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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三章 這是我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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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生在衛燕身上的這件事就這樣風平浪靜地過去了,林海對此很是沾沾自喜,得意非凡。

他一點都不在意那天有多少人看見了他去衛燕家裏。不是一個階層的人,他跟那些人之間,可能終其一生,也就只會碰這麽一次面,只要他以後不出現在衛燕的面前,那基本上就是萬無一失的。

只是這樣的洋洋自得他必須得壓抑在自己心底,不能去白蘇荷面前好好顯擺顯擺,沒辦法,誰讓白蘇荷也把林樂忘了個精光呢。

在衛燕的腦海裏,已經再也不記得林樂這個人了,只會記得是自己找了這家心理診室,恢覆一下自己的情緒。

白蘇荷也和白老爺子一樣意識到了秦梓梁一天不能歸案,這個案子就一天結不了,幹脆也就不再天天盯著警局那邊,她不相信在白老爺子和林海的雙重盯梢之下,許恒志和樊永平還能翻出什麽風浪來。

而且,就算案子結了,她也不會跟著白老爺子會臨海市,所有,以前怎麽過日子,以後還是要怎麽過的。

重新找份工作的事情也被她和葛羽當做了最要緊的日程。

有了寶樂宮那樣待遇優厚的工作珠玉在前,葛羽對工作的挑剔程度也上了幾個臺階。兩個人出去轉悠了幾個人才市場,都沒發現有合適的工作。

從人才市場晃出來,白蘇荷盡力遏制了自己心裏的沮喪,帶著葛羽去了一個地方。

“葛羽,從前那樣的好工作,我們是回不去了,那次是你找了關系我們才能進去的。現在,可沒有那麽好的事情了,所以,我們得現實一點,標準稍稍降一下下,早點開始重新賺錢。你得明白,我需要錢。我需要很多很多的錢。”

白蘇荷指著她們不遠處的一棟大宅對葛羽說。

她帶葛羽來的這個地方。是a市北區一片環境優美的住宅區,不同於一般的小區,這裏基本上都是有錢人購置的私產。一棟棟大宅遙相呼應,錯落有致,形成了一個可以俯覽a市的富人區。

白蘇荷所指的那棟大宅占地面積在這片建築群中大概只屬於中等,但是它的大氣恢弘和精美程度不輸周邊的任何一家。

白色的房屋掩映在濃郁的樹木中。就算是秋天也給人生機勃勃的印象,從她們站的這個地方看過去。門口的門衛都看得清清楚楚。

門衛對於這兩個出現在大宅不遠處的女孩子生出了些許警惕,但是她們並沒有向著大宅多走一步,他也就沒有采取任何措施,只是機警地看著她們。時刻戒備。

“這是哪裏啊?”葛羽不明白這棟宅子和白蘇荷跟她說的話有什麽關系。

白蘇荷擡起頭,看向那棟宅子的目光裏帶著無限的眷戀和恍惚。

“這是我的家。”

葛羽怔住了,白蘇荷的身世。她已經都知道了:“這裏,難道是……”

白蘇荷轉過頭看著葛羽驚疑不定的眼神。翹起嘴角笑了笑:“沒錯,這裏就是曾經的蘇家大宅。”

在她失去記憶的那些年,她也會時不時地迷迷糊糊想起一點模糊的記憶碎片,大部分的場景,都是這樣的一棟大房子,感覺特別溫馨。

但她在姚斌的心理診室想起所有過往的時候,腦子裏關於這個地方所有的模糊碎片瞬間都完整無缺了。

她在這裏度過的那些最幸福的日子裏,有外公外婆,有爸爸媽媽,她就是一個眾人寵愛的小公主,日覆一日做著世上最美好的夢,夢裏只有陽光,溫暖,散發著香氣的花園,和飛舞的蝴蝶。

但是美夢結束之後,就是暗無天日的噩夢,一夢幾十年。

等她跨越兩世的悲淒,重生回來,打碎一切的謊言和陰謀,重新站在這裏的時候,這裏早就已經不是蘇家了。

這裏現在歸誰所有她不知道,但是她知道,她如果想要再把這裏買回來,需要很多很多的錢。

許家和樊家被查封的財產,和當年比起來,已經是天差地別。兩家人都不是做生意的料子,這些年來坐吃山空,肆意揮霍,真正能拿回來的財產對於想要重新買回這座大宅的錢財數目來說,根本就是杯水車薪,不值一提。

更何況,這還是在物價飛漲,貨幣貶值的十四年後。

“小白,其實,你沒必要這樣的,你是白家貨真價實的大小姐,白家想買下這棟宅子,應該不是什麽問題吧?”

葛羽覺得白蘇荷現在的身價,已經是個超級小富婆了,甚至白蘇荷願意和她一起出來重新找工作,都讓她覺得慶幸不已,白蘇荷現在這樣為錢發愁的模樣又是何必呢?誰不知道白家最不缺的就是錢啊!

白蘇荷驚愕地看著葛羽:“你難道希望我跟著白家的人走?”

這之間有關系嗎?葛羽連忙否認:“我哪有啊?”

白蘇荷的笑容裏帶著不容置疑的堅定:“那我就絕對不能花白家的一分錢。我不願意跟他回去做白家的大小姐,也就沒有任何的權利去花他的錢,我是蘇家的人,我要用自己的力量來拿回這裏。”

“小白,你可真有勇氣!”葛羽忍不住讚嘆,可是……“你知道這棟宅子現在得多少錢嗎?你要掙多久才能把它重新買回來啊?再說現在住在這裏的人願不願意賣還是個問題呢!”

白蘇荷心裏眼裏升騰起來的火苗並沒有因為葛羽潑的這瓢涼水有所冷卻。她的眼神依舊認真而明亮:“這些問題我現在想也沒用,我現在只有好好賺錢這一條路可以走了,葛羽,我真的不能再耽誤了,我一定要成為會計行業裏最出色的精英,賺最多的錢!從明天起,我們找工作就別那麽挑了吧?”

葛羽忍不住翻白眼:“合著你是在這兒等著我啊?我原本也是想著以你現在的身份,工資低了你別不願意幹。既然你都不在意,我也無所謂,那我們明天再去看看吧,今晚也順便打電話找找我們以前的同學,看看有沒有合適的工作介紹給我們。”

“嗯,你也真是想多了,白家的那些錢。真的和我一毛錢關系都沒有。我還是以前的我,只不過人生目標轉換了一下而已。”白蘇荷幽幽的聲音在秋風中傳來。

葛羽一直吊著的心終於落了下來,就忍不住開始八卦:“那你以前的人生目標是什麽。現在又是什麽啊?”

白蘇荷有些悵惘地回憶著。

“以前的人生目標就是弄明白自己身上所有的謎團,為我的父母討回公道,現在麽,就是賺好多好多的錢。錢和權,總歸是最好的東西……而我最開始的人生理想。葛羽你是知道的……”

晚風中的聲音漸漸低落了下去。

葛羽沈默了。是的,那個一心一意只想著許峻,對許家人卑微和忍耐得讓她都覺得憤怒的白蘇荷,最高的人生理想恐怕就是能和許峻在一起。

那樣甜蜜單純的愛情。那樣如膠似膝的四年,最後卻變成了飛灰,成了白蘇荷人生中一道想起來就會痛的傷口。至於什麽時候能夠痊愈,真的是只有天知道。

從前。葛羽還希冀過白蘇荷能爽快地甩掉許峻,最不濟,還可以和林樂在一起,可是現在,連林樂,也消失不見了。白蘇荷身邊她曾經羨慕過的一切,什麽都沒剩下了。

葛羽不由得有些心裏發堵,伸出手去,尋到了白蘇荷骨節纖細的雙手,緊緊握住,無力地想要安慰她:“小白,你別傷心,你還有我呢,我會一直在的。”

白蘇荷沒有像葛羽想象中一樣傷心落淚,而是背對夕陽沖她露出一個燦爛的笑容來:“我知道,我知道的,葛羽,我現在才知道,我的生命裏不僅僅是只有愛情的,得之我幸,不得我命,我會好好的。”

“小白!”

太陽落山前爆發的金色光芒尤其刺眼,卻像是給眼前這個柔弱纖細的女孩子鍍上了一道金邊,看起來有一種悲壯的美感。葛羽覺得眼睛一陣酸痛,忍不住上前抱住白蘇荷聲音哽咽。

那是多少年的傾慕愛戀啊,誰又願意這樣輕飄飄地說出這句“得之我幸,不得我命”呢?

她一直以為自己是個堅強的人,白蘇荷是個軟弱的人,可是事實好像恰恰相反。

她以為軟弱的人,其實柔韌如絲,這麽接踵而至的打擊和折磨都沒有摧毀她的信念,只有自己,還困守在十七歲那一年的夏日,不肯走出來。

白蘇荷明白葛羽為什麽忽然這麽多愁善感,雖然葛羽的大學生活堪稱寂寞,葛羽就像是一個無情無欲的女神,在眾人眼中高高在上,但是葛羽的內心深處,應該是有一個誰也不曾看見的傷痕,阻擋了她對愛情所有的熱情。

“葛羽,我們都要好好地過下去,過得幸福,過得美好,才不枉這一輩子幾十年,我們能這樣平平凡凡地活著,是一件多麽值得珍惜的事情,那些遠去的過往,只是過客,不能就讓它們占據我們的一輩子吧?”白蘇荷喃喃開導著葛羽。

葛羽點著頭,卻有悄無聲息的眼淚融進白蘇荷的發頂。

陸鐘其,你不過是個過客,你有什麽資格占據我這一輩子的時光?

我一定會好好活下去,一定會有站在你面前燦爛幸福的那天!

白蘇荷嘴邊掛著微笑,心裏那些漫上來的疼痛卻沒有以前那麽刻骨銘心了。

她在說服葛羽,其實何嘗不是在說服自己呢?

有的時候,她一想起許峻,一想起這個自己最開始討厭的要命,後來卻真真切切愛上的人,就恨不得趕緊死去,回到前世那種混混沌沌的日子,那樣只是一心一意仰望許峻,什麽都不用多想的日子。

可是,她的這一世,又是多麽難得。

老天給了她一次特別的優待,給了她這樣重新再來的機會,讓她知道自己到底是誰,讓她的父母冤情大白,就算是殘忍地斬斷了她的愛情,她又有什麽可抱怨的呢?

她說的“得之我幸,不得我命”並不只是安慰自己和葛羽,而是她已然明白,她和許峻之間,已經徹底沒有了在一起的命了。

我沒有很多很多的感情了,那我就要很多很多的錢,我要把我的家找回來,我要住在這裏,繼續做著我最甜美的夢。

許恒志和樊永平的死刑判決已經下來了,許家的財產全數被查封,許家的傭人已經全部遣散,各奔前程。只有李月這個曾經的女主人,還渾渾噩噩住在精神病醫院,渾然不知外界發生的這一切。

許峻每一次去看她的時候,都會溫聲細語地和她說上好長一段話,半點不會提起外面的風起雲湧。

“許峻,你什麽時候帶媽媽回去啊,我老是住在這裏,你爸爸會擔心的。”李月不肯接許峻剝好遞過去的桔子,像個小孩子一樣鬧起了別扭。

許峻頓了一頓,又把桔瓣往前遞了遞,塞進李月的手裏,才一如既往溫柔地笑了起來。

“媽,這裏不好嗎?我不是跟你說了,我爸他最近有事,不在家,我們回去也看不到人的。”

“怎麽會?”李月瞪大了眼睛,像個小女孩一樣抱怨起來:“你爸他去哪裏都會帶著我的,他不會離村子太遠的,你別騙我!”

許峻流暢地順著她的話接了下去:“我沒有騙你,我爸說他去城裏給我們買新衣服,你要在這裏乖乖地,他回來了就來接你。”

李月還是很不愉快,但是也沒有再提出什麽疑問,怏怏不樂地吃起了桔子。

許峻出了病房,才站在門口看著乖乖吃桔子的李月,抹了抹臉上的淚水。

李月最近在醫院住,治療效果很明顯,暴躁的時間越來越少,但是這樣迷迷糊糊分不清年月的情況卻是越來越多了。

她總記得他們還住在村裏,許恒志對她還是疼愛有加,百依百順,後來發生的一切,她想起來的時間越來越少了。

“要不,我們還是對她說實話,試試刺激療法吧。”李月的主治醫師面露不忍地看著眼睛紅紅的許峻,提出了這個建議。(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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