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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2章 聯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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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修寧並沒有繼續往下看,將信箋對折, 捏在指間。

被謝埕辱罵一通, 他依然是一副寵辱不驚的模樣, 聲音也平穩的聽不出任何異樣:“卻不知岳父今日現身告知一切, 是何目的?”

謝埕瞧一眼他手中微顫的信箋, 知道他在強作鎮定,嘴角微不可察的翹起:“知道你在調查天影,不想你浪費時間, 索性親口告訴你。”

楚修寧道:“不怕我去告密?”

“天影影主無論換成誰,你都能摘的幹凈。可偏偏是我謝埕,是你的岳父, 即使你去告密,咱們這多疑的皇帝也不會相信你無辜, 你必遭株連,楚氏一族的聲望將毀於你之手。”

謝埕拿起拐杖來,繞過案臺, 準備離開, “你有你的原則, 不願與我共謀,我不勉強你,只警告你莫再妨礙我, 坐等結果便是。若願與我共謀, 那就拿寇凜的命來投誠。寇凜我是一定要殺的, 不然被他揪出我的身份, 你楚家一樣要完。別以為這賊子入贅你楚家就會跟你一條心,他有多心狠手辣,你與他共事近十年,應很清楚。”

楚修寧默不作聲。

謝埕重新戴上鬥篷的帽檐,拄著拐杖慢慢走到房門口:“阿琰喜歡帶兵,對朝政不感興趣,又在你府裏長大,偏信於你,他若做了皇帝,往後這大梁的國策還不是你說了算?怕會受制於我?可你瞧我這德行,還能活多久?”

嘎吱。

門打開條縫。

謝埕又道:“最好不要派人來跟蹤我,跟不上的,相信你也不希望外頭那些錦衣衛得知我的身份。”

言罷離去。

楚修寧聽著房門合攏的聲音,側目望向茶爐裏燒的通紅的炭火,目色幽深。

少頃,他重新垂下頭,展開手裏的信箋,大致掃了一眼。

他將散落在地上的信箋全部撿起來,足有五十幾封,滿滿娟秀的字跡。

坐回案臺後,先按照日期將這些信箋排列好,再由遠及近的看。

這些並不能稱之為信,只是金鴆失蹤之後,謝靜姝因思念而寫的隨筆。

只到嫁人之前,嫁人之後便再也沒寫過了。

“鴆哥,今兒忠勇侯府派人來探爹的口風,想與我家結親,不過被爹一口回絕了。我知道他心裏已有人選,是山東楚氏的嫡長子。山東楚氏你知道麽,是個自唐代以來出了好幾位丞相與尚書的大門閥世家。我與閨中姐妹聊天時,時常會聽她們提到他,說他文采風流,連相貌都生的極是俊俏,但以我們的門第,都是高攀不上的,所以你大可放心,我又不是什麽傾城姿色,爹根本就是異想天開……”

“鴆哥,爹讓我出席下個月的瓊花宴,我不想去,可我不敢惹他生氣。他現在愈發喜怒無常,娘勸他去太醫院診治診治,他竟動手打了娘,之後又自言自語,忽然捅了自己一刀……”

“昨日我偷聽爹與王管家說話,原來爹在外省養了一房妾室,我竟還有個親弟弟,下個月便是他的生辰……奇怪的是,爹為何不將弟弟接回家來養呢,怕娘責備麽?可娘自從幾年前滑胎之後喪失了生育能力,一直勸著爹納妾,為謝家開枝散葉的呀……”

“鴆哥,七日前的大長公主的瓊花宴上了出了亂子,許是院中香氣襲人,引來許多蜜蜂,混亂中我被推下了水,不知為何救我之人竟是楚公子……如今京城內傳得沸沸揚揚,說是我使的下作手段,我已淪為了京中笑柄……”

“今日楚公子約我游湖,我知他是想替我平息京城裏對我的汙蔑之言,顧著我謝家的名聲,我不得不去……可我懷疑與我游湖的楚公子是假的,外間傳他巧舌如簧,心機深重,但我看他性格十分內向,甚至頗為木訥,說話時不時結巴,像個讀書讀傻了的呆子……”

“鴆哥,楚家已來下聘,我該怎麽辦……”

“鴆哥,你究竟在哪裏?你可知,我與楚公子的婚期已經定了下來。尚未等到你的消息,我連死都不敢死,我想絞了頭發做姑子去,可這樣謝家將會蒙羞,楚公子也會遭人嘲笑……”

“鴆哥,過了明日我便不再是謝小姐,而是楚夫人了,事已至此,其實你回不回來,都已經改變不了什麽……”

京城官員近來心下惶惶,因為吏部尚書突然告假,一連十數日不去上朝,這是楚尚書自步入仕途以來從未發生過的事情,即使年前遇襲傷了腿,也只休息了兩三日而已。

尚書府大門緊閉,多的是官員的馬車在外徘徊,統統吃了閉門羹。

楚黨群龍無首,心急如焚,紛紛找上了謝從琰。

謝從琰起初不予理會,但直至大朝會清晨仍不見楚修寧的蹤影,他才覺著事態有些不對,出了皇宮策馬前往尚書府。

他自八歲進府,等同是被楚修寧這個名義上的姐夫一手帶大。,相比較見都沒見過只留給他一堆爛攤子的生父淮王,明顯他對楚修寧更有感情。

正門未開,他從側門入內。

聽聞楚修寧不在書房,十數日裏一直都在臥房待著,他又是好一陣子吃驚:“姐夫病了?”

大侍女畫屏搖頭,不曾說話,一言難盡的模樣。

謝從琰在外叩門:“姐夫?”

好半響才聽見楚修寧回應:“進來。”

謝從琰推門入內,見他身穿官服,伏案寫折子,除了臉色有些蒼白之外,好無異狀:“姐夫,你告假是在查姐姐墳墓被盜之事?”

楚修寧頭也不擡:“天影影主找過你了沒有?”

謝從琰一怔:“影主?”

看樣子沒有,楚修寧筆一頓,擡頭看向他:“阿琰,你想不想做皇帝?”

又來試探?謝從琰自從洛陽歸來,被自己這身世搞的心煩,本想發脾氣,但見他情緒似乎有些不對,於是實話實說:“現在沒有很強的欲望。”

楚修寧問:“那就是有過這個想法?”

謝從琰直言:“確實想過,不過已經遲了,於是就不想了。”

倘若楚謠尚未嫁人,他可能真會去博一把,改變這個舅甥的身份。

現如今塵埃落定,她已心有所屬,即使改變了身份也毫無意義,他沒事瞎折騰什麽?

嫌自己日子過的太安穩了?

楚修寧沒再繼續追問,低頭寫折子,一刻鐘過後將筆扔回筆架裏,站起身:“走吧。”

謝從琰:“去哪裏?”

楚修寧正了正衣冠,施施然朝外走:“自然是去大朝會。”

大朝會上,梁成帝再次說出了那句百官等待已久的話:“眾卿可還有何奏議,若無……”

首輔袁誠持玉笏出列:“微臣有事起奏。”

梁成帝面無表情,百官也都知道他想說什麽,近來國境內最大的事情,莫過於倭寇又大舉登岸,這次還有正規的東瀛軍。

每次倭寇折騰大了之後,袁首輔就會站出來提議增加沿海駐軍,說白了就是壯大虞家軍,提高虞家養私軍不得超過兩萬的上限,將沿海軍權牢牢攥在掌心。

而楚尚書就會以增加駐軍不如取消海禁與他爭辯,加上聖上忌憚虞家,這事兒便不了了之。

果然,袁首輔啟奏的內容又是此事。

梁成帝聽完後直接將目光投向了楚修寧:“楚卿?”

楚修寧出列:“啟稟聖上,微臣認為沿海之禍已是迫在眉睫,不容忽視,故而袁首輔之策,臣附議。”

此言一出,無論哪一方都險些驚掉下巴。

袁首輔也有些摸不著頭腦,詫異著扭臉看他一眼。

楚修寧正色道:“攘外必先安內,倭寇之所以猖獗,與盤踞在東南海上的海盜不無關系。尤其那海上三梟雄,無惡不作,通敵叛國,屢屢挑戰朝廷法度,如今南洋與西洋諸國,竟只識麻風島大老板金鴆的金面旗,而不知我大梁雙龍旗。”

此話觸及到梁成帝的顏面,他眉頭緊緊一皺。

楚修寧道:“但微臣認為,再增加駐軍之前,不如先效仿二十四年前的浙閩聯合,再添南直隸與廣東,結合四地兵力肅海剿匪,清內患,懾倭賊!”

袁首輔自然讚同:“微臣附議。”

四地聯軍,掛帥之人定是虞康安,對他們掌控沿海極是有利。

只不過袁首輔不明白他這個師弟,為何會突然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楚黨眾人也是一臉懵。

梁成帝蹙眉:“可朕聽聞滋擾邊境的,基本都是流寇?虞愛卿之前還曾上書,說那三匪首一定程度上對沿海亂象起到了扼制作用。”

眾臣看明白了,沿海亂了幾十年,也亂不出什麽大問題,聖上並不想為此大動幹戈,反而更容易出亂子。

楚修寧將一封密信與自己的折子呈上,沈聲道:“微臣收到寇指揮使的求救信,寇指揮使因調查東宮失竊案千裏迢迢前往浙閩,恰遇倭賊登岸,萬幸寇指揮使洞察先機,派錦衣衛四處報信,方免一場災劫,卻因此遭到海盜報覆,如今被困於麻風島……”

眾臣皆驚,雖然人人都想弄死寇狗賊,可那狗賊乃堂堂天子親軍指揮使,竟被海盜所俘,這不是打皇帝、打朝廷的臉嗎!

梁成帝取過宦官呈上來的密信,越看臉色越難看。

梁成帝看信時,楚修寧壓低聲音對身畔的袁首輔道:“師兄,你兒子和我兒子,如今都在麻風島上。”

袁首輔聽說寇凜被俘之後,已然擔心起袁少謹,得到確定,神色也沈了下來,上奏道:“聖上,楚尚書所言極是,清內患,懾倭賊,刻不容緩!”

袁黨眾臣紛紛附議。

楚黨這方各個悶聲不語,他們理解楚尚書想救兒子的心,但這等於將軍權白送給了虞康安。

楚修寧卻更是語不驚人死不休:“微臣提議暫時釋放浙江都衛指揮使孟振邦,容他戴罪立功,且由福建總兵虞康安掛帥,負責此次聯軍總調度。”

不等楚黨一方跳起來,楚修寧又上前一步,振聲道,“臣,請旨前往浙閩監軍!”

謝從琰隨之出列:“臣願為先鋒!”

京城某地,後花園裏。

一黑衣女子正向謝埕稟告大朝會的結果:“內閣全員投了讚同票,兩黨也無人反對,四省聯軍剿匪已成定局!”

謝埕坐在水榭裏淡然餵魚。

“主人,楚尚書這是什麽態度?不敢告密,於是想要切斷咱們的資金來源?”

謝埕笑道:“正常,他不去對付金鴆,我才會覺得他太可怕。選擇離京,顯然已經放棄了與我為敵。”

“但……”

“無妨,這正是我想要的,金鴆豈是那麽容易對付的,就讓他們鬥去吧,越亂越好。最好將金鴆激怒,也讓朝廷開開眼界。”

“可是……少主似乎也上了麻風島。”

謝埕稍稍一皺眉。

黑衣女子道:“少主自從紅葉鎮與寇凜對上,一心想與他比出個勝負,以是違背您的命令。自去了洛陽,更是調轉槍頭一路幫著寇凜……”

“沒關系,由著他吧,反正寇凜也活不長了。”謝埕將手中魚糧全撒進湖裏,“你跑一趟沿海,保護好少主。”

“是。”

清晨的麻風島,陽光和煦,海風濕鹹。

靶場上,金鴆微微側身,拉滿了弦,漫不經心的朝著靶心射出一箭。

嗖!楚簫的箭隨後跟上。

只差那麽一丁點兒,便可攔下他的箭。

瞧見楚簫扼腕嘆息的模樣,金鴆安慰道:“連續幾箭都只差那麽一丁點,進步已是極大。”

楚簫搖搖頭:“差之毫厘,失之千裏,差一點兒和差的遠,根本毫無區別。”

金鴆哈哈笑道:“厲害厲害,能明白這個道理,真厲害。”

楚簫現在不管做什麽,都被金鴆誇的跟朵花似的,總覺得金鴆是在譏諷他,悻悻然自身後護從捧著的箭筒裏又抽了一支箭:“再來。”

“哥,你歇一歇吧。”楚謠坐在靶場左側的圈椅上,看著他們天剛蒙蒙亮就在此比箭。

打從虞清走了之後,他整天在此練習射箭。

“我不累。”楚簫瞄了瞄準心。

“不累也歇一歇,我看的眼疼。”楚謠知道他不累,他們先前回濟寧老家,老家宅子大,也有個靶場,楚簫閑著無聊一練一整天,楚謠就在一邊坐著看書曬太陽,陪伴著他。

楚謠是怕金鴆累,早已看到他鬢邊有一層薄薄的汗珠。

她近來發現金鴆的身體似乎不太好,很少使用武力,整日裏遛鳥散步,連給她畫畫像中途都要休息許多次。

應是當年救段沖時,暗器碎片切入心脈所至。

妹妹都這麽說了,楚簫只能先停下:“那我去趟茅廁。”

他扔了弓離開,金鴆才走過去楚謠身邊坐下,笑了笑道:“你父親真是好福氣,有你這麽個貼心的女兒。”

楚謠正要說話,金鴆的義子曹山剛好從外頭回來。這靶場就修在他住處附近,路過自然要來問個安:“義父。”

“核對完了?”金鴆看一眼他身後仆從抱著的一摞子賬本。

“是的。”曹山恭敬道,“您可要過目?”

“不必了。”金鴆擺擺手,“辛苦了,回去歇會兒吧。”

曹山應了聲“是”,正要走,又聽金鴆道:“歇一會兒過來陪你楚家弟弟練箭,我也看看你如今箭術如何了。”

曹山嘴角抽搐了下:“好的義父。”

他轉身時,目光從楚謠身上滑過。

楚謠敏銳捕捉,朝他看過去時,瞧見他喉結滑動了下,似乎吞了口水。

被她抓包,曹山趕緊掉臉走了。

楚謠眼底流露出厭惡之色。

金鴆安慰道:“放心,如今他有這個色心,絕對沒這個色膽。”

楚謠想起先前曹山出錢買孟筠筠的事兒,面色不悅:“金爺,二公子那些荒淫之事,您是否知情?”

“你是說他愛收集美人?”

“恩。”

“知道。”

“聽聞您的生意多半是他在打理?”

“對,早些年我手把手地教,這幾年我身體狀況不佳,懶得操心,基本都丟給了他。”金鴆誇讚了一句,“他很能幹,生意上從未出過岔子。”

楚謠垂了垂眼:“因是您的得力助手,所以您就縱容他強搶民女?”

金鴆臉上的笑容收了收:“其實並沒有外界傳的那般誇張,他的那些女人,多半是他從秦淮買回來的妓子花魁。至於孟小姐,我去黑市查過了,是他第一次去黑市買人,他應是挺喜歡孟小姐。再者孟虞兩家殺了我們不少人,他並不知我和虞康安是舊相識,更不知段沖是虞康安的大兒子,認為我們是仇敵,買仇敵的女兒並無不可。我那日不理會你們,是想讓段沖來救孟小姐,再順便教訓他,你不知道,他怕段沖超過怕我。”

楚謠道:“可是……”

金鴆打斷了她:“我最初開始做海上生意時,他父親為我打先鋒,他母親則幫我善後,有一次我們被浙境海軍追剿,我舊傷覆發,他父母都為護我而死,夫妻倆僅有這麽一棵獨苗,那會兒還不到十歲。”

他這麽一解釋,楚謠立刻閉嘴。

原本楚謠以為因是曹山善於經商,頗有利用價值,金鴆才對他過於縱容。

有這層關系,以金鴆的性格不縱容才奇怪。

如今楚謠也越來越像她哥一樣淡定,不再去懷疑金鴆是他兄妹生父的事兒了。

原本她想不通金鴆為何會對他兄妹這般好,接觸久了之後見怪不怪,他這人就這樣,愛人之子,友人之子,恩人之子,他都能統統當成自己的孩子。

說著話楚簫回來了,拿起弓:“來。”

金鴆本想起身,卻遠遠瞧見段沖來了,立刻往圈椅一靠:“你自己先練,等會兒讓曹山陪你玩。”

段沖上前來,黑著臉對金鴆道:“義父,您能不能管一管那個賤人?您再不管,我要動手打他了!”

楚謠眼皮兒一跳,自然知道他口中的賤人是誰。

先前金鴆說找到神醫的事情是騙寇凜的,如今他們閑在島上沒事兒做,寇凜每天除了和柳言白套近乎,就是去看段沖攀山。

段沖做事很有規律性,若無要事纏身,每天日出和日落之時,他都準時去徒手攀山。

觀察了幾日之後寇凜發現,段沖從山腳攀到山頂的極限是一刻鐘,有時比一刻鐘略長,有時比一刻鐘略短,時間分布的極為均勻。

於是寇凜就在島上開了個賭局,賭段沖此次攀山能否在一刻鐘內完成。

參賭之人只需給他一錢,用於組織清算費用,當然這清算是由柳言白來做。

這島上也都是些有錢有閑的人,而且對這位“蓋世悍匪”極為崇拜與好奇,還真讓他將生意給做了起來,且越做越大。

於是段沖爬個山,每天都被幾百號人全程圍觀。

而根據金鴆定下的島規,無論做什麽生意都是自由的,段沖不能為此發火。

他決定休息幾日,不去攀了。

於是寇凜的賭局又變成段沖今日會不會攀山?

段沖今日會不會出海?

段沖今日會不會動手打架?

作為島民偶像的段沖如今幾乎已經毫無任何隱私可言,走到哪裏都被一群人暗暗圍觀,口口傳遞著他的一舉一動:“那賤人今日更過分,說那個柳言白懂得算命,算出我今日會從山上掉下來,以此為賭。”

金鴆聽的津津有味:“然後呢?沒人信吧?”

段沖道:“自然沒人信,唯有他下了重註買我會掉下來。”

金鴆好奇:“莫非你真掉下來了?你可從來沒掉下來過。”

段沖氣的磨牙:“那個賤人他……”

楚謠扶額:“他是不是在你攀山的鎖鏈上塗了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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