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誤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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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了女鬼的一番訴說，雲荳忽然覺得自己有些無話可說。如果事情真如女鬼所說的那般的話，那李聰，確實該死，太過分了。
不過，該死歸該死，惡有惡報善有善報，因果報應，曾經做的惡，終將是要歸還的。所以，這些也就不用她來動手。
女鬼因為這事殺了不少無辜之人，不僅給自己染上了更多的因果，以後要慢慢償還，而且那些因此死去的人，還可能怨念未消，也變成如柳花這樣一般的鬼魂。
雲荳一想，就不免覺得頭疼。
不過這事兒她頭疼也是沒辦法的，世間自有世間法，她做好她自己的事，當然，還有找到白闌，就夠了。
現在眼前的這件事，既然是李聰造的孽，那還是得先找到李聰再說，看看當時究竟是個什麽情況。若是實再沒辦法，她也只能借黎宵的老臉去西天一趟了。
雲荳再次將女鬼收回了法寶中，重新化為了村婦，回到萬家村，將住宿的房子退還後，便帶著女鬼，又去了一趟地府。
“你好，我想知道一下萬家村的李聰現在身在何處？”雲荳找到了管理生死簿的鬼差，問道。
對於活人的下落，這些鬼差稍稍動動手指，也是清楚不過的了。畢竟人死了他們得去勾魂，就得知道人家位置。
其實當時雲荳也想知道白闌的下落，但是鬼差卻告訴她，生死簿上沒有他的名字。
一般對於生死簿上沒有的名字，不是已成仙人，那就是已然消失於六界之人。而白闌確實是沒有成仙的，那麽只有第二種可能，對於妖怪消失於六界，就如天上神仙所說一般，白闌已然灰飛煙滅。
但是這怎麽可能呢。
白闌告訴她要她活著，那麽，他一定有他的原因，他一定還會再出現在她的面前的，一定是這樣的。
雲荳看著一頁一頁翻過的生死簿，又陷入了曾經的一幕幕。
直到鬼差發話了，“誒，你怎麽了，別楞了，有沒有聽到我剛才說的話？”
雲荳被鬼差的話喊醒，有些茫然地看著鬼差，她的確是沒有聽到他剛剛在說什麽。
鬼差對她的行為無語了，嘆了口氣又道：“那個萬家村叫李聰的人，都死了幾年了，現在已經投胎，年紀都有五歲了。”
“什麽？”雲荳以為自己聽錯了，又問了一句。
但是得到的，還是一模一樣的答案。
“李聰，已經死了五年了。”鬼差答道。
“他怎死的？”雲荳有些難以相信，她該怎麽找辦法給柳花女鬼化解怨氣啊，她頭又有些疼了。
不過鬼差大人的話，卻讓雲荳意外：“回家看望妻兒，路上被強盜給殺了。”
“被強盜給殺了？”
“嗯。”鬼差點了點頭，“死得挺慘的，被強盜殺後分屍埋於荒野，連個墓塚都沒。”
“那都沒人知道嗎？”雲荳還是有些無法消化。
“同行的人沒一個活的，官府去搜，也找不到屍體，也不能隨便說人家死了。”鬼差回答。
本來以為是一場始亂棄終的戲碼，沒想到卻是這樣一出戲……
一份姻緣，一場誤會。
想到這裏，雲荳將女鬼放了出來。女鬼仍舊是那一幅死氣騰騰的樣子，雙目無光，面容呆滯，就這樣靜靜地看著鬼差就和雲荳。
“什麽事嗎？”女鬼看了會兒後，問。
雲荳放出了女鬼，看著她那副容顏，本來想好的簡潔的話語，一時半會兒不知道該怎麽說出口了。
不過事情終歸要結束，也不能在這上面拖延時間，雲荳頓了頓後，還是說了出來：“你是因為恨李聰才變成這樣的嗎？”雲荳問。
女鬼聽了她的話，不明白為何她忽然會說這樣一句，這不是理所當然的嗎？她沒有理由不恨他，而她之所以這麽恨，也是因為他。
若不是他，虎子也不會死。
“嗯。”女鬼沒有猶豫，點了點頭。
“那你死於何時？”
“四年前，夏末。”
雲荳聽後，深吸了一口氣，對女鬼道：“我有話想對你說，你要做好心理準備。”
女鬼見雲荳這幅模樣，本來木然發脹的臉，忽然間笑了，配上那眼神，滲得人心慌。
“我心已死，除了恨，再也沒什麽奈何得了我。”
“好。”雲荳點頭，“這是你說的，那我就說了……”
“李聰，五年前就已經死了，死於強盜之手。”
本來還死氣騰騰的女鬼，在聽到雲荳的話後，驀然瞪大了眼，“你說什麽？”
“我說，李聰已經死了。”雲荳重覆了一遍，“五年前，回家看望你們的路上，死於山匪手中。”
只是，本以為柳花會怨氣全消，甚至陷入深深的悔恨之中，但是沒想到的是，她只是吃驚了一會兒後，便忽然哈哈大笑了起來，笑得很是癲狂。
“你怎麽了？”雲荳不解。
“你們騙我！”笑了一陣之後，女鬼面色忽然變得猙獰了起來，嘶吼道：“你們騙我！”
“我們騙你作甚。”雲荳無語。
“不，我不信！”女鬼像瘋了似的，搖著頭，“一定是你們騙我，你們只是想要我去投胎！”
說完，便又陰惻惻地笑了起來，“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們的花樣。身為仙人，卻如此行事，真不知道羞臊！”
“呵。”雲荳沒好氣地笑了一聲。
旁邊的鬼差看不下去了，不耐煩地道：“不信的話，我把他投胎的地方告訴你，你去看看就知道了，別在地府裏發瘋，安靜些。”
在鬼差的這句話後，女鬼安靜了下來，似乎默認了鬼差的提議。
雲荳也覺得鬼差這提議不錯，讓她相信，大概也只有這個辦法了。
鬼差將李聰投胎的地點報給了雲荳，雲荳便帶著女鬼，駕雲飛往了那處。
這一世的李聰，化名為劉瑞，仍舊是一個農戶的兒子。當女鬼和竇兒娘見到他的時候，他正在地上玩著泥巴。
雖然這一世的劉瑞和曾經的李聰一點兒也不像，大概是成了鬼魂的原因吧，女鬼卻是一下子就認了出來。
“李聰……”
此時雲荳隱匿了身形，而女鬼也是魂魄狀態，一般人根本是看不見的，但是卻在女鬼那句李聰後，地上玩泥巴的劉瑞卻鬼使神差地看向了這邊。
雲荳心裏咯噔了一下，心道難道這孩子是極陰體質，看得見女鬼？
然而劉瑞只是往女鬼方向看了一眼後，又收回目光，玩起了手上的泥巴。
女鬼看著地上正在玩泥巴的小孩，心裏有些覆雜，一時不知道說什麽，她這些年的仇恨，真如雲荳所說一般，都是她自己臆想出來的嗎？
劉瑞玩了會兒泥巴後，就見有個村婦向他走了過來，她和他有幾分相像，應該是母親無疑了。
就聽村婦道：“劉瑞，在你幹什麽？”
劉瑞聞聲擡起了頭，對著村婦呲牙笑道：“我在給娘親做簪子。”
“簪子？”村婦有些不理解。
“嗯。”劉瑞點了點頭，“一個是給娘親的，一個是給未來娘子的。”
村婦聽了劉瑞的話，順著他的手看了過去，結果下一刻就聽見她一聲怒吼：“劉瑞，不是告訴過你，別把衣服弄臟的嗎？！”
本來還嬉笑著的臉，被這一聲怒吼給嚇沒了，劉瑞看了看自己身下的衣服，的確，上面是東一塊西一塊的泥巴，再擡頭看看自己母親已經陰沈的臉，劉瑞啥也沒說，站起身拔腿就跑。
村婦見此，本來已經憤怒的心，變得更加怒不可遏。
“你這小兔崽子還跑，給我站住！”
說完便隨手從地上撿了一根樹枝，追著劉瑞離開的方向而去。
雲荳看著越來越遠的身影，回眼又看了看身邊的女鬼，發現她的眼並沒有隨著劉瑞而去，而是直勾勾地盯著地上簪子。
“怎麽了？”雲荳問。
“這簪子……”
簪子有什麽問題嗎？雲荳不懂。
就見女鬼將手伸進了衣衫，隨後便摸出了一根和地上幾近相像的簪子。不用女鬼說，雲荳已經知道了個大概，這簪子，一定是李聰給她的吧。
女鬼似乎沈浸於哀傷之中，雲荳不好打擾她，便在一旁靜靜地站著。
過了會兒，就聽女鬼道：“走吧，仙子，我隨你去地府。”
“你的怨氣消了？”雲荳問道。地府倒是隨時都可以回去，但是若是女鬼怨氣沒有消，那麽她的任務便還是沒有完成。
“嗯。”女鬼點了點頭，“早就消了。”
“什麽時候？”雲荳覺得奇怪，明明之前還一幅要將李聰殺而後快的樣子，怎麽一下子怨氣就消了？
而且她雖將女鬼帶來見了李聰，但是關於事情的經過，她說的時候，女鬼到底還是沒有相信，怎麽一下子又轉性了？
難道就是因為看到了地上泥巴做的簪子？
不過，雲荳的心思很快就被女鬼識破了。就聽女鬼道：“仙子，別亂猜了，我說給您聽吧。”
“別叫我仙子了，叫我雲荳吧。”雲荳道。
一說到仙子，她就想到了她這仙位的由來，不由地心中又是一陣落寞，若是不要這仙位可以換白闌回來，那她會毫不猶豫地答應。
“嗯。”女鬼頓了一下，嗯了一聲。
“其實剛見到李聰的時候，我就知道了。”女鬼道，“您可知李聰剛才回頭了？”
“知道。”原來李聰的回頭是女鬼所為？
女鬼點了點頭，“那一瞬間，我搜了他的魂，知道了一切。”
“什麽？”雲荳有些不敢信息，就在那一瞬間，女鬼居然已經將李聰的魂搜了一遍，而且她還沒有發現？
看見了雲荳的震驚，女鬼笑了笑，“所以得說您一句，心真的有些大。”
雲荳還在震驚，因為若是被搜了魂，那麽搜魂之人，自然是對被搜的那個，想做什麽就做什麽，當然，也包括死。不過，這些都是非常厲害的鬼魂才能做到的，像女鬼這樣的，她一時還不覺得她有這能力，所以才如此掉以輕心……
沒想到她竟然這樣厲害，在那一瞬間就對李聰完成了搜魂，還好她沒對他做些什麽，不然後果不堪設想，現在想想，雲荳都還心有餘悸。
她剛才，的確是粗心了。
“那你……”竇兒娘看著女鬼的眼神有些覆雜，明明她不覺得她能這樣厲害的。
“你不知道人與人之間是不一樣的嗎？當然，鬼與鬼之間，也是如此。”她笑了笑，“天賦而已。”
雲荳沒有再糾結這個問題，心道以後遇見這些鬼，得小心些了。
她平覆了一下心情，想了想後，問道：“所以……你看到了什麽嗎？”
“嗯。”女鬼點了點頭，“你們說的不錯，也沒有騙我，到頭來都是我錯了，錯得離譜，錯在我沒有相信他，他也給我說過，即使再累，也會每隔半年回來看我們一次，等到了時機合適之際，便接我們去城裏，過舒坦日子。但是到最後，我卻沒能相信他的話，還錯怪了他。”
雲荳不知道說什麽安慰女鬼，的確，若是女鬼相信李聰的話，或許就會在半年到來之際，去找他吧，然後，大概就能知道這些事情了吧，也不至於就這樣莫名被仇恨蒙蔽了雙眼，殺害了不少無辜的生靈，到頭來卻發現是一場誤會。
女鬼再次被雲荳收了起來，交予了地府，去承受她應該承受的罪責。當然，她也無其他不甘與念想，在告訴她虎子也已投胎後，還是個大戶人家，便沒再問什麽，跟著鬼差走了。
雲荳看著女鬼的背影，心中忽然有些落寞，明明已經轉世，她都能知道李聰的下落，而她，卻不能知道白闌究竟在何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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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鬼因為這事殺了不少無辜之人，不僅給自己染上了更多的因果，以後要慢慢償還，而且那些因此死去的人，還可能怨念未消，也變成如柳花這樣一般的鬼魂。
雲荳一想，就不免覺得頭疼。
不過這事兒她頭疼也是沒辦法的，世間自有世間法，她做好她自己的事，當然，還有找到白闌，就夠了。
現在眼前的這件事，既然是李聰造的孽，那還是得先找到李聰再說，看看當時究竟是個什麽情況。若是實再沒辦法，她也只能借黎宵的老臉去西天一趟了。
雲荳再次將女鬼收回了法寶中，重新化為了村婦，回到萬家村，將住宿的房子退還後，便帶著女鬼，又去了一趟地府。
“你好，我想知道一下萬家村的李聰現在身在何處？”雲荳找到了管理生死簿的鬼差，問道。
對於活人的下落，這些鬼差稍稍動動手指，也是清楚不過的了。畢竟人死了他們得去勾魂，就得知道人家位置。
其實當時雲荳也想知道白闌的下落，但是鬼差卻告訴她，生死簿上沒有他的名字。
一般對於生死簿上沒有的名字，不是已成仙人，那就是已然消失於六界之人。而白闌確實是沒有成仙的，那麽只有第二種可能，對於妖怪消失於六界，就如天上神仙所說一般，白闌已然灰飛煙滅。
但是這怎麽可能呢。
白闌告訴她要她活著，那麽，他一定有他的原因，他一定還會再出現在她的面前的，一定是這樣的。
雲荳看著一頁一頁翻過的生死簿，又陷入了曾經的一幕幕。
直到鬼差發話了，“誒，你怎麽了，別楞了，有沒有聽到我剛才說的話？”
雲荳被鬼差的話喊醒，有些茫然地看著鬼差，她的確是沒有聽到他剛剛在說什麽。
鬼差對她的行為無語了，嘆了口氣又道：“那個萬家村叫李聰的人，都死了幾年了，現在已經投胎，年紀都有五歲了。”
“什麽？”雲荳以為自己聽錯了，又問了一句。
但是得到的，還是一模一樣的答案。
“李聰，已經死了五年了。”鬼差答道。
“他怎死的？”雲荳有些難以相信，她該怎麽找辦法給柳花女鬼化解怨氣啊，她頭又有些疼了。
不過鬼差大人的話，卻讓雲荳意外：“回家看望妻兒，路上被強盜給殺了。”
“被強盜給殺了？”
“嗯。”鬼差點了點頭，“死得挺慘的，被強盜殺後分屍埋於荒野，連個墓塚都沒。”
“那都沒人知道嗎？”雲荳還是有些無法消化。
“同行的人沒一個活的，官府去搜，也找不到屍體，也不能隨便說人家死了。”鬼差回答。
本來以為是一場始亂棄終的戲碼，沒想到卻是這樣一出戲……
一份姻緣，一場誤會。
想到這裏，雲荳將女鬼放了出來。女鬼仍舊是那一幅死氣騰騰的樣子，雙目無光，面容呆滯，就這樣靜靜地看著鬼差就和雲荳。
“什麽事嗎？”女鬼看了會兒後，問。
雲荳放出了女鬼，看著她那副容顏，本來想好的簡潔的話語，一時半會兒不知道該怎麽說出口了。
不過事情終歸要結束，也不能在這上面拖延時間，雲荳頓了頓後，還是說了出來：“你是因為恨李聰才變成這樣的嗎？”雲荳問。
女鬼聽了她的話，不明白為何她忽然會說這樣一句，這不是理所當然的嗎？她沒有理由不恨他，而她之所以這麽恨，也是因為他。
若不是他，虎子也不會死。
“嗯。”女鬼沒有猶豫，點了點頭。
“那你死於何時？”
“四年前，夏末。”
雲荳聽後，深吸了一口氣，對女鬼道：“我有話想對你說，你要做好心理準備。”
女鬼見雲荳這幅模樣，本來木然發脹的臉，忽然間笑了，配上那眼神，滲得人心慌。
“我心已死，除了恨，再也沒什麽奈何得了我。”
“好。”雲荳點頭，“這是你說的，那我就說了……”
“李聰，五年前就已經死了，死於強盜之手。”
本來還死氣騰騰的女鬼，在聽到雲荳的話後，驀然瞪大了眼，“你說什麽？”
“我說，李聰已經死了。”雲荳重覆了一遍，“五年前，回家看望你們的路上，死於山匪手中。”
只是，本以為柳花會怨氣全消，甚至陷入深深的悔恨之中，但是沒想到的是，她只是吃驚了一會兒後，便忽然哈哈大笑了起來，笑得很是癲狂。
“你怎麽了？”雲荳不解。
“你們騙我！”笑了一陣之後，女鬼面色忽然變得猙獰了起來，嘶吼道：“你們騙我！”
“我們騙你作甚。”雲荳無語。
“不，我不信！”女鬼像瘋了似的，搖著頭，“一定是你們騙我，你們只是想要我去投胎！”
說完，便又陰惻惻地笑了起來，“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們的花樣。身為仙人，卻如此行事，真不知道羞臊！”
“呵。”雲荳沒好氣地笑了一聲。
旁邊的鬼差看不下去了，不耐煩地道：“不信的話，我把他投胎的地方告訴你，你去看看就知道了，別在地府裏發瘋，安靜些。”
在鬼差的這句話後，女鬼安靜了下來，似乎默認了鬼差的提議。
雲荳也覺得鬼差這提議不錯，讓她相信，大概也只有這個辦法了。
鬼差將李聰投胎的地點報給了雲荳，雲荳便帶著女鬼，駕雲飛往了那處。
這一世的李聰，化名為劉瑞，仍舊是一個農戶的兒子。當女鬼和竇兒娘見到他的時候，他正在地上玩著泥巴。
雖然這一世的劉瑞和曾經的李聰一點兒也不像，大概是成了鬼魂的原因吧，女鬼卻是一下子就認了出來。
“李聰……”
此時雲荳隱匿了身形，而女鬼也是魂魄狀態，一般人根本是看不見的，但是卻在女鬼那句李聰後，地上玩泥巴的劉瑞卻鬼使神差地看向了這邊。
雲荳心裏咯噔了一下，心道難道這孩子是極陰體質，看得見女鬼？
然而劉瑞只是往女鬼方向看了一眼後，又收回目光，玩起了手上的泥巴。
女鬼看著地上正在玩泥巴的小孩，心裏有些覆雜，一時不知道說什麽，她這些年的仇恨，真如雲荳所說一般，都是她自己臆想出來的嗎？
劉瑞玩了會兒泥巴後，就見有個村婦向他走了過來，她和他有幾分相像，應該是母親無疑了。
就聽村婦道：“劉瑞，在你幹什麽？”
劉瑞聞聲擡起了頭，對著村婦呲牙笑道：“我在給娘親做簪子。”
“簪子？”村婦有些不理解。
“嗯。”劉瑞點了點頭，“一個是給娘親的，一個是給未來娘子的。”
村婦聽了劉瑞的話，順著他的手看了過去，結果下一刻就聽見她一聲怒吼：“劉瑞，不是告訴過你，別把衣服弄臟的嗎？！”
本來還嬉笑著的臉，被這一聲怒吼給嚇沒了，劉瑞看了看自己身下的衣服，的確，上面是東一塊西一塊的泥巴，再擡頭看看自己母親已經陰沈的臉，劉瑞啥也沒說，站起身拔腿就跑。
村婦見此，本來已經憤怒的心，變得更加怒不可遏。
“你這小兔崽子還跑，給我站住！”
說完便隨手從地上撿了一根樹枝，追著劉瑞離開的方向而去。
雲荳看著越來越遠的身影，回眼又看了看身邊的女鬼，發現她的眼並沒有隨著劉瑞而去，而是直勾勾地盯著地上簪子。
“怎麽了？”雲荳問。
“這簪子……”
簪子有什麽問題嗎？雲荳不懂。
就見女鬼將手伸進了衣衫，隨後便摸出了一根和地上幾近相像的簪子。不用女鬼說，雲荳已經知道了個大概，這簪子，一定是李聰給她的吧。
女鬼似乎沈浸於哀傷之中，雲荳不好打擾她，便在一旁靜靜地站著。
過了會兒，就聽女鬼道：“走吧，仙子，我隨你去地府。”
“你的怨氣消了？”雲荳問道。地府倒是隨時都可以回去，但是若是女鬼怨氣沒有消，那麽她的任務便還是沒有完成。
“嗯。”女鬼點了點頭，“早就消了。”
“什麽時候？”雲荳覺得奇怪，明明之前還一幅要將李聰殺而後快的樣子，怎麽一下子怨氣就消了？
而且她雖將女鬼帶來見了李聰，但是關於事情的經過，她說的時候，女鬼到底還是沒有相信，怎麽一下子又轉性了？
難道就是因為看到了地上泥巴做的簪子？
不過，雲荳的心思很快就被女鬼識破了。就聽女鬼道：“仙子，別亂猜了，我說給您聽吧。”
“別叫我仙子了，叫我雲荳吧。”雲荳道。
一說到仙子，她就想到了她這仙位的由來，不由地心中又是一陣落寞，若是不要這仙位可以換白闌回來，那她會毫不猶豫地答應。
“嗯。”女鬼頓了一下，嗯了一聲。
“其實剛見到李聰的時候，我就知道了。”女鬼道，“您可知李聰剛才回頭了？”
“知道。”原來李聰的回頭是女鬼所為？
女鬼點了點頭，“那一瞬間，我搜了他的魂，知道了一切。”
“什麽？”雲荳有些不敢信息，就在那一瞬間，女鬼居然已經將李聰的魂搜了一遍，而且她還沒有發現？
看見了雲荳的震驚，女鬼笑了笑，“所以得說您一句，心真的有些大。”
雲荳還在震驚，因為若是被搜了魂，那麽搜魂之人，自然是對被搜的那個，想做什麽就做什麽，當然，也包括死。不過，這些都是非常厲害的鬼魂才能做到的，像女鬼這樣的，她一時還不覺得她有這能力，所以才如此掉以輕心……
沒想到她竟然這樣厲害，在那一瞬間就對李聰完成了搜魂，還好她沒對他做些什麽，不然後果不堪設想，現在想想，雲荳都還心有餘悸。
她剛才，的確是粗心了。
“那你……”竇兒娘看著女鬼的眼神有些覆雜，明明她不覺得她能這樣厲害的。
“你不知道人與人之間是不一樣的嗎？當然，鬼與鬼之間，也是如此。”她笑了笑，“天賦而已。”
雲荳沒有再糾結這個問題，心道以後遇見這些鬼，得小心些了。
她平覆了一下心情，想了想後，問道：“所以……你看到了什麽嗎？”
“嗯。”女鬼點了點頭，“你們說的不錯，也沒有騙我，到頭來都是我錯了，錯得離譜，錯在我沒有相信他，他也給我說過，即使再累，也會每隔半年回來看我們一次，等到了時機合適之際，便接我們去城裏，過舒坦日子。但是到最後，我卻沒能相信他的話，還錯怪了他。”
雲荳不知道說什麽安慰女鬼，的確，若是女鬼相信李聰的話，或許就會在半年到來之際，去找他吧，然後，大概就能知道這些事情了吧，也不至於就這樣莫名被仇恨蒙蔽了雙眼，殺害了不少無辜的生靈，到頭來卻發現是一場誤會。
女鬼再次被雲荳收了起來，交予了地府，去承受她應該承受的罪責。當然，她也無其他不甘與念想，在告訴她虎子也已投胎後，還是個大戶人家，便沒再問什麽，跟著鬼差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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