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墨此話聽上去像是挑撥，道的卻是實情，以慍帝的性子，他絕不可能無緣無故、不求回報的去造就某一個人，卻不想她的話音落下之後，趙虎只是微微一笑，就接過了紀墨的話頭：“小墨，你說的這些我早知道，慍帝從來不是什麽良善之輩，他自是不可能沒有回報的去投資一個人，不過對我而言，它卻是唯一的一個可以改變自己命運的機會。”

“所以，無論這個機會有多少兇險，我都願意接受，再說了，正因為早早知道他對我有企圖，沒安好心，我在接受他的饋贈之時，也沒有心裏負擔，至於最後的結果，到底是他死，還是我亡，沒到最後，誰知道呢。”他在說這些話的時候，神色平靜而坦然，也絲毫沒有顧忌身旁的慍帝，似乎最後的結局是成是敗，對他而言，根本不重要，這樣的他，讓周圍的人心頭莫明的升起了一絲寒意，就連慍帝的神色都不由自主的微瞇了一下。

“是我低估趙師兄了。”紀墨定定的看著趙虎，許久之後，才苦笑著接了一句。

“不，你並沒有低估我，在你面前，我一直是自卑的，唯一讓我有自信的，大概是你當傻瓜的那三年，在那三年中，你什麽都不會想，也不會做，只能無條件依附著我，讓我細心的照顧你呵護你，後來，在很長的歲月中，我一直想，若是你一直沒有恢覆，我們都不走入仙途，就那樣在凡間平平靜靜的渡過一輩子，多好。”趙虎的目中掠過一抹緬懷，對於紀墨。他真的是用情至深，可卻又因為太深，讓讓他墮入了魔道。

紀墨聽得心頭一陣鈍痛，不自覺的移開了視線，她不敢去看趙虎的雙眸，她也不知道趙虎對自己的情感會這樣的執著、卑微和病態，一旁以炎九鳳卻是聽得皺起了眉頭。她忍了半天。終沒忍住，脫口駁了一句：“你這哪裏是喜歡？根本就是病好不好！”

“你又不是我，從未經歷過我的經歷。又如何知道我的感受？自從我第一眼看到她時，我就喜歡她，那時候她還很小，卻像精靈一般可愛、聰慧。我那個時候唯一的念頭就是想想守護這個精靈般的小妹妹，不能讓任何人欺淩她。不過，我顯然想多了，雖然她比我小三歲，卻慧絕無比。人又古靈精怪，同村的小孩根本沒人欺負得了她，向來只有她欺負別人的份。”

“我最多只能算是她身旁一個忠實的小跟班。除了她的父母逝世她突然變傻的那三年裏，需要我悉心照顧呵護之外。我永遠只能在她的身後悄悄的註視著她，等她進到仙門之後，她更是以一路絕塵之姿將所有人都遠遠的甩在身後，我連仰望她的背影的資格都沒有了。”

“可我對她的喜歡早已刻進骨子裏，怎麽撥也撥不掉，而我與她之間的距離卻好比那天和地，我除了能幻想她一輩子是個傻瓜之外，還有什麽渠道可以接近她？……”趙虎冷冷的看了炎九鳳一眼，面無表情的開口道。

“哼！說得比唱還好聽，你說你喜歡紀墨，可你除了為滿足自己那變態的占有欲不斷坑害她之外，你還為她做過什麽？你說你自己天賦不好，在她面前自卑，她有嫌棄過你嗎？無論是當年的望月宗，還是在人魔戰場，她都願意為了救你連自己的命都不要，你難道不知道？可你又是如何待她的？你在巫池海的時候差點將她煉氣成了傀儡，你，你還有臉在這說自己對她如何的情深義重？”深知趙虎與紀墨之間糾葛的小金聽得勃然大怒，忍不住放聲怒斥。

“她是沒有嫌棄過我，但她從來也沒有喜歡過我，她只把我當成兄長，當成親人，可我喜歡她，我想要她成為我的愛人，成為我的伴侶，我無論用什麽辦法都無法達成自己的心願，最後只能采取極端手段，你們這些不懂愛的人，有什麽資格說我變態？”趙虎也變得激動起來。

“真正愛一個人是付出，而不是占有，你看看蘇葉師兄，他是如何對待紀墨的？他從來只默默的站在紀墨的身後，為她處理各種後患而不曾對她在過任何要求，你再看看你自己，你又幹了些什麽？”小金冷冷的道。

“蘇葉？他和我能一樣嗎？他本身就是天子驕子，他和小墨是同一類人，他們站在同等的位置上，他在紀墨面前不會有任何自卑心裏，他喜歡紀墨，只須默默的寵她，幫她解決麻煩，然後靜靜的等候她在外面闖累了的時候，再回到自己的身邊即可，如果我和他站在同一高度，我會比他做得還好！”趙虎聽得小金提起蘇葉，神色愈發的激動起來。

“夠了，都不要說了！”紀墨突然怒喝一聲，打斷了小金與趙虎的爭執。

“趙師兄，紀墨很感激你對我的喜歡，但我很抱歉，我無法回報你的這份情感，在我的心裏，我一直把把那個憨厚善眼的你當成我的親哥哥，把趙叔叔和江嬸當成我的再生父母，在我力所能及的範疇之內，我願盡自己最大的努力回報你們。”

“我能做的只有這麽多，我不是任何人的私有物品，我有血有肉，有自主意示和自己的情感，我不會因為任何人的喜愛就變成那個人手中玩偶和寵物，所以，趙師兄，我很抱歉，我滿足不了你的訴求，如果因此我們只能對立，只能成為敵人，我也別無選擇。”紀墨喝止了小金與趙虎的爭吵之後，將視線投到趙虎身上，慢慢的開口道。

“我早知道是這個結果，我也早知道自己變成這樣之後，離你只會愈來愈遠，可我已經選擇了這條路，回不了頭了。”趙虎一臉平靜的回答。

“我懂，所以，把你的底牌都拿出來吧，以趙師兄你現在的手段和心智，應該不會認為帶了慍帝和炎犴陛下，就能把我留下來。”紀墨唇邊掠過一抹淡淡的嘲意，開口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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