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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回見二伯父與人吵架,想來看看熱鬧。”駱寶櫻打趣。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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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衛瑯代勞替她抹了,又用白綾布包紮起來,這才離開醫館。

靠在車壁上,只覺手臂上一陣陣的隱痛,畢竟皮破了,哪怕是水碰到都會難受,別說是藥,她眉頭微微擰著。衛瑯見狀把她拉過來抱在腿上坐著,一只手環住她的腰道:“我必定會替你報仇。”

孫妍已傷,他還能如何,總不至於取別人性命,駱寶櫻撇撇嘴兒:“你別胡來去彈劾西平侯,好歹他是皇上岳丈,才發生這事兒你就動他,那不是公報私仇,到時落人把柄。”

“真聰明。”他道,“我自然不會現在動他,總有合適的機會。”

已經與孫家結怨,不可能和好,那麽也不會有退一步海闊天空之說。

她嗯一聲,沒再說話,腦袋擱在他肩頭。

發絲拂在鼻尖,一陣陣清香,垂眸瞧見她半闔眼睛,如玉的臉龐,他情不自禁低頭去親她,誰料嘴唇將將碰到柔軟,她下意識就挪開,盯著他,眼睛裏竟有戒備。他眉頭一擰,又再去親。

整個人被抱著,逃開的距離有限,她掙紮時碰到胳膊,一聲輕叫。

他眼睛盯著她:“為何?還沒想明白嗎?”

他待她如初,又有什麽不同。

駱寶櫻斜睨他一眼,無法忽視他的俊美,當初驚鴻一瞥喜歡上他,而今他容貌未變,仍是他心動的樣子。可他呢?在知道她是羅珍之後,真的還喜歡她嗎?他到底喜歡的是駱寶櫻還是羅珍?

兩個名字在腦中盤旋,一時竟有些迷糊,她現在到底又是誰?

見她胸脯忽地急促起來,連著呼出好幾口氣,衛瑯伸手在她背上輕撫:“其實我知,我不知,並無區別……”

“怎麽會沒有?”她道,“你喜歡的是駱寶櫻,不是我!”

這個問題他也曾迷惑過,笑一笑道:“你不就是她嗎?沒有你,就沒有她,我認識駱寶櫻的時候,她已經是你了。你說我喜歡駱寶櫻,我承認,因為你就是我心裏的駱寶櫻。”

也許只有對家人來說,她才不是,於他來說,初次見面,他們是陌生的。而不管此前此後,他跟她這幾年相處的歲月都是真的,不可磨滅。

是有些道理,可是,她垂下頭低聲道:“我們長得不一樣。”

帶著孩子氣的惆悵,他笑起來:“你也生得很漂亮,何必在意這個?”

“我在意還不是因為你?”她瞪他,“你那時不知道多氣人,我死了你一點不難過,你,你根本就是個沒有良心的,我死了,你就跟你的三表妹親親愛愛了,是不是?你根本一點不記得羅珍!”

那是好多年前她對他怨恨的由來。

衛瑯笑著看她:“是,我沒良心,可你不要拖自己下水,要不是你,我也不會跟三表妹親親愛愛的。”

她啞然,可過得片刻又反駁道:“也許她不死,你也會喜歡上她呢。”

“除非她才學,性子與你一樣,你覺得可能嗎?”他擡起她下頜,“我知道你需要時間接受,可不要胡思亂想,當年你只是沒嫁給我,等你嫁給我,我自然會喜歡你,而今雖然樣貌不一樣,可人總會老的,難道我只在意你的臉不成?京都那麽多姑娘,就沒有美人兒了?我何必當初要苦苦娶你?”

門不當戶不對,她還討厭他,他真沒必要自討苦吃,可這一切還不是因為喜歡她,覺得別人無可取代。

可光一張臉,能取代的大有人在。

他一口氣說完,她怔怔得看著他,過得會兒問:“那時我嫁給你,你真會喜歡我?”

那可是她當初的夢想,要他拜倒於石榴裙下。

“當然。”他凝視她眼眸,認真道,“我現在這樣喜歡你,難道還不夠證明?”

駱寶櫻哼一聲,扭過頭道:“你能瞞我那麽久,誰知道你在想什麽。”

“要說瞞著,難道不是你瞞得更久?”衛瑯道,“虧得你有臉指責我,你是清楚知道你是誰的,我可不知,被你蒙在鼓裏。從來你就很狡詐,你說,你是不是剛來衛家就準備勾引我了?所以那天故意站在我院門口,把我外袍騙了去,又對我若即若離的,像小貓一樣撓一爪就走,你還敢說沒勾引我。”

“誰要勾引你?”駱寶櫻大怒,“我只是,只是……”

她氣得臉頰緋紅,卻偏偏難以說下去,他趁機低頭親她,可等到再要親,她卻把手捂在臉上,只露出一對明眸,狠狠瞪他。

他笑起來,擡起頭,手臂緊了緊把她抱著道:“我不逼你,你好好想一想罷,想想是不是勾引過我。”

她唇在手掌後啐他一口。

馬車到得衛家,兩人下來去長輩那裏,發生這種事總要說個清楚,衛老夫人知曉,忙讓駱寶櫻過來:“手還疼嗎?那孫姑娘真是不知數了,竟然這等兇狠,我記得她姐姐可是一個很溫和的人,西平侯到底怎麽教這女兒的?”

衛老爺子也很意外,但他更關心這件事帶來的影響,與衛瑯道:“而今你得罪孫家,可要小心些。”

“西平侯也就善戰罷了。”衛瑯挑眉道,“祖父您放心,我能應付。”

衛老夫人便讓他們去休息,尤其是駱寶櫻,叮囑她這幾日不要再來請安,就在自家院子待著省得不小心碰到傷口。

兩人應一聲,駱寶櫻走到廂房,坐下讓藍翎把頭上的珠釵拔下來,從鏡子裏看到衛瑯脫了外袍坐在桌旁喝茶,她連著瞄了好幾眼,絲毫沒發現他有什麽不自在。果然他知曉了太久,已經習慣。

可她怎麽辦呢?突然被人看穿,好像剝開外衣似的,往前遮蓋的,撒謊的,全都暴露,她真的能當做什麽都不曾發生嗎?

她瞧著鏡子出神。

第二日,駱家人等到駱元昭兄弟倆從衙門回來,一起上衛家看她,見她無事才放心。

因是外傷,不難治療,過得一陣子就結痂了,正當是四月二十日,駱元昭成親,駱寶櫻一早把厚禮備好,與衛家人去恭賀。駱寶棠也在,抱著胖乎乎的孩子,與唐氏說說笑笑,老太太見狀就提醒駱寶櫻了:“瞧瞧你二姐孩子那麽大了,寶樟而今也有喜,今日不便來。”

兩個姐姐都有了,接下來得輪到她。

作為長輩,都喜歡抱孫子,不管是親孫外孫,看著開枝散葉就高興,可駱寶櫻對這事兒怎麽回,只能當做沒聽明白,伸手逗弄小外甥。

衛老夫人笑道:“早晚的事情,你急什麽,寶櫻這也是我怕她年紀小。”她打量她一眼,“最近倒是胖了些,可見廚子是稱心的。”

有了小廚房,春夏不覺得,一到冬日就容易長膘,比起以前是豐潤了點兒,她摸摸自己的臉,正當要說話,卻見婆子稟告,說是吳家夫人與吳姑娘來了,她眉頭皺一皺並不認識,輕聲詢問駱寶珠。

“是要與二哥定親的。”駱寶珠道,“吳家老爺是禮部員外郎,吳姑娘生得挺不錯,你瞧來了。”

駱寶櫻朝前看去,見到吳季蘭,她穿著件兒纏枝杏花的湘色襦裙,鵝蛋臉大眼睛,確實稱得上漂亮,人也很爽利,進來與她們互相見禮,開口就笑,與蔣婧英是完全不同的性子,老太太瞧著也喜歡,拉著說了好些話。

這姑娘尋著不容易,雖然駱元玨也很出眾,奈何是庶子有點高不成低不就,這吳家姑娘是嫡女,就是父親在清水衙門沒多少實權,可未必沒有前途,且這吳老爺很看好駱昀,兩家一拍即合。

吳家才到,老太太吩咐丫環端茶端果子,玉扇見狀忙忙得搶了去,把點心瓜果放在吳季蘭的案幾上,朝著這未來兒媳笑。

結果熱臉貼冷屁股,吳季蘭看都沒看她一眼,側過頭與駱寶櫻說話。

這不是第一次了,玉扇臉色一變,心想駱元玨怎麽都是她親生兒子,這吳季蘭定是知道的,可卻如此待她!瞧瞧她與其他人多和善,唯獨到她這兒……玉扇心裏極是不悅,想起那唐公子,從不曾似她這般狗眼看人低,生得兒子也讓她瞧一眼呢,這吳季蘭像什麽?

如此品性,也能嫁入駱家?果然不是自己肚子裏爬出來的,便不用心思,她一時對袁氏又惱恨的很。

可誰也沒有察覺,她靜悄悄的退下去,眾人仍在說笑,等到吉時,駱元昭騎馬去接蔣婧英,袁氏笑道:“你猜是誰當得禦多,宜春侯,這侯爺啊,也不知是不是上回給三姑爺當上癮了,我與他說,何時侯爺自個兒成親呢。”

駱寶櫻噗嗤笑起來,問道:“侯爺怎麽答的?”

“說早著呢。”袁氏笑,“我看是挑花眼吧,整個京都姑娘還不是由著他選,就跟皇上似的……”說著覺得不妥,“皇太後恐也是心煩呢,上回去林苑,那麽多姑娘竟也沒有定下一個。”

鳳位仍是空懸。

駱寶櫻心想大姑姑定是要求頗高,至於表哥皇帝的心思,她就不清楚了。

駱寶珠在旁聽著,正手指絞著帕子呢,又見駱寶櫻問袁氏孟家的事情,她心裏暗嘆口氣,等到袁氏有事離開,忙拉著駱寶櫻道:“三姐,娘已經逼得我狠了,你還給她出主意,什麽孟二公子,我現在不想嫁,你給我往後拖一拖行不行?我才十四啊,大姐十七才嫁呢!”

那是庶女不好挑才晚了,她不是十五就嫁了?駱寶櫻道:“你還沒見過孟二公子,見到了許會喜歡呢,不然你說拖著,等到十七還不是要嫁?中間你就不看人了,我不管,祖母,母親都得訓你。”

道理一點兒沒錯,駱寶珠不好反駁,深深把腦袋垂了下來。

到底什麽時候,她能忘掉羅天馳呢?每當隔一段時間,家人就會提起他,說他家世好人英俊還是侯爺,說京都姑娘任他挑,可她呢,總是在自卑自己配不上,太戳心窩,這樣下去怎麽行?

她不能喜歡著他嫁給別人,對她,對別人都不好,但這些話她與誰說?與誰說別人都只會輕描淡寫的安慰兩句,定是沒有作用。

她看著駱寶櫻,她也不能跟三姐說,省得替她傷心喜歡上一個不能嫁的人。搖搖頭,這事兒她還得自己解決,誰也指望不上。

外面鞭炮聲從遠及近,跟著花轎一路響到門口,駱家這時也點了炮仗,再次熱鬧起來。

駱寶櫻站在庭院裏,看著駱元昭用紅綢將蔣婧英引著走向大堂,他眼眉帶著笑,仍是當年那個俊秀的哥哥,只是長大了,身板不再瘦弱,變成了男人,想到他年少時對自己的情誼,數年未見,她對他一無所知,可他卻盡著哥哥的責任,想必對蔣婧英也是一般,定能做個好丈夫。

她笑起來,返回身卻對上衛瑯,不知他何時到的,好似剛才一直在看著她,屋檐下燈籠的火光映著雙眸,明亮又溫和。

他走過去,牽住她的手道:“等會兒你看過蔣姑娘,我帶你去宜春侯府。”

她訝然:“你……”

“從此後,你不用再隱藏自己了,至少對我是如此。”他手指輕拂過她臉頰,“想念你的家嗎?”

☆、第 137 章

離開很久的家,哪怕回去過,終究也隔了千山萬水。

但這回,是他要帶她回家。

馬車停在宜春侯府前,從車窗裏能看見隱隱約約的光,在夜色裏靜悄悄的閃爍,駱寶櫻想起那些年在侯府住過的時光,一時竟覺得有些模糊,過去的日子到底是過去了,怎麽也沒有現在來得清晰。

她終於明白他那日說出她身份的理由。

讓她更真實的活著。

笑容從嘴角溢出,之前的迷惘消失無蹤,她雙手摟在他脖子上道:“你還不去使人傳話?一會兒天馳興許要睡了,也不知道在宴席上喝了多少酒呢。”肆無忌憚的叫弟弟的小名,讓她有種很愉悅的感覺。

她終於又變回羅珍了。

看她雀躍,知曉她已經走出迷霧,衛瑯敲敲車窗命九裏前去門房。

羅天馳正當脫了外袍要去洗澡,羅威稟告道:“衛大人來了。”

今日駱元昭成親,擺了幾十桌宴席,他在前院還幫著擋了酒,而今真有些醉醺醺,就想清洗之後好好睡一覺,誰料衛瑯竟會來,他覺得奇怪,深更半夜的過來作甚?難道是有要事?可衛家的事情,怎麽也不會來與他相商吧?

想不明白,羅天馳皺一皺眉:“讓他進來吧。”

怎麽說也是姐夫呢。

羅威應聲,過得會兒,領著二人走入內堂。

羅天馳瞧一眼呆住了,不是衛瑯一個人,而是他們夫妻二人,駱寶櫻也在,他怔一怔,擺手讓下人都退下,見門關上了,才道:“不知衛三哥,少夫人有什麽事情?”

暗地裏覺得不尋常,男人這麽晚來拜訪尚有理由,可帶著妻子怎麽回事兒?

駱寶櫻瞧他臉上滿是疑惑,輕聲一笑道:“相公都知道了,弟弟。”

“啊?”羅天馳仍沒回過神,以為姐姐不是那個意思,還替她遮掩,“衛三哥不是早就知道我把你當姐姐嗎?”

“不是當,是真姐姐,他曉得我是羅珍了。”

毫無疑問羅天馳嚇了一跳,吃驚的看著衛瑯,好半響才問駱寶櫻:“姐姐與他說的?”

“那天咱們在茶館說話,被他偷聽了。”駱寶櫻撇撇嘴兒,“我自己才不會告訴他呢!”

這種事她可說不出口。

羅天馳撓撓頭:“原來如此,看來我之前說得理由衛三哥你一點兒沒相信啊!”他嘿嘿笑起來,“這樣再好不過,省得我見姐姐一面,你在旁邊吃幹醋,”又正色道,“不過我警告你,你知道她是我姐姐了絕不準欺負她,不然便是姐夫,我也不饒你!”

早在姐姐出嫁的時候,他就滿心想說這句話,只立場不同不合適,而今終於能說了,好像吐了一口濁氣般渾身舒服。

衛瑯笑道:“是,你們兩個都是惹不得的。”他去側間,“我就不打攪了。”

見他果真走了,羅天馳好像孩子般跳起來,幾步跑到駱寶櫻身邊,想去抱抱她,誰料裏面又傳出聲音:“只是讓你們說話而已,你別給我動手動腳的,便是親姐弟也不合適。”

羅天馳嘴角一扯,哪裏理他,把駱寶櫻一抱道:“姐姐,往後你跟衛三哥一等休沐日就過來,在我這兒待一整天,好不好?”因為府裏無人,就他一個還真夠冷清的,連說話的家人的都沒有,去大姑姑,二姑姑那裏,又是急著讓他成親,他都頭疼死了。現在可好了,他有姐姐跟姐夫了,他們三個人可以一起用飯,一起出去玩,只要衛瑯在,便沒有人說什麽閑話。

看他眉飛色舞的,駱寶櫻噗嗤聲:“行吧,只要相公得空咱們就過來。”她伸手摸摸他的臉,心想這幾年也苦了他了,沒個人陪在身邊委實孤單,她道,“你也該成家了,便沒有入眼的姑娘?”

“姐姐!”羅天馳放開手,皺眉道,“為這事兒我耳朵都起老繭了,等我要成親自然會成親的,哪裏是你們說說就好的?”他要帶她去庫房,“我選了好幾樣東西當你賀禮,可惜那時候不能送,這會兒能送了吧?有你喜歡用的茶具,銀盆,熏香,還有衣料,對了,你以前的首飾都在呢,我拿給你。”

他一陣風似的出去,等回來時,手上多了件紫檀木刻鳥銜花草紋的妝奩,打開一看,滿是華貴的寶石,寶玉制成的珠釵,鐲子,耳墜,項圈,她拿起來看,直到瞧見一支翡翠珠花,聲音變輕了:“這是爹爹跟娘一起挑的,就在京都的百寶齋呢。”

後來他們先後離世,再沒有一起送她東西。

羅天馳那時更小,記憶中沒有她來的痛,伸手拍拍她肩膀:“咱們給爹娘供柱香罷,告訴他們,你現在安好。”

駱寶櫻連連點頭,二人走到供奉牌位的案臺,雙雙跪下來虔誠的給父母磕頭。

兩人說了好一會兒的話,臨走時,羅天馳與衛瑯道:“還有一些東西,我哪日用車送過去罷。”

從侯府送到衛家,只怕衛家人要奇怪,衛瑯道:“大件算了,咱們衛家又不是沒有,我哪裏虧待於她?小件兒,也別大張旗鼓的,既然咱們經常過來,每回帶幾件回去就行。”

羅天馳想一想答應了,親自送他們去門口,瞧著人走了,才高興的回去。

駱寶櫻抱著妝奩,喜滋滋的又再看,一會兒拿出支赤金纏絲鑲藍寶珠釵,一會兒又拿出對羊脂玉手鐲,一會兒又抓幾顆又圓又大的珍珠給衛瑯顯擺,好像一個得到最喜歡的禮物的小姑娘,天真到極致。他看著她,能想象出她年幼時的模樣,大約得到父母姑姑送的東西,便是這般可愛吧。

他笑道:“是不是很高興?”

“嗯,這裏都是我喜歡的首飾,這個,還有這個都是大姑姑送的,這三個是二姑姑送的,當然她們送過好多,多得我妝奩裏都裝不下了,便挑最好看的放在裏面。”她拿出一對珠花,“這是我八歲的時候我爹娘送我的,你給我戴上。”

綠得通透的花朵,像水晶似的,他借著外面的月光插在她左邊發髻。

“現在戴也很時興吧?我娘眼光最好了。”她靠在他懷裏,又拿出一對珊瑚手鐲給他看,“聽說是東海的珊瑚做得,我家裏有個大屏風,邊框便是鑲嵌了這個,剩餘下的打了兩對手鐲,我跟我娘一人一對,但是我那會兒還小戴不了。”

能戴了,母親卻已經去世了。

她把珊瑚手鐲放在嘴邊親了親,問道:“漂亮嗎?”

“漂亮。”

“還有這個,我唯一喜歡的玉佩,姑娘家都是戴玉墜,這個顯得很男人氣,但這是祖父在我十歲生辰的時候送的,你看上面雕刻的貔貅多威武。”她語聲忽地哽咽,沈默了會兒質問道,“怎麽都是我在說,你一點反應都沒有?你沒有多餘的話要說嗎?”

他笑起來:“我想聽你多說點。”

這樣才能更了解她。

“以後你想起以前的事情,都可以跟我說。”他低下頭擱在她肩膀上,貼著她溫熱的臉頰問道,“你小時候到底調不調皮?我想,應該經常被岳父岳母娘訓斥吧?不過你總能哄得他們放過你。”

駱寶櫻心裏咯噔聲,暗想他怎麽知道,可嘴上哪裏承認,哼一聲道:“我小時候最乖了,肯定比你乖,你瞧著就是個搗蛋鬼。”

他呵呵一聲:“我只對你搗蛋。”

拿走她手裏的妝奩,他就將她壓在車座上,雖然鋪著錦墊還是把她磕得有些疼,駱寶櫻剛想罵他,卻被他堵住了嘴,好似比以往任何時候都要來得兇猛,潮水般灌進來,把她卷出去。她只覺自己像是海中的小魚,而他是捕網,逃到哪裏都能跟隨,身上越來越冷,輕薄的裙衫落下,像開了一地的花,她終於能說話,輕聲斥道:“還在車上呢,你……”

馬車猛地一顛,她差些咬到嘴,生怕被外面的人知曉,彎下腰就去抓裙衫,他手長勾起來扔得更遠,直落到車簾前。駱寶櫻臉色緋紅,伸手掐他的胳膊,不料被他箍住腰往腿上一放,她不由自主的顫抖。想站起來,他握著,想不動,他偏偏提起她。

夜色裏,雪白的纖腰柔軟又堅韌,烏發在左右浮蕩,像水中的草。

他用力韃伐,卻聽不見一點聲音,手指卻感覺到那身軀從冷到熱,像朵鮮花盛放在他身上。

馬車停了,他才停,駱寶櫻渾身沒有力氣,腦袋擱在他肩膀輕聲道:“衣服……”

他笑一笑給她穿起來,抱著她走出馬車。

幸好已是深夜,沒有幾個人瞧見,駱寶櫻埋在他懷裏,想到剛才一直在擔心會不會遇到巡兵,張開嘴在他胸膛咬了口。他沒反應,可修長的脖子上,喉結卻上下滾動了下,瞧起來竟有幾分勾人,她臉更紅了。

一路來到臥房,衛瑯把她放下,她正尋思喚丫環洗澡,誰料他又不讓她走,駱寶櫻幾是要抽泣了:“好累,再說,你明兒還要去衙門呢。”

“你累什麽,要累也是我累。”抓個人上上下下容易嗎,他低頭舔舐她的耳垂,“剛才就那麽一會兒工夫你指望我滿足?”路太近,他不好意思停在門口繼續,忍到現在,看一眼她紅紅的臉很媚人,火燒得更旺,吻到下面,藏在雪峰間撩撥,她一會兒就神魂顛倒了,恍惚間聽到他說,“給我生個孩子吧。”

是叫她寶櫻還是珍兒,還是都叫了,她最後的印象模模糊糊。

等到下一個休沐日,衛瑯一大早就把她從床上拖起,她還在打瞌睡,最近他為了生孩子極是用心,她一晚上要被折騰幾次,可大夫說還沒有,說這事兒急不得,駱寶櫻斜睨他一眼,暗想煩死了,也不知這人怎麽一點兒不累,明明是個文人。

“這麽早是要做甚?”她伸出手讓他穿裏衣。

他駕輕就熟:“去林苑騎馬,省得你以後有孩子了,要騎也騎不了。”

駱寶櫻眼睛一亮:“好啊。”

“我還約了孟二公子。”他道,“你成日裏擔心珠珠,把她也叫上,指不定兩人就看對眼。”

駱寶櫻道:“孟二公子也會騎馬?”

“騎馬又不是了不得的事情,只要不賽馬,多數男人都會騎。”他給她穿好了,讓丫環來梳頭發。

“那感情好,珠珠啊這孩子還沒長大,我一說讓她嫁人她就不願,可怎麽也得瞧一瞧吧?總不能連一個男人都沒見識過就糊裏糊塗的嫁了。看了才能有選擇,不喜歡可以不嫁,母親總不會真的逼她的。”

衛瑯聽了語氣裏有些諷刺:“是,珠珠沒你聰明,一早就開始挑男人了。”

才幾歲就勾得人圍著她轉,要不是他當機立斷,指不定就嫁給別人。

駱寶櫻啐他一口:“我把牡丹花都搬到水池那裏去了,你還提這些。”

還不是能天天看到,衛瑯冷笑,不過人是他的,他不會再計較這些了,使人去廚房端早膳來。

她想起弟弟:“那你可請了天馳?說好要跟他一起用飯呢!”

“早說過了,這兩日上下衙門總遇到他。”衛瑯心想,這小子做指揮使倒是越來越有勁頭,聽說前幾日徹底整頓了下,把一幹子膽子大吃空餉的都給抓了,當然也得罪不少人。

不過有皇帝皇後撐腰,對他來說都是小菜一碟。

兩人用完早膳出去,給長輩們問安之後便準備騎馬去林苑。

結果到得馬廄,駱寶櫻眼睛一下子睜大了,因為竟然看到她的愛馬飛雪,她疾步走過去,一把抱住馬頭,那日晚上專與弟弟說話,好些東西都還沒看呢,也忘了它了。

馬兒輕輕嘶鳴,拿腦袋輕蹭她。

她低頭親吻它的鼻子,回頭問衛瑯:“你什麽時候弄來的?”

“昨晚上。”衛瑯道,“這應該比珠寶更得你心罷?”

伴隨她年少的時光,承載著她無數歡樂的朋友,當然更寶貴,她點頭,主動的在他唇上親了親,翻身就上了馬背,撫摸了一陣鬃毛,見他站著不動,她道:“你不騎馬啊?”

“等你帶我呢。”

駱寶櫻噗嗤笑起來,伸出手:“上來。”

他坐在了她身後,兩只手抱住她的腰。

駱寶櫻一夾馬腹,飛雪就從側門跑了出去。

衛瑯從小廝手裏拿過帷帽,一把扣在她頭上:“戴著,去接你妹妹吧。”

街道上人來人往,不能縱馬,只能緩緩前行,飛雪神駿高大,通體雪白,便是它出現都能引得行人紛紛矚目,別說上面還坐著一對男女,駱寶櫻心想幸好戴了帽子呢,她可不像衛瑯那麽厚臉皮,竟然還能斯斯然摟著她的腰。

她甚至還聽到有人叫他衛大人。

作為一個官員,這樣真的好嗎?

她笑得肩頭微顫。

他卻滿心的滿足,那日凱旋歸來,在城門處看見她,曾經就想當眾把她抱到馬背上來,而今雖然調了個個兒,也算如願,畢竟論到騎馬,他是比不上她。可他就願意坐在她身後,她去哪裏,他也去哪裏。

☆、第 138 章

聽說姐姐,姐夫要與她去林苑騎馬,駱寶珠高興壞了,換上騎射服,牽著小馬就從門口出來,結果瞧見這兩人坐在一個馬背上,他們沒在意,她倒臉紅了。

往前對夫妻也沒個清晰的想法,畢竟父親母親相敬如賓,沒什麽出挑的舉動,但看著衛瑯與駱寶櫻,她好似更明白夫妻的意義,若是換做她,也喜歡這種,總是甜甜蜜蜜,誰也離不開誰一樣。

見她把頭低下,駱寶櫻道:“你姐夫騎馬不行,故而今日讓我帶他。”

聽到這句,駱寶珠又想笑,盡量不讓自己尷尬翻身上馬,駱寶櫻叮囑她戴上帷帽,一同去往城門。

“最近哥哥與嫂子如何?”

駱寶珠道:“好的不得了,我昨日去他們那裏用飯,大哥還夾菜給大嫂吃呢,只可惜大嫂不會騎馬,不然她來的話便更熱鬧了。”

“算了,外面風大,萬一凍到呢,你回頭叮囑哥哥讓她每日多吃些,把身子養養好才行。”駱寶櫻出得城門,一夾馬腹,疾馳而去。

奈何駱寶珠騎得小馬,也沒有好好的在大地方練過,很快就被拋在遠處,回頭看去只見她快變成一個小黑點了,駱寶櫻停下來等她。身後的男人仍是舒舒服服的抱著她的腰,享受的樣子,絲毫不覺得丟臉。

也不知他怎得變成這副模樣,駱寶櫻揶揄道:“要我原先就知道你臉皮厚,恐是看不上你。”

衛瑯淡淡道:“這話可說錯了,我臉皮厚是因為你,這事兒你應該負責。”放在以前,放在任何一位姑娘身上,他都做不出來,當然,也從來不曾預想過。

想起師父說的,女人只會讓一個人變得軟弱,他雖不至於軟弱,可變化的地方也不少,做事想得更多,內心也更充盈,都被她全部填滿了,再無一個缺口。然而月滿則虧,水滿則溢,他們倒得這一步,是該讓家更像一個家。

以後兒女滿堂,又是另外一種幸福。

那是可期許的將來,他側頭隔著帷帽在她臉上親了親,駱寶櫻一拂手:“什麽都推到我身上,明明你是天生的。”看到駱寶珠越來越近,她警告道,“一會兒不準再親我,不然我把你扔下馬,自己騎馬去。”

他挑眉道:“你想變成母老虎呢?”

“那你怕不怕?”她斜睨他一眼,舉起馬鞭。

“怕,請女俠放過小人。”

駱寶櫻見他那麽配合,撲哧一笑。

駱寶珠趕上來,香汗淋漓,叫道:“三姐你的馬怎麽跑那麽快,”她仔仔細細瞧得一眼,覺得眼熟,一邊走一邊想,突然想起來,“這是不是飛雪?是你第一次去賽馬時騎的?那不是……”

羅天馳的馬?

見駱寶珠懷疑,衛瑯道:“我見你姐姐喜歡這匹馬,專程尋侯爺買來的,侯爺也賣了個面子。”

原來如此,駱寶珠笑嘻嘻道:“姐夫你對姐姐可真好啊!”心裏由不得羨慕,可惜自己不曾找到那樣的人,不過假使姐姐不喜歡姐夫,姐夫便是好也沒有用呢,可見還是得兩情相悅。

三人緩慢往林苑而去,將將到,就見一位公子騎著馬迎上來,看到那夫妻二人共乘一騎,有些吃驚,衛瑯當著男人的面不好再跟駱寶櫻親親我我的,翻身下馬,與那公子道:“元淺,你是才到嗎?”

那公子正是孟家二公子孟深,但駱寶珠並不認識,只當是衛瑯的朋友,好奇的瞅他一眼,只見修眉朗目,極是英俊,舉止間很有書卷氣,她心想,生得倒挺好呢,應是讀書人,正想著,孟深也朝她看來。

兩人目光一對上,駱寶珠下意識就垂眸。

瞧見小姑娘帷帽中隱約露出的秀麗臉龐,孟深知道是怎麽一回事兒,因母親提過駱家,而衛瑯最近與他來往甚密,恐是為他的親事,這大概是駱家四姑娘。他下馬笑道:“早到一盞茶功夫吧,這林苑我此前極少來,將將去杜鵑林看了看。”

衛瑯道:“別處還有很多景致,一會兒咱們縱馬前去。”

一會兒難道是還要等人,孟深奇怪,只他性子沈靜也不問,只站著與衛瑯閑談,沒過多久,就見一騎從遠處飛馳而來,眨眼就到身邊。

馬上的年輕男人跳下來,爽朗的道:“久等了,只為準備今兒午膳,耽擱時間。衛三哥,孟公子,我命下人帶了不少酒,還有昨晚準備好的菜肴,咱們不醉不歸。”

便是看不到他人,聽到聲音也知是誰,駱寶珠心頭一陣跳,皺眉問駱寶櫻:“三姐,你怎麽會請他來呢?還有那公子……”想到剛才羅天馳稱呼孟,她眼睛瞪圓了,“該不是你上回說過的孟家二公子吧?”

“是啊。”駱寶櫻笑道,“怎麽樣?我瞧著極好,論才華有才華,論容貌有容貌,比你大了四歲,正合適。”

她也是第一次見到孟深,才明白為何衛瑯要做媒人,實在是很不錯。

駱寶珠心想要沒有羅天馳在,也許她會分出些心神去註意那孟公子,可現在,光是他開口說句話,她都得好好呼吸一口氣,才能稍許平靜些。可三姐是一番好意,原來今日與姐夫來都是為她。

不知道感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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