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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兩百零七章 歸於塵埃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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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時間竟然有如此神奇之物,沒有白來,那麽裏面的東西……

和田睜大了眼睛,捂嘴不敢相信,不科學,起初鮮亮的古物很多,一旦接觸空氣就會立刻或者緩慢腐朽失去光澤。但眼前這個,似乎還更明亮了些,隱隱在發光,好像在動,她想起來在沙漠地底裏生活的那些發光苔蘚,難道這是微生物聚集體?

“你們不能進去,只有我能,所以,先放了她。”瑾瑜站在門口沒有進去,伸手停在空中,仿佛那裏有一道無形屏障,另一只手指著被挾持住的和田。

他這麽說,別人不一定信,於是他們商量了一會兒,首先否決了把人質扔進去的愚蠢建議,然後其中一人竟然主動站了出來。

和田驚呆了,這難道就是傳說中的死士?絕對不能讓這種人得到,哪怕裏面的東西可能已經過期了。但觀其神奇,怎麽能用過期這種詞匯來形容呢?

她相信瑾瑜不會害她,那麽他說的話就是真的,她的腳輕輕旋轉等待時機。或許很危險,賭的是命,但人活著必須珍惜生命,敬畏死亡,但不能僅僅是為了生命。

兩人對視的剎那,四眼交匯,他們已經都明了對方的想法,內心是不讚成的,但他們並不阻止,為了那微笑的能活著的機會,他們這時候要的默契配合。只有發揮出最大的實力,沒有後顧之憂的同時心存期望才能為自己和他人贏得生存的機會。

那個自動試驗的人小心翼翼走過去,一只腳踏進去,轉頭對後面的同伴笑了笑,伸出手比OK,然而,笑容凝固在臉上,轉瞬他就被化為了飛灰。沒有鮮血四濺,沒有痛苦尖叫,就這麽靜靜消失在了這個世界……

現場一片寂靜,哪怕是訓練有素連生命都可以拋棄的這些死士都有剎那的放松。和田總算找到了機會,手臂杠上旁邊的人,臂環露出猙獰的尖端瞬間制服並奪取其手上的武器,同時奪步快速沖出去,不管後面的子彈,之字形逃命方式。

瑾瑜同一時間踏入剛剛奪人性命的綠色生命巨鼎處,上面還能看到枝葉藤蔓糾纏的痕跡,狠狠一拍,就好像戳破了的肥皂泡泡,一切都如幻象般消散,只留下了一個金屬鑄造的圓球,上面勾勒出繁覆的花紋。

他舉起最後留下的圓球:“追,則毀!”

那些人眼睛直勾勾望著裏面,馬上舉槍,剛才那個女人已經負傷,根本逃不過外面布置的人手,至於這個,已經沒有了利用價值。他們不管這是什麽原理,拿到上面要的東西才是正事。

黑黝黝的槍口對準,瑾瑜卻並不害怕,他當然不會把圓球扔出去,而是打開,仿若一陣黑煙飛出,只留下空蕩蕩的兩個半球。他笑了,果然,裏面早就什麽都沒有了。他們家族這麽多年守護的不過是一個幻象,因為這個地方特殊的材質保留的幻影。而那個消散的人並不是什麽科學原理,而是被那飛走的黑煙裏的透明蟲子蠶食掉了,由於它們剛剛進餐才顯出了身形。

他想,當初那個人或許已經和霍天心一樣掉進了那個無底洞,提前制造出雙重騙局來迷惑世人。倘若他真發明出了長生藥,為何自己不吃,不給旁邊人吃,反倒是要花費巨額財寶培養一個特殊家族來守?他不知道,無論是惡作劇還是引人深思都會葬送掉這些費盡心機來追求的人。

“什麽東西?啊……”

因為分散,這些人並不會被立刻吃掉,槍口對準了空中飛著的黑霧般的東西,一時間胡亂掃射,很多人都不小心中了自己人的槍。

他們都是精英中的精英,不是那些為了利益就會內訌的強盜一流,有人迅速反應過來朝著那邊拿著兩個空半球的罪魁禍首開槍,先把這個人弄死,這一切都有可能是他在背後操縱。

銀亮的光隨著子彈破開空間,氣流的聲響帶來巨大的壓迫,這是他必須要經歷的一環,是成還是敗,是生還是死,他選擇兩手分別拿著兩個金屬鏤空半球阻擋。

跳躍、翻騰、轉身、側襲,他速度本來就快,此時更是達到了頂峰。但人類速度再快也快不過子彈,他所求的是快過其他人的反應速度,因為武器是由人操縱的。

“xx!”外面的人聽到裏面的動靜,其中一個領頭的憤怒命令機槍掃射,重火攻擊,務必要把那個人手中的東西搶過來。

然而,他們愕然發現那些武器竟然都沒有發揮效用,竟然還噴出了彩花……

瑾瑜躲在輪椅背後笑了起來:“你們難道不打聽打聽這片山林前面那個鎮子是什麽地方?真是愚蠢。看來你們的主子也不過是拿你們做試驗的替死鬼罷了。”

他笑著笑著就緩緩留下了眼淚,希望和田已經離開了這裏,他騙她外面有個控制中樞,但實際上就在這裏啊!

他摸到輪椅下隱蔽處的一個按鈕……

一陣地動山搖,驚起飛鳥無數,白色的翅膀鋪展開在天空飛翔,仿若一片浮動的流雲,片刻歸於寂靜,它們又重歸山林,嘰嘰喳喳互相討論著剛才發生的事。

唐家的人嚇壞了,難道是地震?太好了,震死那群不要臉來探寶的人,呵呵,居然帶那麽多武器進去,以為他們眼瞎呀。別以為飛機投擲下來的,他們就不知道,這片土地歸他們管,他們最忌諱的就是死角,那是他們的戰鬥專利。

“不要去打擾孫大師休息,我們待會兒就去收拾那些漏網之魚。”

旁邊一個吸著旱煙的精悍老頭摸了摸光頭:“大伯,孫大師不是一直在跟您下棋麽?”

“沒有啊,昨天我酒癮犯了,剛剛才被驚醒。”

“……”

“大爺、三舅,外面唐林帶了一大群人來,說是找他兄弟……”

“……”

“快到後山!”

天上地下兩頭搜尋,他們在一條道路盡頭看到了和田扔下的手機和一些雜物,不遠處是一個陷落的大坑,旁邊怪石嶙峋的一線天道路變得突兀起來。

捂著肩膀,拖著受傷的腿,和田靠在墻上輕輕喘氣,一線天中伸出兩只沾滿鮮血的手……

大結局

☆、番外1 無題

一個女人滿臉肅穆坐在空蕩蕩的演播廳,周圍沒有一個人,只有她獨自觀看著大屏幕上的電影。

她一身紅色大衣,短發修剪成最美好的幅度,托著下巴,白皙小臉上冰冰冷冷,長長的睫毛微微顫動,仿佛易碎的蝴蝶翅膀。

她看著一閃而過的字幕上自己的名字一閃而過,再閃而過,三閃而過,鼻子裏發出冷哼聲,眼睛卻濕潤了:“我們說好要一起看的。”

鈴聲響起,她輕輕點了接通,一臉不想接的樣子,頭轉到一旁。語音傳來,微微有些無奈:“你半夜又跑哪兒去了?”

“不要你管,都不陪我看我的電影。”

“咳咳,那我今天不是要開會麽……你聽小瑾和小君都想你了,快叫媽媽。”男人教導旁邊的兩個孩子哄人,接受到兩枚鄙視之眼,但還是乖乖叫了媽媽,說些想她的話。

“那你你現在有空了,快來這裏。”她報了一串地址,“我包場了。”

“……”男人欲哭無淚,他覺得不能他一個人死,“那不能浪費,我多叫一些兄弟來看。”

“不,他們都跟我看過了,我要跟你一起看。”

“還是大家一起吧。”

“嗚嗚……你是不是不愛我了。”女人心裏想到了剛才看的那部傷感愛情片,心裏激動起來,“瑾瑜,你說,你是不是不喜歡我了?”

瑾瑜看著身邊兩個淘氣的孩子,突然感受到了作為真正中年成家男人的煩惱,他有些欲哭無淚,和田最近喜怒無常,難道是更年期?別呀,她才奔三,跟她同年同月同日生的兩個好姐妹都還在談戀愛的路上折騰。

“和田哪,我都看了百遍了,跟著就可以把裏面的臺詞全部背下來……”

“哦,所以你厭倦了,就好像每天都看到我一樣,是不是這樣?”和田憤怒站起來,拍著座椅,“你這個騙子,說好愛我一輩子的。”

“不是這樣啊……餵!”

和田掛了電話,她氣呼呼,繼續找別人,就好像她猜測的那樣每個人都有事,都很忙。殊不知其他人也出了一身冷汗,不想受到精神荼毒,紛紛轉到正在往妻子那邊趕的瑾瑜那裏,讓他把人趕快拉回來,千萬別任性下去。

空蕩蕩的放映廳,除了銀幕上的聲音,又新加入了女人高跟鞋的清脆響聲。化著精致妝容,雖然上了年紀又經歷離婚的打擊,炎紅雲保養的依然很好,絲毫不像輿論所說先小三上位如今又被原配打敗的那樣自暴自棄。這家電影院是她旗下的,自然為和田的電影排了檔期。

“小田,你又跟他鬧矛盾了?”炎紅雲坐到她身邊,點燃一支煙,“身在福中不知福,你們共同經歷了那麽多的磨難,連生死都能置之度外,現在不要為了一些小情緒壞了感情。我只問你,現在你若處在危險之中,他還會不顧生命來救你嗎?”

和田嘟嘴:“當然,我也是。但我就是不高興嘛!自從上回回來,他就經常沈默不說話,我都不知道他在想些什麽。”

“說的好像以前你就能猜透他的心思似的。”她點了點小輩的額頭,一臉好笑,結婚還是早了點兒,幸運的是她遇到了良人。

“誒,那倒是,我只知道他愛我。”和田頓時茅塞頓開,展顏開懷,“然後我也愛他,這就夠了。”說著,她站起來就往外走。

炎紅雲回頭:“路上小心。”

“回見,紅雲阿姨,我要去環球旅游了。”

“……”這跳躍好像快了點兒,炎紅雲想,是不是自己已經跟不上時代了,過幾天找幾個小年輕交流交流。

和田興沖沖走出門,正好撞倒來找她的瑾瑜,連忙笑意盈盈撲上去:“你腿腳不好,跑出來做什麽,快回去養傷,等好了,我們就全家出游去。我要讓小瑾和小君從小就游遍全球,看遍祖國大好河山,穿越七大洲四大洋……”

瑾瑜覺得這主意不錯,正好可以過兩人世界,離開那些依然不消停的風風雨雨。他調整了自己的腳步讓對方扶著走,擱置拋棄了剛才的小小爭吵,建議道:“七大洲四大洋的,讓他們成年自己去。現在他們還小,這次由我們帶著在亞歐大陸和澳洲走一圈即可。”

和田想了想也就答應了,畢竟大海茫茫,兩個小孩兒的確麻煩,帶出去也要考慮安全問題。

兩人一拍即合,其實他們心裏都明白,這是躲避也是放松。他們都無法忘記幾個月前的生死瞬間。他們不知道何為真實,何為虛幻,仿佛做了一個很長很長的夢,夢裏的滿天星鬥搖搖欲墜,下面的陸地在震動,海洋起伏不定……

他們分隔在世界的兩邊,明明能夠看見卻無法觸碰到對方,那麽遠又那麽近。然後是突然飛來的一片黑色羽毛將兩人匯合到一起飛出了那片末日場景……

再醒來,雲淡風輕,透過窄窄的一線天看到了遙遠的蒼穹,一排白鳥整齊飛過,落下的長長羽毛就掉落在他們的身上,如絲的羽毛輕輕撩回了他們的思想,聽見了外面救援的聲音,不約而同伸出手想要觸摸那份生的希望……

睜開眼看到愛人就在身邊蘇醒,他們隱隱還有一種不敢相信的感覺,當時就喜極而泣,可惜一個腳殘一個手傷,全身更是有各種大大小小的傷痕,子彈擦傷更是很多。白羽風笑稱他們來了一個子彈浴,其間隱隱的暧昧讓旁邊的人大笑不止,紛紛豎起大拇指,老司機。

和田看到舅舅安然快樂的笑容,突然覺得他是真的釋然了,為別人活了那麽多年,沒有值不值得,只是該放下時就當放下,執著和固執也應該有能讓自己開懷的原因。不是心裏覺得善良就能毫無顧忌做任何事,活著的他永遠活著,因為有心的人不會忘記。

她握住瑾瑜的手:“謝謝你相信我,一直陪著我。”

“你也是。”瑾瑜從背後輕輕攔她如懷,站在圍欄上看對面高山上矗立的飛檐涼亭,山間流雲霧霭,瀑布飛濺,河道曲折盤旋。

旁邊有牽著手的雙胞胎正坐在那裏看自己擺的pose,他們已經會走路了,那必須要有照片記錄下來自己的到此一游的旅途。

☆、番外2 定親

一水相隔的兩個大家族如冰火兩重天,客人們絡繹不絕出沒於兩邊,從上空俯瞰就會發現這是很有韻律的一副動圖,能連續看一個小時。兩大家族同一天,一邊是喜得千金的滿月宴,一邊是主母去世的豆腐飯。

“同時不同命,這墨家的那個千金恐怕討不了好,我得囑咐家中後輩少跟她來往,沒有前途,另一個才是掌上明珠。”

“兄弟,你這就錯了,要是我啊,偏偏就要這墨家的丫頭,只要她能活下來,那必定軟弱賢惠好掌握。聽說另一家那個,表面光鮮罷了,母親受到家族排擠,上面還有一個強勢的哥哥……況且,咱們再退一步,就算真的是掌上明珠又如何,身子弱,還不知能不能享受這富貴命呢!”

“你這長輩怎麽能咒小孩兒?”旁邊的另一個人聽不下去了,不屑瞧了他一眼,“你是張家的人吧,居然如此目光短淺,心腸歹毒。那墨家丫頭若在這種情況下還能正常生長必定外柔內剛,而和家勢氣正旺,自然有貴人相助,以後日子還長,咱們走著瞧。”

“切,哪裏來的莽夫,不就是和家收養的那個當兵的小子嗎,別以為我不認識,跪添和姥爺的腳去吧,看他分你家產不?”

“老張,別罵了,人家地盤上,咱們安心來送禮就好。”

“還是老兄好,做什麽生意,在哪兒發財,我是張家……”

算計往往是空一場,想要巴結的和田從此銷聲匿跡,只在人們傳聞中出現,水晶般的人兒,透明不得見其真顏;墨翡果然受到嫌棄,卻自己闖出了一片天……

當然,現在她們尚在繈褓之中,什麽都不知道。尤其是和田小嬰兒被一臉霸氣面癱的哥哥抱在懷裏“咿咿呀呀”痛苦哭泣,她現在還沒什麽自我意識,總之就是不舒服就要喊出來。

和為貴面色紅潤,他精神抖擻走進來看到這一幕有些楞,趕快把小孩兒從大孫子手中搶過來,看大孫子那模樣,好像大魔王要吃小孩兒,嚇人喲。

“爺爺!”

“誒,成璧呀,外面跟父母一樣去見客,我請了醫生來,你們全部退下去。”和為貴發話,一幹人等全部退出。

和成璧臉上抽了抽,爺爺說話真的是,見客什麽的很有歧義呀。他一步三回頭對上了小嬰兒圓溜溜亮晶晶的眼睛,真好看啊,像天上的星星又像水晶,當初第一次看見就很喜歡,下定決心要寵她一輩子,誰也不能欺負她。本來他對父親後來的妻子就沒什麽意見,那些人還總跑到他面前來說她壞話,簡直可笑,跟他有什麽關系,呵呵。

“咳咳,成璧,別磨蹭,出去多結交人,你應該知道自己的身份。”和為貴心裏為兄妹有感情高興,但面上不能。人的定位有不同,有些人天生註定是王者,可以有真情但絕對不能讓真情牽絆,以一情引七情足以,否則只會讓他走彎路,從小就應該讓他明白自己的路,選定了就不能放手;而有些人只要自己不作死運氣不太差,一生順遂無憂那是必然的。

他看到大孫子離開的背影欣慰不已,低頭看恢覆安靜好像一只病怏怏的小貓咪的孫女嘆氣:“那些狗屁大夫說你活不過一歲,我不信!什麽如果白家在就能救,哼,我命由我不由天,未來可以算,但並非不可改變,事實並不等於真相。”

院子靜下來,有管家帶著一名仙風道骨身著長袍大褂,後面跟著一眉目清秀的持劍童子來到和為貴面前。

“和老爺子,孫大師來了。”

此時,和為貴正在靜靜觀察用了藥的小和田,他摒棄了那些或文雅或俗氣的名字,給這個孫女取了個比較接地氣的“田”字,就是希望她能擁有大地蓬勃的生命力。

“快請!”

他擡起頭就見到了孫大師,這可是真正的奇人,無論看風水斷走向、避禍消災就沒有錯過的大師級人物。瞧這一派世外清修之氣哪裏是那些假冒的半仙能有的,並且聽說他背景雄厚,幫人只看緣分或者還人情(因果),從不收取財物。這次偶然能請到他簡直值得去廟裏燒高香,起碼說明他家還能興旺好多年。

孫大師身後的少年穿著簡樸的白色褂子,皮膚白皙,五官清雋,面若好女卻並沒有女氣,很有正氣。他有著東方人特有的狹長眉眼,幹凈透徹的眸子,卻又那麽深遠,仿佛穿越了世紀,最終又回歸現世的平靜與安寧。

和為貴連忙轉開眼,他竟然隱隱感覺到了害怕。還好,旁邊有溫和的孫大師,連忙作揖打招呼,上了茶。

“大師,我就開門見山了,請移步到後堂。”他看了一眼抱著劍的少年,“這位?”

孫大師摸了摸胡須:“無妨,瑾瑜是故人之後,君子端方,周身清氣,不會沖撞小兒。”

“大師聰慧,的確是家中小輩之事。”

一番寒暄,走進了裏面。

睡夢中並不安穩的嬰兒握緊拳頭,全身肌膚仿佛透明,隱隱可見血管,讓人見之覺得很是矛盾,脆弱很堅韌。

孫大師前來先是摸了摸她的全身,若有所思,然後取出三枚銅錢拋在旁邊的桌子上,思量了一陣對和為貴道:“無他,遭受異物所傷,靈魂有所缺失,長大後慢慢補齊就會好。”

“那大師,現在可有緩解之法?”和為貴自從見了孫大師,突然就變得文縐縐起來,因為泥腿子家族出身,此時未免有些自慚形穢。世間人們追名逐利,但當遇到真正的清潔光明的人事只會新生向往,心中再是黑暗也會祈求那最真誠的光芒好好珍藏。為什麽人心會變得越來越硬,因為反覆受到傷害和欺騙,眼光也就更高,假的不成熟的所謂“善”只會受到嘲笑。李鬼李逵、偽白蓮真白蓮,傻傻分不清楚。

“和先生不要著急,我既然前來自然有解決之道,保證她渡過此次難關。”孫大師望著窗外,仿佛看見不遠處人聲鼎沸的景象,“此次過後,盡量少沾染塵氣,成年後方可。”

“多謝大師指點。”

孫大師讓那少年上前來拿出一個盒子,那盒子讓和為貴咋舌,好名貴啊,不知道裏面是何物。

只見他從盒子裏拿出了一顆近乎透明的藥丸,說不清是傳說中的丹藥還是現代科技中的藥品,孫大師走上前將其投入嬰兒口中,退後轉身:“性命無憂,我也該告辭了。”

和為貴有些懵,這就好了,總覺得心裏不踏實,連忙挽留:“大師,請先別走,今晚留下參加宴會吧,救命恩人當得上座大禮。”

“哈哈。”孫大師自然看清了他的心思,笑著轉身,指了指旁邊的持劍少年,“我且把他留下。我還有事,多謝和先生好意。”

“可是……”和為貴心想,難不成真出事了拿這個小童償命不成?他做事一向以和為貴,這種遷怒的行為做不出來。

“唉!”孫大師走到門口停下,仰頭望天,伸出手快速掐指,“有了!”

旁邊兩人都沒有說話,和為貴是被其手勢的玄奧所折服,小少年瑾瑜心頭卻突然湧起不太好的預想,頭皮發麻,好像有什麽東西順著空氣爬上了他的腳最後纏住全身。少年轉頭看依然在睡覺的嬰兒,皺眉,難道跟她有關系?

以前跟孫叔去別人家,通常是讓那些人找個幹爹,其實就是看那些人不順眼占便宜,所以這次……

“瑾瑜,你和她定娃娃親吧,這樣她就能順風順水活下來了。”

晴天霹靂!

少年臉上的溫和先凍成冰,然後碎裂成一片一片風華,不敢相信孫叔居然會做出這樣的決定,竟然是未婚妻這種神奇的生物!他仔細看了看那個嬰兒,嫌棄,再看,還是嫌棄,誰要跟這種脆弱的一根手指頭就能捏死,連自我意識都還沒有,整天只知道吃喝拉撒睡的生物定婚約呀!救命,他幾乎從這時候開始變得不想跟女性接觸,想起那個團子就覺得心塞,根本沒有心情,不如去訓練和工作。

當然,最後當他遇到和田的時候那必須要形容成初見嬰兒就傾心,世界上怎麽會有那麽精致可愛的小孩兒呢?

“當時好像世界都亮了,天空出現一道道彩虹,星星掉下來化成了鉆石……我腦袋炸裂,五光十色,落霞與孤鶩齊飛……只剩下暗暗的心喜,心臟怦怦跳,仿佛要出來見證什麽,這是我的女孩兒,我的未婚妻,真是……太可愛了!我當時就決定要保護她一輩子,絕對不讓她受到傷害(被忽悠命運牽扯為了自保)……”

廣闊的草原上一望無際,深淺不一的綠色接入藍色天空,和田面無表情聽完這番描述,轉頭一踢馬腹,飛奔向前,把瑾瑜遠遠拋在了後面。以為她還是當初那個談戀愛的小女生麽,她才不信,雖然心中有點兒高興,但還是要呵呵,男人越來越假了。

☆、番外3 墨翡

墨翡從小就是個孤獨的孩子,沒有同齡人和她玩兒,因為她是不被期待出生,不被父母喜愛的孩子,還因為她的媽媽已經死了,她媽媽的家族沒了。

她有一個同父異母的姐姐,但為了名聲,在外面,大家明明知道那人年齡比她大卻依然要喊她墨家大小姐,多麽諷刺。她不喜歡見人,那些陌生人眼中或鄙夷或同情或看稀奇的神色都仿佛利劍刺的她體無完膚,恨不得地上裂開一條縫自己鉆下去躲在陰暗的角落中自生自滅。

今天是她爺爺的生日,墨老爺子是家中唯一一個把她放在心上的人,凡是父親和她後母一家不在老宅的時候就是她最開心的日子。至於其他的,對父愛的期許,早就被消磨殆盡,不知怎的,她並不像那些同樣不受寵愛的孩子那樣期盼父親的愛,就這樣吧,冷淡漠視也挺好,何必讓大家不開心呢。

可是,她最討厭的墨嵐影也要回來,那個人是她的姐姐,卻總在別人面前這樣那樣為自己解圍,然後又撒嬌裝妹妹,真的真的特別討厭!

爺爺的生日,高興,要看到討厭的人了,煩!

她躲在後花園裏,手上拿著一朵千瓣菊扯著,這裏很安靜,她很喜歡在這裏想事情。外面鬧哄哄,但並不屬於她。爺爺的禮物早就送了出去,他表示很喜歡並給她買了新衣裳,雖然樣式比較老土,但總是新的,除了爺爺,這個家裏再也沒人會給她買好衣服,至於那個女人送來的,她不會動,因為穿了會很不舒服。

初秋的風吹來,並不冷,她喜歡這種淡淡蕭瑟之感,人雖然還小,但心卻如這天氣了。一個人傻傻的傷春悲秋,越想越覺得悲哀,正想告誡自己絕對不能哭就聽見了若隱若現的哭泣聲。

好像是一個孩子?鬼怪她是不怕的,這個地方的有鬼來陪她也不錯。她要去找找,說不定是客人家的小孩兒,萬一在這裏丟了,有人來找,她又要挨罵了。

想著她扔了手上殘破的花朵,掉在地上和著鋪滿的落葉一起硬生生把初秋化作了清秋。

就在這一片落葉中,一只白色小靴子映入眼簾,甜糯的聲音響起:“你好,我迷路了,小姐姐能帶田田出去嗎?”

墨翡擡頭,是她?那個她曾經偷跑過去從窗口偷偷見過的女孩兒,經常與自己拿來對比的那個女孩兒。真的討厭不起來啊,也不知道為什麽,莫名的親近感,尤其是聽她用甜甜軟軟的聲音叫自己姐姐,看她用那精致好像藝術品的小臉上鑲嵌的寶石般閃亮的眼睛希冀望著自己的時候,心一下子軟下來,世間為什麽要有這樣的生物呢?

那天她鼓起膽子帶著她跑到了前廳,結識了更多的夥伴,其實只要敞開心懷,普通交往並不難。

漸漸地,她還認識了非常帥氣的和家大公子,好可怕。她跟和田這個傳說中的人偷偷來往,甚至不久之後還在爺爺去世之後給她改了名字。

對了,她在認識和田之前叫墨悔,一個奇怪的名字,詮釋了父母之間扭曲的情感,到底是悔還是不悔?

現在不用糾結,因為她叫墨翡,翡翠,昂貴的寶石,和田笑稱這樣就能跟她的和田玉配對了。

之後,她的人生開始鮮亮起來,不僅在被墨嵐影的跟班欺負後遇到了心生好感的未婚夫,家中弟弟出生,沒人再管她。她還機緣巧合下在和田媽媽的幫助下拍攝了一部電視劇,為她打開了新世界的大門。

她那幾年很開心,唯一的煩惱是要如何跟那個大魔王妹控和成璧爭奪和田。有一次她成功讓和田意識到這麽大還被哥哥抱著餵食是錯誤的,然後被和家大哥狠狠警告。從此和家大哥一生黑,能遠離必定遠離,以至於造成她被未婚夫蒙騙了多年,當年把被逼著淋雨發燒的她帶回家的其實另有其人……

然後是沈寂五年之後的天塌地陷般的風雲變幻,她經歷過被劈腿、被兄妹戀、被鬧訂婚禮、被換、失憶……等等戲劇般的人生,墨翡此時坐在燈光閃耀的臺下,突然覺得這都不成功那還怎麽才算成功呢?

幾十年陰差陽錯,墨翡覺得自己是幸運的,屢次走在危險的邊緣,但都沒有踏出去。或許就是這份冥冥之中的幸運才讓她在娛樂圈幾經沈浮都節節高升。

“有這麽一位演員,她以作品說話,經歷過風風雨雨,卻從不曾讓觀眾失望……她,就是我們這屆金影後,墨翡小姐!”主持人在上面拍手,興高采烈好像得獎的是自己一般,因為這個主持人就是早已經轉戰幕後的和田,自從那次游玩回家就一心撲在工作和養育孩子上,偶爾和瑾瑜出去過二人世界不提。

旁邊的炎紅雲欣慰看了自己女兒一眼,時代不同了,她當年夭折的夢想被墨翡實現,因為她不是一個人在戰鬥。可惜在婚姻上……炎紅雲皺眉,怎麽偏偏就選擇了那麽覆雜的家庭,比豪門可怕多了的真正世家,水深不可測,幸好還沒結婚。

墨翡走上臺,好笑看著明明已經為人母為人妻,拍攝了好些深沈作品的和田依然如稚子少女般氣質外貌的和田,羨慕嫉妒恨,果然不是人!

擁抱並嫌棄瞪了一眼,下臺的時候,墨翡拍開她的鹹豬手,越來越色了!小聲道:“你現在可是新銳導演,臺下那麽多人看著呢,我可不想跟你傳出什麽。”

和田笑嘻嘻:“可是我想啊,這樣可以讓唐林的那啥不負責任的父母臉上露出扭曲的表情,多麽愉快啊!”

墨翡想起現任男友冷冷笑了笑,搞不定父母就別想讓她過去做憋屈媳婦兒。

臺下某處捕捉到她這個表情的唐林傷心極了,攀著旁邊好友的肩膀低頭,一雙藍色眼睛竟然微微有些濕潤:“瑾瑜,你可得幫我,上次前女友來家中打爛了那墨翡球的事好不容易過去,這次再不行,以她的性子,我這輩子都沒希望了。上次要不是我為了你毀了自己的諾言,也不會這麽曲折。”

對於這種家事,瑾瑜並不想碰,但既然他都親自開口了,那麽今年回去祭拜孫叔和墨老爺子的時候或許可以找唐家其他人幫忙,不過:“這跟我有什麽關系?”

唐林一臉憤恨:“就是那次車上,我發誓若把你的行蹤說出去就十年內不能結婚!!!最後我良心發現跑去告密和田才發現她不在……要不是我違背諾言,你們早就死翹翹了。”

“好吧……”瑾瑜覺得的確有義務要幫助他。

“呵呵,然而這並不是你把前女友帶到家中YP的理由,還打爛了我送給墨翡的東西,尤其是你那前女友還恬不知恥想抹黑墨翡上位,可惜,那東西是我送的,哼!”和田不知道何時走過來把勾肩搭背的兩人分開,靠自己丈夫這麽近做什麽,青梅竹馬就能靠在肩膀上哭了,哼!

唐林胡亂抓頭:“真的冤枉啊,我都有女友了怎麽可能還做那種事,我雖然不是瑾瑜那樣的性冷淡,但也不是禽獸啊!她說的是事實,但不是真相。誒,我為什麽要跟你說,墨翡已經原諒我了。”

這句話讓對面兩人同時瞇眼,呵,性冷淡,呵,居然已經得到原諒了,禽獸不如……轉身離去,不理會這個總被女人騙的傻瓜,自己去收拾殘局吧!

不遠處接受完采訪走到這邊的墨翡偷偷笑了,唐林這個人哪,就是要讓他受到教訓,否則就會上天。反正,他若是處理不好家中的事,那就等吧,家庭和事業,她總不能一樣都沒有。現在這個年紀正是好時機,結婚了的女人總是要耽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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