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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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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老二啞口無言,他沒想到,王氏竟然什麽都想好了。

王氏又重重的坐了回去,將頭埋在膝蓋裏,哭的壓抑而痛苦。

“這件事,我……”田老二很想說他堅決不同意的,可是話到了嘴邊,卻被心底一股壓不住的希冀給取代了。

他做夢都想要孩子,本來王氏如果不提,他還沒有這個想法,現在她這麽一說,那個想法就像出籠的猛獸一樣,再也壓制不住了。

“等明年再說吧,家裏的糧食跟錢,都換成了酒,哪裏還有閑錢。再說,你這病不是才剛好一點,沒準,不用到明年,我們就能有自己的孩子了。”

田老二幹巴巴的說完這席話,都想抽自己兩個嘴巴,真是白披了這人的皮子,他就是一個畜生。

田老二跟王氏坐在屋裏相顧無言,姜婉白帶著田銀鳳則興高采烈,這京城不愧是京城,什麽都有,什麽都好玩。

瞧那邊那個耍把式賣藝表演噴火的,她在現代都只在電視上看過,沒想到今天見到真人了。

還有,街邊賣的這小木偶,小泥人,做的真是巧奪天工,就跟真的一樣。

姜婉白看看這個,瞧瞧那個,每樣都覺的新奇,每樣都想買,幸好,田銀鳳在一邊看著,她這才沒大出血。

逛了好一會兒,姜婉白才意興闌珊的收心,開始辦正事,置辦嫁妝。

古代女子的嫁妝,可謂多種多樣,大到房子、田產,小到針頭線腦,應有盡有,田家不是什麽大富大貴的人家,所以那些大件的,就不考慮了,只要準備一些生活用品就好。

這些東西,按一般來說,又可以分為內房用品,如千工床、春凳等,外房用品,如八仙桌、圈椅,量力而行就好。

考慮到唐少正過一段時間要去鹽城,這些家具不好帶,姜婉白決定,只打一些子孫桶、梳妝鏡等小件又實用的東西就好。

這件事,等回去找個木匠來打就可以,而姜婉白現在要買的,則是新嫁娘必備的喜九件,分別為:尺子,丈量幸福的工具,有了它,家裏人丁興旺,財源廣進,日子蒸蒸日上。

梳子,所謂“一梳梳到底,二梳白發齊眉,三梳子孫滿堂”,梳子象征著夫妻美滿,相愛到老。

繡花鞋,鞋意為“偕”,跟梳子寓意差不多;壓錢箱,這種箱子並不大,但外形很美觀,是給新娘收藏首飾等心愛物品的;鏡子,一來說生活圓滿,二來,新娘每日照鏡子,也寓意著新娘能永遠漂亮。

如意秤,也取的是諧音,希望生活能稱心如意;都鬥,量糧食的工具,有了它,家裏糧食滿倉,吃喝不愁;算盤,寓意生活富裕,財源廣進;最後是剪刀,用來裁衣服,也能裁出個美好人生。

這九件東西,來源於日常生活,又帶了點特殊的意味,有些有錢的人家,會買金算盤、金梳子等,而以田家現在的情況,也就是普通的東西罷了。

不過這樣倒好,生活用品嗎,就是要拿來用的,要那些金銀的做什麽,姜婉白酸溜溜的想著,就來到了一家專門賣這些用品的店鋪。

店鋪裝飾的很喜慶,大紅的顏色,櫃臺上擺滿了各式各樣的東西,琳瑯滿目。

這東西是田銀鳳以後要用的,姜婉白就讓她自己挑。

田銀鳳的臉暈紅一片,拽著姜婉白的手,就像一個小姑娘一樣囁喏,也幸好這家店裏都是女客人,要是有男客,還不知道她要怎麽害羞。

姜婉白笑了笑,沿著櫃臺慢慢的看那些東西,只覺的有趣的很,看著看著,她就不自覺的來到了一個角落。

那裏單獨開辟出來一片空間,用布簾子跟外界隔開,不時有人表情不自然的進去,又滿臉通紅的出來,好像裏面有什麽讓人尷尬的東西一樣。

姜婉白頓時來了興致,掀開簾子就走了進去,進去一看,她暗道,原來這古代還有這種東西。

“娘。”田銀鳳也跟了進來,等她看清周圍的東西,那臉,紅的就跟大番茄一樣了,也幸好,她成過一次婚了,不然,非驚叫著跑出去不可。

其實不光是她,就連周圍的人也差不多。這屋裏面人雖然不少,但大家都靜悄悄的,甚至連問價的都沒有,都是靜悄悄的來,靜悄悄的買東西,然後又靜悄悄的出去,好似生怕被人發現一樣。

也不怪她們會這樣,古代對於性這種東西,還是諱莫如深的,別說說了,就是看一眼,也覺的好似犯了大錯一樣。

“我去外面等你。”田銀鳳好似蚊子一樣的說了一句,就快步離開了。

姜婉白看著周圍的東西,倒是一點也不覺的什麽,這跟她在現代看到的那些東西比起來,簡直弱爆了,就連她喜歡的那個小說網站頁面上掛著的東西,都比這個有顏色。

比如這個好像肥皂盒一樣的東西,打開裏面是兩個小瓷人摟抱在一起,可是那小瓷人也太象形了,根本看不出一點旖旎的意思,反而覺的有點好笑。

還有這個畫在瓷瓶裏面的畫,這麽小,要是天色一暗,哪裏還看的清裏面的東西,難道要趴在床上,舉著蠟燭看嗎?想到那種情況,姜婉白差點笑出聲。

看了一圈,姜婉白的視線落到了一條綢褲上,這條綢褲是紅色的,襠部開了一個口,有點像小孩的開襠褲一樣,這是古代的情-趣內衣?姜婉白猜測著,可是這內衣也太大了點吧。

仔細一想,姜婉白倒是從姜老太太的記憶裏得到了些信息,原來這褲子是新娘成婚當晚穿的,怕的就是新娘、新郎第一夜赤誠相見太尷尬。

古人想的還挺周到,姜婉白輕笑。好奇心得到滿足,剩下的事倒是沒什麽了,隨便挑了兩件,準備給田銀鳳當壓箱底的東西,她就離開了。

買好了這些東西,姜婉白跟田銀鳳又去了布店,買做嫁衣的布料,針線,還有給唐少正做衣服的布料,林林總總,買了一大包袱,兩人這才回客棧。

等到她們回去的時候,田老二夫妻已經恢覆了正常,趕緊迎出來幫姜婉白拿東西,姜婉白見他們雨過天晴,還以為什麽事都沒有了,便高興的說起了閑話。

第二天早上,姜婉白帶著一些去拜訪了一下王保。

王保見到他們自然很高興,張羅著要留他們吃午飯,姜婉白卻婉拒了,現在白天越來越短,他們要是吃完午飯再回去,等到家,估計就要半夜。

經歷了上次強盜的事,姜婉白對安全的事,一點也不想馬虎。

王保也明白,所以就沒有硬留他們,幾人說了一陣閑話,姜婉白就告辭離開,這趟京城之行也算圓滿結束。

之後,田家就開始忙著找人打家具,做衣服什麽的,也幸好田家人手多,倒是忙的有條有理的。

眼看著夏天就要過去,樹上的知了也開始慢慢減少,姜婉白卻突然想起了一件事,她上次說要帶著田承玉去抓蟬蛹,做好吃的,可是卻一直忙著,都沒來得及。

擇日不如撞日,姜婉白決定今天晚上就行動。

姜婉白去抓蟬蛹,本來只想帶田承玉去的,可是她低估了她的號召力,一聽說有好吃的,大家立刻都來了勁頭,兩個一組,三個一群的去路邊,田邊抓蟬蛹。

等到眾人回來,把抓到的蟬蛹往木桶裏一倒,姜婉白吃了一驚,足足有小半桶的蟬蛹,這要是放到現代,都能賣個幾千塊了。

蟬蛹用吃新鮮的,姜婉白興致正高,立刻開始做,而做法也簡單,先把蟬蛹洗凈煮一下,再加入調料下鍋幹煸,如果喜歡吃辣椒,可以加一點辣椒,放鹽,一道經典魯菜五香金蟬就做好了。

姜婉白在做的時候,田家眾人都帶著點好奇,還有一點懷疑,可當那香味飄出來的時候,他們卻直後悔,早知道這東西這麽香,他們就多抓一點了。

“來嘗嘗,這肉骨龍。”姜婉白喊道,肉骨龍,蟬蛹的另一個名字,也是她覺的最貼切的名字。

大家早就等不及了,趕緊塞一個在嘴裏,酥脆中帶著一種肉感的勁道,再配上那點辣味,鹹味,好吃的停不下嘴。

“這東西是好,可是晚上吃多了,容易不消化,尤其是承運你們,更要小心。”姜婉白囑咐道,田家人是吃了晚飯的,這蟬蛹又是肉又是油的。

田承運等人還是很聽姜婉白的話的,所以雖然還很想吃,但都悻悻的收回了手,一副乖寶寶的樣子,就連最小的田承安都是,吸溜著口水,將兩只小手擺在膝蓋上,示意他沒有偷吃,逗的眾人哈哈大笑。

就在這時,門口突然傳來敲門聲,姜婉白一楞,這麽晚了,誰會來。

“是我。”三叔祖的聲音。

“快去開門。”姜婉白催促道。

田老二趕緊去開門,迎了三叔祖進來。

“什麽東西,這麽香,我在門外邊都聞見了。”三叔祖一進門,就笑道。

“三叔,快來嘗嘗,剛出鍋的。”姜婉白說著,又從鍋裏鏟出一盤新的蟬蛹,遞給三叔祖。

“這是,知了。”三叔祖有些驚訝。

“就是知了。”

“這東西也能吃?”三叔祖有些猶豫,他活了這大半輩子,還沒聽說誰吃這個東西的。

“這東西很有營養的,可以生津止渴,強身健體,每天吃幾個,都不怕會生病了。”姜婉白笑道。

她說的這麽天花亂墜,再加上那蟬蛹的香味不是一般的勾人,三叔祖只猶豫了兩秒,就決定嘗嘗。

不敢吃整個,他咬了半個放在嘴裏,只嚼了兩下,他就驚訝的將手裏剩下的那半個放到眼前仔細觀察起來,就好像,他從來都不認識這蟬蛹一樣。

“這東西,這麽好吃。”三叔祖確定他剛才吃的確實是蟬蛹,而不是什麽神仙肉,這才喃喃自語道。

田家人都哈哈一笑,三叔祖的情況,他們剛才都經歷過,有種知己的感覺。

三叔祖也是哈哈一笑,“以後沒事拿這個下酒,可比花生米強多了。”

“那三叔,你可得快點,眼看著天就冷了,這東西,可越來越少。”姜婉白也跟著湊趣。

三叔祖又笑了一下,這才神情一肅,說起了正事,“今年的賦稅、徭役都已經分攤下來了,我今天一天都在跑這件事,你們家是最後一家,所以有點晚了。”

一說起這個,田家人都沈默了,“父耕原上田,子劚山下荒。六月禾未秀,官家已修倉。”這賦稅就像蝗蟲、跗骨之蛆,以前他們靠著田老大的秀才功名還可以逃掉,現在,田老大自身都難保,他們……

姜婉白倒是沒多大反應,“要多少錢。”

“你們家一共需要交糧食五百六十斤,換成錢,也要五兩六錢。”三叔祖說著,嘆了口氣,他今天跑了一天,也看了一天的苦臉,哪有一點好心情,可以的話,他真不想幹這件事。

“五百六十斤,還真是不少。”姜婉白自語道,這相當於兩畝地的產出了,而是是兩畝種小麥的好地,要是換成他們家的高粱地,估計這一下子,就能去掉大半多的收成。

“要是不方便……”三叔祖對田家,那真是沒的說。

“不用,家裏還有,我就是覺的有點太多了。”姜婉白心道,苛政猛於虎,古人誠不欺我。

三叔祖點點頭,“還有一件事,今年的徭役,你們家有三個成人,要出一個人。”

“徭役,去做什麽?”姜婉白急道,這徭役可不是那麽好做的,趕上修城、修壩,就像長城那種,一去就是個死。

“南方今年有洪水,朝廷征丁去南方建造堤壩。”三叔祖一句話,就將姜婉白的心給沈到了冰湖裏,真是怕什麽來什麽。

“能用錢代替嗎?”姜婉白有些忐忑的問道,同時,田家人也都緊張的看向三叔祖,大氣都不敢喘一下。

去南方修堤壩,那可不是鬧著玩的,水土不服,每日勞累,再加上吃不好、睡不好,好人都得蛻三層皮。

“原則上是不可以,不過,上面對這件事其實也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交些錢,應該可以。”三叔祖斟酌著道。

可以就好,能用錢解決的,還真不是什麽事,姜婉白松了一口氣,“那要多少錢?”

“五兩。”三叔祖道。

五兩,再加上之前的五兩六錢,姜婉白發現,這些天花錢如流水,她又變成窮人了,而是是很窮很窮的那種。

“要是不方便,我明天再來。”三叔祖道。

“不用,早晚是這麽回事。”姜婉白起身,去拿了銀子交給三叔祖。

三叔祖看也沒看,就將銀子放進了袖子裏,顯然很信任姜婉白,“對了,這兩天你們去鎮上了嗎?”說完正事,三叔祖突然想起了一件事,他覺的,有必要告訴姜婉白。

“沒有,怎麽了?”

三叔祖一臉的怪異,“金鳳不知道怎麽回事,被人從牢裏放出來了,本來,這件事應該是一件好事,可是這王家不知道走了什麽背運,按下葫蘆浮起瓢,金鳳的事剛了,他家就又出事了。

王順,就是金鳳丈夫,竟然跟他弟妹通、奸,還被他弟弟王利捉奸在床,兩個人當場就打起來了,打的頭破血流的,要不是被人勸住,估計都能鬧出人命。”

“後來呢?”姜婉白直覺這件事肯定沒完。

三叔祖有些驚訝的看了姜婉白一眼,“楊氏被休回了娘家,王順不知道被打到了哪裏,第二天竟然癱瘓在床,變成了一個癱子。

王家二老受不了這個打擊,現在雙雙病倒了。”說到這裏,三叔祖去看姜婉白的臉色,田金鳳怎麽說也是姜婉白的女兒,發生這麽大的事……

奸-情、癱瘓,姜婉白聽到這裏,卻恍然大悟,原來她那天在藥鋪裏遇見的人確實是田金鳳,而她買那些藥,竟然是為了害她丈夫王順。

事情大概是這樣的,田金鳳一直在給王順吃那種能讓人癱瘓的藥,並計算著時間,等到那藥藥效快要爆發的時候,她就用烈性春-藥導演了那幕捉奸在床的戲。

接著,順理成章的,王順癱瘓,而這癱瘓的原因,就被算到了王利的身上,她則半個泥點都沒沾。

田金鳳真是好心機,要不是她正好聽見她跟大夫的話,恐怕她也猜不到這件事的幕後兇手竟然是她,姜婉白隱隱有種危機感,田金鳳這次雖然不是針對田家,可是下次呢?

還有,她以前可沒有這種心思,是她變了,還是有人在幫她,如果有人在幫她,是不是可以認為,也是那人將她從牢裏救出來的呢?

那人又是誰,他有什麽目的,跟田家有沒有關系,這一切都是未知數,姜婉白不得不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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