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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你們兩個都姓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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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市臨海,自古以來就是商貿港口,經濟發展速度極快。

前門古玩交易市場位於海市老城區,裏面不少人古玩交易行,做的就是藏品流通的買賣。

一大清早,市場上的人還很少。

兩個染著紅毛綠毛的年輕人走在市中心就顯得格外顯眼。

“你朋友說的這個地方靠譜嗎?”

街邊已經有不少商業開門接客,陸清和邊走邊看才發現裏面賣的都是仿貨。至少這麽看下來,還真沒發現一件真品。

“也沒說絕對靠譜,但他說比著去拍賣行好。咱們在這邊自己直接賣還能省傭金,主要是一條街的西貝貨就咱們是真的不是更吃香嗎?”

王總好特意找了人打聽了藏品買賣以以及陶土的價格,人家給估價三百萬起。

好家夥,要是有了這三百萬,就算還了陸清和被坑的五十萬,至少還有兩百五十萬。

簡直想想就刺激!

抱著一夜暴富的想法,王總和幹脆連餐館裏幫廚的工作都辭了。

只要把這個壇子賣出去,自己開家餐館都是可以的。

壇子被王總好裝在盒子裏,裏面墊滿了東西,小心翼翼抱在懷裏生怕摔到。

陸清和不是很懂現在藏品的交易流程,只是想著過來看看探探路倒也沒壞處。

兩人走在古玩街,想著挑選一個合適的位置擺攤賣東西。

只是現在路上的人還是太少,現在擺出來看著有些傻。

兩人誰都沒有賣過這個,經驗很是欠缺。合計了一下便決定逛逛古玩店,想著看看人家怎麽做買賣,也想知道裏頭是不是有什麽講究。

“清和,你順道看看有沒有之前的東西,沒準咱們還能撿個漏呢!”王總好懷裏抱著箱子,只覺得這是天上掉餡餅的好事。

如果說昨天他還覺得這個不現實,那麽現在他是真的覺得一切皆有可能。

花了兩百五白賺兩百五十萬,這不是餡餅是什麽。

陸清和大概掃了一眼,幾家店裏瞧下來還真沒有遇到什麽特別喜歡的物件。倒不是多有店裏都沒真品,只是真品的價格也偏高。像是後代某畫家一幅畫就上千萬,這個就算明知真跡也沒不起。

至於那些擺在角落等著大家撿漏的,陸清和還真是不厭其煩看了看。只是一分價格一分貨,確實沒有他喜歡的。

雖然是早上,但是也有像他們一樣早起的客人。

偶爾有人回來鬧,說是幾十萬買了個景德鎮造。雖然都是景德鎮,但是中間差了幾百年,這瓷器的價格可真的是天壤之別。

只不過古玩街上講究的就是一個買定離走。

幹這種買賣的,本身就該知道這是個風險投資。

假貨真貨都有,e不能買到真的就全靠自己的本事了。

陸清和跟王總好走了幾家店,大概了解了這邊的規矩。

買家看好賣家出價,都是當天結算交接。只要東西一收,錢就往外走。

眼看幾個假貨都被賣出了大價格,王總好的心裏更有了不少底氣。好歹他們也是真品,總有識貨的願意來買吧。

轉眼兩人從街頭逛到街尾,最後進了古玩街最大的一家店。

比起前面的店,這裏的人明顯要多了很多,真品也更多。至於價格嘛,自然也是陸清和他們現在企及不了的高度。

兩人在店裏閑逛很久,眼看老板成交幾起,王總好不免心動。

他把陸清和拉到一邊,小聲商量道:“要不我們看看把東西放在這裏寄賣,大不了讓老板抽一點傭金,這樣應該更快吧。”

比起自己擺地攤,找個合適的店家寄賣顯然更加靠譜。

陸清和也有些意向,只是還想繼續觀察看看。畢竟古玩不是其他,萬一人家有什麽壞心,那麽吃虧的可就是他們。

老板穿著一件對襟馬褂,手裏拿著個鼻煙壺,看著五六十歲的年紀。剛才成交的兩件,都是他上來交涉談妥的,別的不知道,起碼能力看著是很不錯。

陸清和跟王總好在門外徘徊了也有些時候,正想著進去跟老板談談合作,結果有人趕在了他們之前。

那是一個穿著唐裝的老人家,看起來比老板還要大幾歲。精神矍鑠,身體硬朗。

唐裝老人進門之後圍著店面賺了兩圈,走到老板身邊問了句:“你這有文和帝的東西嗎?”

文和帝?

陸清和還真沒想到,居然能在這裏聽到自己的名字。

他不免多看了那個老人一眼,臉上卻要裝作無動於衷。

店家一聽便迎了上來,笑著說道:“趕早不如趕巧,我這兒剛到了一副文和帝真跡。要不我拿出來,您看看合不合心意?”

老人痛快點頭:“可以。”

很快,店家就拿戴上手套拿來一個卷軸,說是文和帝的封筆之作。

陸清和聽了只覺好奇,連他自己都不記得什麽時候還有封筆之作。這麽想著,陸清和不自覺的就擡腳走上前,想著跟著一起看。

老板早就註意到了門口那倆殺馬特。

一個紅毛一個綠毛抱著個箱子鬼鬼祟祟,也不知道是在籌劃著些什麽。

只是開門就是客,加上剛才店裏人還不少是,老板也就沒有開口趕他們就是了。本來以為這兩個人看看就走了,沒想到還進來了。

做生意的最會察言觀色,看到這個人大概就知道他是個什麽消費水平。

像是那個綠毛,老板只掃一眼就知道,他連店裏最便宜的西貝貨都買不起。可是反觀紅毛,雖然穿著一樣寒酸,只是周身的氣度確實跟別人一樣。

有穿著大牌裝土豪的窮鬼,也有穿著地攤貨真有錢的土豪。

老板看不明白他底下,也就想著至少不得罪人。

只不過他才剛拿出一副新畫這人就湊了上來,總讓人覺得有點莫名不安。

“這位朋友,咱們的買賣講究先來後到,這話老哥已經在看了,要不你先看看別的?”

陸清和詫異:“所以現在連看都不行了嗎?”

老板還想說話,老者就已經拉著陸清和到自己旁邊,爽朗笑笑:“沒事,就一起看吧。”

主顧都這麽說了,老板自然不好再多說什麽。

他扁扁嘴沒有再言語,只是小心打開畫軸讓他們看:“這是文和帝所作的《遠山圖》。你看這山這鳥還有這個簽名,絕對是真品。要說文和帝這個人哪裏都好,只可惜命不夠長,留下來的畫作寥寥無幾。不過也是因為這樣才顯得他的畫作彌足珍貴......”

老板站在那裏口若懸河、看看而談,陸清和這是看著這副所謂的真跡有點哭笑不得。

說起來,他的畫作不算少,但是當中還真就從來沒有過這麽一副《遠山圖》。

從筆觸到簽名印章,看起來確實很像自己的手筆。但是不得不說假的就是假的,他一眼就看的出來。

另一邊,老人看著這幅畫沒評價,反而去問陸清和:“小兄弟,你覺得這幅畫怎麽樣?”

陸清和不好多說,但是也不想有人打著自己的名頭行騙,思忖再三只說了句:“這章是全的。”

老板在一邊不明所以,還當他是不懂裝懂,當下就道:“皇帝印章當然是全的嘍。”

陸清和搖頭,沒有辯解什麽也沒有再說話。

老人卻是忍不住多看了他兩眼,面上帶著讚許。

老板不懂兩人之間的啞謎,只是轉而問道老人家還要不要買畫。

“我想買畫,但是不想買假畫。”

老板一聽臉就有些熱,但是依舊皮上帶笑:“瞧您說的話。我這就是真畫。老爺子你要是覺得價格不合適或者不想要,直說就行。可別說我畫假,這就有點不地道了。”

“文和帝這個人最愛寫生,所寫所畫多是親眼所見。他少年登基,此後一直生活在北方,從未去過南疆。老板你再看看這幅畫,看著是挺完美,但是選景就已經註定下筆就假。”

陸清和真沒想到,老人竟然如此了解自己。

兩人相視一眼,頗有幾分惺惺相惜的感覺。

老板本來還是死鴨子嘴硬,而今聽他這麽說了也不好再繼續。但是要他承認這畫是假的卻也是萬萬不能,畢竟不賣給他們還能賣給別人。總有看不出真假冤大頭,又何必急於一時。

老人看他樣子就知道他是怎麽想的,只不過人各有志,他也管不了那麽多。

“小兄弟對古玩倒是聽有見地,要不我們出去聊聊?”

陸清和從善如流:“好的。”

王總好本來還想問問寄賣的事情,只不過現在傻子都看的出老板賣假被拆穿。看他現在這個樣子,好像也不是能跟自己談合作的樣子。

思來想去,王總好還是決定跟著陸清和出去,等到聽聽陸清和的意見再作打算。

陸清和跟著老人從古玩店出來走到樹蔭下,老人當下就問道他:“為什麽會突然說那個印章是全的?”

能為啥,還不是因為自己作畫的印象摔掉了一個角。

當時覺得無關大雅,陸清和也就沒有換。

所以只有見過真跡的人才知道,文和帝的畫章根本不可能是全的。

老人家笑著點點頭,看向陸清和的目光更是讚許不已:“小兄弟你多大?”

要是算上中間流逝的千年,怕是說出來也是妖怪一般的存在了。

陸清和心裏算了下自己的真實年齡不由咋舌,對著老人笑笑就說:“我剛過生日,周歲十八。”

老人看陸清和這個樣子就知道他年紀應該不打,卻沒想到才十八歲的他對於古玩居然就有這般了解。

“果真是英雄出少年。”老人對於陸清和十分喜愛,原本想著再多聊幾句,旁邊的保鏢樣的人就來在他耳邊說二少爺回國看他。

一邊是新認識的小友,一邊是自己的親孫子。

老爺子從口袋裏摸出一張名片遞給陸清和:“這是我的聯系方式,小兄弟你以後要是有關於文和帝的物件盡管聯系我。或者等我們都有時間,一起坐下來喝喝茶聊聊天也很好。”

陸清和收下名片,禮貌跟老爺子說了再見目送他來開。

“這人是誰啊?”

王總好湊過來一個腦袋盯著那個名片看:“陸誠毅?哎呀!你們倆一個姓哎。”

王總好興奮的不得了,很驕傲自己有了這麽大的發現。陸清和收下名片順著來了句:“是很巧。”

“對了清和,咱們還去找那個老板寄賣嗎?”

陸清和搖頭:“算了。”

合作本身就有風險,像是這種人品不佳的人最好盡早遠離

兩人就這麽你一句我一句,這個話題就揭了過去,絲毫不知道自己認識了怎樣的人物。

但凡要是他們看看財經報或者關註一下富豪排行榜,就不會連金融大亨陸誠毅都不認識。

另一邊,陸誠毅從古玩市場出來,剛好遇到了迎面而來的年輕男孩。

這是他的二孫子陸景然,長得高高帥帥,看著很陽光的樣子。像是別人家的孫子都忙著學習商科,為的就是繼承家族產業。

而陸景然從小對商業似乎沒什麽興趣,卻是特別喜歡音樂。

小小年紀已經精通數門樂器,還考上了國外著名的音樂學院,說起來也算爭氣。

剛好孩子暑假回來,說是想進公司熟悉下業務。

陸誠毅覺得新奇倒也沒有反對,家業早晚都是他們的,早點接觸產業沒有什麽問題。

“爺爺,我回來了。”陸景然徑直走在老爺子面前,畢恭畢敬問了聲好。

兩人之間尊敬有餘親近不足,陸誠毅都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平時看起來太嚴肅才會這樣。

他看著長了一大截的陸景然,莫名想到了剛才見到的陸清和:“景然你今年十八歲是吧?”

陸景然不知道爺爺為什麽忽然這麽問,只是點頭回答:“是的爺爺。”

陸誠毅笑笑:“跟我今天剛認識的小友一樣大。”

小友?

陸景然聽完下意識就往市場邊看,遠遠瞧見兩個殺馬特打扮的男人,不由皺了眉頭。

雖然不知道爺爺說的是哪個,可是那兩個不管哪個看起來品味都很奇葩。

“爺爺怎麽會跟他們來往,是他們上來搭訕的嗎?”想他爺爺也算是國內數一數二的富豪,想抱大腿的不在少數。看那兩個人的窮酸氣,沒準也是認出爺爺所以上來套近乎吧。

“並不是他們找我,而是我想跟小友交朋友。”大概是看出他的不屑,陸誠毅動動嘴唇吐了句,“景然你要記住,人不可貌相。萬萬別因為外表輕易評價別人,這樣早晚會吃大虧。”

聽出爺爺語氣裏的不悅,陸景然這才意識到自己失態,忙點頭稱是:“爺爺教育的是,我以後記住了。”

陸誠毅看著他沒有再說什麽。

到底還是太年輕,有些事情總得慢慢來教。

說起來,像是那個紅毛小友,雖然外表看著稚嫩,但是氣度卻不是一般同齡人能比的。

可惜走的急還沒來得及問名字,只希望有緣能再見吧。

另一邊的陸清和根本不知道這個小插曲,只是坐在樹蔭下,捧著一本《合同法》在看。

王總好往地上鋪了一塊布,隨後才把罐子拿出來放在上面。

夏日炎炎,兩人特意找了個陰涼處擺了攤。路上偶爾有人經過,但是視線大多了落在兩人的發型打扮上,停下來問罐子的很少很少。

王總好可不像陸清和這般淡定,見他還有心情看書忍不住就問道:“清和啊,你難道就一點都不緊張嗎?”

“這有什麽緊張的,該來的總會來。”陸清和說話的時候視線也沒有離開書,神態依然自若。

王總好看到書就覺得頭疼,更別說是枯燥的法律書籍了。

也不知道陸清和是受了什麽刺激,居然接了法律相關的書來看,還看得特別的認真。

他本來以為陸清和實在做樣子,忍不住拿了過來問道他:“你知道自己在看啥嗎?”

陸清和挑挑眉,從容不迫開口道:“第一條,立法目的是為了保護合同當事人的合法權益,維護社會經濟秩序......第四十二條,締約過失,是說當事人在訂立合同過程中有以下情況之一,給對方造成損失的,應該承擔損害賠償責任......”

王總好聽著只覺傻眼,忙一條一條跟著看。

這麽多字他拿著看都看不順當,陸清和卻是一條接著一條都給背了下來。最可怕的是,他才看了沒多久啊。

“我的天啊,你真的從來沒有看過《合同法》嗎?”這話問出來王總好自己都覺得不可能,兩個人都是從小渣到大,要是陸清和有這麽個過目不忘的本事應該去到學霸圈子吧。

可是轉而又想到陸清和的父母,王總好又覺得一切皆有可能。

就算陸清和學習成績很好很好,他爸媽也不會出錢讓他上學的。

好像念小學的時候陸清和的成績還是數一數二,後來他媽非要帶著他去打工,那個時候開始陸清和的成績才下降的。

又或者,有沒有可能,陸清和就是太懂事,為了不花家裏錢,故意裝作學習不好的樣子。畢竟比起有書不給念,主動輟學也是一種選擇。

王總好越想越覺得陸清和不容易,鼻子跟著都酸了。他拍拍陸清和的肩膀,簡直都要哭了樣子:“兄弟,你真是太不容易了......”

陸清和被他搞得莫名其妙,實在想不明白為什麽背個《合同法》就不容易了。

就在兩人雞同鴨講說著話的時候,有人走到他們攤位蹲了下來,伸手拿起罐子就問道:“你們這個是要準備拿來賣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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