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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回在皇兄廳內聞到女子的香氣,紅袖添香,佳人在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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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兄,前陣子我從東海回來,帶了幾塊水晶。其中有一方水晶長半丈,高一丈有餘,通體澄黃。尤其放在日頭底下,金燦燦的好似水波蕩漾。”

“東海盛產水晶,我見過的極品,遠沒有你說的這樣好。”

陸玉容鮮少見他主動提及寶貝,尤其是皇祖母病逝之後。

當時他遠在東海,聽到消息便連夜狂奔。可還是沒能見到皇祖母最後一面,連傷心都是隱忍不發的,雖然看不出異樣,可陸玉容知道他內心必然悲痛萬分。

如今見他興致盎然,不由得跟他細談起來。

“這塊水晶真的蔚為壯觀,就像,就像皇後娘娘殿前的那尊觀音像,流光溢彩。”陸玉安像是隨口一提,他負手而立,臉上帶著意氣風發的笑意。

屏風後面的人似乎有些不耐煩了。

陸玉容定住,雙手摳著扶手,睫毛下形成兩片黯淡的弧形扇子,薄唇微抿。

他篤定,陸玉安如此拐彎抹角,大費周章,其實是想幫自己解決寶和園影壁之事。

皇後殿內的那尊觀音像,也是幾年前青州府進貢的寶貝,上好的琉璃制品。

“朝宗,寶和園的差事後天便能完工,屆時工部和禮部都會過去驗收。

再過些日子便到了年尾,今年的除夕夜宴聽說是皇後娘娘主辦,特意遵從父皇的安排,定在了寶和園。

你的意思我明白,前幾天我問過太史局,直到除夕,都不會有太好天氣,多半陰沈。放心,我自有主意。倒是你,也該去皇後娘娘那裏問安了,總歸面子上過的去才是。”

陸玉安字朝宗,如今也只有陸玉容這般稱呼他。

“皇兄不看一眼那塊黃水晶?我可是廢了好些力氣才把它從東海運回京城。若你喜歡,朝宗可拱手送上。”

“君子不奪人所愛。飯要涼了,我們過去吧。”

事已至此,陸玉安再說無益。陸玉容心中有考量,既然推辭拒絕,便是有了更好的解決途徑。

陸玉安扶著陸玉容胳膊走到廳門,屏風後面那人忽然打了個噴嚏,一時間三人怔住。

躲在梁上的顧衡右手握住劍柄,虎視眈眈的盯著那兩人,好似稍有異樣,他便會飛身撲下一般。

“皇兄回頭應該把地龍燒的再旺些。”說罷,擡腳與陸玉容步履從容的出了廳,朝著膳房走去。

鸞玉這才籲了口氣,與顧衡沿偏院離開了齊王府。

公主府內一片熱鬧,如意指揮過往的人搬運行李以及各類物件,如煙負責整理公主寢室,一應裝飾,書籍被褥,面面俱到。

東偏院條凳上趴了個人,旁邊站著錦竹與他人說理。

她仰著脖子,個頭雖小,氣勢卻十分強硬。對面是新來的兩個婢女,也是撅著嘴,滿腹委屈的樣子。

姚燕雲抱著條凳,這日不如進宮時候冷,臀上抽筋似的疼痛一陣蓋過一陣。

依照慣例,就算再不濟,她也能分得一間獨立的院子。可這些狗仗人勢的下人,竟然將她和錦竹的東西搬到最北邊的偏院,與其他婢女混在一間房裏。

興許是鸞玉出府,如意借機報覆,讓人不給安排住處。

錦竹梗著脖子,雙手掐腰,尖銳的聲音刺的人耳朵發疼。

“你們怎配隨意挪動姑娘的東西,下作的玩意!弄壞了姑娘的寶貝,便是有九條命也不夠賠的!”說著,兇神惡煞的往地上啐了一口。

其中一個婢女不顧另外那人的拉拽,上前與錦竹說道。

“都是下人,你何必這樣咄咄逼人。主子吩咐的事情,我們照著做,姑娘若是不滿意,大可跟主子說道,何苦難為我們。”

“吆,剛進府就這般伶牙俐齒,日後眼珠子豈不是要長到頭頂去!呸,還不快把姑娘的東西搬進房裏,這東偏院的事情,等公主回來,姑娘自會去說。”

錦竹看著那兩個人,囂張的樣子有些令人發指。

鸞玉跟顧衡恰好站在東偏院月門處,目睹了錦竹從頭到尾跋扈的姿態。

“那便等姑娘回稟了公主,我們再搬。”那婢女也是個脾氣倔的,身後那人拉她幾次,她都跟沒看見似的,不卑不亢的與錦竹說理。

“下賤胚子,你可知道我們姑娘是何身份?!.....”

“那你倒說說,你家姑娘是何身份?”

鸞玉自月門走出,目光微抿,聲音不怒自威,錦竹嚇了一跳,不由得打了個哆嗦。

姚燕雲扒著條凳回頭,慘淡的日光穿過烏厚的雲彩,投在鸞玉上方,愈發襯的她膚白柔美,高貴儒雅。

她身姿輕盈,幾步走到錦竹面前,居高臨下的莞爾笑道。

“錦竹,怎的不出聲了?從前我倒不知道,定遠王府何時有這樣厲害的角色,也是小瞧你了。”

錦竹撲通一聲跪在地上,哆哆嗦嗦的扣了幾下頭,擡眼委屈的瞪著那兩個沒回過神的婢女。

“公主恕罪,奴婢也是被這兩個人氣的,所以才會口不擇言。

請公主為姑娘做主,她們仗勢欺人,把姑娘的東西搬到冷僻的北偏院去,連單獨的房子也沒有,還要姑娘與他們擠在一間房內。

公主,姑娘身子嬌弱,又被打了...”

姚燕雲輕咬下唇,蒼白的小臉上,兩個眼睛顯得愈發突兀,那楚楚可憐的樣子像是受了莫大的恥辱一般。

“既然搬去了北偏院,怎的現在東西和人都在東偏院待著?”

鸞玉沒接她的話,看著地上堆砌的行李,琳瑯滿目。她竟不知道,姚燕雲帶的東西這般多,林林總總跟她這個正主差不了多少。

“阿玉..公主,都是我不好。錦竹是為了替我打抱不平,所以才會一時失了分寸,說錯話。

也不怪她們兩個,若是你在,肯定會吩咐妥當。今日定是如意與我不對付,才會開玩笑將我安置在北偏院,我也不與她惱怒。”

鸞玉搖頭,“是我安排的,與他人無關。”

錦竹與姚燕雲頓住,心梗。

“東西兩個偏院我另有安排,也無需錦竹替我思慮。

既然到了晉國,謹言慎語是少不了的,燕雲你身體力行,挨了二十板子。若以後管不住自己的言行,怕是還會闖禍。

方才我也聽到了,錦竹嫌棄你們兩個下賤,怕弄臟燕雲的東西,那麽便由錦竹自己來做好了。將這些東西,原樣搬回北偏院,不過你得快一些,我不喜看院中老有人搬著東西晃來晃去。”

錦竹還當姚燕雲是定遠王府小姐,攀著她便能頤指氣使,哪想到被鸞玉當著新人的面一通貶斥,面子裏子全都掛不住了。

姚燕雲還想說話,卻見鸞玉已經拂了衣服下擺,轉頭朝正院方向走去,沒幾步便回頭,似是警告,又像是極為平常的一句閑聊。

“公主府內,只有一個主子。”

她要姚燕雲好好活著,活的茍且偷生,活的居於人下。要她想要的得不到,想奪的搶不了,想害的全都報應到她自己頭上。

總而言之,她鸞玉,註定不會放過這個毒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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