。

但凡是跟“齊明正”這三個字沾上關系的，劉敏都害怕的發抖，她只後悔當初自己是瘋了嗎，為什麽要把齊姝和齊媛媛調換？如果她沒做這個事情，她就不會落到今天這種下場了！

現在齊媛媛倒好，一個人在京城享福，把她丟在了s市，受盡折磨，一想到這裏，劉敏就忍不住怨恨起齊媛媛。

“第三呢？第三呢？”劉敏一說話，她的唇角就開始流血。

“第三啊……”齊姝笑了，道，“當然是留在這裏，畢竟只有在這裏，齊明正才會以為你死了，你也算是保住了一條命。”

這三條路，沒有一條是給劉敏的生路。

無論她選擇了哪一條，都註定不會有好下場。

相比前兩天，第三條雖然痛苦，但是總比落在了齊明正手裏好，至少現在還能活著，她想了想，又道，“我……我可以跟你去京城嗎？小姝，我以前太混賬了，對你很不好，但是其實媽媽是愛你的啊！媽媽只是表達的方式不對而已。”

齊姝不知道劉敏是怎麽能厚著臉皮說出這種話來，她都忍不住笑了，道，“這樣啊？那不如，你告訴我，你還知道些什麽？說不定……我真的會帶你去京城啊。”

“我……我知道鐘洋那小子不對勁！”劉敏想了很久，終於找到了一個自認為可以討好齊姝的點，她立刻獻寶一般的說道，“他這人有病！看起來特別愛媛媛，但是實際上，媛媛昏迷，他也不管，媛媛住院，他也不管，還威脅我，讓我走……我越想越覺得不對勁。”

齊姝聞言，轉眸看了眼劉敏，聯想到齊媛媛現在的情形，她笑了一聲，道，“說不定齊媛媛自己也很喜歡這種狀態。”

正如劉敏所說，鐘洋的確不對勁，齊姝最近太忙，沒有跟他接觸過，不確定他到底是想要做什麽，但是毋庸置疑，這個人重生了。

當年的網絡暴力，讓齊姝一度陷入了抑郁癥。

只有得過抑郁癥的人，才知道那種焦慮和痛苦，整個人都在無形之間消瘦下去，情緒一直緊繃著，又累又絕望。

“好了，我想問的已經問完了，最後說一次，你可真是活該啊。”齊姝微笑著說道。

她準備走的時候，劉敏驚恐的撲了上去，哀求道，“帶我走吧，帶我去京城吧！我什麽都能做的。你剛剛說只要我全部說出了，你就帶我走的……”

“是嗎？”齊姝居高臨下的看著這個幾乎跪在地上爬的女人，一字一句道，“我記性不好，七歲那年，被你用玻璃杯砸壞了腦袋，現在就是魚的記憶，七秒鐘……所以，我忘了我說過什麽了。”

她這話被屋外的左晉聽到了，他笑了一聲，道，“跟左初學壞了。”

“好歹是你親妹妹，你這樣說她，不怕我告狀嗎？”齊姝笑著回道。

“去吧，她巴不得能見你一面，整天都在念叨你……看得出，她跟你是真的興趣相投。”左晉目光落在了劉敏的身上，道，“走吧，既然話都套出來了，要這個人也沒什麽用了。”

他把錢給了這個農戶，便帶著齊姝轉身離開了這裏。

劉敏絕望的在他們身後大喊道，“你們！不得好死！不得好死！”

齊姝腳步未頓，頭也不回的走了，她道，“你放心，我們都會長命百歲，歲歲平安。”

上了車之後，左晉道，“跟你說一個有趣的事情吧。”

“你說。”齊姝看起來輕松了很多，她揉了揉自己有些酸疼的胳膊，道，“我聽著呢。”

“這家農戶的母親，就是當年在醫院裏，把你和齊媛媛進行調換的女人。當初，她收了劉敏的錢，做了這種調換孩子的事情，後來害怕齊家知道，就跑了，然後她的丈夫在工地幹活，被砸成了植物人，十幾年前就過世樂……而且，劉敏當初給她的酬勞，就是蘇亦柔當初看劉敏可憐，給她的善款。”這一圈圈的事情，說到底，都是因果循環，報應不爽。

“舉報了他們吧，拐賣婦女。”齊姝閉上了眼睛，她微微後仰，似乎是在閉目養神，道，“劉敏該死，他們也不差。看得出他們是在囚禁劉敏，這群人……如果沒有警方介入，以後到這邊的女生就危險了，更何況十多年前的那件事情，別談什麽因果，做錯了就是做錯了，做錯了就該承擔責任。一碼事歸一碼事，先解決他們拐賣囚禁婦女的事情。”

“那劉敏？”左晉一邊開車，一邊問道，“準備怎麽處理？……你想怎麽做，直接告訴我，我來。”

“你覺得齊明正會放過她嗎？借刀殺人，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了，再來多少次，我都不會有罪惡感。”齊姝微微睜開了雙眼，唇角略微揚起。

她想要的，已經拿到了，那剩下的，就按照她的計劃走吧。

“過兩天就要軍訓了，害怕嗎？”左晉笑了，道，“將要進入一個全新的生活了。”

“我感到快樂”，齊姝笑了，道，“我喜歡新得生活，但我也不會對過去的事情，忘得一幹二凈。”

左晉喜歡齊姝這樣的灑脫，他看了齊姝好幾眼後，才道，“有什麽事情就告訴我，至少，我們現在也算是朋友了吧？”

齊姝頓了頓，笑了，道，“是。”

“你最近在幹嘛啊？”左初將車橫在了秦二面前，一手撐著車門，皺眉道，“好幾天都不見你人影了。”

秦二無奈的笑了，攤開手道，“小祖宗，我就在家啊，你也不來我家找我……最近有點事情，家裏人就把我手機給沒收了，你下次看不到我，就到我家找我，一找一個準。”

左初挑眉道，“算了，你家什麽事情？要我幫忙嗎？”

“不用”，秦二笑了，道，“是我哥的事情，你也知道，他事兒太多了，懶得搭理他。今晚去哪？工體？”

“不了”，左初打了個哈欠，她道，“陪我去一趟西單，之前定的東西還沒拿，剛好今天有空，就順便去一趟。”

“早說啊，我剛剛才從……”秦二頓了頓，將話頭扭轉了過來，道 ，“我哥那邊過來，我哥說他要去西單來著。”

左初察覺到一絲的不對勁，她狐疑的看了眼秦二後，道，“你沒瞞著我什麽事情吧？”

“小祖宗，我哪裏敢瞞著你？要是被你知道了，我這層皮還保得住嗎？”秦二嬉皮笑臉道。

左初本來就在記掛著別的事情，雖然心存疑慮，但到底沒有刨根問底，很快便將這件事情甩到了腦後，兩人去商場的時候，一個女孩拿著奶茶不小心撞到了秦二，奶茶弄到了他的身上，幸好t恤是黑色的，倒是不明顯，秦二擺擺手，便讓女孩走了。

“換套衣服去吧。”左初笑瞇瞇的拿出了一張卡，秦二覺得這張卡莫名有些熟悉，只聽左初道，“我哥的，隨便刷！”

秦二：……

他嘆了口氣，是真的拿左初一點辦法都沒有。

他們往旁邊走去的時候，左初挑了一件襯衫，道，“這個好看。”

秦二想也不想就道，“那就它吧，我去換一下。”

他拿著這件襯衫走進了試衣間，將t恤脫了下來，腰腹處的繃帶也染上了褐色的痕跡，他隨意看了兩眼後，便直接忽略了。

將襯衫換好走出來，便看到左初已經選了一堆衣服了，正在一件一件的看，他笑著走到一旁，道，“說好來拿東西的，小祖宗，你怎麽又買上衣服了呢？”

“給小姐姐買的！”左初笑嘻嘻道，“她快去學校了，最近又天天跟我哥在一起，再不找個理由去見她，她就要忘了我了。”

秦二靠著沙發，手機震動了一下，他垂眸看了眼信息，便直接刪除掉了。

最後他看著左初買的一堆東西，其中還有好幾套他的衣服，忍不住問道，“怎麽想起了給我買衣服了？”

“換季啦，就一起買了吧，這些是你的，這些是我哥的，這麽多！是小姐姐的！”左初轉著手裏的車鑰匙，穿著黑色的小裙子，笑起來好看極了。

秦二道，“小祖宗……幾天沒見你，你是不是長胖了？怎麽笑起來，眼睛就剩兩條縫了？”

左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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