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莫莫不耐煩地道：“你到底要做什麽？要是沒有正事我就先回去了，這深更半夜的我要睡覺了，我要是出來了太久，我丈夫會找我的。”

葉二公子卻滿不在乎地道：“一個鄉下佬有什麽好忌諱的，我就算在這把你給辦了，他又能拿我如何？”

孟莫莫最近遭受的侮辱太多，讓她的態度也強硬了許多，分毫不讓地懟了回去：“那你倒是試試。也許你是不怕，但我不信你的幾個在朝為官的長輩也不怕！這要是被禦史參上一本，足夠讓你們家吃不了兜著走！”

葉二公子臉色微變，饒有興趣地上下打量孟莫莫：“喲，許久不見，你的口齒倒是變得伶俐起來了。”

孟莫莫哼了一聲，不與他多說，轉身朝後門走去。

葉二公子卻在她的背後喊道：“難道你真的甘心一輩子窩在鄉下？你就不想給自己找個好點的歸宿？”

孟莫莫停住了腳步，但沒有轉過身來，就背對著葉二公子道：“那是我的事，不必你操心。”

葉二公子道：“以你如今這個樣子，嫁給我當正妻是不太可能了，但是給我當妾室，還是可以的。”

孟莫莫大怒，猛地轉過身來：“葉二公子請自重，我們孟家就算再落魄，也絕不會任由我去給人做妾的。”

“你的意思是，你寧肯給泥腿子做妻，也不肯給我做妾？”葉二公子見她拒絕，也不生氣，低沈的聲音裏，像是藏著無盡的蠱惑，“你給我做妾，雖然無法享受正妻的待遇，但是葉府的生活，可比鄉下好太多了。更何況，你給我生下了庶長子，往後誰不高看你一眼，就算以後我娶了正妻，她也不敢拿你怎樣。”

孟莫莫面無表情地道：“葉二公子還是不甘心自己的親兒子管別人做爹，所以千方百計地哄我去給你做妾吧？”

孟莫莫之所以甘願嫁到鄉下來，為的就是這個，所以她看到葉二公子這個反應，心裏其實很有一種報覆的快感。

葉二公子並沒有承認孟莫莫的話，而是又道：“你可要想清楚了，你的姐姐孟萋萋，很快就會嫁給齊湛，齊湛是狀元郎，官宦之後，當今翰林院最當紅的官員。翰林院是什麽地方？那是出閣老的清貴之地，你如果甘願待在鄉下，將來你和你姐姐的差別，可就是天差地別了。”

孟莫莫卻道：“你少哄我，我又不是傻子，我給你做了妾，和我姐姐的差別才是天差地別吧？將來她是正妻，我是妾室，就算一起出席宴會，都沒法坐在同一張桌子上。倒是我現在，雖然是鄉下人，但到底是正妻，又是我母親的娘家侄子的妻子，倒是有機會和我姐姐坐在同一張桌子上。”

“你傻呀？”葉二公子嘖了兩聲，道，“你當我的妾，只要進了葉府，一切都可以從長計議嘛。難道葉府就沒有妾室扶正的先例？你先給我做妾，耐心等待，萬一哪天你的父親起覆，我家難道不會看在你父親的面子上，把你扶正？”

孟莫莫聽得扶正兩個字，心思當真活絡起來，但依舊猶豫：“萬一我父親沒有扶正的那一天呢？”

“就算你父親沒有扶正的那一天，你還有姐姐姐夫可以依靠。”葉二公子道，“齊湛的前途無量，你姐姐和他又是禦賜的婚姻，地位卓然，只要齊湛以後過得好，你又有兒子傍身，還怕我家長輩不做主把你扶正？”

葉二公子說的話，看似句句在理，孟莫莫反駁不出來，竟真的動了心。此時她再看看屋後的稻草堆，還有那臭烘烘的雞窩，心裏就嫌棄了起來。她的表哥，只是個農夫，她本來就一直瞧不上，如何能和風度翩翩的葉二公子比。她做了葉二公子的妾室，照樣有人服侍，錦衣玉食，而她現在待在鄉下，要什麽沒什麽，再過幾天，手也糙了，臉也會老得沒法見人了。

天哪，那樣的生活，想想就可怕！孟莫莫很快做了決定，對葉二公子道：“既然公子有意跟我在一起，那就等我明天稟明母親，再來給你回話。”

葉二公子終於說動了她，道：“既然你已經願意了，又何必拘泥於這些，不如我過幾天就直接來接你，至於你現在的婆家，就交給我搞定吧。”

孟莫莫卻道：“我的婆家，就是我母親的娘家，由她去說，豈不是便宜？何必你去費事？”

葉二公子想想也是，於是便點了頭，道：“那我等你的好消息。”

孟莫莫嗯了一聲，從後門進去了。

孟莫莫本來打算，等天一亮就回孟府去找羅氏，可誰知第二天孩子病了，又是請郎中，又是熬藥，她實在是走不開。將來她如果真的要在葉府討生活，那麽這個孩子就是她的安身立命之本，容不得有半點閃失，因此她只好暫且把回孟府的事情放下，一心一意地照顧孩子。

等到孩子痊愈，她回到孟府時，已經是三天後了。

“你怎麽回來了？你這三天兩頭地朝娘家跑，就不怕人說閑話？”羅氏見孟莫莫回來，並不是很高興，數落她道。

正在這時，胭脂來報：“夫人，有媒人到了。”

“媒人？”羅氏奇道，“我們家該嫁的都嫁了，哪來的媒人？”

胭脂道：“媒人說，她是替葉二公子來說親的。”

葉二公子？他居然還敢來？！羅氏下意識地就要派人把媒人打出去，孟莫莫趕緊攔住了她：“娘，葉二公子好容易松了口，願意接我進門，您這是做什麽呀！”

“接你進門？葉家同意他娶你了？”羅氏不怎麽相信。

孟莫莫低頭不語。

羅氏疑惑了一會兒，突然回過神來：“你不會是要給葉二公子做妾吧？！”

孟莫莫生怕羅氏打她，朝後退了兩步，才道：“娘，給葉二公子做妾，也比給表哥做妻強啊，沒道理你和姐姐都在城裏，我卻一個人在鄉下吧？”

羅氏果然大怒：“是你自己要嫁給表哥的，現在沒幾天你就變卦？再說了，你嫁給自家表哥，將來孟府如果東山再起，你想跟他和離就和離，但你要是去了葉家，想要再脫身，哪有那麽容易的事？如果有一天，我們孟府東山再起，你卻成了別人家的妾，你讓我們孟家的臉朝哪兒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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