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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暗潮湧動(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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譚少剛畢竟是個毛頭小子,自以為聰明,經常幹點偷偷摸摸的勾當,但是綁架劫持還是做不來,留下好多線索。

這是市郊的一處倉庫,平常估計也沒有什麽業務,整棟的倉庫都空置著。有的瓦片都脫落了,在高樓風中呼啦啦的飄著呼嘯,遠處偶爾傳來一聲烏鴉的叫聲,人跡罕至,房門緊閉,這種場景像極了美國大片裏喪屍的場景。龔小倩有些害怕,自己尚如此,何況囡囡。她緊了緊身上的針織衫,搜尋著墻上的標號,加快步子尋找譚少剛說的32號倉庫。

龔小倩感到事發地點時,在拐角處發現了一個人,他貓著腰,小心翼翼的朝倉庫看。

許是感覺背後有人,陳亮猛的轉身,他看到龔小倩,立馬示意她不要出聲,然後小心移過去,把她往後一拉,低聲問“你怎麽來了?”

龔小倩冷冷的回道“不是你們叫我來的嗎?”

陳亮一瞬驚愕,原來龔小倩把他當成譚少剛的同夥了,他搖了搖頭“我在廳裏發現譚少剛不正常,以為他又要搞什麽把戲。沒想到他把你女兒抱走,我一路跟著他,到的這裏。”他看了看龔小倩半信半疑的表情,接著說道“你來了正好。譚少剛沒把孩子怎麽樣,你放心。現在我去把他引來,你抱著孩子趕緊離開”

龔小倩拽住陳亮半起的手臂,有些不可置信“為什麽幫我?你……”他和譚少剛不是一類人嗎?

陳亮的話清晰的在頭頂響起“別想太多。總之,孩子是無辜的”

“謝謝”龔小倩低聲說

“記住,抱到孩子,趕緊走”陳亮又叮囑道,貓腰朝倉庫移動。

空曠的倉庫裏,譚少剛坐在椅子上,上身輕靠在椅背上,兩腳搭在一塊磚石上。也許板凳太硬,他略微調整了姿勢,重新坐下來,半舊的椅子發出吱呀呀的聲響,隨著他坐下,地上的灰塵又揚起來,在透進來的太陽光束中肆無忌憚的舞動。

囡囡跪坐在一旁,眼淚汪汪的盯著譚少剛。小臉上兩條淚痕粘滿了塵土,蜿蜒著。她不明白爸爸為什麽帶她來這裏,這裏一點都不好玩。她抗議過,掙紮過,哭的差點背過氣去,爸爸也不搭理自己。她早就口渴了,姥姥說回屋給她倒水,她還沒喝到。肚子也咕嚕嚕的叫著,回去一定要好好吃飯,再也不鬧著讓媽媽餵了。媽媽,我想你……媽媽

譚少剛斜眼看過來,囡囡頓時嚇得一怔,不敢做出任何動作。譚少剛似乎很滿意,語調也溫柔起來“囡囡別怕,咱們和媽媽捉迷藏呢,等她來了……”

突然,背後響起腳步聲,他猛的回頭,眼睛隨即就瞇了起來“亮哥?你怎麽在這兒?”

譚少剛警覺的站了起來,他想不明白陳亮出現在這裏的目的,賭債未還,想要他的命?不像,單槍匹馬不是老大的作風。

陳亮擺了擺手,一臉隨意“老大讓我跟你回去拿錢”他打量了一下四周“沒想到,你把哥們帶荒郊野嶺來了”

譚少剛放了心,既然一對一,勝負不好定論,至少他一米八的個頭比起一米七五的陳亮不算吃虧。

他也隨口道“要說你們也真是辛苦,我一個大活人,還能不還錢了不成”他走進陳亮,試圖攬住他的肩膀“來來來,亮哥,坐下說”

這個時候,示好總比有敵意劃算的多。陳亮是老大的心腹,以後若能有他說句話,日子肯定不會難過。

陳亮側了側身,避開譚少剛的手臂,擡著下巴問道“這怎麽還有個小孩?”

“哦……呵呵,這是我閨女”譚少剛不想多說,把陳亮讓到座椅上。

他想著趁龔小倩還沒到,趕緊拉攏陳亮。這種機會不是每天都有,既然出現了,就得好好把握。

陳亮看著不遠處可憐兮兮的孩子,她的眼睛很大,黑溜溜的像極了龔小倩,雙腿跪坐在水泥地上,似乎想活動一下身子卻不得,陳亮這才發現,孩子的雙腿是被綁著的,譚少剛真他媽的孫子,自己親生女兒也下手。陳亮對譚少剛的惡心又加重一層,深深的感到不恥。他一邊聽著譚少剛嘰裏呱啦的訴說賭局上的不滿,一邊打量四周。

“你看,我從不出老千,從不搞動作,所以,點數是不是應該多一點?……我一直在廳裏,也算是自己人了……”

陳亮把目光移到譚少剛臉上,他一臉興奮的訴說,似乎憧憬著幻想中的情景,可惜,孩子和孩子的媽媽痛苦不堪。他雖然混黑,卻也不恥譚少剛,人性怎能敗落至此?

他攬了譚少剛往角落裏走去,“來,抽支煙,慢慢說”

這對於譚少剛來說,無異於一場鼓勵,他把一切都拋置腦後,只想著爭取陳亮的同意

龔小倩看到譚少剛的身影擋在了石柱後面,知道機會來了,她輕跑到囡囡身邊,用手捂住孩子的嘴巴,孩子是個鬼精靈,知道不能出聲,點了點頭。龔小倩抱起孩子就跑。

“餵,放下……”譚少剛剛轉身就看到倉促逃跑的龔小倩。只是話還沒說完,膝蓋後被重重一擊,跪到地上。

陳亮反手擰住譚少剛,令他動彈不得。

譚少剛此時才反應過來,他咬牙切齒“陳亮,你敢壞老子壞事”

說完,腦袋往後一撞,陳亮楞生生的被擊退幾步,譚少剛怎麽說也是賭廳裏的常客,沒吃過豬肉還沒見過豬跑?一點自衛功夫還是有的,不然也不會安然無恙到今天。

龔小倩停住腳步,不知該如何是好。她想回去幫陳亮,看到陳亮腹部被重重一擊,大喊“亮哥”

只一瞬,譚少剛已經擺脫了陳亮的束縛,疾跑過來。

龔小倩驚嚇的抱住囡囡朝門口跑,五步,三步,兩步……啊,她的腳腕被惡狠狠的抓住,譚少剛邪魅的笑道“你忘了件事情”

原來譚少剛跑得急,小腿因為剛才和陳亮的打鬥有些酸軟,沒註意到腳下的石塊,被絆倒。這一摔,整好撲倒龔小倩的後腳跟處。

龔小倩使勁拽了拽腳腕,掙脫不得。

譚少剛已經完全沒了理性,他廢了這麽大力氣可不是玩玩而已,要從龔小倩手裏拿錢不假,他更想讓她屈服,跟自己回去。已經兩個月了,他快要忘記女人的味道了。這對男人來說是致命的。他體內欲望膨脹,埋怨,憤怒,不快……既然做了,不魚死網破不罷休。他慢慢站起來,冷冷的朝龔小倩走去。

剎那間,一擊左勾拳劃過去,譚少剛眼前一黑,轟然倒地。

游銘擋在龔小倩前面,背影偉岸的如同神邸。

已經有兩個警察上前制住了譚少剛。身後有一人走上前,拍了拍游銘的肩膀“下次躲著點兒,沖鋒陷陣是警察該幹的。”

“嗯,剩下的就交給你了,人民公仆”

游銘轉過身,就這麽看著龔小倩。她頭發亂了,眼睛有些腫,應該哭過。

“咳咳”剛才那人走上前來,對著游銘調侃道“原來是英雄救美人,虧我沒立案就帶人過來”

龔小倩有點不好意,低下頭問道“你怎麽來了?”

“走吧,這裏不是說話的地方”

有一個警察走過來“王隊,嫌疑人已被制服。”末了又說了一句“就是一個小混混”

在譚少剛被帶著經過身旁時“譚少剛!你瘋了,她是你女兒,你怎麽能這樣對她?”龔小倩悲慟的喊著。她怎麽也想不明白,為什麽他會對自己的親生女兒下手?那也是他生命的延續,即使再不堪,總不至於傷害她,虎毒尚且不食子,囡囡只不過是個孩子,日後長大如果知道當初親生父親綁架她,勒索龔小倩,她又當如何?

譚少剛此時被銬住了雙手,聳拉著腦袋,他不明白的是自己精心策劃了一番,怎麽這麽快就被抓了?一邊恨恨的想,龔小倩這娘們,老子只不過跟你要點錢,你至於把老子送進監獄嗎?他擡起頭一臉怒氣“死□□,老子缺錢,給你要點花花怎麽了?你他媽的就不安好心,老子非宰了你不可”說完,擡起腿就沖著龔小倩的方向踢過來。

囡囡還在懷裏瑟瑟發抖,她今天受了驚嚇,現在回到了媽媽懷裏,還是不能放松下來。龔小倩呆呆的看著橫空踢過來的那只腳,沒有躲,也不想躲,也許在多點傷痛才能讓她更深刻的看清面前的人兒吧。

‘忽’的一下,龔小倩被摟緊一個寬大的懷抱裏,他身上有股淡淡的香味,讓人安心。因為用力過大,游銘西裝的下擺掃到她的眼睛,居然很痛,痛的她流下了眼淚。

譚少剛已經被警察壓倒在地,嘴裏還罵罵咧咧的吼著“操,我說怎麽沒錢?原來是勾引小白臉去了,你他媽的背著老子搞外遇……”譚少剛被押解著進了警車,嘴裏的謾罵一直沒有停下,什麽難聽的詞兒都散落在陽光下,惹的周圍的人對著龔小倩倒吸冷氣。

懷裏兒的小人兒已經睡著,光滑平靜的小臉在陽光下泛著朦朧的光,眼睛上未滑落的淚珠熠熠發光。龔小倩突然就笑了,她把孩子抱緊了些,用頭蹭了蹭她的小臉蛋,囡囡沒事兒就好,沒事兒就好。

至於其他,清者自清,何須多言?

游銘一直在旁邊看著,眼前的龔小倩滿是不忍,滿是愧疚,滿是無奈,滿是母愛……與她以往的開朗不同,她深情的擁著孩子,當真是震撼了游銘。他胸腔裏的某個地方不可抑制的噗噗跳著。

陳亮走過來,看了看熟睡的囡囡,又看了看龔小倩,似乎有些難為情“沒事兒了,囡囡這不是好好的嗎?”他從未說過安慰人的話,現在說出這些話反倒不好意思,他撓撓頭“我先走了”

“你要去哪裏?”龔小倩這才註意到,陳亮身後跟著兩個警察。

“回警局”

“為什麽?他們要對你做什麽?”龔小倩著急問道

“他們要做筆錄,我回去配合一下”陳亮解釋道。龔小倩的神情讓他有點沾沾自喜,她是在擔心自己嗎?

龔小倩確實在緊張,陳亮能帶著人去出租屋裏翻箱倒櫃,說明他可能有些記錄。所以在聽到他要去警局,慌了起來。畢竟她才剛幫了自己,如果不是他,龔小倩也不可能這麽快就能救下囡囡,這一切都是陳亮在幫她。

“謝謝你,亮哥”龔小倩眼睛裏似乎還帶著淚水,淚眼汪汪的看著陳亮

“不……不用謝。其實……也沒什麽”陳亮被看的不好意思,說話也結巴起來。

龔小倩目送陳亮坐上了警車,看著他朝自己揮手,警車帶著明晃晃的警燈伴著刺耳的警鈴聲,開遠了。

她回過頭,看著游銘,他身上的白色襯衫因為剛才的撲救,已經染了很多灰塵,大片的白色點綴著一片片的灰色。龔小倩突然就笑了“好像斑點”

游銘聞言低頭看了看自己,可不是黑一塊灰一塊的,他無奈的笑了笑“好不容易秀一次身材,還被你取笑”

游銘說的話越是輕松,龔小倩越是心酸。她一再迫使自己和他劃清界限,不可否認今天有他在,她少了很多擔憂,在倉庫外焦急等待的那刻,她甚至有些恍惚,希望時間可以走的慢一些,他在身側,安心的力量遍布全身。有人分擔,有人站在身側,她第一次感受到。而且第一次的人還是他。她知道游銘是出來的急,連外套都沒有拿,他本可以置之不理,卻為自己以身犯險……你看,脆弱不能縱容,就像現在,剛止住的淚水又跑了出來。她嗚咽了哭聲,淚流滿面

游銘有些手足無措,擡起來的手又放下來,說出來的話也沒有昔日的沈穩“怎麽又哭了?是不是身材差到讓你淚奔了?別哭了,我回去好好吃飯,胸大肌又回來了”

這是一個總裁該說的話嗎?

您的傲嬌呢?冷酷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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