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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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登州自打重修堤壩以來,各項支出花銷著實不少,呂文登雖然官進兩級,到底也只是在地方上,銀子用的好像流水一般,隨著堤壩的日漸成形,所留也沒剩多少。

朝廷和地方上的官員重新勘測了地形,制定出更為妥善的圖紙。既能在海溢發生之時便捷疏導,又能利用堤壩的優勢,擋住氣勢洶洶的海水。疏與堵合理安排,將損害降到最低。

分水防沙,便與內河河道清理。這日呂文登剛從堤壩下來,迎面便看見一行馬車駛來,車輛低調掩不住富貴,在偏遠之地,很少看到這種軸寬的馬車。

來者既富又貴。

呂文登的褲腿挽著,兩只袖子沾了泥汙,他直起身子,眼睛微瞇,馬車就在不遠處停了下來,來人沒有下車的意思。

入目便是一只修長白皙的手,他挑起簾子,略顯消瘦的臉上帶了一絲淡淡的笑意,不食煙火氣。

呂文登連忙湊上前去,撲通一聲跪倒,“微臣見過齊王殿下。”

陸玉容擡起頭,望向遠處天海交界處,黃沙迷眼,鹹腥味被風吹進車裏,連呼吸都變得舒暢許多。

“呂大人不必多禮。”

登州風土人情粗獷豪邁,有人見呂文登率先跪地,便紛紛投去疑問的目光,不少人還撐著臉,好奇的咧開嘴,陸玉容放下簾子,“呂大人,往後共事,勞煩你多照顧。”

呂文登一驚,連忙回道,“微臣定當盡心竭力。”

直到車轍滾成了兩條曲折的長線,那輛馬車漸漸消失在密林深處,呂文登方覺出自己的膝蓋沈重壓抑,這些天收到京城的信件,只說會有一位大人過來監工,卻沒想到這個人會是齊王陸玉容。

京城事物瞬息萬變,涉及到儲位更是人心惶惶。

“大人,那位是誰?”

呂文登嘆了口氣,“不該問的別問,趕緊去忙吧。”

曾經的燕王對自己有知遇之恩,他如今將齊王“流放”到東部邊陲,實則是想借自己的眼睛監視這位看起來清心寡欲的賢王。

真是做官好難吶。

鸞玉讀完鸞弘寫來的書信,稍稍松了口氣,他剛從疆場乘勝而歸,言語間盡是壯志未酬的惋惜,字裏字外仿佛能看到他意氣風發的得意樣子。

她從前囑咐的事情,鸞弘像是沒放在心裏。

如意與如煙跟著興奮起來,“小世子長大了,公主該高興才是。小世子都在立軍功了,往後定遠王府必定能重振門楣。”

“公主,你瞧瞧,我給小世子縫了個墜子,他能用在劍尾,掛著也不失男兒氣魄。”如煙將黃澄澄的劍穗拿到鸞玉跟前,如意笑道。

“還是太女孩氣了,咱們世子如今是個真正的男人,可不能佩戴這些女裏女氣的東西。你瞧瞧我這個玩意,從巷子裏淘的,拉弓射箭佩戴上,不磨指頭。”

兩人嘰嘰喳喳興趣頗高,鸞玉則是滿身憂慮。

長此以往,鸞弘那不知天高地厚的性子早晚會惹下大禍。

定遠王府的大仇未報,她心中總有顧慮。父親跟梁帝,肅王之間的恩怨,鸞弘便是安放在他們跟前的危機,一日不除,他們終是難受。

如今雖有李旦幫襯,可總有他鞭長莫及的時候。

“我得回趟母國。”

“啊?”異口同聲的驚訝,如意蹦到她跟前,“公主,你開玩笑?”

現在的太子陸玉安有多寶貝她,恐怕門客都知道,一日不見那些補品源源不斷的往公主府送,他可絲毫不介意別人說什麽。

街頭巷尾碎嘴的多,不少人議論鸞玉與前太子陸玉明的婚事,也有人私下編纂了野史,趁熱打鐵,賣的很是火爆。

主要內容就是以陸玉安和鸞玉為典型,弟娶兄媳,弒父殺兄,大逆不道篡位的故事。

後來那個作坊被一窩端了,流傳下來的也就成了私藏本。

若是鸞玉想回梁國,少說也得月餘,陸玉安能受得了嗎?

兩人對看了幾眼,“公主,你是有什麽事必須回去嗎?”

鸞玉往垂絲海棠上澆了些水,“必須回去。”

日後還有好些事情要忙,若是此時不走,將來繁瑣更難出門。大仇未報,她心裏不安。

顧衡從門外走進,一如既往的面無表情,他提著劍,身後還跟了個尾巴,不是秦望,還能有誰。

“公主,馮靜蘭來了。”

“那個圓滾滾的女人就是馮靜蘭啊,方才我問你,你為何不答我。”似乎預料到顧衡會出手,秦望往旁邊一跳,齜牙咧嘴的避開攻擊,一面還賤兮兮的笑道,“哎,打不到。”

“她來做什麽?矯情!”如意三兩步走到門口,馮靜蘭正好朝她看過來,純真的臉上露出一個燦爛的笑容,“惡,惡心!”

如意轉過頭,“公主若是不想見,奴婢把她送出門便好。”

“見吧,反正我也是閑著,如意你該去書院了,總不好三天打魚,兩天曬網,你帶上青蕪一起,她如今的功夫快趕上你了。”

如煙去泡茶,上好的明前雀舌,馮靜蘭今日穿的是一襲月牙色紗衣,發上帶著一支玫紅色簪子,她的嘴唇粉嘟嘟的翹著,左手拇指帶著一枚玉扳指,澄黃色,看起來跟鸞玉手上的樣式大同小異。

“馮姑娘可是有什麽要賜教的?”

“公主這話說的,靜蘭哪敢賜教,可不是要折煞了我。”她盈盈一笑,接著說道。

“你瞧瞧我這枚扳指,好看嗎?”

她把手舉到桌子中間,特意顯擺的轉了轉,料子是極好的,水頭很足,沒有一絲瑕疵。

“好看是好看,就是我怕馮姑娘摘不下來,卡的拇指不疼嗎,看那一圈肉,我都替你著急。”旁邊收拾花盆的如煙聽了,差點笑出聲來。

馮靜蘭原本想刺激一下她,沒成想鸞玉開口便不留情,倒讓她吃癟難受。

她是胖了點,也不至於像鸞玉說的那麽過分。

“總歸是表哥送的,再說,靜蘭只是看起來豐滿一些,實際上真的不重。”

“是吧,但我瞧你那處並不像自己說的那般豐滿。”說罷,鸞玉別有居心的站了起來,兔兒般彈了一下,馮靜蘭的臉唰的通紅。

“表哥不是膚淺的人。”

“對,所以馮姑娘該回去修身養性,別整日裏只道挑撥是非,惹人心煩。”

這是要送客的架勢。

鸞玉瞥了眼馮靜蘭,那人雖然雙目通紅,還是沒準備走,相反,唇瓣一動,接下裏的話讓鸞玉五味雜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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