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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心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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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婚後,李子晴反而抽出更多的時間陪孩子。這天她帶著孩子玩了一天,晚上送孩子回來,是高宋接的孩子。

這是離婚後兩人第一次見面。

李子晴理了理臉側的頭發,笑著對高宋說:“最近過得不錯嘛。要出去喝一杯咖啡嗎?”

高宋把孩子送回去後,兩人在附近找了一間安靜的咖啡館。

兩人坐下來,高宋看著李子晴,說:“你看著比以前更好了。”

“是嘛。我是過得不錯。你看著臉色也比以前好啊,方助理這次總算得償所願了吧。”

高宋對此不置可否,端起咖啡喝了一口。

李子晴也習慣了高宋沈默寡言的樣子,向來都是她找話題聊的。

現在她自己過得瀟灑自在,看開多了。想著高宋身後的資源和孩子他親爹的身份,她覺得有必要和他搞好關系。

她眼睛轉了轉,笑著說:“現在還住那裏嗎?在那兒不方便吧。”

高宋皺眉地看著他:“什麽意思?”

李子晴看他,詫異地看他:“現在就不用瞞我了。也幸好以前我經常不在家,不過你們應該還是很不方便吧。”

高宋臉黑了下來,他感覺被侮辱到了:“我和你結婚的時候,和他有什麽不方便?你當我是你?”

李子晴震驚了,她捂著嘴看著高宋,一時說不出話。他嫁給高宋的時候,就有了打算。想著有錢人總會金屋藏嬌的。雖然直接在住他們樓下,李子晴想的開的,想著反正方理也生不出個什麽,對她也算有禮貌,會做人。好過要些糟心的女人,生出糟心的玩意,影響她和孩子的地位。現在她看著高宋的表情,震驚了。即使高宋罵她,她都說什麽。

隨後她不可思議地感嘆:“沒想到你們還真老實,住同一屋檐下都沒想發生什麽。”

高宋不想再跟這個女人坐下去。剛想起身,李子晴突然笑道說:“怪不得,他要威脅我和你離婚。”這是忍不住了。想正大光明在一起了。

高宋頓住,盯著李子晴,臉色猛得陰沈下來:“什麽意思?”

李子晴被他的臉色嚇到了,喏喏地說:“你不知道?就上次被他撞見了,拍到了。你也知道我是公眾人物,名聲很重要,要是傳出去,我的事業就毀了。他就威脅我了……”

高宋臉色陰沈不定,他看著她,看得李子晴心慌。她勉強一笑:“怎麽了?”

高宋冷冷地說:“丟人現眼。”

說完買了單就走人。

他怎麽都沒想到,方理竟然目睹了他被綠的現場。方理當時怎麽想的,他離開了方理十幾年後,還是被人以同樣的方式背叛了。

簡直是恥辱。高宋惱羞成怒了。他惱怒於自己不堪一面被方理知道了。他甚至想著,是誰都可以,為什麽是方理。他的自尊,唯獨不想讓方理知道。

而且憑什麽,憑什麽幹預他的婚姻,幹預他的生活。高宋很生氣。方理威脅他的前妻和他離婚,踩到他的底線了。

他想要一個全心全意踏實安分的伴侶。十幾年了,身邊來來去去盡是不安分又心機重的人。

方理接了高宋一個莫名其妙的電話,就說了兩個字“下來”,方理感覺高宋心情不太好,但是高宋已經掛了電話,他只能揣揣不安地下來了。

方理走近那輛熟悉的奔馳,他敲了敲車窗,車窗緩緩在他面前降下來露出高宋冷酷的側臉,他冷冷偏頭對方理說:“上車。”

方理皺著眉上了車,安全帶也不扣,他看著高宋的臉色,一副風雨欲來的樣子。

“怎麽了?”方理小心開口,打破僵硬的氣氛。

高宋停好車,質問他:“為什麽威脅李子晴和我離婚。”

方理頓時啞口無言。他知道了,知道自己為了私心插入了他的婚姻。

高宋臉繃不住了,露出憤怒,他盯著他,不放過方理一絲表情:“為什麽不告訴我?你又憑什麽這麽做,是誰給你的權利插足我的婚姻!”

方理重重地呼吸了一口氣,他看著高宋憤怒的臉孔,他向來表情淡淡的,一旦讓他憤怒,他就會變得很可怕。方理感覺自己脖子都被無形的手掐住,他一臉死寂地說:“對不起......”他的一句又一句質問,就像一把又一把的刀子插過來,他只能咬著牙受著。或許他誠懇地道歉,高宋沒有那麽生氣。

但是高宋明顯沒那麽容易接受他的道歉,那是他的自尊,是被冒犯被侵略了領地的憤怒。

“我不接受你的對不起。你告訴我為什麽。為什麽你總要算計我,你還擺了什麽局在面前等著我。”高宋一臉陰沈看著他。

方理看著他,感覺氧氣越來越稀薄,他深呼吸了口氣,他有些艱難地出聲:“沒有了,真的。”為了讓高宋放下戒心,為了不讓他討厭自己,他收起了自己的不擇手段。可是他一次沒忍住,被抓住了,一切都前功盡棄了。

“為什麽,耍我是不是很好玩?你從來就沒想過尊重過我,以前你沒有,這麽多年來,你還是一樣。踩我的自尊你滿意嗎?”高宋用很冰冷的語氣對他說。他憤怒成一頭大獅子,恨不得把冒犯到他的人撕碎。

方理紅了雙眼,眼裏滿是心碎,他哽咽道:“不是,我只是忍不了。我以為在你結婚的時候我就死心了。如果真的死心了,我為什麽還要留在這裏,我不想做什麽助理,我只想和你在一起。我怕你原諒她,我怕我被她比下去了,那是我唯一的機會,我只是怕我再也沒有機會了。”

高宋心有些發酸,很快被憤怒的火焰燒掉,他冷笑了一聲:“你還有什麽機會?在你背著我和人上床的時候,你已經沒有機會了。我早他媽不相信你,我也沒法相信你。你心機太多,你總有很多理由為自己開脫,你總會用可憐的樣子讓我妥協。夠了,玩夠了!”

方理忍住了眼眶裏的眼淚,他抖著嘴唇問道:“你不相信我了?那這段時間為什麽......”主動找我,為什麽要帶著他布置只有他們的房子,為什麽親吻他的時候,用那樣讓人誤會的眼神看著他......

高宋猛地打斷了他的話:“我以為你很熟悉這樣的關系。”

方理說不出話了,臉色慘白。

高宋胸口起伏不定,不再看方理,他怕他心軟。他冷冷地再次說:“我現在不想見你,下車。”

方理顫聲道:“阿宋......”

“下車!”高宋厲聲喊。

方理僵硬地扣下車鍵,按了幾次才摁準,他剛下車,關上車門,高宋就開車走了。

方理在原地看著高宋的車絕塵而去,他久久沒有動。

他感覺生命中唯一的色彩離開了他的世界。

......

梁宇恒敲了敲方理的門。過了好幾分鐘,門才開了,他看著方理明顯憔悴黯淡的眼神,楞住了,他問:“阿理,你怎麽了?”他有幾天沒見到方理,一度以為他搬出去住了。

方理苦笑道:“沒什麽,有什麽事嗎?”

“我剛剛聽到你這邊有動靜,想著你可能回來了,就試試敲敲門看,還真的回來了。”梁宇恒笑道。

方理楞住了,他一直都在只是躺了幾天床上,不想見人也不想說話,不聲不響的。剛剛一時分神把杯子摔破了。方理也不解釋自己一直都在,只是苦笑道:“剛剛摔了杯子。”

梁宇恒看著他,誠懇道:“阿理,你看著不太好,有什麽事的話,可以找我說說。”

方理走進去,繼續苦笑道:“我咎由自取罷了。”

“和他吵架了?”梁宇恒問。

方理嘆了口氣:“沒有,他不想理我了而已。”

他苦笑地看著梁宇恒:“這個年紀了還有情感問題,讓你看笑話了。”

梁宇恒看著他連忙說:“怎麽會,這不丟人。一般這個年紀很多人只求找個合適的人安穩過日子,但你還願意不顧一切,追求自己想要的人,很難得。”

“是嗎。”方理笑道。不知不覺已經快36歲了。

梁宇恒不知道他們出現什麽矛盾,但他感覺得高宋還是在意方理,他小心建議道:“如果你還想和他一起,可以主動去找他,再好好談一次。或許高總等你找他,給他一個臺階下。”

方理搖了搖頭:“不會。”他隨後一想,又是苦笑一聲,他說:“不過你說的對,除了我去找他也沒其他辦法了。我做錯了,也只能我去了。”

方理做了打算,去找高宋後,他的精神好了很多。他決定早點睡,養好點精神。他在床上翻來覆去,想著他和高宋那間房好幾天沒打掃了。這麽一想就更睡不著了。

倒不是一定要去打掃衛生,方理只是想給自己找點事做,打掃他和高宋住過的房子,那個只有兩人回憶的房子,能讓他心情好點。

即使高宋不再相信他了,即使他只是和他玩玩,可是方理還是舍棄不了,這個好不容易才擁有的和他親密的機會。不知從什麽時候開始,靠近他已經成為了本能。

這次他是徹底睡不著了。他看了一下時間,是23:31.

方理穿好衣服,抓著車鑰匙,帶上高宋小區的門卡,就開門出去了。

方理腳步越走越快,他心跳有些快,同時又有些無奈。即使去和高宋給他住的房子,就能讓他激動。他開著車,一直在想怎麽能讓高宋消氣。

他不介意,至少現在他不介意,高宋只是和他玩玩。他就像一個渴了很久的人,終於找到了水,不管不顧喝下去了。

他找到了高宋買的停車位,發現已經停了一輛熟悉的車,是高宋的那輛奔馳。

他停好車走出停車場,他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轉過身。

是高宋!

方理邁開腳步,追上去。他拐了一個彎,看到不遠處的高宋和一個穿著粉色短裙的女人。

他臉上的喜悅一下子消失殆盡。

他看到高宋和那個好看的女人有說有笑走去他和高宋睡過的那棟房子方向。

不會錯的,沈姨住的在相反方向的,另外這一棟。

方理僵立在原地。他像一抹游魂一樣跟在後面。看著高宋幫著那女人拉著行李箱,另外一只手被那個女人摟著,親密無間走在寂靜的路上。

方理和他們拉開不遠又不近的距離,看著高宋帶著那個女人果然進了那層樓。

方理面如死灰站在原地,隨後他緩緩走進去,停在電梯口裏。

他看著紅色的數字一直在變換,最後停在他熟悉的數字。這個小區,一層樓只有兩套房。高宋那一層,他都買了。

他還記得高宋說,兩套都裝修好了,就差軟裝就能入住。所以他才需要方理幫他挑家具裝置好,好有一個可以睡覺的地方。

高宋深夜把那個女人帶入他布置的房子,說好讓他住的房子,獨屬於兩人的房子……

方理蹲了下來,他沒有力氣站起來了。他所有的力氣都用在剛剛跟著高宋走的這段路。

直到避無可避面對現實,再也沒有別的可能性了。在他頹廢的幾天,高宋已經找到下一個女人了。或許她會和李子晴一樣,很快和他步入婚姻的殿堂,很快生一個孩子。而他只是一個玩物,一個不要的玩物。

高宋是說真的,他真的不想見他了,他真的沒有機會了。

方理慘笑了一聲,他竟然以為自己還可以和他保持情人關系。他什麽時候變得這麽天真了,他怎麽敢在高宋這裏做夢了。

夢醒了,他的世界失去了最後一抹色彩。

他再也提不起力氣去追,那個不會回頭的人。

方理癱坐在電梯口上,腳麻了也沒有移動,最後腳漸漸得也沒有麻了。

夜色越來越深,距離高宋上樓已經過了兩個多小時。

方理好不容易攢夠了一點力氣站了起來,一步步猶如走在刀刃上一樣難受,他在一步步走出高宋的世界,即使胸口那塊已經血肉模糊,他依然咬著牙走出去。

回到車上,方理緊握著方向盤,低頭壓著方向盤,眼淚奪眶而出,一滴滴地掉落,融入底下的車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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