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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半緣修道半緣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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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來後,夏霽看到酒店附近就有一家小吃店,主營炸醬面,她剛才在談的時候,沒吃什麽東西,這會餓得不行。便和孟珂一起進了那家面館。

和華夏的炸醬面不同的是,那面條是黑的,醬也是黑的,看上去顏色有些怪。不過夏霽最喜歡這些奇奇怪怪的東西。馬上就決定來一碗。

夏霽嘗了一下,味道還不錯,雖然看起來顏色不怎麽樣。

“來到韓國,要是不試一下這裏的泡菜,那等於是白來了。給你來點兒?要不給你來份泡菜抖飯?”孟珂問。

“我不喜歡吃泡菜,再說了,我哪裏吃得了那麽多,算了吧。”夏霽搖頭。

“那好吧。”孟珂說。

“他說的沒錯,這裏的泡菜攔飯還可以,你可以試一下。”

這時旁邊一位大叔扭過頭。微笑著對夏霽和孟珂說。

大叔年紀五十上下,身材很高大,穿著黑色大衣,濃眉大眼,面相極為英武,要是年輕一點,那絕對是迷死人的長腿歐巴。雖然容顏已漸老去。但那英武的輪廓卻絲毫沒變。

可能是夏霽和孟珂用華夏語交談。讓大叔聽到了。於是回過頭也用華夏語和他們交談,他的華夏語也說得很流利,但韓國的口音很重,一聽就知道母語肯定是韓語,而且他華夏語說的也像臺彎口音。

在異國他鄉聽到本國的語言,那種心情還是挺興奮的,夏霽瞬間就對大叔有了幾分好感。

“下次我一定試試,不過現在確實吃不下了。”夏霽笑著說。

孟珂卻是一言不發,表情漠然,夏霽知道他的警惕性很高,自然是不喜歡夏霽陌生人說話,不過人家一把年紀主動和他們說話。要是毫不理會,那好像也太不通情理了,再說了,說幾句話也不會怎樣。

大叔笑了笑,猶豫了一下,“介意我坐過來嗎?”

確實,他的那個位置和夏霽他們說話需要扭著頭,是有些累。

“當然。”夏霽微笑著說。

“不行。”孟珂卻馬上反對。

“孟珂你不要這樣,人家一把年紀,尊老愛幼這基本的道理你應該懂吧?人家只是坐過來說說話而已。”夏霽輕聲道。

大叔也不知道是沒聽見孟珂的反對,還是聽見了假裝沒聽見,已經端著一碗湯挪了過來。

孟珂站了起來,看意思是要發火,夏霽趕緊示意他坐下。

“小兄弟不要介意,我沒有惡意,只是聽兩位說的華夏語,覺得很親切,我很喜歡華夏文化,所以想和兩位聊聊,聊完我就走。”大叔微笑著說。

他說話語速很慢,但充滿威嚴的感覺。

“我們不喜歡和你聊天,你還是走開吧,在韓國會說華夏語的人多的是,你可以找別人聊,為什麽偏要和我姐聊?”

孟珂確實顯得很不禮貌,要知道韓國是一個非常註重禮儀的國家,華夏的儒家文化對這個國家影響非常的大。

“原來她是你姐姐,不是你太太,那你管得也太多了,年輕人火氣太大不好,應該學會適當收斂。”

大叔還是不緊不慢地說,而且嘴角還帶著微笑,一副淡然的樣子。

“是我姐姐我就不能管了嗎?我們又不認識你,你沒事搭訕也就算了,竟然還坐過來,我警告你,你別想有什麽不良動機!”

大叔淡淡一笑,揚起手往下按了按,示意孟珂稍安勿躁,“我說了,我只是聊聊天而已。”

夏霽也覺得看不下去了,其實她對這位大叔的印象不錯,覺得他是一個讓人感到親切的長者,並不是什麽壞人,孟珂實在是太敏感了一些。

“好了,不要鬧了,不過就是聊聊天而已,大叔,您以前到過華夏嗎?”

大叔擡起頭,看向窗外,窗外還在飛著小雪,他的目光忽然變得深邃起來,竟然許久沒有說話。似乎在回憶著某些事情。

良久才意識到自己應該先答話,抱歉地笑了笑,“哦,去過,很久以前的事了。”

“華夏現在變化很大,發展得挺好的,有時間您可以再去看看,和以前大不一樣了。”夏霽說。

大叔用力點頭,“有機會我會去看的,兩位來自華夏哪裏?”

夏霽本來想說‘亞丁市’,但孟珂看著她,那意思似乎是讓她不要說實話,於是就隨口說了一句:“我們從陽城來,大叔有去過陽城嗎?”

大叔的眼睛明顯亮了一下,“兩位來自陽城?那你們知道春下芙這個人嗎?”

“春下芙?”夏霽認為自己沒聽清楚,因為這個名字聽起來倒像是個日本人的名字。

“是的,春下芙。有聽說過嗎?”大叔的眼神充滿期待。

夏霽抱歉地笑笑。“對不起,沒聽過,坦白說‘春’這個姓氏我都沒聽過。”

“有這個姓的,我查過,確實是有的。”大叔非常篤定。

“哦,那是我寡聞了,春下芙這名字應該是位女士吧,那是先生的故人嗎?”夏霽說。

大叔卻沒有回答,只是笑了笑。

“兩位到韓國是來旅游的嗎?”大叔轉變了話題。

這個不用孟珂使眼色,夏霽也知道不能說實話了。

“是啊,過來看看。”夏霽微笑著說。

“以前沒有來過韓國嗎?”大叔問。

“先生,你是不是問得太多了?我們來沒有來過韓國關你什麽事?”孟珂不樂意了。

大叔看了看孟珂,又笑了笑,“我只是隨便問問而已,其實我不喜歡不禮貌的年輕人,不過你是為了保護你姐姐,所以我不怪你。”

孟珂也冷笑了一聲,那意思是說你就算怪我我也不怕。

氣氛一下子又變得有些凝重,老先生也覺得沒意思,於是又笑了笑,“看來小兄弟實在是不喜歡我,那我也就不自討沒趣了,謝謝你陪我說話。”

說完站起來,準備離開,並且禮貌地向夏霽伸出了手。

夏霽也禮貌地伸手與他相握,這時她瞄見了他食指上的一枚銀質戒子,夏霽覺得那戒子挺眼熟的,不過她認為自己不可能見過這枚戒子,也就沒有在意,再說了,她也不可能讓一個陌生的男生把他的戒子給她看。

兩人握手後,大叔整理了一下大衣領口,像門口走去。

忽然又想起了什麽,對著小店的老板娘說了一堆韓語,老板娘一臉堆笑點頭答應著什麽。

“他說什麽?”對於不懂韓語的夏霽來說,只能是求助孟珂了。

“他讓老板娘給他找張紙,再找只筆,他似乎是要寫什麽東西。姐,這老頭沒事搭訕,你可別理他,這樣的人一般都不安好心。”孟珂說。

“你多心了,我倒覺得他挺親切的,我喜歡彬彬有禮的大叔,很有內涵,而且你看他風度很好,比你強多了。”夏霽說。

“切,衣冠禽獸你聽說過沒有?就是說的他這一類的老男人,自己年輕不再了,但賊心不死,見了美女還想著上前搭訕,我最討厭這一類人了。”孟珂說。

“我都要離開了,小兄弟還要說討厭我。”

這時大叔拿過一張紙條走了過來,遞給了夏霽。“這是我的號碼,如果在韓國有什麽麻煩,可以打電話給我,我姓李。”

夏霽接過了字條,小心地收起來,“謝謝李先生。”

“我能問你的名字嗎?”大叔笑著說。

“我叫齊雨。”夏霽笑著說。

“再見,齊小姐。”大叔優雅地揮手。

“再見。”

大叔向門口走去,孟珂正要罵兩句,這時突然發現店裏其他吃面的人也都站了起來,跟著大叔走出去。

夏霽她們鄰桌的幾個食客還走到孟珂的面前,盯著他看了兩眼,然後才走了出去。

原來店裏坐的其他人,全都是大叔的手下。

難道他們坐在店裏吃東西的時候,一直都放一只手在大衣的口袋裏,想必那口袋裏放著武器了。

算起來,那大叔身邊竟然跟著五六個大漢,剛才孟珂幾次出言不遜,要真是沖突起來,孟珂必然吃大虧了。就算是他勇猛,可這畢竟是在人家的地盤,更何況人家的人數占優,還帶有武器。

夏霽和孟珂相互看了一眼,孟珂聳聳肩。攤了攤手。

“這位大叔是個大人物啊,跟了這麽多人,人家是忍著,你對人家那麽無禮,要是他怒了讓這些人動手,那你可就慘了。你還說要保護我,剛才你這是差點給我惹了大麻煩呢。”夏霽說。

“那說明我的判斷是正確的嘛,他就不是一個好人,好人出來喝碗湯,用得著帶這麽多人嗎?”孟珂倒是會辯。

“好吧,和你說不清楚,反正你認為是這樣,那就是這樣了,現在你得罪人家了,咱們要不要換個酒店住?”夏霽說。

“那倒不必,老頭帶了這麽多人,要是要教訓我,那肯定直接把我架上車帶走了,他沒理我,那說明他還是有些度量的,並不準備與我為難。”孟珂笑著說。

夏霽笑了笑,“你呀,看誰都像壞人,那是因為你自己就是個壞人。”

正如孟珂說的那樣,確實是一夜無事。第二天一大早,夏霽就和孟珂趕赴機場。

沒想到到了機場的時候,機場方面說飛往華夏的航班因為華夏這邊下了大雪,暫時取消了。問什麽時候才能恢覆,工作人員說暫時還不知道,得等華夏方面的通知。

雖然工作人員態度極好,一直面帶微笑地解釋,而且還不停地彎腰說對不起,但夏霽的心情還是很糟。

她來韓國時並沒有跟關家說是出國,只是說到省外去辦點事,如果在這裏耽誤太長時間,回去就不好交待了,而且她也不想一直困在這裏,她還有很多的事情要做。

“算了,既來之則安之嘛,反正都這樣了,那就再等等唄,我們四處逛逛,說不準明天航班就能恢覆了也不一定呢。”孟珂安慰道。

“不行,我得盡快趕回去呢,我不能在外面時間呆得太長,時寒會掛念我的,他一掛念我,就睡不好。”夏霽很是焦慮。

“可是你現在擔心也沒用啊,我又不是超人,不然我直接帶你飛了。”

“你到現在還有心情開玩笑,萬一等到明天飛機還是不飛怎麽辦?等後天?那萬一後天不飛,我們就這樣一直等下去嗎?”夏霽說。

“那你說怎麽辦?人家不飛,我們自己飛嗎?”孟珂說。

夏霽忽然想起了什麽,“對了,這裏是面對黃海的港口城市,這裏應該有到華夏青城的船吧?我們可以坐船啊。先坐到青城再飛回亞丁市就行了。”

“這裏是有到華夏的船,可是每周逢二四六才開的,而且船票非常緊張,今天正好是四,今天肯定是來不及了,那就得等後天周六了。還得提前買好船票才行,所以如果航班不恢覆,那們至少也得等到周六,再航行十幾個小時,到了青城,那也是星期天了。”孟珂說。

夏霽更加急躁不安了。

“這也不行,那也不行,難道就只能在這裏可枯等麽?”

“姐,稍安勿躁了,只能等。”孟珂苦著臉說。

夏霽忽然就想起了昨晚的那位李先生,他不是說如果有什麽麻煩可以找他的嗎?現在這不就遇上麻煩了?

於是開始在包裏翻那張紙條,還真讓她給找到了。

“你幹什麽?你不會是要打電話給那個老頭吧?”孟珂急道。

“他說我們遇到麻煩可以打給他的,不妨試一試,或許他能幫忙?”夏霽說。

“姐你這是瘋了麽?有病亂投醫?那也不是這種投法吧?那人出來都帶那麽多人,你覺得他會是好人嗎?他沒找我們麻煩就幸運了,你現在還主動去找他?我看你真是瘋了!”孟珂叫了起來。

“我覺得他對我沒有惡意,而且還有善意,他不會害我,說不定真的會幫我。”夏霽說。

孟珂聽得真搖頭,“姐,你也是經歷過很多事的人,你怎麽會這麽幼稚?善意?你從哪裏看出來他有善意了?我真是不理解。你去招惹他,到時要是有什麽事,我可怎麽向筠哥交待?”

“我感覺他就是有善意,我相信自己的感覺,他如果有惡意,那昨天晚上就對付你了,咱倆現在還能好好地在這裏呆著麽?”夏霽說。

“好吧,就算是他大放善心放過了我,那也不代表他不會再歹心吧?現在我們可是自己送上門去,姐,我不同意你打電話給他!”孟珂也急了。

“我好像不是什麽都得聽你的吧?你不讓我打我就不打?我還成了你的囚犯了?”

此時夏霽心情急躁,說話也不太客氣。

“我現在就告訴筠哥。”孟珂拿出電話,打給了呂庭筠。

夏霽此時也拿出了手機,開始撥打那張字條上的電話。

孟珂見他真的打,直接一把將她的手機搶了過來:“對不起,我要為你的安全負責!”

“你還我手機,孟珂你太過份了!”夏霽叫道。

這時孟珂已經接通了呂庭筠的電話,在電話裏將這邊的情況詳細地說了一下,著重強調了夏霽要求助的那個男人隨著帶著很多人,他覺得有很大的危險性。

呂庭筠讓孟珂把電話給夏霽。

夏霽接過電話就火:“你們還真是厲害,把我當囚犯了是不是?我一點自主的權利都沒有,在餐廳我不能吃飯不能喝酒,現在我要打個電話都不行!”

電話那頭呂庭筠一直等夏霽發了一通火,這才輕言細語地說:“你別急,如果你確定那個男人不會帶來危險,你可以打給他。孟珂也是為了你的安全著想,但我相信你的判斷力。”

夏霽沒想到呂庭筠會這麽說,“你同意我打電話?”

“你也是從生死劫難中走出來的人,你當然會有自己的判斷,所以我相信你。”呂庭筠磁性的聲音在電話裏很好聽。讓夏霽本來焦躁的情緒竟然穩定了許多。

“可是孟珂把我手機搶了,我怎麽打。”夏霽的聲音也緩和了下來。

“你把電話給他,我會跟他講。”呂庭筠說。

夏霽將手機遞還給孟珂,“你大哥要跟你講話。”

孟珂接完電話,這才將手機還給了夏霽。“大哥竟然說相信你的感覺,你只是憑感覺作出的判斷,他竟然相信,我也是服了。”

夏霽沒理他,拔出了那個李先生的電話。

但電話裏是一個女人的聲音,說了一串的韓語,夏霽一個字兒沒聽明白,楞楞地看著孟珂,孟珂只好接過電話,和那個女人說話。

過了一會,孟珂這才又將手機給了夏霽,裏面傳來那位李先生的聲音,“你好,齊小姐。很高興你的來電。”

“是這樣的,李先生……”

接下來,夏霽將現在面臨的困境給那位李先生說了一遍,著重強調了自己想盡快回到華夏的事。

“好,我可以給你安排快艇回華夏,你們在機場別動,我馬上派車來接你們。”

李先生竟然沒有絲毫考慮,直接就答應了。

“您真的可以幫到我?”夏霽反而有些不相信了。

“當然可以,我的船很快的,我保證明天你就能到華夏。”對方還是那種很慢的語速。

“那太好了,謝謝您。”

“不客氣,很高興能為你效勞,保持手機暢通,我的人會馬上到機場來接你們。”

夏霽掛了電話,心情一下子大好起來,向孟珂得意地揮了揮手機“搞定了!哈哈,李先生會派快船送我們會青城,然後飛回亞丁。”

“霽姐,你確定你要坐一個陌生的韓國男人派出的船麽?你知道他是什麽人嗎?萬一上了賊船怎麽辦?”孟珂叫道。

“我知道有點瘋狂,但我相信他,沒來由地相信他,他不會害我們,他要是要害我們,不用把我們弄上船,直接分分鐘就搞定我們了。”

孟珂哀嘆一聲,“筠哥把你給慣壞了!你簡直太任性了!”

夏霽沖他哼了一聲,懶得理他。

約二十鐘後,兩個穿著黑風衣的男子向夏霽她們走了過來,“請問是齊小姐嗎?”

這人的華夏語就說得很好,是正宗的京腔,人也長得很帥。

“我是。”夏霽說。

“李先生讓我們來接您,請跟我們走。”來人彎腰低頭,非常的禮貌。

夏霽也就跟著他們走了,孟珂也跟了上去,卻被其中一個男的攔住:“李先生只讓我們接齊小姐,其他的人不許跟著。”

“我去!你們把我姐帶走,不讓我跟著?這可能嗎?”孟珂當然不幹,攔在了兩個男子的前面。

“他是我弟弟,如果他不跟著走,我也不去。”夏霽當然也不會丟下孟珂。

那個華夏語說得很流利的男子這才瞪了一眼,孟珂,轉身走了,這意思是同意他跟著了。

“靠,你就是昨天晚上坐小店裏穿棉衣的那個吧?我說這麽眼熟呢,真是你,今天發型重新弄了一下,換了身衣服,就變得人模人樣了?就看不起人了。”孟珂說。

夏霽聽他這麽一說,仔細看了看那個風衣男子,好像還真是昨天晚上那小店裏的食客中的一位。還別說,孟珂這小子眼睛是挺毒的,一眼就能認出來,而且他心還細,雖然有時聒噪,但夏霽知道他那是為了她好。這一點她是理解的。

難怪這位對孟珂態度不好,敢情是因為昨天晚上他目睹了孟珂對李先生的不敬,心裏一直憋著火呢。

“我小弟昨天晚上對李先生態度不太好,不過他都是為了我的安全作想,還請先生不要介意。”

夏霽心想這一會還得靠人家照顧呢,得先說些好話才行,至少讓那兩個人對孟珂不那麽反感,不然不好辦。

那男的看了孟珂一眼,並沒有說話。他並不是一個很愛說話的人,但那意思也很明顯,不敬的是孟珂,要說對不起,那也是孟珂說才有誠意。

夏霽看了一眼孟珂,示意他說兩句軟話。孟珂當然也不傻,既然夏霽已經決定跟著這兩個人走,那自然得接受人家的幫助,那當然要消除這種微敵對狀態才行。

“好吧,我承認昨天晚上我態度是不太好,不過我也沒說什麽難聽的話,你們要是有姐姐,別的男人沒事兒找你們姐姐搭訕,你們也會不痛快不是?大家都是男人,何必小氣。”孟珂終於示了一下軟。

果然,那倆男的臉色好看多了,只是還是不說話。

上丸肝亡。

李先生的辦事效率無疑是驚人的,在夏霽一行抵達碼頭的時候,李先生已經將船準備好了。

給夏霽她們準備的是一艘三層的房船,白色的外觀非常明亮,看起來是剛下水不久,李先生穿著黑色風衣站在碼頭上迎接夏霽,這讓夏霽有些受寵若驚。

“船已經準備好了,這船是我訂制的,裏面的設施比較完美,齊小姐在船上睡上一覺,就可以到青城了。”

還沒有等夏霽說話,孟珂又搶著說話了,“這房船能行那麽遠嗎?這裏到青城可不近。”

夏霽瞪了一眼孟珂,心想你這話實在問得多餘,人家給你準備好的船,自然知道你是要去哪兒,要是到不了,那人家還能瞎折騰什麽?

李先生倒也不惱,依然還是一臉的微笑,“普通的房船續航能力確實有限,但我這船的續航能力到青城那肯定是沒問題的,請放心。”

“對不起啊李先生,我這弟弟就是話多,您別介意,這大概要花多少費用,我讓那邊的朋友把錢匯給您。”夏霽說。

李先生擺了擺手,“那倒不必,我既然答應幫齊小姐,自然就不會收錢,倒是有一事相托,齊小姐回陽城以後,如果遇上姓春的人,麻煩邦我打探一下春下芙的下落,如果有消息,請務必通知我,李某自有重謝。”

夏霽心想,春下芙恐怕真是對李先生很重要了,不然他也不會幾次提及。

“好,我一定用心去查,一但有消息,我會第一時間通知您。”夏霽說。

“那就有勞齊小姐了,我們有緣再會。”李先生說。

“謝謝李先生,可是這船的費用……我還是給您吧,你讓下面人大概算一下,就算是我承擔費用,我也依然感激先生的,要是沒有先生的安排,我們不可能這麽快就能找到船……”

夏霽的話還沒說完,李先生再次揮手打斷了她,“錢的事就不需再提,這點小錢,不用放在心上,既然趕時間,那就盡快上船吧,我也還有些事要處理,我也先行一步了,再見。”

一看李先生這派頭,當然就知道他不是缺錢的人,夏霽也就不再糾結錢的事,揮手與李先生告別。

黑風衣男子領著夏霽和孟珂到了房船。船果然很新,設施也很齊全,有六個房間。

“這船是李先生兩年前就定制的,上個月才辦完手續正式下水,這裏的所有東西都是最好的,絕不是普通的房船可以相比擬的。”風衣男子說。

夏霽對船一點也懂,只是微笑著點頭,並不插話。

“這船如果要送我們到青城,那就得進入華夏的領海,你們手續齊全嗎?到時別讓海警把我們當成偷渡的給扣下了,那就坑爹了。”

孟珂的話很多,但他的心思確實慎密,考慮得非常的細,而且也很有前瞻性,一看就知道是老江湖。

“我們的船只到附近的公海,不會進華夏的十二海裏,到時青城那邊會派小船來接你們,李先生答應安全把你們送到,那就一定會送到,你們不用擔心,還有,你的話太多了,我們是奉李先生的命令為齊小姐服務,不聽你的差遣。”風衣男子冷冷地說。

“靠,拽什麽拽……”

孟珂還想說點什麽,夏霽已經拉著他進入了房間,並把門關上了。

房間裏竟然還鋪著紅色的羊毛地毯,墻上有衛星電視,桌上放著一部衛星電話,設施真是非常的齊全。

孟珂開始在房間裏四處搜索起來,夏霽知道他的心思,肯定是想找一找有沒有什麽監視探頭之類的東西。

夏霽懶得理他,自顧坐在一旁邊的真皮椅上休息,隨手拿起桌上的一本書,可惜全是韓語,那些字認識她,她卻不認識那些字。只好放下。

還好,旁邊還有一本書,上面是繁體中文,是臺彎那邊的出版社出版的《三國志》。

版本有些舊,看樣子是有些年月了。

翻開第一頁,有一行小字,看得出來不是鋼筆所寫,是人用毛字寫出來的行書,能用軟筆寫出這麽小的行書,而且還寫得這麽漂亮,那真是不容易。

夏霽對認繁體字幾乎沒有壓力,很快就認出那行字,寫的是:取次花叢懶回顧,半緣修道半緣君。

夏霽對這詩很熟悉,不但讀過,而且還知道這詩的全兩句是‘曾經滄海難為水,除卻巫山不是雲。’她不知道為什麽會有人在《三國志》這樣的書上題下兩句這麽兩句柔美傷感的詩,這和主要寫金戈鐵馬的三國志實在有些不相符,題字的人寫下這兩句詩,也不知會是什麽樣的心境?

孟珂看夏霽抱著一本舊書癡癡發呆,伸出手在她眼前晃了晃,“姐,你魔怔了麽?想什麽呢?”

夏霽打開他的手,“你才魔怔了呢?你檢查完了,發現什麽大規模的殺傷性武器了嗎?”

孟珂知道夏霽這是在責怪他太多疑,也不介意,只是老老實實地答:“沒有什麽危險,可以放心住。”

“那你是不是可以回到你自己的房間去了?我想自己呆一會兒。”夏霽說。

孟珂馬上搖頭,“姐,那可真不行,恕我直言,咱們現在在海上,那真是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我必須得貼身保護你,你要是嫌我煩,我出去守在門口就行了。”

“那就再坐會吧,反正我也不困,你識得繁體字嗎?”夏霽問。

“還行,識得一些。”孟珂老老實實地答道。

“那你知道這兩句詩的意思嗎?”夏霽將書遞給孟珂看。

孟珂念了出來,“這幾個字,我還是認識的,姐你也太小看我了。”

“你說這個人怎麽會把這麽柔情的詩寫在三國志這樣的書上?他會是什麽樣的心情?”

孟珂楞了楞,然後笑了。“姐,可真夠無聊的,人家隨便寫兩句話,你在這裏想半天。”

“這不時間多嘛,就研究一下嘍,這字會是李先生題的嗎?這是一首悼念亡妻的詩,難道李先生也是悼念亡妻?他是怎樣的一個人呢?”

回頭看時,見孟珂對她的話題並不感興趣,而是自己拉開窗簾,看外面的海景。

夏霽知道他對這樣的話題不感興趣,也就懶得和他討論,自己翻看書讀起來。

孟珂見夏霽自己看書不理他,卻又閑住了,湊過來要和她說話。

“那位李先生肯定是有錢有勢的人,可是我不搞不懂,他那麽有錢,幹嘛要去那樣的小店吃東西?而且還帶了那麽多的人去?他能隨意就調動這麽好的船來送我們,又不收取費用,要說他沒有目的我也真是不信,要知道越有錢的人越刻薄的,怎麽可能會花費這麽多的錢來送一個陌生的女子?”

孟珂這話倒也說得在理,夏霽也認為這確實挺可疑的。

“但我相信他沒有其他的目的,他是不是好人我不評價,因為這世上根本就沒有絕對的好人和壞人,好人也有可能做壞事,壞人也有可能做好事。”

孟珂豎起大姆指:“這話我點讚!像我就是一個壞人,但我也經常做好事。”

夏霽嗤之以鼻,“沒人說你,你少臭美了。”

“好了,你休息吧,我到門口守著去,你放心睡一會兒,你睡醒了叫我,我再進來陪你聊天。”孟珂說。

“我看不必了,你回自己房間去睡吧,李先生既然不害我們,那他安排送我們的人也肯定是他信得過的,我認為不會有什麽危險。”夏霽說。

“那好吧,我也回房睡一會兒去。”孟珂說完就走出去了,還叮囑夏霽一定要把門鎖好。

夏霽也無睡意,站在窗前看外面,外面在下雨,雨幕中的大海一片蒼茫,看了讓人很是壓抑。

想想來到韓國的經歷,還真是很有戲劇性,她當然也不是那種很草率就下決定的人,但她卻從內心裏就很信任李先生,竟然主動找他幫忙,然後上了他親自安排的船。

這其中的風險當然是巨大的,船上的幾個男人要是在這海中要對對付她和孟珂,那恐怕真是巨大的災難,回頭想想真是如孟珂所說,她太任性了。

夏霽自己都覺得奇怪,經歷了那麽多事的人,當然是不會輕易信任一個人的,但她就是莫名其妙就信任李先生。說不上是為什麽,完全就只是一種感覺。

躺下讀了一會那本舊書,夏霽也就慢慢地睡了過去。

不過確實沒有在船上睡覺的經驗,睡得並不深,約一個小時後,她就又醒了過來。

打開房間門,看到孟珂坐在她房間門口,正在玩手機,此時船已經遠離碼頭,手機當然是沒信號的,他只是在玩手機上的小游戲。

原來他並沒有回房去睡,一直在門口守著呢,可能是太困太無聊了,於是就玩起手機來了。

夏霽內心很是感動,孟珂雖然話多嘴賤,但對她和呂庭筠真是沒得說。

“別玩了,進來吧,咱們聊天。我不睡了。”夏霽拍了拍他的頭。

“姐,我最煩別人碰我的頭了!”孟珂一下子炸了起來。

夏霽最不信的就是這種邪,又伸手碰了一下,“你這頭是老虎屁股,還摸不得了?我偏就碰一下你要怎麽的?”

孟珂又軟了下來:“不敢怎麽的,姐,求你別碰我的頭了,我不習慣。”

“好吧,饒了你了。”夏霽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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