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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九章 舊時恩怨,向宴生的一意孤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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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了成天山後,向宴生命鳳長歌去將明原長老和昭元長老叫到齋月閣中。

身為向宴生的侍女,這等跑腿的工作自然落在鳳長歌的身上。

鳳長歌也不敢怠慢,前去八重沈天山傳令。

明原長老與昭元長老得令而來,鳳長歌與孤影就被驅出門外等候償。

明原長老與昭元長老一進齋月閣還未坐下,昭元長老就急急走到向宴生面前問:“宮主聽聞你要陪鳳重歌送長歌屍首回鳳家可是真的?”

“本尊找你們二人來也正是為這事,本尊離開這幾日無極長宮的事務就由你們二人處理。”向宴生篤定開口。

昭元長老和明原長老的臉霎時白了。

“萬萬不可啊宮主!”昭元長老慌道。

他如此大的反應,向宴生眸子裏有一抹不解,“怎麽了?無極長宮的事務你們二人處理不過來嗎?”

“宮主處理事務我們二人自是沒有問題,可你還記得上次你讓我調查南方星圖中被掩掉的那顆命星?”昭元長老問。

向宴生眸色一亮,“昭元長老已經調查出來了?”

“要是調查出來,老夫就不會反對宮主你離開無極長宮去照陽堡。”昭元長老跺腳說。

昭元長老的話讓向宴生的俊眉一皺,他探問:“昭元長老還未調查出來那顆被掩掉的命星主人究竟是誰?”

“宮主,老夫盡力了。只是,不知有誰幫助了那人掩掉命星,力量之強大,任憑老夫用什麽力量都無法破開那力量,瞧清命星的主人究竟是誰?”

向宴生不聲,怔怔地看著昭元長老。

昭元長老與老宮主是師兄弟關系,力量雖不及向宴生,但卦術也就僅次於向宴生。以他之力都無法調查出那人,可見掩掉命星之人力量何其強大。

向宴生的猶豫,讓昭元長老趁火打鐵,他又道:“宮主,雖然無法瞧清命星的主人是誰,但那掩掉的命星就在南方朱雀鳳家。朱雀鳳家家主鳳傳英向來心高氣傲,對於天界的首權一直虎視眈眈,你此行去的正是朱雀鳳家,老夫擔心你這一去,鳳傳英不知會不會生出什麽歹心?”

“鳳傳英怎會對本尊生歹心?本尊再怎麽說也是無極長宮宮主,如今天界因為假鳳長歌的事正動蕩不安,鳳傳英即便對天界首權虎視眈眈,但他身為家主也該知我們四大家族起內訌的話只會讓別人坐收漁翁之利。”

“但宮主可有想過,若假鳳長歌那事,正是鳳傳英籌劃的呢?”

昭元長老的問話,讓向宴生一楞,面具下的眸子詫異地看向他。

“昭元長老為何這麽說?”

“這是老夫與明原長老的猜測罷了。”說著,昭元長老望向明原長老,示意他將話說出來。

明原長老輕輕頜首,道:“宮主,老宮主一直以來都有一事瞞著你。”

明原長老的話,讓向宴生面具下的眉宇皺得更是厲害,他問:“何事?”

“無極長宮與朱雀鳳家有恩怨。”明原長老神色沈重地說道。

“什麽恩怨?”

“五千多年前,鳳傳英有個姐姐,在無極長宮中因中毒物的劇毒而死,鳳傳英上門求真相,老宮主當下告知鳳傳英,他姐姐在來無極長宮時已身中劇毒,無藥可解。但當時鳳傳英氣在心頭,不信老宮主的話,怒如狂的他還為此與老宮主大打出手,老宮主因未能救他姐姐而心中有愧,手下留情了幾分,只是未料,鳳傳英絲毫不留情,將老宮主打成重傷。老宮主也因那重傷不愈,最後仙逝……”明原長老聲音越說越輕。

向宴生身形一僵,當年他們告知父親死去的理由是被妖魔偷襲重傷不愈而死的……

“此事為何一直以來都不告訴本尊?”他極其冷靜地問。

明原長老眼神斟酌地看著向宴生,見他未生氣再道:“鳳傳英找上門來的那天,宮主你與老夫人正好回娘家,故而不知道此事,老宮主不想年幼的你就背負上殺戮,也不願見無極長宮與朱雀鳳家交惡太深,顧全大局的老宮主,命我等別將他受傷的真相告訴你與老夫人。”

“這麽說來,你們明知鳳長歌是本尊殺父仇人的關系,但見本尊將鳳長歌帶回無極長宮卻不聞不問?”向宴生冷冷問道。

明原長老和昭元長老相互對視一眼,昭元長老啟聲說:“宮主,老宮主是因鳳傳英而死,非長歌之錯,你也是出於憐憫之心將長歌帶回來。而長歌這四千多年來在無極長宮從未做過對無極長宮有害的事,這一點宮主可看成是父債子還。”

向宴生又再問:“五千多年前不告訴本尊這事,為何到現在才告訴本尊這事?”

“宮主,你現今已經六千歲,這麽多年的時間打磨,你已有足夠的冷靜去面對所有的事情。何況,選擇在六千是告訴你這事也是老宮主的吩咐,老宮主說,你只需知道他是怎麽死的便可,不必為他報仇,他死得並不怨……”談及往事,昭元長老的聲音有些哽咽。

向宴生不做聲,拇指的指腹和食指的指腹輕輕摩擦,沈思了一會,他道:“兩位長老未免太看得起本尊,本尊與父親的感情至深至濃,讓本尊知道他是這般死去的,不怕本尊去為父報仇嗎?”

“宮主,報仇是萬萬不可啊!老宮主都說他死得不怨,你也沒必要再去報這個仇。何況,現在的天界要靠四族維護著平衡,若我們四族族鬥,定會引起恐慌和不安。天界已經夠亂,不可再亂。老宮主就是知道這個道理,才囑咐我們絕不可找鳳傳英報仇。而決定將這事告訴宮主,只是讓宮主你知道,老宮主是為何而死。而我們選在這個時候告訴你,是因為宮主你要陪鳳重歌回鳳家,讓你心裏對鳳傳英有個警惕,也是為勸你別去朱雀鳳家。”昭元長老苦口婆心地說。

明原長老頜首,附聲說:“宮主,鳳傳英害死老宮主後,心中不但沒有一絲一毫的愧疚,更是囂張地四處拉攏有能之士,其他二族想必也知他的狼子野心,可礙於天界平衡誰也不好出面制止。如今假鳳長歌的事一出,種種可能都在鳳傳英身上。即便假鳳長歌一事不是鳳傳英所作的惡,可是鳳家和無極長宮終有恩怨,鳳傳英已經害死了老宮主,指不定他也會有想害你的心思。宮主,老夫懇請你將去朱雀鳳家的命令收回。”

明原長老與昭元長老兩人煞費苦心地勸說著向宴生。

向宴生目光落在桌面的墨硯上,眸底思緒千轉百回,他不說話,望不見他的臉,明原長老和昭元長老不知他心底到底在想些什麽?

沈寂了半晌,向宴生微微擡起頭,目光灼灼地望向兩位長老,他啟唇道:“兩位長老的意思是假鳳長歌一事多是由鳳傳英所為?”

“這點我們不敢斷定,但老夫覺得十有八。九都與鳳傳英離不開半點關系。何況,被掩掉的命星就在南方朱雀星圖中,若是以鳳傳英之力掩掉那顆命星,以老夫的力量確實辦不到。”昭元長老道。

“那本尊更該前往朱雀鳳家不是嗎?若鳳傳英就是這一切始作俑者,擒住他不該是本尊該做的嗎?”向宴生冷靜地問。

昭元長老和明原長老的臉色霎時一白,昭元長老急道:“宮主,老夫將這猜測的一切告訴你,就是為了不讓你前往朱雀鳳家,你怎麽還要一意孤行前往朱雀鳳家?”

“假鳳長歌的事將天界鬧得沸沸騰騰,若不將假鳳長歌抓出來,天界將難有安寧。本尊的無極長宮位於四族之首,平定安寧且是無極長宮不可推遲的義務。兩位長老都調查到此事與鳳傳英有關,既然知道,那麽就該有所行動,早日將這假鳳長歌的事調查個水落石出。”

“可宮主,你現在這樣……”明原長老的話音逐漸消落。

向宴生不悅地望向他,清冷的聲音不悅道:“明原長老的意思是本尊現在這模樣什麽都做不了嗎?”

“宮主息怒,老夫沒別的意思,老夫只是擔心宮主的安危。”明原長老急急跪下認錯。

向宴生眼眸裏依舊是怒意滿滿,他暗自緊抓著衣袖。

他殘了雙腿,靈心骨消失,仍誰看他除了這個身份,就沒有一點可敬的地方。

可是,即便如此,他也絕不會低頭。

“宮主,明原長老也只是擔心你,別無他意,若你執意要去朱雀鳳家,那便多帶幾個影衛前去,將清遙也一並帶上吧。”昭元長老道。

向宴生輕輕搖了搖頭,“不必,長歌和孤影陪本尊前去即可。”

“宮主,這怎麽行?!”明原長老驚呼反對。

向宴生沒有子嗣,無極長宮若沒了他就是一盤散沙,故而,昭元長老和明原長老才這般地關心向宴生的安危。

“若鳳傳英就是一切的主謀,帶去的人多,他反而會起疑心什麽都不做。若陪同去的人少,他也不會生什麽疑心,也可能會在本尊的面前露出馬腳。本尊雖然現在這模樣,可不代表本尊已廢。”向宴生後面那句話說得語氣比較重些。

明原長老和昭元長老相互對視一眼,各自無奈地嘆了口氣。

“不帶影衛,將清遙帶上也好。”昭元長老苦心勸道。

向宴生依舊搖頭,“清遙性情沖動,去了只會壞事。本尊昨日與玄武族的白勾月,白虎族族長練無敵商議好,要派遣一些精英弟子去各處追蹤假鳳長歌的事。本尊走後,你們就挑選也弟子出來,讓風清遙也在其中,讓他去幫忙抓捕假鳳長歌,別來壞本尊的事。”

向宴生是心意已決,任昭元長老和明原長老再怎麽勸都是無用的。

昭元長老和明原長老也放棄繼續的勸說。

昭元長老無奈道:“既然宮主心意已決,我等聽從宮主的吩咐。”

兩位長老雖然是妥協,但眼裏有的還是擔憂和疑慮。

無極長宮可絕對不能沒了向宴生,可是他卻這般一意孤行,往危險的地方深入,實在是勸不住。

“既然兩位長老無其他事情,就先下去忙本尊交代你們的事情。”

兩位長老應是退下。

屋中只剩向宴生一人。

剛才昭元長老和明原長老所告知他的事情,對他來說是一個驚天秘密。

無極長宮和朱雀鳳家有恩怨,這也就難怪,為何他每年壽宴,鳳傳英都不來參加,每次有重要事宜要來無極長宮商議,他都只是派遣鳳重歌到來。

殺父仇人……

那麽當年將鳳長歌帶回家的時候,明原長老和昭元長老都是用什麽樣的眼神看著自己,將一個殺父仇人的女兒一手養大。

腦袋忽得覺得昏昏漲漲,伸出手想去揉揉酸痛的太陽穴,觸碰到的是冰冷的面具。

他勾唇自嘲,想起自他雙腳和容顏毀後,不敢以真面目示人的他,想必已有不少人在暗地裏用可憐的眼神看著他。

只是,為什麽會變得這般模樣?是誰將他害成這樣的?

他不知,即便想要調查也無從可下手。

心緒亂成了麻。

叩叩……

敲門聲響起,向宴生睜開眼,看向打開的大門邊上,鳳長歌正探頭,看著他。

“宮主,我們可不可以晚點出發?我忘記收拾包袱了。”鳳長歌道。

向宴生輕輕嘆息,無力道:“去吧。”

鳳長歌得令,身影很快就消失在大門邊上。

向宴生重新閉目養息,忽得一個聲音在窗邊響了起來。

“嘿!哈!”只見小麒兒小小的身影從外面爬上了窗,他小心翼翼地站在窗邊,整理好姿勢,然後一下子跳了下來,雙腳落地。

“太好了,我這次終於是雙腳落地了。”小麒兒開心地道,走到向宴生的身邊苦著小臉道:“宴生,這身體讓我好不習慣,要是換我原來的樣子,這窗這點高度我跳一定不會摔的。”

向宴生不搭話,要是換成麒麟原型,他是不會摔倒,可是這房子估計有一半就要被他毀了。

“宴生,聽說你要去朱雀鳳家,也帶上我一起去吧。”小麒兒趴在他的膝上,黑溜溜的眼睛期待地看著他。

小麒兒化成人形,就是為了來保護他。

只是,保護他這個詞,他聽得實在是太多次。

他搖頭,“不行,你是無極長宮的守山靈獸,怎可離開無極長宮?”

“才不是呢,我們靈獸是為了守護宴生的。”

向宴生繼續搖頭,“本尊有能力自保。”

“宴生,我們靈獸不管你是強大,還是無能,只要你是無極長宮宮主,我們就必須守護你。”

“若本尊不是無極長宮的宮主,那麽你們就不會再守護本尊了是嗎?”

“不是。在你成為無極長宮的那一刻,我們就有了守護你的使命,若你有一日不再是無極長宮的宮主,可只要你還活著,我們就有守護你的義務。你是無極長宮的宮主,也是宴生。”

小麒兒的話,如一陣清風吹散了向宴生剛才心裏所積蓄的烏雲。

靈獸從來就是忠一的生物,只要認定一個主人。除非主人死,否則絕對不會易主。

向宴生想,或許在這無極長宮中,真正心無旁騖,絕不背叛,願意守護他的就是這五大靈獸們。

“那你便也一起跟去吧。”向宴生清冷的聲音中少了些冰意,也同意他的陪伴。

小麒兒聞言,開心地跳起來道:“太好了,我去將這事告訴麟兒。”

說完,他人已經跑了出去。

屋中又剩向宴生一人,只是,這次他心中已無烏雲遮心。

**

鳳長歌回到清雨院收拾東西的時候,一打開門,就見到穿著一襲嫩綠色的解臨雅坐在圓桌旁飲茶。

這般神出鬼沒的。

“你心情看起來很不錯。”解臨雅望見她進來,率先開口道。

鳳長歌轉身去衣櫃裏收拾衣服,邊收拾邊問:“你來難道是要看我心情不好的樣子?”

“我本以為,鳳重歌執意要將你屍首運回鳳家埋葬,你會不高興。”

鳳長歌拿了兩套衣服包好,走到圓桌旁,解臨雅為她倒上一杯清茶。

她將茶一飲而盡,道:“重歌剛提出這要求的時候,我心中確實有不滿。重歌的固執,也讓我有些訝異,但是她執意如此,讓她一次又何妨。”

解臨雅輕咳兩聲,抿了口清茶潤喉又問:“鳳家,鳳傳英真的待你很差嗎?”

鳳長歌鮮少對解臨雅說起在鳳家的遭遇,只是偶爾對他說過,自己這輩子即便死都不會回鳳家這樣的話,但至於在鳳家的遭遇如何,她未清楚地告知解臨雅。

嘆息一聲,“他不是待我差,是恨我。”

“恨?”

“小時,我從不知他為何事事看我不順眼,輕則斥責,重則打罰。後面聽到堡中下人背後談起,父親以前從未那麽易怒過,因為母親死去,他性情大變,變得喜怒無常。他們說,父親對母親很癡情,母親的死讓父親變了個人。而我命格不好,是克星。父親一直都認為是我克死了母親,所以,從小就對我百般厭惡。”說起這些往事,鳳長歌自嘲一笑。

“重歌也是母親生的,與我有著一樣的容貌,但他卻因為命格將所有過錯都推到我身上,只對我斥責和責罰。可我又有何過錯,我又未求母親將我生下,這命格又不是我自己求來的。生來便是如此,我連選擇的機會都不曾有過。”

“長歌……”解臨雅輕聲喚道,不知該如何安慰她。

“我不可憐,雅狐貍。”鳳長歌嘴角微微勾唇說。“雖然有那樣的一個父親,可我也不可憐,當初他若沒趕我出門,今日我就不會遇到你們,我或許也不會成為天界第一女戰神,受人崇拜。得失得失,有得就有失,而我得的比失去的好太多了。”

“從冥界歸來覆仇的人,說出這樣的話,是不是因為知曉,害死你的人並非是宴生,所以才突然想得這麽開?”

解臨雅這話問得鳳長歌頓時語塞。

此時她的心境,確實和冥界剛歸來時截然不同,為何有這個改變,或許如解臨雅說的那樣。

“長歌,若是宴生推你落鼎你會如何待宴生?”解臨雅忽得問道。

鳳長歌嘴角輕笑收住,目光一冷地看向他,問:“你這話是什麽意思?”

“長歌,別緊張,我只是問若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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