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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窒礙難行(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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龔小倩的三天假期過的並不愉快。第三天,父母讓哥嫂帶走了兩個孩子,龔小倩也要去,她覺得自己在家,再麻煩哥嫂不太好,但是,被父親拒絕了。

父親朝母親使了一個眼色,母親語重心長的對著龔小倩說“小倩啊,不是媽媽說你,你該自重了。你有過一次婚姻……別妄想了”

龔小倩驚詫了一會兒,原來大家都知道了。對啊,大哥都能發現,每日在院門口忙活兒的爸爸怎麽會不發現呢?她家饅頭房就在巷口拐角,每日進進出出的,想不註意都難。

龔小倩望著眼前的父母,他們氣憤,堅決。他們看到了她的敗筆,卻也從不吝嗇將過往說出來,這似乎是一種保護,但在龔小倩覺得確實諷刺,鄙夷。這是她最親最近的父母啊,他們看到了表象,卻看不到她的心,他們一味的保全面子,卻從不管不問她的幸福。

父親的專斷獨行,大男子主義,母親的柔弱怯懦,一味縱容……

連日來,郁悶,糾結,覆雜,無奈的情緒像是找到了宣洩口,龔小倩淚眼婆娑,看著模糊的影子說:“就是因為我離過婚,難過我就不能愛?不配愛?當初是誰把譚少剛介紹過來,是誰整天逼著我嫁人?可是,我喜歡游銘……是真的喜歡他。難道這不是最重要的嗎?他都能夠不在乎我的過去,他能夠無條件的包容我,他願意朝我走來,難道我就不能努力的走向他嗎?世俗,閑言碎語真的就這麽重要?你們是在乎外人的想法,還是在乎我的死活?”龔小倩臉色冷然“我告訴你們,我再不堪,也有底線”說完,轉身走出了門口。

她一刻也不想待著這裏。

她不知道去哪兒,只知道她想找游銘,她想見到他,可是他還在臺灣,還在海的那邊。龔小倩快速的跑著,淚珠像斜線一樣被她拋在後面,為什麽,為什麽,為什麽……她恨自己糾結與懦弱,為什麽要成為一個討人喜歡的人,而不是一個被自己喜歡的人。

憤怒猶如一刻小火苗,達到臨界點,“噌”的一下被點燃,所有不甘、委屈、無奈編制的怨氣無處游走,只能在狹小的胸腔裏橫沖直撞。非得要傷筋動骨,肝腸寸斷才行。

龔小倩一直跑到小河邊,亮晃晃的河水像一條玉帶蜿蜒而過。她已經脆弱不堪,沒有比這時候的願望更真摯的了。她想游銘,想見他……

龔小倩性格裏有執拗,耿直的一面。小時候就很明顯。

比如說爸爸昨天給過她一個餅幹,她就認為爸爸只愛她一人。仗著自我衍生出的優越感,肆意妄為,也許小時候的她不知道,正是這種有人包容愛護,她才敢放開手腳。

在一次爸爸媽媽吵架後,她就認定媽媽是壞人,而且不懂爸爸的好,她對媽媽不理不睬,想著自己怎麽樣才能讓爸爸心裏不那麽難過,最後拿出自己的零花錢 ,小心翼翼的數了數,給爸爸買了兩大包爆米花,對那個時候的龔小倩來說,爆米花可是一等一的美味,沒有人不愛吃。當她拎著兩大包爆米花回到家,看到獨自坐在房中的媽媽時,一句話沒說,僅僅是撇了一眼,甚至在轉身離開的時候挑了挑眉毛,挑釁似的在說‘看,我買了好吃的給爸爸,就不給你’。

她總是一廂情願的認定誰對誰錯,然後死心塌地的對她認為對的人好,在心智不成熟的年月裏,她一度認為自己做的很棒。

等到長大以後,她才明白,那日的吵架是因為爸爸有外遇,正好被媽媽撞見,十幾年的心酸勞苦湧上心頭,媽媽才哭著喊著跟爸爸吵了起來,龔小倩看到的只是爸爸一霎那不自在的表情,卻沒有感受到多年來媽媽的隱忍與捉奸在床的不堪與痛苦。

而龔小倩極度像爸爸示好的行為更是深深刺痛了這個家庭婦女,她似乎孤立無援,男人依舊風光,連女兒都對他示好,顛覆著自己的世界觀,難道有外遇的還應該受到禮遇?世人皆對男人依舊和煦,施舍給女人只有搖頭嘆氣而已。

母親兄妹8個,都是經過三年困難時期,經歷過□□的摧殘,生活早就打壓掉她本性,所以才有了今日母親的一再忍讓,遇事不說不抱怨。似乎這種孔乙己的生活方式才是適合的,才是鄰裏之間認同的,大家掩耳盜鈴,自欺欺人,不痛不癢,沒什麽不妥。

龔小倩心疼母親,她為自己年幼的行為感到愧疚,更是對父親的‘大男子主義’感到憤恨。看到母親一幅‘灑脫’的樣子,龔小倩覺得也許這個殘忍的社會,自欺欺人也許更能讓自己舒服。

所以她很多事兒上她都聽母親的,為的給她安慰。

殊不知,耳濡目染,言傳身教之中,龔小倩走上了母親的老路,她折掉翅膀,走著自欺欺人的路線。可是與母親不同的是,她們生活的年代不同,母親的年代誘惑少,因素少,離婚再婚的更少。而她的年代,沒有什麽事兒不可以。

龔小倩望著河對岸出現的身影,激動感激的流淚。一身休閑裝,飄逸沈靜,他的一舉一動都牽動著心弦。陰霾的天空豁然開朗,她怎麽也想不到,讓她日思夜想,魂不守舍的人就是咫尺。

對岸的人兒的臉上突然慌亂了起來,他不知所措的站在原地,只一會兒,沿著河邊跑去。白色的身影越來越模糊,龔小倩的血液流動越來越慢,身體越來越僵,再見時的喜悅心動,片刻後的黯然神傷,忘記了呼吸,麻木了心痛……這樣也好,就這樣消失吧。她和他本就不是一路人,他那麽優秀,她怎麽忍心讓自己成為他的汙點。早知道會有這一日,只是沒料到會這麽的痛,全身都痛……

猛的身體被緊緊擁住,耳邊響起急烈喘息的聲音:“怎麽了?為什麽要哭?”

男性甘洌的氣息,陽光溫暖的味道那是他的獨有。緊緊環繞的胳膊,勒的肋骨都疼,可龔小倩卻哭的更猛了,她恨恨的抱住游銘,疼痛加劇,這樣才能確定是真實的。

耳邊還傳來游銘擔憂沙啞的聲音,一聲聲的沁人心脾:“別哭,寶貝兒,對不起,對不起……”

所有的偽裝,所有的堅強,都在抱住他的那一刻瞬間瓦解。剩下嫩嫩弱弱的身軀亟需包裹。

龔小倩不知道怎麽坐回游銘車裏的,等她反應過來,才發現自己襯衫已經解開了兩個紐扣,而游銘沒有在駕駛室,而是擁著自己坐在後座,輕輕的,急促的吻著她。

龔小倩哪兒還有什麽思考能力,她只知道很渴望,很需要他,很受用他的擁抱,他的吻,她遵循著內心的意願回應著他,游銘的手游走在她身上,經過的每一寸肌膚都像被點燃一樣,熱……混亂的感覺,說不清需要還是不需要,她緊緊抓住游銘胸前的衣襟,仿佛這樣才能給自己力氣,游銘沈重的呼吸噴在她胸前,龔小倩不禁嚶嚀,可這更刺激了處於暴走邊緣的游銘,他悶哼一聲,把頭埋在龔小倩胸前大聲喘著粗氣。

龔小倩手裏理著游銘短短的頭發,等著呼吸變平穩。

“什麽時候回來的?”龔小倩的聲音有些嘶啞,不知是剛才哭過還是意亂情迷的刺激。

游銘擡起頭來,不答反問:“去我那兒,可以嗎?”他眼裏有渴望,迷離的神情偏偏像一個無助的孩子,忐忑的等待著。

龔小倩心都化了,意亂情迷中,她點了點頭。

游銘就像得到大赦一般,眼睛燃起光亮,在龔小倩嘴邊親了一下,起身到駕駛室開車。

一路上無語,游銘開的很快,龔小倩能感覺到他的急切。

車開進停車場,游銘停好車,走到後門,打開車門,把龔小倩牽了出來。游銘握著龔小倩的手走的很快,龔小倩需要緊跑兩步才能追上他,停車場很大,空空蕩蕩的只有兩個人的腳步聲。龔小倩任憑游銘把自己拖進電梯,把自己拉出來,直到進了他家……

黑白色調,簡約簡單的設計,像極了工作中游銘,一幅黑白分明的樣子。龔小倩笑了出來,她環顧四周,這是一間覆式的公寓,房子中間那個直直的樓梯,讓龔小倩很好奇,它通往的地方,她回過頭對著游銘說:“你家真漂亮”

游銘一直望著她,目光灼灼,意味很明顯,龔小倩心知肚明,微微紅了臉,低下頭。

她用餘光看到游銘扯了扯領帶,聽到他幹咳了一聲:“還有更漂亮的,我帶你去看看”

游銘拉著她的手,一步步的往上走,每走一步,龔小倩就緊張一分。如果沒猜錯,樓上應該是他的臥室,龔小倩一方面很想去看看,一方面也知道跟著上去意味著什麽……

直到走進一個房間,龔小倩也沒敢擡起頭,游銘指著浴室對她說:“洗個澡吧”手指撫過她的臉:“都成小花貓了”

龔小倩擡起頭才發現自己被帶到了浴室,她有些不好意思剛才自己的胡思亂想,低聲問:“那你呢?”

“我去樓下洗”游銘轉身就要走

龔小倩突然覺得自己占用主人的浴室,還把主人逼到樓下,很不道德仁義,急急的脫口而出:“你也在這裏吧”

游銘轉過頭,喉結滾動了幾下,聲音又暗啞了幾分:“你確定?”

龔小倩這才意識到自己說了什麽,後悔的要捶自己的腦袋。沒想到一個不好意思讓游銘誤會,她紅著臉,小聲的說:“我……我是說……你……”龔小倩沒想到年近三十的她還會有這麽尷尬的時刻,囧的都想找個地縫鉆進去。她被自己氣到了,挺了挺胸脯,想擡高底氣,咳咳:“我是說,你不要……”

游銘已經撲了過來,一把鉗住她的後腦勺,語氣狠狠的說:“你在邀請我嗎,小倩?我不想聽你再說什麽……我……”他的眼睛望著她嫣紅的唇,蠱惑一般,嘴裏低聲呢喃:“我想要你……現在”

龔小倩早就說不了話,大腦裏一片空白,只有唇上溫熱的感覺。游銘是溫文爾雅也好,邪惡腹黑也罷,聽著他霸道又深情的話,龔小倩已經墜入了蜜罐裏,濃滑甜蜜,而且,似乎,她更需要他,她是最需要被愛的那個。

最後,兩個人相擁在浴盆裏,泡沫覆蓋著情潮中的一對男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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