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六十九章 沈冤得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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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霞眉頭微皺，想了想，倒也沒勉強她，只道：“那你把做這道蔥潑兔的材料告訴我罷，我也好回去向公子交差。”
材，材料？她哪裏曉得那道蔥潑兔，到底用了些什麽材料！小翠的身上，又開始冒冷汗。
紅霞見她不作聲，疑惑道：“不過讓你口述，又不費力氣，你怎麽也不肯？難不成是仗著做出了道好菜，就賣起關子來？”
福旺嫂子見紅霞生氣，忙小聲催小翠：“祖宗，你倒是說呀，紅霞可是公子跟前的紅人，她一生氣，整個西廚房都得跟著倒黴！”
小翠的目光，投向不知名的遠處，怔怔地呆了一會兒，突然崩潰蹲地，嚎啕大哭，鼻涕和眼淚糊了一臉。
看著她這樣兒，眾人都驚呆了。
福旺嫂子看看她，又看看紅霞，急得跟什麽似的。
紅霞回過神來，看到小翠鼻子下頭掛著的鼻涕，嫌惡地朝後退了兩步，不高興地道：“我不過是奉公子之命，讓你重做一遍蔥潑兔，你卻擺出這副樣子給我看，什麽意思？讓不知情的人瞧見，還以為是我欺負你呢。”
紅霞一生氣，福旺嫂子更急，忙命人將小翠強行扶了起來。小翠以為還得上竈，腦中轟地一下，一片空白，不管不顧地大喊：“那蔥潑兔不是我做的，不是我做的！”說著，拿手朝孟莫莫一指：“是她做的！是她做的！”
孟莫莫擡頭，故意露出驚訝的表情來。
紅霞轉頭，疑惑問她：“真是你做的？”
孟莫莫恭敬回答：“我也不曉得姐姐所說的，究竟是不是我做的那道。”——正如芳雲所說，那菜上又沒有做記號，即便她能肯定，也得裝作不確定；反正紅霞若想證實，自然會叫她上前，重新做一遍。
果然，紅霞毫不遲疑地對她道：“那你過來，照著你的法子，把蔥潑兔做一遍。”
“是。”孟莫莫點頭應了，邁步上前，卷袖子，掛攀膊，凈手，切菜，不慌不忙，有條不紊，動作猶如行雲流水。
紅霞看得連連點頭，對福旺嫂子道：“這廚娘不論廚藝如何，基本功倒是好的。”
福旺嫂子趁機拍馬屁：“姐姐為公子效力，卻還知道廚房裏的基本功，真是了不得，虧得您沒進廚房，不然我們都得失業了。”
奉承話誰都愛聽，紅霞一笑，沒有作聲。
孟莫莫很快把兔子腿剁成塊，過水去了血絲，就當眾人以為她要開始準備高湯時，她卻停下了手，對紅霞道：“姐姐，我這裏還差一樣材料。”
紅霞問道：“什麽材料。”
孟莫莫答道：“紹興加飯酒。”
“加飯酒？”紅霞眼中閃過一絲驚訝，很是將孟莫莫上下打量了一番。
不就是紹興加飯酒麽，即便金貴，但在這揮金如土的廖府裏，又算得了什麽，竟值得紅霞如此驚訝？她可是公子跟前的人，理應不把這些放在眼裏才是啊。孟莫莫看著紅霞的反應，暗自奇怪。
還好，紅霞驚訝歸驚訝，倒是沒為難她，很快便命福旺嫂子取來了紹興加飯酒，交到了她手裏。
孟莫莫將兔腿肉燉進紹興加飯酒裏，一點兒水也沒加，待得濃酒開始咕嘟咕嘟冒泡，便蓋上了鍋蓋，開始燜煮。這道菜要想起鍋，至少還得半個時辰，也就是一個小時，這麽長的等待時間，她還以為紅霞會先回去，等到點再來，誰知她竟讓小丫鬟尋來把椅子，就守在了燉高湯的爐子旁。
紅霞未走，廚娘們也都不敢動，陪在旁邊站著，全把目光投在孟莫莫身上。此時，她們已經不太關心小翠了，一心只猜測，孟莫莫做出來的蔥潑兔，究竟是不是和公子最青睞的那道一模一樣。
在聚光燈似的目光下做飯，還真是頭一遭，沒想到廚師這個行業，還能考驗人的心理素質和臨場發揮能力，孟莫莫微微笑著，將濃香四溢的兔肉自鍋子裏盛出來，淋上了爆香過的熱油。
肉香加上蔥油香，可謂是香氣更上一層樓，紅霞不由自主地仰起頭，深深吸了一口氣，道：“尋常的蔥潑兔，由於用熱油封住了熱氣，所以香氣聞起來，總覺得有不足；而這一道蔥潑兔，熱油卻不但無損於它的香氣，反而更助長了那一股特殊的味道，僅僅是聞著，就讓人欲罷不能了——我昨兒就在奇怪，究竟是什麽，能讓它這般地香，這會兒總算是弄明白了，原來是紹興加飯酒的功效。”說著又笑嗔：“明明用了那麽多酒，真正做好後，卻毫無酒味，只有濃香，怨不得我和公子猜了那麽久，都沒猜出來。”
這話分明就是已經肯定，最得公子青睞的那道蔥潑兔，是孟莫莫做的了！她甚至都還沒嘗！眾人皆驚。
福旺嫂子親自拿來碗筷，請紅霞試吃，紅霞卻搖頭，命人將先前那道蔥潑兔端進來，和新做的這盤擺在一起，然後讓所有人都上前，各嘗一口。
眾人嘗了，個個點頭，都道味道不差分毫。
紅霞側頭，朝一旁的小翠望去，目光飽含深意，小翠的臉，刷地一下就變了，簡直比廚房剛刷過的墻還要白。
紅霞又去看孟莫莫，只見她微微垂著頭，臉上一派平靜，無悲無喜，瞧不出一點兒得意的神色來。紅霞見她如此，所有所思地想了一會兒，轉頭沈聲對福旺嫂子道：“叫上其他廚房管事，跟我來。”說著，又命自己帶來的小丫鬟，將兩盤蔥潑兔都給捎上了。
紅霞分明是生氣了，該不會禍及整個西廚房罷！福旺嫂子心頭一沈，忙躬身應是，跟了出去。
紅霞和福旺嫂子一走，春花就拉著夏蓮，湊到了孟莫莫跟前，連聲道賀。春花更是把孟莫莫的做菜水平，誇到了天下少有，舉世無雙。
真可真是墻頭草，兩邊倒，小丫鬟嫌惡不已，幾句話把她們罵走，拉起孟莫莫的手笑道：“老天真是有眼，讓你沈冤得雪了。”
春花不知何時，又湊了過來，腆著臉笑道：“可不是，小翠詭計被戳穿，這下去貼身伺候公子的人，鐵定是你了。我手藝差，基本功又不紮實，以後你可得多教我兩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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材，材料？她哪裏曉得那道蔥潑兔，到底用了些什麽材料！小翠的身上，又開始冒冷汗。
紅霞見她不作聲，疑惑道：“不過讓你口述，又不費力氣，你怎麽也不肯？難不成是仗著做出了道好菜，就賣起關子來？”
福旺嫂子見紅霞生氣，忙小聲催小翠：“祖宗，你倒是說呀，紅霞可是公子跟前的紅人，她一生氣，整個西廚房都得跟著倒黴！”
小翠的目光，投向不知名的遠處，怔怔地呆了一會兒，突然崩潰蹲地，嚎啕大哭，鼻涕和眼淚糊了一臉。
看著她這樣兒，眾人都驚呆了。
福旺嫂子看看她，又看看紅霞，急得跟什麽似的。
紅霞回過神來，看到小翠鼻子下頭掛著的鼻涕，嫌惡地朝後退了兩步，不高興地道：“我不過是奉公子之命，讓你重做一遍蔥潑兔，你卻擺出這副樣子給我看，什麽意思？讓不知情的人瞧見，還以為是我欺負你呢。”
紅霞一生氣，福旺嫂子更急，忙命人將小翠強行扶了起來。小翠以為還得上竈，腦中轟地一下，一片空白，不管不顧地大喊：“那蔥潑兔不是我做的，不是我做的！”說著，拿手朝孟莫莫一指：“是她做的！是她做的！”
孟莫莫擡頭，故意露出驚訝的表情來。
紅霞轉頭，疑惑問她：“真是你做的？”
孟莫莫恭敬回答：“我也不曉得姐姐所說的，究竟是不是我做的那道。”——正如芳雲所說，那菜上又沒有做記號，即便她能肯定，也得裝作不確定；反正紅霞若想證實，自然會叫她上前，重新做一遍。
果然，紅霞毫不遲疑地對她道：“那你過來，照著你的法子，把蔥潑兔做一遍。”
“是。”孟莫莫點頭應了，邁步上前，卷袖子，掛攀膊，凈手，切菜，不慌不忙，有條不紊，動作猶如行雲流水。
紅霞看得連連點頭，對福旺嫂子道：“這廚娘不論廚藝如何，基本功倒是好的。”
福旺嫂子趁機拍馬屁：“姐姐為公子效力，卻還知道廚房裏的基本功，真是了不得，虧得您沒進廚房，不然我們都得失業了。”
奉承話誰都愛聽，紅霞一笑，沒有作聲。
孟莫莫很快把兔子腿剁成塊，過水去了血絲，就當眾人以為她要開始準備高湯時，她卻停下了手，對紅霞道：“姐姐，我這裏還差一樣材料。”
紅霞問道：“什麽材料。”
孟莫莫答道：“紹興加飯酒。”
“加飯酒？”紅霞眼中閃過一絲驚訝，很是將孟莫莫上下打量了一番。
不就是紹興加飯酒麽，即便金貴，但在這揮金如土的廖府裏，又算得了什麽，竟值得紅霞如此驚訝？她可是公子跟前的人，理應不把這些放在眼裏才是啊。孟莫莫看著紅霞的反應，暗自奇怪。
還好，紅霞驚訝歸驚訝，倒是沒為難她，很快便命福旺嫂子取來了紹興加飯酒，交到了她手裏。
孟莫莫將兔腿肉燉進紹興加飯酒裏，一點兒水也沒加，待得濃酒開始咕嘟咕嘟冒泡，便蓋上了鍋蓋，開始燜煮。這道菜要想起鍋，至少還得半個時辰，也就是一個小時，這麽長的等待時間，她還以為紅霞會先回去，等到點再來，誰知她竟讓小丫鬟尋來把椅子，就守在了燉高湯的爐子旁。
紅霞未走，廚娘們也都不敢動，陪在旁邊站著，全把目光投在孟莫莫身上。此時，她們已經不太關心小翠了，一心只猜測，孟莫莫做出來的蔥潑兔，究竟是不是和公子最青睞的那道一模一樣。
在聚光燈似的目光下做飯，還真是頭一遭，沒想到廚師這個行業，還能考驗人的心理素質和臨場發揮能力，孟莫莫微微笑著，將濃香四溢的兔肉自鍋子裏盛出來，淋上了爆香過的熱油。
肉香加上蔥油香，可謂是香氣更上一層樓，紅霞不由自主地仰起頭，深深吸了一口氣，道：“尋常的蔥潑兔，由於用熱油封住了熱氣，所以香氣聞起來，總覺得有不足；而這一道蔥潑兔，熱油卻不但無損於它的香氣，反而更助長了那一股特殊的味道，僅僅是聞著，就讓人欲罷不能了——我昨兒就在奇怪，究竟是什麽，能讓它這般地香，這會兒總算是弄明白了，原來是紹興加飯酒的功效。”說著又笑嗔：“明明用了那麽多酒，真正做好後，卻毫無酒味，只有濃香，怨不得我和公子猜了那麽久，都沒猜出來。”
這話分明就是已經肯定，最得公子青睞的那道蔥潑兔，是孟莫莫做的了！她甚至都還沒嘗！眾人皆驚。
福旺嫂子親自拿來碗筷，請紅霞試吃，紅霞卻搖頭，命人將先前那道蔥潑兔端進來，和新做的這盤擺在一起，然後讓所有人都上前，各嘗一口。
眾人嘗了，個個點頭，都道味道不差分毫。
紅霞側頭，朝一旁的小翠望去，目光飽含深意，小翠的臉，刷地一下就變了，簡直比廚房剛刷過的墻還要白。
紅霞又去看孟莫莫，只見她微微垂著頭，臉上一派平靜，無悲無喜，瞧不出一點兒得意的神色來。紅霞見她如此，所有所思地想了一會兒，轉頭沈聲對福旺嫂子道：“叫上其他廚房管事，跟我來。”說著，又命自己帶來的小丫鬟，將兩盤蔥潑兔都給捎上了。
紅霞分明是生氣了，該不會禍及整個西廚房罷！福旺嫂子心頭一沈，忙躬身應是，跟了出去。
紅霞和福旺嫂子一走，春花就拉著夏蓮，湊到了孟莫莫跟前，連聲道賀。春花更是把孟莫莫的做菜水平，誇到了天下少有，舉世無雙。
真可真是墻頭草，兩邊倒，小丫鬟嫌惡不已，幾句話把她們罵走，拉起孟莫莫的手笑道：“老天真是有眼，讓你沈冤得雪了。”
春花不知何時，又湊了過來，腆著臉笑道：“可不是，小翠詭計被戳穿，這下去貼身伺候公子的人，鐵定是你了。我手藝差，基本功又不紮實，以後你可得多教我兩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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