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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6章 有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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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定親”沈詠潔露出遲疑的神情,默默地看著張紹天。道:“我真的不在乎。沈夫人詠潔,我我我等你很多年了,也不介意繼續等下去。”

他驚喜地看著她。目光裏盡是難以置信的狂喜,和失而覆得的滿足。

沈詠潔垂下頭,“你真的只是要幫我。跟我定親就可以了嗎你能答應我,等元親王的主意打消之後,你再跟我退親嗎”

張紹天一窒。

他當然是不想退親的。

不過他剛才是以“權宜之計”來說服沈詠潔,可是沈詠潔卻不是那麽好糊弄的,她明明看穿了他的意圖張紹天沈默半晌,道:“如果你找到別的願意再嫁的男人,我可以跟你退親。但是在那之前。你就跟我定親,好不好這樣不會有人再來欺負你,也不會有人再打你親事的主意。”

“如果我一輩子不想再嫁呢”沈詠潔擡起頭。溫潤的目光落在張紹天面上,雖然只是淡淡一瞥,張紹天的心已經跳得快暈過去了。

“那我也一輩子不娶。”他連忙說道。

沈詠潔偏著頭,沈默不語地上下打量張紹天。

“你不用懷疑我。”張紹天索性也把話說開了。“當初年輕的時候。我都忍下來了,如今又怎麽會忍不住除非你嫌我老了,所以不肯嫁給我”

“去”沈詠潔忍不住啐他一口,嗔道:“你別說這話寒磣人了,是人家嫌我老才是。”

她剛剛過了三十,不再是花信年華的少女了。

“我不嫌就行了,我管人家嫌不嫌”張紹天又上前一步,和沈詠潔面對面站著。

纖弱修長的沈詠潔站在高大魁梧的張紹天面前。如同一株修竹生長在高山之畔。

“詠潔”張紹天的手搭上沈詠潔的削肩,聲音很是殷切:“跟我定親。只定親,好不好難道你真的還想跟元健仁覆合”

沈詠潔深吸一口氣,身子動了動,不過沒有將張紹天的手推開,她低聲道:“我自然是不想跟他覆合。唉,張四爺,我是真的不想拖累你。這樣吧,我也跟你說定,如果你以後看上別的女子,我馬上跟你解除婚約,讓你能娶她過門。”

“那就好那就好”張紹天剛聽完沈詠潔前面的話,知道她是同意定親了,大喜過往,一下子將她擁在懷裏,“不會的不會的我”

沈詠潔柔聲打斷他的話:“得不到的,總是好的。其實等你得到了,就知道,我真是不值得你這麽做。”

“子非魚,焉知魚之樂”張紹天擁著沈詠潔,她瘦弱的身子在他懷裏輕如浮雲,他甚至都不敢太用力,生怕自己力氣一大,就要把沈詠潔的腰身給掰折了。

沈詠潔靠在張紹天懷裏,甚至能夠感覺到他的心跳得如同擂鼓一樣。

他這樣激動,是裝不出來的。

沈詠潔的眼底有些濕潤,她將頭埋在張紹天懷裏,悶聲道:“我只怕耽誤了你。”

張紹天一個字都說不出來了,他甚至沒有聽見沈詠潔的話。

他腿腳發軟,如處雲端,耳畔盡是一片嗡嗡之聲,一顆心除了沈詠潔以外,再也裝不下別的東西。

兩人在堂上靜靜擁了片刻,沈詠潔才將張紹天推開,輕聲道:“你再想一想。如果明天你還想定親,就把庚帖送來吧。”

張紹天回過神,忙道:“不用等明天,庚帖我帶著呢,還有聘禮。”說著,他從胸口掏出一封暗紅色庚帖,還有一個小木盒,打開來看,裏面是一塊拳頭大雕成雞心形狀的羊脂玉,送給沈詠潔:“你拿去做個玉佩天天掛在身邊。”

這羊脂玉透潤白皙,毫無雜質,觸手生溫,實在是不可多得的佳品。

沈詠潔的嘴角微微上翹,從張紹天手裏接過這兩樣東西,笑道:“你一直帶著”

張紹天點點頭,“我本來以為要多求幾次,為了方便,所以一直帶在身上。”

他沒想到的,是元健仁居然跳出來要跟沈詠潔覆合。

有了這個助力,他當然要緊緊抓住了。

“如果咱倆真的有成親的那一天,我可要給元親王包個媒人大紅包。”張紹天從沈詠潔手裏接過她的庚帖,笑著打趣說道。

沈詠潔無語地搖搖頭,“你別貧嘴。元健仁那人我最了解。他不會善罷甘休的。”

“對了,我早想到了,所以我們趕緊把這親定了吧。明天我就請媒人過來。交換婚書。”張紹天想到元健仁的身份,也有些著急,得趕緊把這親定下來才好。

剛才元健仁是暈了過去,誰知道他會不會一醒過來,就去宮裏找他父皇撐腰呢元健仁再不濟,有個好爹就夠他們喝一壺的了。

張紹天和沈詠潔說定之後,才依依不舍地離開忠貞國夫人府。

第二天一大早。張紹天就帶著媒人親自登門,和沈詠潔交換婚書。

到了中午,八十八擡聘禮也源源不絕地送到了忠貞國夫人府。

張紹天有意招搖過市。命家人擡著那些嫁妝幾乎繞著京城的主要大街全部走了一遍,才送到東城坊區的忠貞國夫人府。

到了傍晚,全京城的人都知道三侯五相裏面的張家新任副相張紹天,和忠貞國夫人沈詠潔定親了元健仁昏睡了一天一夜。到第二天傍晚時分才醒過來。

他餓得發暈。爬起來吃了一頓飽飯,才琢磨著命人備車,他要去宮裏找元宏帝說話。

元健仁的小廝知道他要去做什麽,忍不住提醒他道:“王爺,那張四爺已經跟沈夫人定親了”

“什麽”元健仁眼睛一瞪,“什麽定親哪裏定親不是拒絕了嗎”

“就是今天早上定的親,中午就擡了聘禮去沈夫人的府上,八十八擡呢。聽說滿京城繞了一圈,從上到下都知道了。”元健仁的小廝打著手勢比劃。“禮都過完了,沈夫人已經是張家人了。”

“胡說他們還沒成親就不算”元健仁氣得臉都紫了,“給我備車我要馬上進宮”

親王府的下人拗不過元健仁,只好給他備上車,讓他去宮裏見元宏帝。

此時天色已晚,元宏帝正在書房看奏章。

聽說元健仁求見,元宏帝眼皮都沒擡,問道:“有什麽事”

元宏帝的總管大太監出去跟元健仁說話,笑道:“元親王殿下,這麽晚了,您進宮有什麽事嗎”

元健仁梗著脖子道:“我是來求父皇的。我要跟沈詠潔覆合求父皇成全”

他的聲音很大,叫得整個禦書房內外都聽見了。

元宏帝一怔,放下手中的奏章,看了左右一眼,“進來吧。”

禦書房的太監們忙躬身退下。

元健仁興沖沖地推開總管大太監,來到禦書房裏,給元宏帝行禮道:“父皇,兒臣給父皇請安了。”

“你剛才說什麽”元宏帝皺著眉頭問道,“朕沒有聽清楚。”

“兒臣是說,想跟沈詠潔覆合。她跟兒臣到底是結發夫妻,又生了兩個有出息的孩兒。兒臣以前是鬼迷心竅,對她有愧,兒臣甘願領罰,只要父皇下旨命她跟兒臣覆合,兒臣以後一定好好做人,跟她做一對恩愛夫妻”說著,又跟元宏帝跪了下來。

元宏帝當然是希望沈詠潔跟元健仁覆合的,不管從哪方面說,他都希望元健仁能浪子回頭,如今聽他終於回頭了,又是欣慰,又是感慨,正要大力誇讚他,就見他的總管大太監突然對他擠了擠眼。

元宏帝回過神,手放了下來,對元健仁淡淡地道:“起來吧,坐。”

元健仁在元宏帝面前坐了下來,又道:“父皇,兒臣想跟沈詠潔覆合,您趕快下旨吧”

催得這樣急,就連元宏帝都起疑心了。

“你要覆合,沈詠潔答應了嗎”元宏帝沈聲問道,“你以前做過那麽多對不起她的事,她能願意嗎”

“所以我要贖罪啊我要用我後半輩子贖罪,對詠潔好,讓她原諒我以前做過的錯事。”元健仁打點精神,在元宏帝面前拍胸脯打包票。

“哦是嗎”元宏帝耷拉下眼皮,對元健仁道:“你先下去吧,朕要好好想想。”

居然沒有一口答應下來。

元健仁急了,大聲道:“父皇您別想了,馬上下旨吧晚了恐怕來不及了”

“來不及為什麽會來不及”元宏帝狐疑問道,目光移到總管大太監臉上。

剛才總管大太監向他使眼色。想來是有原因的。

總管大太監只好硬著頭皮道:“奴婢聽說,忠貞國夫人和新任張副相剛剛定親了。”

元宏帝倒抽一口涼氣,“張紹天和沈詠潔定親了什麽時候的事”

“就是今天。兩家交換了庚帖,張家的聘禮八十八擡,聽說整個京城都轟動了。”總管大太監不動聲色點出這件事已經是板上釘釘了。

如果元宏帝強行下旨讓沈詠潔跟元健仁覆合,丟的是元氏皇家的臉面。

元宏帝也明白過來,目光陰晴不定地看著元健仁:“你知道他們定親了,還來讓朕給你賜婚你好大的膽子”

“沒有沒有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元健仁見勢不妙,急忙矢口否認。“我哪裏知道他們今天定親哼肯定是那對狗男女知道我今天要來求父皇,所以他們先下手為強,趕緊先定親了。就是為了搶在我前面”

元宏帝臉色一沈,“閉嘴你既然看不起人家,為何又要來求朕下旨讓你們覆合你把朕當什麽了”

都把沈詠潔歸入“狗男女”的範疇,那還談什麽覆合

元宏帝是知道元健仁對沈詠潔做過的那些不可饒恕的事的。

沈詠潔不追究前事。只是求了合離。

真是可惜了。自己這個兒子,終究還廢了

元宏帝疲憊地用手撐著頭,揮手道:“你下去吧,把令牌交上來。以後不奉召,不得入宮。走吧”

元健仁一楞,發現自己最大的倚仗好像都沒有了,大急之下,卻被幾個侍衛制住了。動彈不得。

幾個侍衛將他拖出禦書房,從他身上摘下入宮行走的令牌。道:“元親王,得罪了。您這就出宮,以後陛下不召您,您就不要進宮了,別給兄弟們添麻煩。”

元健仁失魂落魄回到自己的親王府,不敢相信父皇將他趕出了宮張紹天得知元健仁可以隨意入宮行走的令牌都被元宏帝收走了,才松了一口氣。

張老夫人從知道張紹天不顧一切跟沈詠潔定親之後,就“病”倒在床。

她只要一直病著,張紹天就無法跟沈詠潔成親。

張老夫人一邊裝病,一邊給北齊的娘家寫了一封信,一邊將東元國最近的事說了一遍,一邊向他們求救。

盈袖聽說沈詠潔跟張紹天終於還是定親了,跟謝東籬商議了一下,決定回京城看望沈詠潔和小磊,一邊把他們手上有幽靈蘭的消息散布出去,順便問問沈詠潔和張紹天到底是怎麽回事。

明明拒絕了,怎麽突然又同意了

盈袖倒不是反對,她只怕沈詠潔被人挾持威脅

回到忠貞國夫人府,盈袖見沈詠潔氣色不錯,完全不像有被挾持威脅的樣子,才點點頭,“娘,這是怎麽回事您怎麽又允了呢”

沈詠潔就將元健仁在其中的作用說了一遍,末了苦笑道:“若不是你爹一定要覆合,我是不會這麽快跟張四爺定親的。”

盈袖當然絕對不想沈詠潔跟元健仁覆合,聞言忙道:“幸好您及時定親了,不然爹要是去皇祖父那邊一求,說不定您真的就只有跟爹覆合了”

“你也不願娘跟你爹覆合嗎”沈詠潔凝視著盈袖的面容,緩緩問道。

做了母親的人,每一個決定,都不再只關系到她自己,她不可能不在乎兩個子女的想法。

盈袖忙搖頭,斬釘截鐵地道:“當然不願就算娘同意了,我也得給您攪黃了”

沈詠潔噗嗤一聲笑了,掩袖道:“瞧把你能耐的。看來東籬真是對你很好,你越來越無法無天了。”

“我有嗎”盈袖偏頭笑了笑,“我可是很懂禮的,不會給夫君添麻煩。”

“你就往自個兒臉上貼金吧”沈詠潔拍拍她的臉,又問道:“東籬的傷勢怎樣病好些了嗎”

盈袖皺起眉頭:“不好呢,我回來正是向娘打聽,知不知道哪裏有神醫”

“宮裏的太醫都不夠嗎”沈詠潔也無奈,“要不再往北齊和南鄭去打聽打聽”

盈袖攤開手,“我去宮裏找太醫再問問,還有去藥房打聽打聽。聽說盛家人特別厲害,但是他們已經很久沒有出來走動過了,不知道能不能找到他們。”

從娘家出來,盈袖進宮求見元宏帝,將謝東籬的病情又渲染了一遍,還說,他們找到一株極少見的幽靈蘭,想找名醫制成藥丸,看看能不能治病。

這些消息表面上是私下裏說的,這樣才能增加可信度。

因為東元國的宮廷裏,北齊的探子也是不少。

“皇後娘娘,剛才謝副相夫人來了,說謝副相病情反覆,想再請名醫呢。”皇後齊雪筠的大宮女將打探來的消息偷偷說與她聽。

皇後齊雪筠在心裏冷笑,暗道活該最好病死就好了,但是面上依然擺出一幅關切的模樣,道:“怎麽會這樣呢唉,真是天妒英才。謝副相是我們東元國的棟梁之才,他要倒下了,我們東元國還有什麽活路趕快傳本宮的懿旨,就說不計一切代價,給謝副相延請名醫”頓了頓,又道:“我們北齊人才輩出,待本宮給北齊兄長修書一封,讓他也派幾個名醫過來吧。”說著,皇後齊雪筠給北齊寫了一封信,不僅說了謝東籬病情垂危,而且順帶說了幽靈蘭的事。

這幽靈蘭的事,皇後齊雪筠是故意說與夏凡聽的。

她記得當年夏凡不知道從哪裏找來一株幽靈蘭,才引出了盛家傳人,也才有了自己的一番大造化這些消息傳到北齊京城的時候,已經是二月中旬了。

“啊謝副相病情垂危不會吧”夏暗香在夏凡的書房外頭聽了一耳朵,頓時用手捂住嘴,全身抖了一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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