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寶櫻,不喜駱家。

這時竟滿是親近,她心想,這大概便是母親教她的,所謂為人處世吧。

不過衛蓮雖對駱家的人也無甚好感,尤其是那駱寶樟,但駱寶櫻會做人,長得漂亮又聰慧,甚至勝於衛菡,她漸漸對她倒是有些服氣,絕談不上厭惡。

她笑著道:“三嫂,你來了,咱們家裏又熱鬧一些,一會兒去賞花?海棠都開了呢!”

本來是可去,但現在她正不舒服著,那裏還隱隱發疼,怎麽好去?見她猶豫著沒開口,衛瑯道:“等下回吧,寶櫻才嫁過來,有些瑣事要處理,我也還有話要與她說。”

什麽事兒,話要花一整天呀,衛蓮奇怪,但轉念一想,金惠瑞嫁過來時,第一天都不曾下床,她去看得時候,臉色慘白,母親說是昨日半夜生病,還請了大夫予她看,她雖是姑娘家,可這等年紀也有些曉得了,當下臉微微一紅,沒有再提。

眾人說得會兒,各自散了,回去的時候,走得片刻,衛瑯竟領著她往別處走,駱寶櫻奇怪:“這是哪兒,我以前沒見過呢。”

這是一條格外幽靜的小徑,地上鋪著五彩碎石,兩邊是高大的喬木,蔥蔥郁郁,若不細看,這小徑便掩映在中間,被人忽視了去。

衛瑯笑道:“你往前又不曾來我住的地方,自然不知,不過這路有些遠,尋常都不走這兒,漸漸就有些荒廢。”他彎下腰,“來,我背你回去,你不用怕別人看見了。”

男人在她面前彎得很低,她抿嘴一笑,整個人慢慢趴上去。

他輕松就將她背了起來。

她胳膊摟住他脖子。

他柔聲道:“這樣不疼了吧?”

其實這種姿勢也不是很好,她腿兒分開了,他一手托一只,對那裏也不是很舒服,但她從沒有被他背過,哪怕不適,竟也不舍得下來。她腦袋擱在他肩頭,對著他耳朵吹氣,調皮道:“你管我疼不疼,快些跑。”

他啞然失笑:“你當我馬呢?”

“你當不當?”她問。

他臉頰有些紅,當著丫環小廝的面,她還這麽使性子,可自己都背了總不能扔下來,但要他承認自己是馬,他不會,他輕聲道:“小心我晚上再……”

聲音很低,旁人聽不見。

她惱得掐他。

他這才甘心背著她走了。

☆、第 106 章

二夫人程氏回到院子裏,便使人準備後日的宴席。

見她這般放在心上,二老爺衛春帆不解,皺眉道:“你向來不喜瑯兒,說他目中無人,怎麽偏還請他們來,你這不是自找不痛快?”一邊說一邊換官袍,“我今兒還得去趟衙門,傍晚才回。”

程氏看他急匆匆的,暗地裏翻了個白眼,成日裏忙得團團轉,可品級不見升,人又是粗枝大葉,他當然不會明白她為何要請那兩人,反正孩子的婚事都是她操心,與他說,他推得一幹二凈,只讓她做主。

自己怎麽就這麽命苦,嫁得這種男人?明明往前也是早早考上舉人的,誰想到腦袋裏一團漿糊!

程氏也不想與他多說。

衛春帆套上官靴,想起一事,回頭笑道:“我聽說,大哥過陣子許是要調回京都。”

衛家大老爺衛春堂乃湖廣布政使,封疆大吏,也是衛家那一輩最為出眾的,深得皇上信任,在大梁各地做出過許多政績,在朝中極有名望,只常年在外,難得回一次京都。

聽到這消息,程氏大喜,他與衛春帆可是親兄弟,真回京都的話,興許能對親弟弟提攜一二。

“不過沒聽父親提起啊。”她又疑惑。

“父親最是守得住秘密,內閣商議事情,哪一樣透漏給家裏的?外頭紛紛羨慕咱衛家,可衛家人又能得多少庇蔭?”衛春帆忍不住發牢騷,衛老爺子說好聽點兒那是雙袖清風不徇私情,難聽點兒就是對子孫後代刻薄,他的這些美名還不是犧牲了兒子,孫子。

至少衛春帆是這麽認為的,他覺得他從衛家獲得的利益太少,不然也不至於四十來歲還是個從五品。

甚至於,他覺得衛老爺子還阻擋了他的前程,因有一回,衛老爺子立下大功,可他著實升無可升了,皇上便想加之於兩個兒子身上,誰料竟被衛老爺子阻止,這件事兒叫衛春帆到現在還記著恨!

本是程氏不滿,結果把父子之間的積怨給勾起來了,衛春帆衙門也未去,絮絮叨叨的翻舊賬。

從兩邊高大的喬木間走出來,眼前豁然一亮,駱寶櫻拿手擋住陽光,瞇眼看去,只見真到了院前,不由笑道:“跟密道似的,快些放我下來。”

衛瑯便又彎下腰。

藍翎扶著她手,她慢慢下來。

夫婦兩個緩緩走入院子。

昨日來是頂著蓋頭,今日出去又是匆匆,她還不曾好好看一看,這會兒進了門,便東瞧一眼,細瞧一眼。

看到她審視的目光,衛瑯道:“可有哪裏不滿意的?”

她搖搖頭。

這院子足有三進,與她在宜春侯府住得一般大小,每兩進之間都有庭院,種了花木,到得主屋,近西處竟還有一方池塘,養著十數尾錦魚,見到人來,擁成一團討食吃,可見經常投餵。而在池塘與白墻間還有座假山,覆蓋了青苔,蕨草,濕潤的綠色很新鮮,瞧一眼便覺得愉悅。

“真漂亮。”她道,又指指池塘另一頭,“要是再種些芙蓉更好,與這些綠互相映襯,你說呢?”

“你喜歡就行。”他是男人,對花天生沒有那麽喜愛,但她說芙蓉,卻叫他生出一個念頭,等到花開了,他定要摘一朵插在她頭上,他吩咐九裏,“去與管事說,讓他們在這兒種些芙蓉。”

金盞銀臺面面相覷,彼此都有些驚訝,雖說自家少爺一早對駱三姑娘有心思,可嫁過來,那麽聽她的話,也是出乎她們意料。

看來這少夫人不容小覷,她們不止要服侍好少爺,對少夫人也不能掉以輕心,不然哪日得罪她,吹些枕頭風,還能得了?

態度越發小心。

見他真讓人種了,駱寶櫻也高興,笑著道:“既然種了芙蓉,還不若在水裏種一兩棵荷花。”

“行。”

“再種幾棵桂花,就在門前種,我喜歡那味道,一等花開,滿院子的香氣,整日裏都不散呢。”

剛開始問說沒有不滿意的,可這開了話匣子,就滔滔不絕了,衛瑯笑著聽,無有不應,只走到屋檐下,目光瞥到一盆花,他似有疑惑,腳步頓了頓,忽地問駱寶櫻:“汝窯出的碧玉翠,你家竟會有?這花盆,前朝官窯不過才燒出十來件兒,有八件被當年造反,攻入禁宮的靖王軍隊打碎,五件流落民間,你這哪兒來的?”

駱寶櫻怔了怔。

這名兒她頭一回聽見,起初都沒聽明白。

衛瑯走到那花盆面前,伸手一指:“你不知嗎?”

她才瞧見竟是賀琛當時送的牡丹花的花盆。

那會兒當做教馬術的禮物收下,也知那花值錢,可她一點沒看出來花盆是什麽碧玉翠,只覺也挺漂亮罷了。

並不想承認自己學識不夠淵博,她歪頭道:“碧玉翠是什麽,我瞧著不像汝窯出的,你是不是看錯?”

衛瑯一笑:“汝窯每回燒制的師父都不一樣,當然不可能有個統一標準,這碧玉翠是一個女師傅燒得。”他手指在上面比劃,“似玉非玉仍是一樣,不同的是這翠色,像是燒制時顏色裂開了一層層染在其間,正確些來說,有些像次品,然這翠色很是均勻,要再照著燒,便燒不成了,可不是成了孤品?”

竟還有這種事,駱寶櫻盯著他看:“你可是還藏了什麽書沒讓我看?我在你書房裏沒瞧見有教這個的,你到底哪兒知道的?”

她一邊說一邊拉他進屋:“你快些告訴我。”

“是不是覺得為夫很厲害?”他笑,低聲在她耳邊道,“親我一口,我便告訴你。”

“小氣鬼。”她輕哼,才不想親,身邊還有丫環在呢,她哪裏做得出來?她往裏屋走,“我歇息會兒,你去忙你的。”

可衛瑯還在惦記剛才那花盆,跟著走過來道:“你這花盆到底哪來的?”

駱寶櫻其實剛才已經在回避了,不然也不至於急著拉他進屋,她現在有些懊惱下人做事太勤快,那花她應承了賀琛會一直養著,可沒料到這麽快就端到窗臺上來了,到底是哪個這般手腳快?當真要獎勵一下!

見她遲遲不答,衛瑯眉頭擰了擰,伸手拉住她胳膊:“莫不是哪個男人送你的?”

不止花盆昂貴,那花也是上好的牡丹……牡丹,他忽地想起賀家,在江南時,賀家的牡丹園便名揚天下,便是搬到京都,聽聞家中也種了許多,莫非是他?

“賀琛?”他吐出兩個字。

駱寶櫻渾身一僵。

實在他心思轉得太快,叫她防不勝防,沒來得及掩飾表情,就叫他看了出來。

可這到底不是什麽大事兒,她也不覺得自己不對,解釋道:“那回不是我教賀姑娘騎馬嗎,這牡丹花是謝禮。”

“這麽貴的牡丹,這麽貴的花盆,你好意思收?”他那會兒送她匹馬,她還推三阻四呢!

“我不知那花盆啊。”駱寶櫻道,“不然我哪裏會要。”

“那你為何不一早交代?”他咄咄逼人,“我一問,你就該說,或者,這花你不該帶到我衛家來,還養在我眼皮子底下!”

可答應的事兒怎麽能反悔?不過一盆花而已,駱寶櫻也有些不高興了,轉過身道:“你不喜歡,我使人搬到別處去,你眼不見為凈。”

他眼眸一瞇。

雖然他已經如願,駱寶櫻也嫁給他了,可隨身帶著別的男人送得花,還得精心養護,怎麽想怎麽不是滋味,不過他一個大男人,還真能計較這個嗎?他忍住心頭怒意,走上前拉住她的手:“花可以留著,但現在就使人去搬。”

駱寶櫻回眸看他。

男人的表情很淡漠,然而眼睛裏不是如此,像是湖面被投了石頭,不時的有漣漪泛起,又趨向平緩,他在克制自己,不發作出來。

可這句話仍聽著像耍賴的孩子,她忍不住笑。

他手指用力:“笑什麽?”

“笑你小氣。”她道,“小雞肚腸。”

他眼眸一瞇,忽地上去把她整個人抱了起來,她腳離地了,嚇一跳,叫道:“你要幹什麽?”

“幹小氣的事情!”他抱著她去床上。

駱寶櫻看向丫環們。

可丫環們哪裏管得了這些,也不好管,難不成還能上來拉住衛瑯嗎?只眼睜睜瞧著駱寶櫻的身影消失在屏風之後,去了臥房。

她怕他又做什麽,輕聲道:“疼,好疼。”

手指在他肩膀輕輕的抓,好像只無助的小貓兒,他的心一下子又軟了,將她放平在床上,附身虛空壓著,輕輕啄她的嘴唇。

一下一下,剛碰觸便離開,可又很近,呼吸能拂到臉上,她被調戲的有些臉紅,推他道:“我這就使人去搬,行嗎?”

“不行。”他道,“躺好了。”

他又低頭親她,但並不深吻,兩只手撐在她兩側,她無處可逃,被他吻得渾身發癢,心跳加速,就想他用力的吻過來索取,可又怕羞,難以開口,只覺這更像是甜蜜的懲罰。

好一會兒他才放開她,起身淡淡道:“去搬吧。”

駱寶櫻拿起後面的迎枕就朝他砸過來。

他身手很快,躲了過去,她這會兒面紅耳赤,很是生氣,又抓起來往他扔,他一把擋住了,身子前傾將她壓在身下,重重的吻了上去。

☆、第 107 章

這回他用了力,她沒力了。

再分開的時候,彼此默契的沒有提花盆的事情。

見她頭發都散亂了,才想起她生氣進來歇息,都沒有讓丫環梳理頭發,他伸手把橫七豎八的首飾摘下來放在高幾上。

青絲如雲鋪於迎枕,像一副極好的緞子,他手指穿梭在其間,愛不釋手,動作卻溫柔,她更是昏昏欲睡。

見她眼簾半闔,他替脫了她外衣,柔聲道:“睡會兒罷,但別睡太久,稍後我讓丫環來叫你。”

她點點頭。

他幫她把被子蓋上,走了出去。

臨到門口,又瞧見那盆花,翠綠的葉子連花苞都沒有,就像賀琛與她之間的感情。他啞然失笑,一時醋意上來忍不住,但仔細想一想,賀琛從不曾得到過她的心,聽說已去遠處游歷,他還在乎什麽呢?

不過,假使她要把它搬走,他仍不會攔著。

隔了一日,程氏精心準備宴席,早上又來請一次,駱寶櫻奇怪,覺得這二伯母未免太過殷勤,不由問衛瑯:“往前瞧著與你並不親近,怎得這回這般客氣?莫不是見你當上大學士不成?”

衛瑯淡淡道:“去一趟便知。”

意思是,他也不知。

駱寶櫻便沒再多說。

這衛家,除了衛瑯與大房,二房的院子,別處她都極是熟悉,倒不用像別個兒新嫁娘,四處要走一遭瞧瞧,拜見完長輩,便坐在案前看書,衛瑯見是俠義話本,忍不住笑:“看這個,不如看傳記,比話本精彩。”

她掩了書卷,擡頭道:“不若咱們去書房吧?多挑一些。”她說起這個,興奮的站起來,“往前我去,你只知道教我寫字!”

嚴肅的要死,還不準她偷懶玩一玩。

看她俏皮的樣子,他笑道:“走罷,這回你想看什麽便看什麽。”

兩人起了興致,走去書房。

遠遠聽見畫眉鳥叫,仍是跟以前那樣動聽,駱寶櫻側頭聽得會兒,在心裏算一算,驚訝道:“已經過去五年了,這只鳥兒幾歲了?”

“十二歲。”

她瞪圓了眼睛。

想起她那時剛來衛家,同衛瑯學習,就見他總是很精心的在照料那只鳥,給它餵食,給它拿水洗澡,從不使喚丫環動手,便知他看重,誰想到這只鳥竟然有那麽大的年紀,只比她小了三歲呢。

“你很小就養著它了?”她問。

衛瑯道:“沒有,是父親養的,後來……”他頓一頓,“我把它帶到京都來了。”

他的父親很早便離開人世,她也知,只不清楚這畫眉鳥竟是他父親的,她側頭看向他,他神情並無變化,也沒有透露悲傷,一如那時候她在京都看見他,以為他為她的去世毫不悲痛。

是不是,其實還是有一些呢?

她搖一搖他的手:“見到你把畫眉養得那麽好,父親定會高興的。”

陽光下,她瞳色顯得有些淺,像清茶,明澈見底,裏面滿是溫柔,在安慰他,他笑起來:“是。”伸手輕撫她臉頰,“父親若知道我娶了你,也一樣會高興。”

被他突然誇獎,她有些微羞,但很快就道:“當然。”

又恢覆了一貫的高傲。

隨著小徑進去,便看見畫眉鳥了,許是見著主子,歡快的在籠子裏跳躍,駱寶櫻疾步走上去,想仔細看看它。那會兒她對衛瑯有敵意,他的東西她都不願細究,現在不一樣了,那是她去世的公公以前養的。

誰料書房裏卻傳來腳步聲,只聽門咯吱一聲,金惠瑞從裏面走出來。

駱寶櫻臉色一沈。

金惠瑞卻並無不悅,笑著道:“三弟,三弟妹,你們也來書房嗎?”她手裏拿著書,像是剛剛挑好。

駱寶櫻瞧見她就倒胃口,拿草葉逗弄畫眉,淡淡道:“是。”

“是來此寫字畫畫,還是看書?”她態度很客氣,見駱寶櫻不願搭理,便看向衛瑯,將手裏書展開來,“三弟,我拿了這個,不妨礙你們吧?”

對面的男人穿著月白色春袍,頭戴玉冠,束著玉帶,靜立在那裏,像山頂上孤高的雪,可望不可即。可即便如此,她也最喜歡看他穿這種顏色的衣袍,好像最合適他,世上沒有誰比他穿得更好看。

她一時眼神有些癡。

衛瑯瞧著,眉頭挑起,厭惡的從她身側走過,冷冷道:“書房是大家通用的,你想看什麽都隨意,不用問我。”

像捧冷水澆向她,金惠瑞渾身一顫,又憶起那日他轉身的背影,知曉他不喜自己。然再一次認清真相比什麽都殘酷,她心想,如今她可是他嫂子,又不是原先那無甚關系的姑娘,何必要絕情至此呢?

目光落於站在臺階上逗鳥的駱寶櫻,只見那陽光好似也環著她,雲袖微拂,哪怕是嘴角挑著不屑的笑,也美得驚人,

她臉色便陰沈下來,這一切全因駱寶櫻,也不知衛家長輩怎麽會同意衛瑯娶她?兩家相比,駱家如此寒酸,嫁妝拿出來令人笑話,她駱寶櫻可不是只為圖權勢富貴嫁入衛家嗎,又能幫得了衛家什麽?

偏偏衛瑯認不清。

她攏一攏袖子,沿著小徑走了。

回到二房上房,見程氏正吩咐丫環去廚房要瓜果點心,又是很關心今日的菜肴,她心裏奇怪,轉頭見衛蓮坐在一側玩翻繩,遂坐過去相問。

衛蓮臉色就有些紅,並不想答她,淡淡道:“那是我三哥,三嫂,母親請他們過來用頓飯,又有什麽?”

金惠瑞見她不肯說,也不好勉強,想起一物,從袖中摸出來於她:“瞧你喜歡玩翻繩,我這送與你罷。”

竟是一串紅紅的細小珠子,比起衛蓮手上的精致的多,她瞧著喜歡,可又猶猶豫豫。

“我用不著,不像你還是小姑娘呢,這東西最合適你,擺在我那裏也是白白浪費的。”金惠瑞把那翻繩襯在她手背上,“你皮膚白,瞧瞧多好看,就是不玩,串在手腕上也漂亮,我想起我好似沒送過你什麽東西,拿去罷。”

其實衛蓮都十六了,哪裏是小姑娘?可她性子任性,骨子裏不願長大,喜歡做個小姑娘。聽的這番話倒是高興,笑著收了,再看金惠瑞就有幾分親切。

等到午時,衛瑯與駱寶櫻雙雙過來,適才在書房裏挑得十幾卷書,兩人也是才好,叫丫環們把書送回去,他們過來二房。

衛春帆與衛恒,衛崇也到了,雖說是一家,可男男女女還是分成兩桌。

瞧著那琳瑯滿目的佳肴,駱寶櫻朝著程氏笑:“二伯母真是費心了呢,其實這頓原該由相公與我招待二伯父,二伯母才對。”

她不鬧脾氣,不生氣時,那聲音更是如春風暖人,聽著很是悅耳,隔著屏風傳到對面男人的耳朵裏。

衛瑯微微一笑。

坐在身側的衛恒想起駱寶櫻那如花臉龐,心頭就有些不悅,當初他也被駱寶櫻的容貌所吸引,只駱寶櫻並不好接近,她稍許一個冷淡的眼神,就能令人止步。且那駱家家世不好,他便沒了興致,誰料到最後被衛瑯娶了。

除去那點不如人意之處,駱寶櫻實在是男人們最喜歡的娶妻對象。

驕傲又漂亮,才貌雙絕,想必征服她的時候,能獲得極大的愉悅吧?他拿起酒盅嘗了一口,想起自己那妻子,卸掉那妝容,只勉強稱得上清秀,好在尚有些風情,床上不至於毫無樂趣。

也挺喜歡他,洞房那日被他弄得下不了床,還知道叫廚房熬雞湯與他補身,這一點,也算得上賢妻。難怪母親見此,把妝奩裏最值錢的一對玉鐲送與這兒媳,他想著,覺得自己也該知足了,畢竟金家靠著羅家這一層關系,對自己將來很有幫助。

而駱家有什麽?娶了駱寶櫻,好是好,可別的有什麽用呢。

他將酒盅舉起來道:“三弟,前日你著急去洞房,尚沒有與你好好飲酒呢,這回得補上。”

面子上,衛家人都過得去,至少在外面,不會讓人覺得不和,衛瑯笑道:“也多虧得你幫我擋了一陣。”他隔空一揚,將酒喝了進去。

屏風後面的程氏忽地發話:“瑯兒,那天晚上,與你喝得最多的好似是宜春侯呢,也是想不到,他好幾年不來咱們家,我以為……結果不止親自過來與你做禦多,還喝了那麽多的酒,叫人擡了回去,你們平日裏可是深交?怎得從來不請他過來做客?”

宜春侯羅天馳,天之驕子,而今正是風華正茂的年紀,多少人家想與之聯姻,駱寶櫻這時才明白程氏的意圖。

她瞧一眼衛蓮,她低垂著頭,難得的露出女兒家的嬌羞……是想把她嫁給羅天馳吧?

那可真是好笑了,金家與羅家也是親戚,怎麽不走那條路,要走他們這條?她朝金惠瑞瞧一眼,卻見她臉色一下變得很難看。

是了,憑金惠瑞,怎麽請得來羅天馳?她這弟弟啊,唯獨在她面前溫順,別個兒除了大姑姑,二姑姑,與楊旭,誰的面子都不賣。

只憑衛蓮這性子,想要入宜春侯府恐是艱難,她反正是不會讓弟弟跳入火坑的。

思忖間,只聽得衛瑯冷淡的聲音:“算不得相熟,那日不過是侯爺一時興起罷了。”

☆、第 108 章

程氏聽到這話就有些不高興。

以羅天馳的身份,不止來做禦多,甚至還替他擋了幾個人的酒,若不是沒有交情,他這侯爺是為甚?大抵是這侄兒怕麻煩,不想承認。

她笑一笑:“一回生二回熟,好歹咱們兩家原是要做親家的。”

聽到這話,衛瑯眉頭一擰。

駱寶櫻心想,這二伯母也是急切,都忘了此番請他們來的初衷,那可是為了慶賀他二人新婚,可當著她的面,竟提衛瑯曾與羅家定親的事情。幸好她就是羅珍呢,若換做別人,只怕心裏不太舒服。

不過這也能看出,程氏沒把她放在眼裏。

衛瑯道:“若是二伯母想請侯爺過府做客,我在衙門遇到,可替二伯母說一聲。”

程氏氣結。

這麽聰明的人,不信他聽不出來,可偏偏與她裝傻,然而程氏又怎麽好明目張膽的說,想把衛蓮嫁給羅天馳呢?

她暗惱時,衛恒卻很不悅,生氣母親做這件事之前,不與他商量下,羅天馳那日來,他也看見了,男人之間喝個酒就能算是深交,也真是叫人笑掉大牙了。在他印象裏,羅天馳分明是與衛瑯不合,那天做禦多是故意來礙他眼的吧?

只可惜母親一根筋想著妹妹的婚事,沒有看出來。

他並不想求衛瑯,淡淡道:“母親,今日是為恭賀三弟的,說這些有的沒的作甚?那天多少賓客呢,哪個沒來與三弟喝酒?您還想一個個問呢,來,三弟,咱們繼續喝酒。”

被兒子打岔,程氏只得閉了嘴。

金惠瑞見狀,笑著輕聲道:“羅表哥這人呢,生性豪爽,來咱們家時也是,能與父親喝上一整壇呢。”

程氏聽得眉頭一動。

不是她不信任這兒媳,委實是金惠瑞成親的時候,羅天馳並不曾來恭賀,便是在金家也聽說只送了禮去,沒有露面,兩相比較,顯然與衛瑯更親。只沒想到,金惠瑞這會兒主動請纓,她就有些欣喜。

“是嗎?”程氏笑起來,“我倒忘了,他可不是你表哥嗎?”

衛蓮聽得也抿嘴一笑,覺得這嫂子真不錯,不像三哥,一點兒不幫忙。

金惠瑞道:“羅表哥也算得與我一起長大的,只我到這年紀,為男女避忌,便不太走動,但每回過節,羅表哥都會請父親母親與我去宜春侯府呢。”

駱寶櫻聽得差些笑起來。

到底是請,還是他們主動殷勤的來送節禮?真正是不要臉,別人不知,就能把牛吹到天上去了。

程氏卻信以為真,畢竟金惠瑞的父親官運亨通,已是做到三品官,要不是皇後娘娘提攜,能如此飛黃騰達?這金家在以前也不過是個中等官宦之家,顯見還是受青睞的,不然她也不會想著聯姻。

以為有了底,她便沒有再與衛瑯說這事兒。

宴席散之後,金惠瑞陪著程氏說得會兒方才回去,路上兩個丫環有些惴惴不安,青梅大著膽子道:“少夫人,您真要請宜春侯來家裏做客?”

她們不是沒見過羅天馳,個性飛揚跋扈,便是金老爺都要讓他三分,以前她們跟著去侯府,那會兒金惠瑞還是姑娘呢,根本不敢與羅天馳說話,至多與羅珍說得幾句,如今怎麽請呢,若是不請,已經在夫人面前放了話,臉哪兒丟得起。

金惠瑞卻是沈著一笑:“只是讓羅表哥見一見妹妹,又有什麽難的?”

至於羅天馳願不願意娶,那可不關她的事情,她本意只是要在衛家立足,讓程氏,衛恒更看重她。

兩個丫環面面相覷,不知她是何意思。

因明日便要回門,衛瑯吩咐下人準備回門禮,駱寶櫻在旁聽著,越聽越驚詫,先把管事遣下去,方才與衛瑯道:“你可是真想把庫房搬空了?聘禮已極是隆重,再送這些,我怎麽……”想起她單薄的嫁妝,從物資上來看,她真是高攀的不得了了!

送得多,她還生氣。

衛瑯挑眉,一把將她拉到懷裏:“也就你難伺候,那你說,我該送什麽?剛才祖母,母親都叮囑了,說是不能單薄。”

“可這些也太重了。”她手指描著他衣襟上繡得蒲桃紋,撅著嘴道,“都讓我覺得我駱家是將我賣給你們衛家了。”

他忍俊不禁:“是嗎,你的意思是,這些東西夠買你?”

沒想到被他將一軍,她忙道:“我只是說有些像,反正不準你送那麽多,你要不聽,我就不理你了。”

以前很少聽到她用撒嬌的語氣說話,這回在耳邊縈繞,越聽越動人,他箍住她的腰道:“不行,我還得送這麽多,”他低頭吻她的唇,咬一咬,啄一啄,又輕輕吮吸,認真道,“因為我想買你。”

低沈又深情,還帶著點兒挑逗,駱寶櫻臉猛地紅了,就想從他身邊逃走。

他抓住不放,手順著背滑到腰臀,一用力將她整個人托了起來,她驚呼聲,慌得四處看,幸好丫環們又識趣的走了,她才松口氣,咬牙道:“你越來越沒個樣子了,你這哪裏像謙謙君子?”

衛瑯輕笑:“假如我像個君子,天天不碰你,只怕你又要說我不喜歡你。”

“你……”駱寶櫻語塞,氣自己說不過他。

他把她抱上美人榻,讓她側坐在自己腿上,他往後靠著,一邊兒道:“要我送少些也行,”他輕撫她柔滑的肩頭,“你得回答我一個問題。“

駱寶櫻一怔,隱隱有種不太好的預感,她本能的抗拒道:“你衛大人上知天文下知地理,還有需要我解答的?我才不理你呢,定是又想耍弄我。”

他瞧著她眼睛。

她有些躲避。

他手從她肩頭滑下,落在腰間,捏一捏她的小蠻腰道:“這些我自然不用問你,我是想問,”他忽地整個握緊了她的腰,“羅天馳到底與你有什麽關系?我不信他真對我釋懷了,那天來做禦多,也是為你吧?可他,又好似並不喜歡你。”

感覺臉頰有些麻,她實在不好回答他,想把自己是羅珍的身份就這樣扔在他面前,她還沒有做好準備,再說,他怎麽會信?他對羅珍一無所知,他在知道她是羅珍之後,仍會真的喜歡她嗎?

她並不確定。

裝作一副懵懂的樣子,她撇撇嘴兒:“你想知道怎麽不去問他?我自己也奇怪呢,他好像挺關心我,為此也惹了麻煩,像那章佩不就是?她喜歡羅公子,結果誤以為我們有什麽,才會一而再,再而三的對付我,可羅公子並沒有碰過我一根手指啊。”

她托出細節,叫衛瑯信了一大半,加之態度又磊落,一時並無疑點,他笑一笑:“或許真的只有他知道。”

這樣的姿勢,她比他高了一些,此番垂眸道:“小氣鬼,你這輩子定是世上哪個最小氣的人投胎的。”

“我要真小氣,就不會娶你了,想想你以前怎麽對我的?”衛瑯忽地往上一動,“你自己想想。”

一個沒註意,她被顛到他腿根,感覺到異樣,她又忍不住臉紅,掙紮道:“你這登徒子,大白天的……”

“我都沒碰你,怎麽登徒子了?”男人的本能他又不能控制,尤其自己漂亮的妻子就坐在腿上,裙衫又薄,看過她全身,只瞄一眼,就能想象其中的美妙,他不能不受誘惑,將她按住了,不讓她逃,他低頭去親她。

除了親也只能親了。

等到第二日,兩人去拜見過長輩,這便坐了轎子去駱家,聽說他們到了,老太太早早就走到門口等著,駱寶珠跟在身後。

看這祖孫兩個探頭探腦,袁氏就好笑,但回頭也教嘉兒:“等會要叫三姐,三姐夫,知道嗎?”

嘉兒已經有兩歲多,很是聰明伶俐,笑著點點頭道好,只聽得丫環來稟告,一溜煙的跑出去,揚著小手道:“三姐,三姐夫!”

“嘉兒真乖。”駱寶櫻抱起他,“真懂禮貌呀。”

嘉兒咯咯笑,小手伸上來摸摸她的臉。

袁氏忙把她抱過來:“小心把你姐姐臉上妝都弄花了!”

“沒事兒,母親,我也沒有抹多少。”她走到老太太跟前,“祖母。”拉住她的手搖了一搖,“我可想您了,一日不見如隔三秋。”

還真是第一次,她離開老太太那麽久,上回去橫縣,也是與老太太一起的。

駱昀這時走出來,衛瑯恭敬道:“岳父。”又叫袁氏,老太太,“祖母,岳母。”

平日裏駱昀很嚴肅,在外面難得笑,但見駱寶櫻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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