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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0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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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欣賞著她一臉懵逼的模樣。比起她剛剛那一臉SB,受不了刺激的神經質樣,這個樣子倒有趣多了。

有了房租,你就有錢了,那就不用哭了。

……

張心柔做了很大的心理建設,才鼓起勇氣把醫藥箱拿到客廳。但她不敢靠近,只敢把醫藥箱放在地上,用腳一踢,踢到了他腳邊。

男人彎腰撿起。他右腹部有傷,彎腰讓他十分痛苦。

張心柔坐在餐廳的椅子上,一臉懵逼,渾渾噩噩地看他給自己上藥。他對自己可真下得去手,別人擦酒精是拿紗球一點點抹,他則是打開瓶子,直接對著傷口倒。

巨大的疼痛讓他忍不住呲牙,額頭上冷汗都冒出來了。

張心柔蹙眉。她從沒見過這麽粗狂的漢子。她看不下去了,挪動半邊屁股,讓視線落於廚房。聽到他在那邊翻找,嘴裏問著:“沒有止血藥嗎?”

張心柔機械地點頭,喃著:“有雲南白藥粉,在最下面。”

一陣翻找後,他拿到了止血藥。張心柔轉頭一看,藥箱裏的藥全被他扔了出來,撒了客廳一地。他依法炮制,整瓶整瓶地往傷口上撒止血藥。他又撿了紗布,一圈一圈地在腰上纏。他一邊動作一邊看著張心柔。

張心柔小臉慘白地回望他。她第一次深刻地感受到,一個男人可以這樣像野獸。

他道:“你不是沒錢麽?我自己動手,給你省點醫藥費。”

張心柔皺眉。又不是她受傷了,還給她省醫藥費,真謝謝他了。

好半天後,男人處理好了他能處理的所有傷口。他艱難地挪動著,雙人沙發被他壓出“吱嘎”的響聲,好像隨時會被他壓垮了似的。

他試了試,沒法自己處理後背。他朝張心柔道:“過來。”

張心柔頭搖得像撥浪鼓。要是給她腦袋兩邊紮上辮子,垂個球,球甩起來她能把自己腦袋拍爛。男人嘴角一笑,道:“過來。不然,我吃了你。”

張心柔楞在當場。不管怎麽想,和他保持距離都是更安全的。

她紅著臉,堅定得搖著撥浪鼓。

男人舔了舔唇,道:“過來。你幫我上藥,我給你房租。”

張心柔搖頭:“我不會租給你的。”要她和一頭妖怪合租,幹脆殺了她得了。誰知道這妖怪吃不吃人的,她還沒瘋到這種程度。

男人道:“你信不信,我一跳就能蹦到你那裏去?”

張心柔想象著,貓咪強悍的跳躍力。

男人繼續道:“趁我還好好說話,還有求於你。自己過來。”

張心柔權衡再三。在送死與送死之間,怎麽選擇都沒意義。她站起身,長籲口氣,慷慨赴死般走到野獸面前。

她一把搶過紗布,冷道:“轉過去。”

男人饒有興致地看她,明明很害怕還強撐著,小臉一會兒紅一會兒白,還挺標致的。張心柔不敢看他,鼻息裏卻沒辦法不聞到他的味道。

嗯,一股流浪漢的臭味。

男人沈默地轉過身,在那些汙漬之下,他身上新舊傷痕觸目驚心。張心柔真沒想到,21世紀了,她還會在一個成年男人身上,看到這種近乎虐待的痕跡。

她小心翼翼地用酒精浸透了紗球,在他紅腫發炎的傷口上輕輕擦拭著。張心柔一時心軟,擦他傷口時,輕輕吹著氣。

男人渾身一抖。

這種近乎於撩撥的架勢,孤男寡女共處一室的氣氛,加上她身上清馨誘人的香味。他好像真該變成野獸,吃了她。

“看什麽?”張心柔冷冽的眼神,像盆冰水澆息了他胸膛燃燒起來的幹柴烈火。

他笑著低頭,搓了搓手指。

“你不用這麽輕巧,我又不是泡沫,還能一碰就碎?”

張心柔忍不住翻白眼,手裏想重重按一下他。又怕他反手就是一爪。她可不想在臉上留下三道深深的血痕。她忽略了他的話,灑上止血藥後,猶豫著該不該給他包紮。還是包紮一下吧,起碼能好得快些。

她撿起一塊塊小紗布,用醫用膠布給他後背打了一個個小補丁。等她打完,欣賞著她這件傑作,她忍不住笑出了聲。

男人回頭看她。張心柔斂了笑容,忙站起身想離開。

“等等,”男人道,“我左腿骨折了,幫幫忙。”

張心柔眼看著他像個老中醫一樣,哢哢幾聲,將左腿的斷骨矯正。他右手撫上左小腿,一道詭異的藍光從他掌心冒出湧入他斷腿處。張心柔仿佛戴上了VR眼鏡,目睹了一場真實的科幻大片。讓她好半天都分不清自己身處何時何地。

男人揚了揚手,指著她電視櫃上的木質箱子,道:“把那個拿來。”

張心柔問:“幹嘛?”

“拿來!”

妖怪很暴戾。張心柔只得依言拿給了他。這是一個二手市場淘來的小舊木箱,平常放在電視櫃那,既可以當個擺設,也能當個儲物箱。

箱子裏面放了剪刀針線等小東西,抱起來還有點重。誰知男人單手就擡起來,另一手化作利刃,哢哢兩聲就把木箱子劈成了幾塊。

驚得張心柔嘴巴張得能塞下一個雞蛋。

男人拾起兩塊平整些的,又以手為刃將木板削平了些,變成兩塊夾板夾住了他左小腿。他想用綁帶纏住夾板,但他一個人做不到。他擡頭看向張心柔,示意她蹲下來幫忙。

張心柔心裏狂吼著,面上卻不敢吐露半分。他分分鐘能把她從頭頂劈到腳底,一分兩半。

她吞咽著口水,蹲下來幫他。她有點欲哭無淚,她沒想幫一個妖怪。

男人似乎經常給自己療傷,處理起骨折這樣的事來竟然也這樣駕輕就熟。包紮好木板後,他將張心柔的破外套在腰間打了個結,勉強蓋住了他重要部位。他僅靠右腿,單腿站立了起來。

他看著身邊呆成木雞的張心柔,道:“扶我過去。”

他想要張心柔扶他去看房。MMP,今天是走了什麽黴運,來看房的就沒有一個正常的。張心柔心裏狂怒,面上也有些難堪。

他是誰呀?就算他是個了不起的野妖怪,也沒有初次見面就讓她服侍他的道理。再說,他那麽臟,誰要碰他。

男人擡手聞了聞自己味道,問:“怎麽?我要是變回一只貓,你不僅不嫌棄我,還摟我在這裏呢。”

他手指著張心柔胸部。想起之前一直把它抱在懷裏,也沒註意它是不是有蹭她胸部。張心柔小臉一下紅成了火燒雲,怒斥:“你!流氓!”

男人摸了摸眉頭,伸舌舔了舔嘴角。他不喜歡人罵他,就算被罵得再多,也還是不習慣,不喜歡。他沈默了片刻,張心柔以為沒事了,他卻一把把她摟到了腋下。

張心柔掙紮著,猶豫該不該去搓他腰部的痛處。

見她不老實,男人直接擡手亮出了利爪。起碼有五公分長的鋒利爪子,又原始又野蠻,但卻比什麽都好用。他只在她面前做了個貓咪收爪的動作,就嚇得張心柔大氣都不敢出。

張心柔往後躲著。好吧,你是妖怪,你是爺,你說去哪就去哪。

男人毫不避嫌,抓起張心柔的手摟過他後腰,他則全副重心壓在她身上。摟著一個渾身赤.裸又身材精幹的妖怪男人,張心柔覺得好不習慣。但他說,他左腿骨折,只是簡單包紮,他不能做單腳跳這種高難度動作。

壓得張心柔怒吼:“你好重呀!”

男人毫不收斂,神色還有些囂張。本來只是想找個臨時落腳的窩,現在看著身邊人長發垂順,身嬌體弱的樣子,忽覺這窄得沒他家廁所大的破房子,好像還有那麽點意思。

張心柔將他扶到床邊,床上就只剩了個床墊。她擡眼看他,連個床單都沒有,他真的要住在這裏?

男人倒來了興致,想故意逗她。躺下一刻,他往後一倒,拉扯著張心柔也跌到了床上。張心柔囧紅了臉,她嘗試著起身。男人卻用後腰壓住她手臂,另一手箍著她肩膀,讓她無法動彈。

這下惹毛了張心柔,擡腳就朝他左腿一踢,痛得他蜷縮著翻了個身。

張心柔火速爬起來,整理好衣服快速退到了門邊。男人痛得又翻了回來,看著站在門口的張心柔,他想,原來這小嬌娘急起來也會變成一只小野貓。

張心柔看了看他動靜,忽然想起,她應該報警!她屐著拖鞋就往沙發邊沖,她的手機就放在那。她撿起手機就沖到門邊。三十六計走為上。

可門被她反鎖了,她壓了兩下門把都沒能打開門。她好像親身上演了一部午夜驚魂。她又急又怕,好不容易才打開了反鎖按鈕。她一把壓下門把,眼看就能奪門而出時,身後一道冷風吹來,吹翻了她長發。

好冷的風,房間裏平白刮起這道陰風,嚇得她起了滿手臂的雞皮疙瘩。

忽然,一道利爪鎖住了她喉嚨。好不容易被她推開條縫的門,又悄悄地,乖乖地,自動關上了。

男人站在她身後,冰冷的話響在她耳側。

他道:“我不喜歡種族歧視。”

“我不過是個租客,你怕什麽?報警沒用。警察一來,我是只貓。警察一走,我又回來。”

雖然他不喜歡種族歧視,但在這個人類女人面前,他完全有歧視她的資本。男人胸中暴戾湧現。他還以為,她撿他回來,終究是個會對他好的人。但真可笑,這世上根本不會有人真心待他好。人人怕他,憎他,嫌他,趕他。又怎麽會有人真心收留他。

以往那些辜負他的人,都是什麽下場?

他冷笑,想起來了。

張心柔害怕極了,她脖子上的爪子越收越緊,她胸腔裏的血液越來越難湧上頭部,她氣管能通過的氧氣越來越少,她的腳離地面越來越遠。

她瘋狂地拍打著男人的手臂。這個男人瘋了,他會殺了她,他要殺了她。

……

意識彌留之際,張心柔覺得自己好像突然踏上了片棉花。她不敢確定,這是不是就是死亡。眼前藍天白雲,清風徐徐。她身後再沒有那個恐怖的男人。她四處望了望,她竟然身處在一片白雲上。白雲飄得悠然,張心柔想,難道她是到了天堂?

死在一只貓妖手裏,思來想去,真是心有不甘……

“姑娘。”

有人在說話。張心柔回頭望,是一位白衣老頭。他捋著長胡子,慈眉善目。這才是傳說中神仙應該有的模樣吧。

張心柔問:“老神仙,你是在叫我嗎?”

老頭點點頭。張心柔想,一定是神仙知道,她死於非命,她死在了一只貓妖手裏。是了,警察都是人,怎麽管得了一只妖。但妖總也有人管不是,否則人間還不早成了他們的主場。想到這,張心柔忙道:“貓妖禍亂人間,老神仙你能不能替我主持公道?”

老頭又點頭。張心柔高興壞了,她該要求什麽呢?還是活著最好。還是求老神仙讓她活過來罷。

老頭卻不等她開口,手上便現出了個銀色夾子。他笑瞇瞇地揮手,夾子就落到了張心柔手中。老頭說:“去吧。”

去?去哪?

張心柔還未來得及說話,便忽覺從雲間墜落。一個閃神,她回到了房間,回到了午夜驚魂現場。她呼吸提不上來,她還在那貓妖手臂上狂拍。

那個老頭呢?她是在做夢嗎?

死神的鐮刀再次在她面前高高舉起。她沒時間思考,只能瘋狂地反擊。她越來越不行,胡亂抓的手伸向了背後那個男人。她摳他的頭發,臉,最終,落到了他的後頸。

銀光一閃,一個銀色夾子出現在了張心柔手中。與此同時,她忽然就有了一股力氣,讓她沖破他的枷鎖,喊出了一句:“放開!”

“咻”一聲!

銀色夾子當即一卡,夾住了男人的後頸肉,轉瞬就消失在了他的皮膚裏。男人再也沒有力量束縛住張心柔。張心柔跌坐在地板上,瘋狂地大口喘氣。

如同貓咪被提起了後頸肉,這個瘋狂如野獸般的男人瞬間四肢僵硬,後背彎成一張弓。

他如同被點穴了一樣,乖巧僵硬,又有點呆萌地定在當空。

與此同時,一個聲音同時響在了兩人耳中:“縛咒已成。以後只要你喊‘放開’,他就會變成這樣一只乖貓。”

張心柔隱約聽出,是雲端那個老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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