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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36章 直承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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系統:叮!男主因很難分析的覆雜情緒而對你好感度+24,好感度累計為62,突破50大關,獎勵分配點20,親你好厲害哦!

厲害個頭啊!這樣才剛過60,那剩下的40該怎麽來?綺雯查詢完了好感度,聽到表白的好心情就飛走了一大半。天啊,我什麽時候才能脫離這個魔咒?

系統:叮!友情提醒,玩家對男主的好感度仍與男主好感度僅保持1點之差,請留意。

……還能不能愉快地談戀愛了!

一顆碩大的雨點砸在頭上,冰涼涼地滲入發絲,令綺雯打了個激靈回過神來。

她匆匆看了眼周圍,道:“主子先在這邊門洞避一避,奴婢去取傘來。”踅身朝隆熙門方向飛跑而去,飄揚起的裙擺好似開在夜色中的夕顏花。

皇帝下意識想叫出她,卻沒來得及。

怎就又與她變回主子和奴婢了呢?他表明心跡,留下她,為的難道就是做回她的主子麽?他做了二十一年受冷落的皇子,才當了一年的皇帝,沒那麽容易覺得自己生就比旁人高貴,尤其是與她相比,明明是她更瘦弱,更不該淋雨才對。

錢元禾及時捧了傘跑過來,半路上交付給綺雯。她大概是怕撐起傘礙著跑動,楞是抱著傘重新跑回他跟前,才撐起在他頭上。

劉海被打濕了,貼在光潔的額上,好似繪了幾枚水墨竹葉。形容雖有幾分狼狽,情緒卻好了許多,微微紅腫的眼睛裏沒了淚,又恢覆了光亮清靈,泛著水光的臉上還隱約有了笑意。

皇帝玩味地看著,心底柔情蕩漾。她一點也不像個深閨出來的大小姐,或者應該說,僅表面上像,骨子裏卻一點不像。他所理解的深閨小姐不該有這麽激揚的活力,不該有這麽真摯鮮活的表情。

綺雯在女子中已經是高挑身形,皇帝又比她高了大半個頭,她要雙手高高擎起傘柄來為他撐著。

皇帝奪下傘柄,帶著點鄙夷說道:“又高興個什麽?覺得自己冒雨拿了把傘過來,立了大功?”

她沒明白他在不滿些什麽,聞言一楞,眨巴著眼睛不知所措。

皇帝看得滿心好笑,雖說自己差點對她行了大禮,可見在她心裏還是頗具威儀,輕易便能嚇她一跳。

留意了一下她身上沒怎麽打濕,他便邁開步子,卻不是回轉隆熙閣,而是去幾步之外綺雯指給他去避雨的那道門洞。

“陪我在此站一會兒。”他撐傘的手停在原處,示意她跟過來。

綺雯有些怔忪,說開了剛才那些話,他們之間的關系就再也不同從前了,心裏有著些盼望與他親近、又害怕與他親近的躊躇,聽他叫自己過去,與他背著人留在這裏獨處,她是既興奮又忐忑,既甜蜜又恐慌,局促得幾乎不知該邁哪只腳。

而一邊走還要一邊提醒自己,不管一會兒發生什麽,千萬不能對他發花癡!1點之差啊。

這道月華門連通的是乾元宮,因乾元宮常日無人居住,這道門也許久未曾開啟。縱深一丈有餘的門洞像座幽暗的房間,重檐之下燃著兩盞茜紗風燈,照亮斑斕的旋子彩繪,也照亮兩個避雨的人。

雨很快大了起來,織成層層疊疊的簾子,將他們隔絕在這個狹小天地。

見她伸手入懷摸帕子,摸了一陣摸不出來,皇帝取了自己一方白絲絹帕出來,大咧咧地丟給她。綺雯紅著臉接了,怕弄臟似的,小心翼翼地按了按臉上水漬。

“以後與我說話,不許再自稱奴婢。我若視你作奴婢,還會如方才那般待你?”皇帝略正了臉色道。

她低低應了聲是,臉上紅暈更加擴散開來。

皇帝一時間滿心悵然——奴婢,他是真心不想讓她再做奴婢,可眼下這形勢,卻不是他能為所欲為的……她雖然聲稱情願一直做個宮女,其實總也對未來有過暢想的吧?

“想什麽呢?”皇帝看她娥眉深蹙,似是仍有心事。

綺雯被他驚動,雙手摩挲著手指低頭道:“我想對您說,我從前說情願終生做個宮女服侍您,確是實言,現在也是作數的。”

皇帝幾乎覺得自己心中所想被她看了個透,聽見她自己這麽說,反而心裏不是滋味。他皺起眉道:“我是不是真有那麽嚇人,讓你對著我都不敢說點真心話了?”

綺雯忙擺著雙手賠笑道:“您聽我說啊,今日那位請我過去慈清宮的老公公,就是喬公公,他開口便叫我‘趙小姐’,顯見是三王爺將我的身份告知了他的。我畢竟是個本該被罰入教坊司的罪臣之女,三王爺要是這樣將我這身份四處宣揚,我不就給您惹麻煩了麽?所以說呢,我一直做個宮女,也算迫不得已不是?好在,我確實也是不介意的。”

皇帝不由得一怔。

對他這樣一個毫無根基的新帝而言,風評直接關系著皇位穩固。朝堂一派亂象,他還需要不斷懲辦罪臣,必須維持一個公正廉明的姿態,他卻獨獨對她網開一面。網開一面也就罷了,再要將這個罪臣之女留在跟前封個妃嬪,那顯見是立身不正。

可以說綺雯的存在就是個巨大的把柄,偏偏他最大的對頭潭王清楚此事原委,萬一等她受封宮嬪,潭王就以此生事,煽動群臣來給他一記重擊,不說致命,也是威脅巨大。到時他別說沒了底氣去懲辦別人,說不定都有更嚴重的後果。

而只要她維持一個底層宮女的身份,即使這身份被捅出去,別人也生不出多大的事端。罪臣之女充入掖庭為奴也是合法的啊。

她是真的暫時只能做個宮女。在祛除威脅之前,他給不了她更多。

這些利害皇帝早就清楚,也是因此對留下她多了一重顧慮,可是沒想到,她竟然也清楚。

源瑢的動作一直很隱蔽,總是假借他人之手行事,雖然任誰都會懷疑其有著反心,卻沒幾個人能拿得準。連他爹媽都不確定源瑢與他的敵對關系呢,她只聽他提了一句“細作”,就什麽都洞察清楚了?

他剛想問“源瑢都跟你說什麽了”,就聽綺雯率先問:“您想不想聽我轉述今日與三王爺說了些什麽?”

按理說,再沒什麽話題比這個更煞風景的了。源瑢搶了他二十一年的風頭,給他暗中拆了一年的臺,都沒有今天更加引他反感。皇帝是既想聽,又不想聽。

“……你既那麽想說,便說好了,聽聽也無妨。”他覺得自己這拿喬拿得真拙劣。

……

潭王府書房的窗外雨疏風驟,被風雨搖撼著的一大叢翠竹唰唰地掃著窗棱。

“如此說來,二哥此時想必正拉她背著人互訴衷腸呢。”潭王背靠在步步錦紋槅扇窗前,似笑非笑地說著。繪著四季美人圖的琉璃宮燈光芒柔暖,在他幽黑深邃的眼眸中映下兩個光點。

“正是,晚些再有進展,會另有人來報知。”紅衣內侍喬安國站在一旁,恭謹地掖著手回答。

皇帝去追綺雯沒多會兒,情形便已被轉述到了潭王府。這種報訊的零活本來無需喬安國親自跑腿,但自從卸任東廠提督後,喬公公變得異常惶恐,總是有一點小事都要親自跑來潭王府,似是多聽潭王說上幾句話都能多一點主心骨。

“所以我說呢,”潭王臉上笑意多了幾分嘲弄,“輪到女人的事上,二哥就變得聽話了。當真是步步都不出我的所料。”

喬安國猶疑道:“那姑娘確實不是個簡單人物,連老奴這把年紀,也難看穿她心中所想。王爺是否拿得準……她可為咱們所用?”

琉璃燈罩上的美人巧笑嫣然,活靈活現。潭王信手執起剪刀,取下燈罩去剪燭心,漫不經心道:“人心難測,誰可用,誰不可用,本就沒有定論。只能說,若能用是最好,不能用,也最好不是冤家,不然的話,也只有下手除去一途了——畢竟,怪可惜的。”

哢嚓一聲輕響,燭心隨著銀剪的合攏斷下一截,燈火陡然一黯。

她那一張賬目,就換走平遠侯府上百萬兩的銀子,四個涉事高官,損失可謂不小。

潭王自嘲地勾起唇角:“我口口聲聲說從未小看過她,實則當初還是小看她了。這樣的人,若能用,自是最好……”

……

綺雯幾乎是一字不差地敘述了一遍下午與潭王的對話,皇帝靜靜聽著,隱隱覺得意外。

這還是他頭一回聽見別人轉述源瑢的“忤逆”宣言。

天下在誰手裏,他心裏知道源瑢會說這種話,和直接聽見一個人真來告訴他源瑢說過,效果是不一樣的。

源瑢這一年來給他搗亂拆臺,拿捏的就是不怕被他知道、但也不會被他拿到把柄的微妙分寸,可從未公開顯露過謀奪皇位的意願。這一回竟有此膽量,敢在她這一個不確定是否可靠的外人面前大放厥詞?

他越來越覺察出這整樁事情的好笑之處。

綺雯最後道:“早在那時,我也不覺得三王爺的目的就是好心幫我。聽了您方才的解說,才明白了一點,他幫我接近您,難道……是為了培養我做他的細作?可是,這也不合道理啊。”

皇帝更是哂笑出來:“有何不合道理的?他確確實實就是這個目的,就是想拉攏你做他的細作!”

背後道人短長本是他不屑做的事,但能與她一起說源瑢的壞話,這事實在很過癮,簡直欲罷不能。這就像在說:你看你看那個傻子,他居然自以為能拉攏你呢!

源瑢雖然聲稱不怕她來告密,顯然還是認定了她不可能真來告密的。若是得知她竟真會來說,還說得如此一字不漏,那自負聰明絕頂的三弟一定會呆若木雞。

源瑢在拿捏女子心理上占了多年的先機,自以為把天下女子都看了個透,單這回卻是徹徹底底看走了眼,栽了個跟頭。

綺雯布鈴布鈴地眨巴著眼睛,滿臉都是驚訝和疑惑:“可是他……為何有把握這樣一套戲做下來,我便會為他所用?他激您吐露心意,看起來是幫了我一把。可是,難道我該為此對他心懷感激,進而出賣您、幫他刺探消息麽?”

你幫我達成愛情圓滿,卻要我出賣他幫你做事,這算什麽邏輯?是我有毛病還是你有毛病?

越是看她表現得坦然懵懂,皇帝越是覺得好笑。好嘛,源瑢白放了半天的電,結果人家根本不明白他在幹嘛!

“那你覺得,他對你示好,勾引你,又放出天下其實在他手裏那話來嚇你,為的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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