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該是知道了。”孟萋萋端起酒杯，飲了一口，道。

“那夫人和二小姐可要擔心一陣子了，萬一阮夫人心有不忿，王夫人幸災樂禍，把今天的事兒給說出去了呢？”流霞說著，自己先露出了幸災樂禍的表情來，“二小姐自從上次推您落水，名聲本來就壞了，要是今天的事再傳出去，她就別想嫁人了。”

“要擔心也是夫人和二小姐擔心，跟咱們沒關系。”流香道，“她們是自作自受。”

“她們的確是自作自受，可是，一筆寫不出兩個孟字，二小姐的名聲不好，對我也沒好處。”孟萋萋嘆著氣道。

“那有什麽辦法，事情是她們惹出來的，咱們要是不還擊，就得任由她們欺負了。”流霞明白孟萋萋說的道理，但卻很無奈。

“可不是嘛，咱們只是為了自保。”流香附和道，“再說了，我們正是顧及到二小姐的名聲，才只把阿豆丟到床上的，不然給她塞個男人，她們就不止是擔心，而是要哭了。”

孟萋萋緩緩點頭，流香說得沒錯，她的確是顧及到孟莫莫的名聲，才只給她塞了個丫鬟的，不然以她的手段，孟莫莫這輩子都翻不了身。所以說，這人哪，最糟心的事，就是親人之間的迫害了，不還擊吧，會受欺負，還擊吧，還得投鼠忌器。

流霞看出孟萋萋心塞，安慰她道：“大小姐，好在二小姐是個女兒身，遲早是要出嫁的，等以後你們都嫁了人，各自過活，想一輩子不見面都可以。”

說得是，孟萋萋的心情好了些，拿起一塊點心，吃了起來。

流香問道：“大小姐，夫人今天的計劃，是要把您和齊公子擺到同一張床上，毀了您的清白？這是為什麽呀？”

“她要是不毀了我的清白，如何讓我嫁到齊家去？她很清楚，老爺不會同意這樁親事的。”孟萋萋咽下點心，拍了拍手，“她還記著當年我與齊湛反目的事，認為我嫁到齊家後，一定不會有好日子過的。”

“可是夫人不知道，您早跟齊公子和解了。”流香笑著道，“您若是能嫁到齊家去，一定是一樁美事。”

“就算是一樁美事，也不能以毀壞清白的方式嫁到齊家去。”孟萋萋點著流香的額頭道，“不然我這輩子在齊家都擡不起頭來。”

“大小姐說得是。”流霞上前，給孟萋萋另斟了一杯酒，“咱們就算要嫁，也要清清白白，風風光光的嫁，不能讓夫人的奸計得逞。”

孟萋萋端起酒杯，淺飲了一口，道：“今天的這件事，既然沒有讓夫人得逞，那麽就此翻篇，不要再提了。”

她要做的事情很多，才不屑於與羅氏鬥來鬥去。

“是。”流霞和流香齊齊應了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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椿樹胡同，齊宅。

阮氏盤坐在羅漢床上，端著一杯熱氣騰騰的茶卻沒喝，而是擡頭問秋月：“少爺怎麽樣了？”

秋月上前幾步，道：“夫人，少爺說是頭暈，回書房歇下了，但婢子瞧著，他眉眼清明，不像是吃醉了的樣子。”

確實，齊湛是有名的一杯倒，如果他真的吃醉了酒，根本沒法自己走回來的。阮氏皺眉想了想，道：“去請少爺來見我。”

“是。”秋月應了一聲，出去叫人傳話了。

過了約莫一盞茶的功夫，小丫鬟掀起簾子，齊湛走了進來。

阮氏留神看去，齊湛換了一身家常的袍子，眉眼間雖有疲態，但的確沒有醉意。

阮氏放下心來，但同時卻疑惑更濃了。

齊湛上前，給阮氏行禮：“娘，您找我？”

阮氏指了指羅漢床下的椅子：“坐下說話。”

齊湛到椅子上坐了，秋月端上茶來。

阮氏看著他吃了幾口茶，問道：“今天是怎麽回事？”

齊湛滿臉不解：“娘，什麽事怎麽回事？您在說什麽？”

“你少跟我打馬虎眼。”一向溫吞的阮氏，今天的態度前所未有地強硬，“既然你不肯說，那我來問，你老實回答便是——今天在孟家的時候，你有沒有去過翠竹軒？”

“沒有。”齊湛很幹脆地回答道。

阮氏繃著臉道：“我怎麽聽說你在孟家的時候吃醉了酒，去翠竹軒歇息了？”

“兒子是吃醉了酒，本來是要去翠竹軒的，但途中聽人說，翠竹軒離女席太近，我覺得不妥，所以改道去別處了。”齊湛道。

齊湛講的句句都是實話，他的確沒有去翠竹軒，因為孟萋萋告訴他，她能搞定一切，不需要他插手。他心想那是孟家，是孟萋萋的地盤，所以便聽從了她的意見，根本沒有踏足翠竹軒。

正因為他講的是實話，所以無論言語還是表情，都無懈可擊，阮氏留神瞧了半天，也沒瞧出破綻來，心裏的石頭終於落了地：“你沒去翠竹軒就好。我還有最後一個問題，你真的是吃醉了酒？你這醉態，和以往可不一樣。”

“可能因為我吃的是果酒？”齊湛道，“那酒甜絲絲的，和新鮮果子一個味兒，我還以為不會醉呢。”

齊湛不敢把羅氏下藥的事講出來，不然阮氏厭惡羅氏為人，肯定不會同意與孟家結親的。

“真的是因為吃了果酒？”阮氏將信將疑。

高門大戶的齷齪事，她見得多了，依照她的猜想，羅氏應是設計了齊湛，但不知怎地沒有成功。

“不然是因為什麽？”齊湛故作不解，反問阮氏，“娘，您為什麽要問我這些？是孟家出什麽事了嗎？”

“這……”阮氏躊躇了一會兒，還是決定把她所見到的事告訴齊湛，免得他被蒙在鼓裏，有朝一日真的中了套，“今日在翠竹軒，孟家二小姐一口咬定你酒後失德，與她成就了好事。可是後來真相揭開，那不過是孟家的一個丫鬟，女扮男裝而已。你說這事兒怪不怪？既然你根本沒去翠竹軒，孟家二小姐為什麽非要誣賴你？孟家的丫鬟，為什麽又會穿著男裝，昏睡在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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