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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尹天諾的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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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隱星稀的夜晚,三裏孤兒院的燈火很暗,除了門口馬路上幾盞昏暗的路燈,周遭再也看不著一點光亮。

“看樣子明天會下雨呢~”洛冰心望著幾無星光的天空,轉頭沖尹天諾說道。

兩人悠閑地坐在汽車引擎蓋上,男人靠著窗玻璃沒有應聲,只是靜靜地看著朦朧的月色。

“你有心事?”女孩看著在她身邊難得沈默的男人,不禁回想起傍晚時分男人遲到後莫名感傷的擁抱。那個擁抱,與過往的感覺不同,似乎透露出他軟弱一面的訊息。

尹天諾這樣的男人,會有軟肋嗎?

洛冰心不知道,她想象不出什麽樣的事情才能成為他的軟肋。就如同她想不明白,一無所有的自己為什麽會值得尹天諾喜歡。

“嗯。”男人簡簡單單的回應,或許意味著他並不想解釋究竟什麽是他的心事。

女孩幹脆換一種說法道:“天諾,我有時候覺得自己在你眼前就是個透明人,關於我的一切你都了如指掌,甚至我心裏在想什麽你也一清二楚。但是我發覺,我卻對你一無所知,我不想做一個不稱職的女朋友。你能幫幫我嗎?”

尹天諾聽了,笑著伸手揉了揉女孩的後腦勺,答道:“看來是我這個男朋友做得不稱職才是。”說著,他把手枕在腦後,停頓了一會才說道,“其實也沒什麽,要不然我講個故事給你聽……”

很久很久以前,有這樣一家三口人,他們過得和許多別的人家一樣,不富裕卻很幸福。

父親賣力工作,母親照顧家庭,孩子聽話懂事。

每天,父親都會拖著疲憊的身子回家,但臉上卻永遠掛著滿足的笑容。因為他明白,辛苦了一天之後終於可見到他深愛的妻子和孩子,他所付出的一切努力都是為了讓他的家人過得更好。

每天,母親都會勤勤懇懇地把家裏上下打掃得幹幹凈凈,一塵不染,她總是在洗曬衣服的時候哼著小調,在洗菜做飯的時候帶著微笑。因為她知道,她要歸置出一個溫馨像樣的小家來,迎接她一天辛苦工作的丈夫還有她在學校努力學習的孩子。

原本這樣的家庭,應該會和和睦睦地守護著屬於他們的幸福的,可是有一天,父親卻沒有像往常一樣回家吃飯。雖然平時也偶有加班晚歸的情況,但這一次父親卻徹夜未歸。

心急如焚的母親打破了電話也沒有找到父親的行蹤,終於在淩晨時分接到了一個讓她既安心又擔心的電話。她急匆匆地趕出門去,不知去向。

孩子逐漸發現了家中的變化。

父親再也沒有回家吃過飯,母親也再沒有在家裏哼過小調,原本五彩斑斕的生活忽然間變得蒼白無色。

終於有一天,母親拉著孩子的手走進一家當地的小醫院,指著病床上被蓋著白布的男人說:你的爸爸不要你了,他丟下我們自己去了天堂。

孩子隱約明白了母親的意思,也第一次真實地接觸到了“死亡”。

從那以後,幸福的三口之家轟然倒塌,取而代之的是一個陌生男人擠進了他們的世界。那個男人對母親極盡溫柔,唯命是從,甚至對這個毫無血緣關系的孩子也是百般關愛。

不知是不是受不住這樣的蜜糖誘惑,母親在死去的丈夫還未過百日的時候,就帶著孩子跟著這個男人去了大洋彼岸。

全新的世界裏,最好的生活,最好的教育,所有的一切都是最好的。

孩子的母親開始變了,她不再每天給家裏打掃衛生,也不再洗衣做飯,因為那裏的房子實在太大,所有的家務都被領著一群傭人的生活管家所包。母親開始頻繁地出入高級會所,名牌商店,會見各色名流,努力地扮演好那個男人背後的賢內助形象。

到後來,她和她的孩子幾乎一個月裏都不能同桌吃上幾次飯。孩子的母親永遠在某個宴會裏,永遠在某個俱樂部中,永遠在某些拍賣會中……

忽然有一天,孩子失蹤了。

母親翻遍了大半個國家都沒有找到他,最後竟然在家鄉的老房子門口發現了他。那時候的孩子已經餓暈了,一個人躺在陰暗的樓梯角落裏,身邊還趴著一只虎視眈眈的狗。

她實在想不明白,這孩子是用什麽方式回到了他的國家,他的家鄉;她只知道這孩子的突然失蹤害的她喪失了無數次與社會名流交往的機會。

或許是本著一個母親的良心,她還是把那孩子送到了醫院。

然而醒來的孩子卻又偷偷地跑了出去,他孤零零地坐在馬路邊上,望著周遭行色匆匆的陌生人,一時間無處可去。他就這麽幹坐了幾個小時,直到有個傻裏傻氣的女孩走過來遞給他半個饅頭……

“噗——你是在說我傻裏傻氣嗎?”洛冰心聽到這裏,忍不住打斷道。

“還不就是你嗎?自己都吃不飽,還把饅頭分人一半。”尹天諾跟著傻笑了一陣,仿佛那些畫面就在昨天。

“你那個時候說你沒有爸爸媽媽,就是因為和Antie吵架了是嗎?或許Antie帶你去美國,是有苦衷呢?”女孩能感受到隱藏在男人笑容之後的,是深深的無力感。

他能這樣向她坦誠他的童年,或許如同揭開傷疤一般痛得錐心。

“對,她是有苦衷。她的苦衷就是,她忍受不了我們當時窮苦的生活,她急於變成一個被人羨慕的美國闊太太,打扮成一個驕傲的貴婦被眾人簇擁。所以,她可以在我爸屍骨未寒的時候就跟別的男人結婚。”

尹天諾說這些話的時候,像在說著別人的故事,可是字裏行間卻流露出對母親的恨意。

洛冰心沒有辦法去為這個女人辯解什麽,也不能設身處地地去寬慰他,畢竟她沒有身臨其境,無法感同身受。女孩想了想,便笑著說道:“至少,她沒有丟下你,一個人去美國。”

這樣的安慰,恐怕最有說服力了吧?

畢竟,說這話的人是被父母丟棄的孩子。跟她比起來,尹天諾至少沒有被放棄,至少還有一個可以稱之為母親的人,至少不是子欲養而親不在。所以,總的來說,尹天諾比她幸運吧?

“傻瓜。”

……

那一晚尹天諾走了以後,洛冰心失眠了。

她在床上翻來覆去想了許久,尹天諾在難受什麽,在在意什麽,都成了她思考的難題。他的遲到,是因為他突然遇到了什麽人,什麽事嗎?是不是這些人事,導致他的不快?

如果是這樣,那他究竟遇到了什麽人,什麽事……

在深思中淺眠了一夜,頂著一對黑眼圈起床的洛冰心,一大早就收到了答案。

昨夜故事裏的女主角一個人站在孤兒院的大門內,洋氣的裝束與這簡樸的環境形成了鮮明的對比。洛冰心揉了揉眼睛,仔細看了看來人,心中一滯,還真是想什麽來什麽。

醜媳婦始終是要見公婆的,女孩深吸了一口氣,走上前去打招呼道:“嗨,早,Antie。”

尹夫人應聲回頭,一雙嫵媚卻犀利的眼睛剛好對上了洛冰心的睡眼。

“我想,你知道我的來意。”女人說了這樣一句簡單的話,隨即回頭上了她的車。

洛冰心一臉懵地站在原地,看著尹夫人窈窕的背影,然後看著她坐在車後座沖自己看了一眼。那眼神的意思分明是叫她也跟著上車,洛冰心撓了撓頭,後知後覺地跟了上去。

“有~什麽事嗎?”女孩小心翼翼地坐在高級屁椅上問道。

“我想你應該還記得,我過去就要求過你離開天諾,可你現在在做什麽?”女人的聲音冷冰冰的。

果然要說這個。

洛冰心笑了笑道:“不好意思,我跟你有什麽關系嗎?為什麽你的要求,我就要聽?”

“你說什麽?”尹夫人的聲色中含著煴怒,她別過頭來看著這個明明略顯稚嫩的女孩,質問道,“有什麽條件,你提。”

“是不是我提什麽條件,你都會答應?”

女人看到了洛冰心明媚的笑容,不禁腹誹:這樣幹凈明媚的笑容,就是吸引天諾的特質嗎?呵,佯裝純真的模樣還真是只能騙騙她的傻兒子了。

“當然。”

女孩思忖了半天,突然問道:“Antie,你會做飯吧?”

“什麽?”尹夫人驚訝地應道。

“我猜你應該會吧。”洛冰心抿了抿唇說道,“你知道,我從小就沒有爸爸媽媽,我想請你為我做一頓飯,我想嘗嘗媽媽的味道。”

沒等尹夫人回應,洛冰心又兀自接著說道:“我想吃地道的中國菜,不知道久居美國的Antie會不會做呢?呵呵,我在想什麽,Antie一看就是上得廳堂,下得廚房,肯定會做,對吧?”

“哼,無聊。”女人蹙了蹙眉,她也記不清了,究竟已有多少年沒有下廚。

作者有話要說: 謝謝補分的易易。大夥要是以後想起來給洛洛補分,千萬別只發倆字噢,據說會被判刷分嫌疑噠!這個,洛洛膽小,會怕噠~謝謝大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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