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錯，門捷列夫號被攻擊了。

一連數次爆炸，像是被火炮轟了。

當獨孤覆幾人出了練功房，炮擊已經結束了，膽小的乘客蜂擁著跑回了甲板之下，膽子大的仍舊留在甲板上。

事實上這樣的大船，假如被炮擊，身在艙中因為聽不清楚炮彈的彈道，反而容易被一炮打死震死；在甲板上，能夠聽清炮聲，有充足的躲避空間，反倒不容易出事。

幾個人來到甲板，就看到甲板的左前方，一團黑漆漆爆炸的痕跡，甲板凹陷，正硝煙裊裊。

焦黑的痕跡邊緣，有幾個乘客人事不省的倒在那裏。

一人腦袋上一個大包，已是昏迷不醒，不知道還醒不醒得過來；一人大腿被飛濺的彈片切斷了半根，正血流汩汩，染紅了四周圍一大片地面；還有一人，直接被彈片插在胸口，茍延殘喘的躺在那裏，眼見已經活不了多久了……

似乎炮彈飛來的時候，幾個人正在這邊的船舷上放風，完全措手不及。

不過……這好像只是一發炮彈而已？明明響了好幾聲啊，獨孤覆等人心中納悶，問亂哄哄的人流，然後他們才知道，另外兩處，在船吃水線以下的部分。

似乎一發是火箭彈，砸歪了，另一發依稀是魚雷。不過門捷列夫號甲厚堅固，被炸只是鋼板扭曲凹陷了一些，並沒有破損，到目前為止安然無虞。

但是……比較奇怪。獨孤覆幾人一個占據一個方向，縱目四顧：明明制造了這樣的傷害，放眼數據亂流那斑斕多彩的海面，竟找不到絲毫敵人的影子？

這讓爆炸不像是炮彈轟的，倒像有人綁著自殺炸彈，在這幾個地方自爆了似的？

不過……有人清楚的聽到了炮彈破空那“日歐”的尖嘯。的確是炮彈，並非人肉炸彈。可惜並沒有人看清炮彈飛來的方向。

炮彈還可以解釋成是偷襲；人肉炸彈，在這地方，又圖的是什麽啊？再說了，有這想法，前幾天就能爆，何必等到回家路上爆呢？

甲板上，雖然炮擊停止，人們擺脫了慌亂，議論聲紛紛。

“獠先生。”獨孤覆招呼一直潛藏在暗中的城市獵人。

“放心吧，早就準備好了！”犽羽獠已經站在船舷邊了，拍打著胸脯。註視著甲板上的爆炸痕跡，久經戰火考驗的眼光，瞬間就確定了炮彈飛來的方向，“應該是從那邊！”

將手一揮，迅速幾個結印，一道魔法靈光從他腦門頂上升騰，化作一只振翅的雄鷹，尤其目光炯炯，仿佛能刺破人心。雄鷹盤旋一圈，沒入犽羽獠的眼睛消失不見。

犽羽獠俯瞰著七彩的大海，只是眼中焦點，已經在不知多遠之外。

魔獸世界獵人技能，鷹眼術。

這裏的事交給犽羽獠也就可以放心了，獨孤覆來到受傷的幾個人邊上：“快快快，來人搭把手，把他們幾個搬到底艙。我的治療儀你們都是知道的。”

“被打中胸口這個，直接放到治療儀上。腦袋受傷那個其次，大腿被切的最後……抓緊時間！”

船上的乘客雖然對獨孤覆和天人勾結心懷忌憚，但他要救人，而且這些天，幾臺創傷治療儀也的確發揮作用，挽救了不少重傷的冒險者……只是稍一猶豫，一群人湊上前來，七手八腳幫獨孤覆擡人下了底艙。

創傷治療儀連人消失的身體器官都能打印出來，別說這種剛剛受傷的情況了。

只是，由於傷處鮮血橫流，傷口情況錯綜覆雜，這個時候對操作者的要求就比較高了，並不像給殘疾打造義肢那麽簡單，畢竟殘疾者的生命體征是穩定的。

好在，獨孤覆雖然醫術方面是半吊子，但是他有変態的手速，又有変態的編程能力，以有餘補不足，一番汗流浹背的忙碌之後，三個人的性命都保住了。

而以創傷儀的治療能力，只要命保住了，就都好說。下了機器，人很快活蹦亂跳，滿血滿狀態覆活。

“謝謝！謝謝！”幾個重傷號和相熟的冒險者們，幹巴巴向獨孤覆表達著謝意，不過臉上並沒有多少被救一命的親近。

很快的他們掏出些東西來，無非就是藥劑、病毒、其他的值錢玩意，交給獨孤覆，算是診療費了。

看來和天人MM們關系好這點，的確是影響蠻大的，被視作N奸了。NPC奸，簡稱n奸。

不過，無所謂了……反正本來也只想發展小團隊勢力，自己悶聲練級，沒想著做大做強、一呼百應什麽的，獨孤覆隨便收下了診療費，算是人貨兩情。

這時甲板上也傳來了消息，發動攻擊的敵人找到了……

出人意料，那就是一艘快艇，上面載著一個無限流玩家。快艇上被刻印著淺顯的隱形結界，加上數據亂流中七彩的海水很影響人的判斷力，一眼望過去，很難能夠發現。

不過在犽羽獠的鷹眼術下，還是無所遁形，很快就被揪出來了。

這是個無限流玩家，就帶了兩發火箭彈和魚雷，除此外根本沒什麽殺傷性武器，在射出飛彈之後，原打算立刻逃跑的……事實上他也的確跑了，開著快艇足足跑出了近千米之遠。

但還是被城市獵人一發超遠距離的狙擊打中了快艇油箱，又一發子彈打斷了他爐石回城的動作，最終只能自盡彈出位面。

“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這快艇，這快艇應該沒有遠航能力吧？怎麽會在世界盡頭裏出現的？”

“是啊是啊，這麽只小破船，就敢向咱們挑釁。哪怕是天人，未免有點不自量力了吧？”

上到了甲板，看著門捷列夫號的快艇出動，將遠方癱瘓的快艇拖曳回來，乘客們七嘴八舌議論紛紛，難掩疑惑。

聽著眾人議論，門捷列夫號的眼鏡船長面露苦笑，幾次欲言又止，最終還是輕咳幾聲緩緩開口。

“其實，這樣的事不是第一次發生了……有一段時間了。在我跟艦隊總部聯系的時候，總部那邊曾經提醒過。但是門捷列夫號船堅炮利，我就沒放在心上。沒想到天人當真瘋狂若此。”

“大家能來到這艘船上，成為第一批位面傳送系統的體驗者，想來也應該知道，這是因為天人開啟了無限模式。而無限模式的玩家，就跟我們一樣，可以隨便進入世界盡頭？”

門捷列夫號的船長緩緩將事情敘述了一遍，獨孤覆聽的一聲嘆息。船長說這件事的時候，好多地方還使用的“猜測”、“可能”、“也許”這樣的字眼。

可是通過對現實世界的監控，尤其對無限流玩家夜舞月的監控，部分接觸到了無限系統的獨孤覆，百分百可以確定，NPC的猜測，完全就是事實。

這是人類玩家清剿盤踞在世界盡頭的NPC反抗軍勢力的第一步——以大型戰艦為核心，建立由大量快艇組成的小編隊，在戰艦的四周圍游曳，偵查情況，突襲敵人，對數據亂流進行試探性的進攻。

草原上有狼群戰術，這快艇偷襲術，和那基本沒區別。

快艇造價低廉，體積小速度快，數量多的話，可以控制的海域面積驚人，又攜帶重火器，假如擊中對的地方，破壞力很強，甚至一些脆弱的船可以直接擊沈。

人類顯然是打算用這種手段，壓縮NPC反抗實力的地盤，封鎖他們的物資流通渠道，擠壓他們的生存空間。

“也就是說，在我們周圍，肯定有一艘天人的大型戰艦……”大家漸漸明白過來，有人興奮，有人驚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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