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王耽美小說網

第42章

關燈
最近生理心理的變化, 讓傅縉很有些悶煩。

身體仿佛蘇醒了一般,渴望著與她親近,他細細分辨,其實自己心裏也是想的。

這樣他頗有了幾分難堪。

傅縉甚至不敢讓自己和她多相處, 愈發躁動的身體反應讓他絲絲狼狽,他不多待了, 夤夜處理好暗中事務後, 他主動提出值營。

夜間留營不與她共眠了, 總能好一點的吧?

但很快他發現, 事實並非如此。

營房硬實的床板, 幹燥板正的鋪蓋, 傅縉也算睡慣的了, 他以往總是睡得很好的,偏偏如今輾轉反側, 總覺得差了點什麽。

她不在, 那股子淡淡的幽香卻仿佛仍縈繞在鼻端。

體內燥火起,竟不比在家好受多少。

輾轉難眠,半宿睜目,年輕的身體不覺疲倦, 反覺一腔精力無處宣洩, 鼓噪得他難受極了。

他嘗試轉移自己的註意力,努力將所有目光放在朝堂京營各種外事上。

萬幸,外頭局勢真很不平靜,能分散他註意的事情非常之多。

朝堂黨派林立, 你爭我奪,這個與京城息息相關的京郊大營自然無法避免。

京營十二大主將,其下偏將、中郎將、校尉等等人數眾多,很多人其實都明裏暗裏站了隊的。

傅縉乃鎮北侯府世子,鎮北侯府作為貴妃幾大支持力量之一,他的空降,暗地裏引發一陣動蕩,側目並視之為眼中釘的人不在少數。

其中,以三皇子黨的人為其中翹楚。

右驍衛主將,歸德將軍譚肅就是之一。

這個譚肅,說來也不算太陌生的。當初傅縉在大演武時就是斷言他二十回合內必敗,繼而引起伏老將軍註意,一舉大放異彩進入京營。

事後知悉,他已極不高興。

偏譚肅身高八尺,歷來以勇猛神力著稱,現在卻來一個驕矜俊美臂力卻不下於他的世家公子,一山不能藏二虎。

有了這些事兒墊底,三皇子和貴妃又鬥得火花四濺,譚肅自然仗著資格老關系深,處處挑釁,盡力打壓。

而傅縉已立穩腳跟,反守為攻,早不落下風。

明裏暗裏,互不相讓。

這一日校場演兵結束,傅縉再次漂亮勝出,高臺上伏老將軍滿意捋須,譚肅冷哼一聲打馬而出。

“傅公子果然勇武,一戰敢否?”

軍營中戰將互相挑戰,此乃常事,但傅縉也是一衛主將,校場之上甲胄在身,譚肅卻稱其傅公子,卻有一絲鄙薄之意。

伏老將軍微皺了皺眉,卻沒管,哪個地方都少不了這些事,傅縉得自己處理。

傅縉挑了挑一邊唇角:“少廢話,且來就是!”

脫下廣袖寬袍,一身玄黑的鎧甲,溫潤一絲不見,他眉目冷硬,戰意昂揚。

輾轉難眠血脈鼓噪,他一身無窮精力難以宣洩,這譚肅來得正好。

傅縉換了刀,一夾馬肚,膘馬已疾馳而出。

別人再說傅縉如何臂力過人,哪怕親眼旁觀過,譚肅也不信,他不認為對方真比得上自己,眼見兩馬交匯,他怒喝一聲高舉長刀。

“砰”一聲刺耳銳響,竟又火花濺出,硬接如此剛勁的一刀,傅縉手上卻穩穩,順勢斜刀一劈,刀鋒倏地襲向譚肅脖頸。

譚肅忙往後一個下腰,堪堪避過。

實話說,譚肅此人,確實天生神力,刀勢兇猛至極。可惜也因此顯得粗拙。如昔日劉檀般足夠靈活,避其鋒芒,伺機破敵,擊敗他也不是十分困難的事。

傅縉動若脫兔,比劉檀要更靈活,偏他今日卻不采用這種戰策。他大開大合,每一招每一式都與譚肅硬碰硬,刀鋒就是正面迎著對方去的。

這真是一場熱血沸騰的大戰,兵刃交擊的巨響不絕而耳,火花濺出頻頻,力道旗鼓相當,殺得難分難解。

三百回合後,譚肅發現,他虎口發麻,雙臂隱隱顫抖,竟有力歇之感。而對戰的傅縉,氣勢如虹,越戰越勇,刀鋒所過,力道卻未曾見有絲毫消減。

他心神巨震,不敢置信,手上一慢,被傅縉迅猛一道斜劈向胸膛。

“呃!”

這是切磋,能受點輕傷卻不能重,更不能傷人命,最後關口傅縉手一翻,厚重的刀背剛撞在譚肅右胸,就倏地一收。

饒是如此,譚肅胸口已一陣劇痛,喉間腥甜。

“好!好好!”

校場立即爆出一陣雷動的歡呼,傅縉拱手,淡淡道:“承讓。”

譚肅重重喘了一口氣,勉強拱了拱手,一扯馬韁,狼狽打馬離去。

劉檀重重拍了傅縉的肩:“傅兄弟,好樣的!”

他看不順眼這譚肅很久了,他娘的!就該這樣,在對方引以為傲的地方狠狠打擊!

伏老將軍捋須,滿意看傅縉一眼,笑道:“好了,該下值了,回去吧。”

年輕人就是火氣盛,“承淵值營也有七日了,莫耽擱了,回府去吧。”

劉檀大笑:“對啊,莫要冷落了嬌妻啊!”

傅縉連續值營七日,該輪到其他人了,伏老將軍都這麽說,他也就不好駁了。

可惜他酣戰一場,也未覺得精力被消耗了多少,劉檀打趣一句嬌妻,落在耳中,眼前登時就浮起了她那張瑩白的面龐,心頭那股火氣反倒飆了飆。

他發現,演武似乎已無法壓下那股子燥意了,一想起她,他就有了反應。

他甚至有些難以啟齒,前兒入夢,不知為何竟夢見與她……

醒來他發現汙了寢衣。

打馬疾馳,離開校場,微涼的風撞在臉上身上,他才漸漸好受了些。

嬌妻?

既是夫妻,陰陽和合,此乃人之大倫也。

慢慢的,他這般想道。

他與她敦倫,也無甚不可吧?

這個念頭,漸漸地就清晰起來。

……

傅縉終於說服了自己,人之大倫,這行為是沒錯的。

他盡可以坦然一點。

嗯,就是這樣。

可坦然歸坦然,兩人的情況卻有點特殊的,都還未曾圓房,他該如何提出呢?

……

酉時二刻,傅縉打馬回到鎮北侯府。

心不在焉將韁繩扔給迎上來的門房,他大步進了門。

夜色漸深了,偌大的鎮北侯府十分安靜,除了微風中輕輕搖晃的橘黃燈籠暈光,就只聽見隱隱的蟲鳴鳥叫。

傅縉穿過東路大書房,進了禧和居,正房窗欞子映著昏黃燭光,在夜色中倍覺恬靜。

他徐徐吐了一口氣,大步而去。

楚玥還沒睡,剛擦幹的烏發還有點潤。她端坐在榻幾前,提筆寫寫畫畫,燭光下,一小截頸項肌膚瑩潤,弧度優美。

他立了片刻,邁步至榻前,在她身側坐下,“這麽晚,還不睡?”

“寫什麽呢?”

楚玥這才恍然他回來了,剛才她凝神思索都沒聽到動靜,讓了讓,把炕幾上的單子給他看。

“我琢磨一下商號該如何調整呢?”

跟在趙禹身邊,學到不少東西,楚玥開始著手調整商號的情報網了,一點一點來,她也不急。

見傅縉回了,她便把寫滿各種符號的單子收起,“這次值營怎麽這麽久?”

都七八天了。

她有些好奇,側頭看他。

黑白分明的一雙精致眼眸,清淩淩的,十分坦然,傅縉看著她,忽就不知該如何開口了。

路上他琢磨了好幾個理由,覺得還行。回屋後又順手屏退下仆,想著要和她說。只此刻面對著這麽一雙清澈明亮又坦蕩的大眼睛,那些備好的理由就怎麽也說不出來。

“……有人家中有事,要和我調一下,我便應了。”

他慢慢地說。

“哦”一聲,楚玥恍然大悟,原來是調班啊,這很正常呀。

只看他眼睛微泛血絲,也不知又連續熬了多久的夜,這公務有夠繁忙的。

她略略感嘆,便說:“那你趕緊沐浴去吧,早點歇。”

傅縉便去沐浴了。

他有些郁悶,覺得想好的理由不好使了。

接下來,又該怎麽辦?

一邊想,一邊心不在焉洗澡,他速度不慢,很快就“嘩”一聲從大浴桶中站起。

隨手拿了塊幹巾子擦拭,無意往旁邊的立地黃銅大鏡一瞥,他頓了頓。

鏡內青年眉目英挺,寬肩窄腰,胸臂腰腹肌肉線條流暢,勻稱矯健,爆發力十足。

他看了片刻,目光微動。

……

傅縉沐浴去了,楚玥也收拾收拾準備睡覺。

頭發幹全了,梳順,孫嬤嬤等人吹熄大半燭火,魚貫退下。

楚玥沒明顯困意,便倚在床頭,一邊接著想剛才的事,一邊等傅縉,

也就一會,“嘩啦”水聲,緊接就是門簾挑動的嘶索聲。

楚玥隨意側頭看了一眼,卻頓了頓。

只見傅縉一身雪白薄綢寢衣,松松垮垮的,衣襟就隨意掩了掩,露出大半個胸膛,肌肉緊實,流暢紮實,其上似乎還有水珠沒抹幹凈。

當然,上述都不是重點,重點是傅縉他是個潔癖男啊!還龜毛得很,每天寢衣不要說襟口,就連袖口那一點點褶子,他都會撫平了再睡。

人家還不是刻意的,看他動作自然得很,很顯然已形成習慣,這是無意識行為。

今天怎麽回事?

楚玥驚訝極了,“你,你這是怎麽了?”

她十分一言難盡地看了他一眼,不知道怎麽說,太奇怪了哈。

楚玥莫名其妙,一臉不明所以。

緊接著她發現,自己問了一句後,傅縉的臉似乎有點僵,仿佛被人兜頭淋了勺冰水似的。

她眨了眨眼睛。

怎麽了?

傅縉頓了頓,才在床沿坐下,他說:“……浴房沒有幹巾子了。”

沒有了嗎?

楚玥不記得了。

但這事說來是如意等人的失職了,見傅縉臉色似乎有點不好看,這對於潔癖者來說應該挺在意的,她訕訕一笑,忙搶先開口。

“我明天就說她們,下回必不再犯。”

她連忙從床裏側的小多寶閣取了帕子來,遞給他,十分體貼說:“你擦擦。”

她看了看水漬,還好不算多,“實在不歡喜,那就換了。”

話罷,她腳底抹油往床裏側一滾,卷著被子。

“我有點困,先睡啦。”

她的聲音從被子底下傳來,有點兒悶。

良久,傅縉慢慢低下頭,看一眼被塞進手裏的帕子。

沾了水的襟口,有點兒涼嗖嗖的。

作者有話要說:  二更馬上就發寶寶們~

本站無廣告,永久域名(danmei.twking.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