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日的風雪終於是停了，大雪讓李元昌舒服的睡了好幾個夜晚，看著城外過膝的積雪，他心裏的恐懼總算是放下了不少。

“王爺，兵士們安靜下來了。”

屬下過來回報，李元昌長長的呼出一口氣來，大雪阻攔了上官婉兒率領的大軍，卻阻攔不了城裏的惶恐，一開始是百姓，好不容易壓了下來，如今是軍卒，時間拖的越久，逃跑的軍卒也就越多，發了狠，殺了好幾百人，這才鎮了下來，遠遠的看著外面白茫茫的一片，李元昌萎靡的神情，總算是稍微提了一點回來。

“恩，歲安，你說，咱們若是出城投降，皇帝......可會饒了我？”

曾歲安躬身抱了抱拳，有些無奈，自己的這個主子啊，才華橫溢，以前也是膽大包天，但是經過了這次事情，他算是看透了，其實是金玉其外敗絮其中！若不是現在實在沒了回頭的路，需要你來提問？自己早就出城去了！

“王爺，不成的，出城必死，皇帝不殺我們，朝中的大臣，還有各路將領，也都等著取咱們的人頭來邀功呢！那群口口聲聲跟隨咱們的人吶，如今都如狼似虎的盯著，所以，王爺，咱們必須先拖著，然後尋找時機突圍出去，只要能出去，天下之大，咱們總能找一個安生之處，當然，王爺您也別害怕，咱們雖然看似兇險，可是別忘了，前面還有更大的龐然大物給咱們頂著呢，我們不好過，山東的那些世家，他們就能好過了？咱們算是光棍一條，但是他們怎麽成？拖家帶口，嘿嘿，就是要殺，也先殺他們，等他們殺完，咱們只要堅持到那個時候，就是咱們突圍的時候！”

曾歲安的雖然看透了李元昌，但是對於他的忠臣，卻不會變，這個時代，講究的就是這些，曾家，上一代就是李元昌府上的家臣，家臣的分量可不輕，那是與主家榮辱與共的，李元昌若死，曾家也逃不掉，而且，他曾歲安，當年也是下過誓言的，背主這事情，他還做不出來！

“對對對，山東世家，皇帝早就想收拾他們了，只不過找不到借口罷了，如今倒好，這顆毒瘤，可終於要被拔除了，皇帝肯定會先想著他們！不過，我覺得，與其等殺完他們，不如等這裏的軍衛撤離之後，咱們就拼他一把突圍出去！”

曾歲安皺了皺眉頭，點點頭。

“王爺說的也有道理，如今這時候，長安肯定已經做出反應了，長孫沖勢必率軍四處掃蕩降伏不臣，但是以我估計，劉旭既然在這裏，他應該不會過來，而等他們全部掃蕩完畢，估計就會率軍向山東進發，捉拿叛黨，這樣情況之下，那洛陽周邊，除了守衛，就只剩下劉旭的岳州軍和帶過來的八千水師，這時候，確實是最好的突圍時間了！王爺您稍待，屬下這就去做安排，只要地道打通，咱們就走！”

李元昌趕緊點頭，曾歲安快速離去，李元昌又縮回了身子，擡頭看著長安的方向，那裏，自己的父皇李淵，估計也在凝望吧，世事弄人，自己當時怎麽就想著犯這糊塗呢？然後徐慧的面容就顯現了出來，李元昌心中就怒氣一片，就是這個女人啊，自古紅顏禍水，不曾欺我矣，若有機會，定要將那女子撕裂開來！

歷史就是如此，自妲己開始，事敗之後，往往第一時間想到的錯怪對象就是女子，徐慧就是如此，長安到洛陽的積雪被清掃開之後，徐慧就自帶了枷鎖，自長安一步一跪的向著洛陽而來，無論是晉王李治也好，漢王李元昌也罷，都是因為這個女子！

百姓的議論，學士的口誅筆伐，終於讓這個安靜的女子再也安靜不下來了，佛堂裏面都是怒目金剛，好似要將她活剝生吞，何況外面的豺狼虎豹？

長孫沖在剿亂，上官婉兒也是一樣，他們兩人如同比賽一般，瘋狂的在周邊“肆虐”，安靜下來的百姓和學士終於大膽起來，當徐慧出了長安城之後，他們也是亦步亦趨的跟隨，美其名曰，迎接聖駕回宮！

“怎麽，你看不過了？那是朕的才人，她為朕做點事情，有什麽的？你劉旭能背負妖孽之名，她背負點，又有何妨！”

李二醒了，其實劉旭與李治互毆的第二天，李二就醒來了，長孫哭著撲在李二面前，兩****”恩愛讓人有些牙疼，也正是因為如此，李二如今看劉旭，沒有個好臉色，還經常故意再秀一秀，讓劉旭好好看看。

劉旭翻著白眼轉向一邊，你是老大，你牛皮，我能說什麽，你為了救你自己的兒子，將禍水引到徐慧身上，那也“無可厚非”不是，總之你是對的，我閉嘴還不成？

“陛下，這長安城，小子就不回了。”

想了半天之後，劉旭冒出了這樣一句，李二微微側過臉來，有些詫異。

“這是為何？不會被長安的那些酸儒和愚民給嚇到了吧？這不像你的個性，你不是應該擼起袖子，然後誰開口就踢誰的門的麽？怎麽？如今還講究起來了不成？朕倒是希望你繼續如此，你程伯伯混世魔王了一輩子，誰能拿他如何？這，也是為人為事之道嘛。”

這是典型的二楞子加紈絝的名號了，李二拿這昔年糗事來揶揄劉旭，也是讓劉旭無語了。教人也不是你這樣的教法。難怪你的兒子都要反你，活該啊你。

“並非是小子怕了，而是不願遂了別人的意啊。”

李二凝眉，看看劉旭，有看看有些傷神的長孫，就明白了，劉旭這是選擇避讓長孫無忌的鋒芒了，兩虎相爭，必有一傷，可是皇後長孫夾在中間，這事情啊，怎麽都不是個頭，長孫無忌是什麽個性，李二很是明白，劉旭與他相鬥，不說會敗，勝利是很難咯，而且，因為長孫，劉旭比如束手束腳的，這樣下來，明知不可為而為之，是為不智，而劉旭的避讓，卻是明智之舉了。

“先不議這個，今日大雪初晴，風光甚好，朕睡了這麽久，難得有個機會出門透透風啊，走，咱們先去看看，這個上官婉兒，到底是如何破那重重守衛的洛陽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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