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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8章 雙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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翠眸女孩鬼魅般自黑色旋渦中沖出, 宛如行走於無月之夜的屠殺妖精,不消一個眨眼的功夫、就飛快逼到了太宰治的眼前!

一聲黑色西裝的少年幾乎在她逼近的同時拔出手.槍備戰, 卻又在認出女孩樣貌的一瞬間, 遲鈍僵硬地收回手;織田咲毫不客氣地弧劃收刀, 用膝蓋穩穩擊中了年輕幹部的腹部!

獨自行走在橫濱街頭的太宰治不避不讓地接下這一記膝擊,一邊痛苦地咳嗽著, 一邊被神兵天降的冷酷小姑娘單手拖進旁邊的暗巷中。

“織田……咲?”太宰治被扔到垃圾箱旁邊,慢吞吞地笑出聲來,“你怎麽會在橫濱?我現在是在做夢嗎?”

織田咲把手中的斷刀穩準狠插進年輕幹部的側腰,冷聲開口:“織田作現在在哪裏?”

“是特殊的子彈。”太宰治笑容不變,緩慢地摸了摸西裝上滲出來的溫熱血液, “一槍斃命。”到那種地步, 就算是神明也無法挽救,更何況人類。

“我問你的是, ”綠眼睛的小兇獸咬著牙,陡然轉動嵌在少年身體裏的斷刀,“織田作,現·在·在·哪·裏?”

太宰治咳嗽了兩聲, 含著阪半口腥甜的血啞聲道:“沒用了,織田咲。織田作不想你去救他,你就帶著這份來自兄長的願望,怎麽樣都好地活——唔!”

“成年是變成傻逼的意思嗎?”織田咲怒道,“我管他想不想被救!居高臨下安排些什麽啊!馬上告訴我他現在在哪裏!不然今天晚餐就是太宰治餡煎餃!”

“嗚哇,”年輕幹部為難地笑著, 像是平素閑聊般調侃道,“真可怕啊,織田桑。”

腹部被擰轉的傷口疼到讓人昏厥的地步,太宰治重重握住小姑娘的刀刃。

“去看看你們家剩下的小兔子,”渾身纏著繃帶的少年握著斷刀,扯開笑容,地獄惡鬼般把刀刃一寸一寸往外拔,“幹點什麽其他的都好——別再糾纏進去了。”

綠眼睛的小兇獸低嘖一聲,松手順著對方的力道,把帶著血的刀刃抽出來。

“該說不愧是黑手黨最年輕的幹部嗎?”織田咲兇巴巴地把手按在太宰治腰腹的傷口上,淡綠色的個性自掌心流出,不斷幹涉著傷口的時間,“不過……也沒關系。”

織田咲的個性不同於常見的治療異能。後者是調動人體自身的能量,起到加速覆原傷病的效果,原理上類似於特殊的催化劑;以此同性類比,逆流之河的‘治療’,更近似於逆天改命的魔法。

翠眸女孩的位置挑得很精準,沒有傷及任何內臟骨骼。太宰治感受著傷口忽冷忽熱的變化,大量的失血雖然沒能讓他立刻死亡聞言,但還是傷及了根本。

坐在血泊上的黑西裝少年茫然擡頭,乖巧而虛弱地輕輕‘嗯?’了一聲。幾乎在他擡起目光的瞬間,織田咲並起食指和中指,輕輕點在太宰治沒被繃帶包裹的右眼上。

女孩微涼的指尖蜻蜓點水般略過太宰治鳶色的眼眸——沒錯,不是點在睫毛或者眼皮上,而是實實在在的、在裸露的眼球上點了一下。

“放心。”織田咲收回手,從運動服口袋裏摸出一片酒精棉,咬著撕開,“手指提前消過毒了。可能會有點酸痛,姑且作為你隱瞞的代價。”

‘有點酸痛’……這個描述可太含蓄了。

太宰治眨了眨眼,眼球被外物觸碰的酸澀感揮之不去,幾乎是一瞬間,就積攢出了足夠刷拉拉掉下來的眼淚。

綠眼睛的小兇獸用酒精棉擦了擦指尖,隨手扔掉包裝袋。失血過多的黑手黨少年此時面無表情哭得像個二傻子,還是執拗得伸出手,死死拉住織田咲:“阿咲,別去,你別去。”

“我行走在挽回我唯一親人的道路上,”織田咲單膝跪在他面前,低聲道,“就算絞盡腦汁,我也想不到什麽錯誤的地方——除非織田作根本不在乎我。”

太宰治完全控制不住自己生理性的眼淚,連帶著近在眼前的小姑娘也模糊了起來:“織田作希望你不要去,這是他的願望。”也是那個濫好人最後的願望。

“太宰先生,你可能不知道。”

織田咲用消過毒的指尖點了點自己右眼,忍著淚水閉上單邊眼睛,認真繼續道,“幸助 、克己、優君失蹤,大叔和咲樂在爆炸中重傷,身體最差的真嗣現在還在醫院搶救。

“我為什麽不能報仇?有人正蓄謀奪走我的一切。

“更何況,如果家裏僅存的家長,也就是我,不能拿出足夠威懾對方的態度,失蹤的幾個孩子身上又會發生什麽?誰也不知道。

“那接下來呢?A班的孩子們?帝光的孩子們?

“我有很多強大的朋友,也有很多不夠強大的朋友。如果我不立刻做出行動,如果我做個懦夫、做個縮在烏龜殼裏茍延殘喘的廢物——

“太宰先生,誰也不知道,我還會被奪走些什麽。”

【‘如果我不站出來的話,阿咲怎麽辦?’男人站在一片狼藉的家庭餐廳外,神情冷靜而悲傷,‘她還是個孩子。這種時候,該是靠得住的大人去赴湯蹈火、處理一切。’】

“已經……結束了。”淚水還在不停地流出來,太宰治已經分不清是酸澀導致的,還是其他不願承認的原因,“你不要去,一切都結束了,去好好地、活著吧。”

“沒有結束,太宰先生。”織田咲溫柔地摸了摸年輕幹部的額發,“我會讓他結束的。”綠眼睛的小兇獸皺著眉頭悶哼一聲,痛苦地捂住右眼。

橫濱雜亂暗巷中漫長的幾秒後,織田咲才緩緩睜開了祖母綠般的雙眼。

“……謝謝你。”翠眸女孩微笑著,眼眶卻控制不住地流出眼淚,浸透了悲傷的寶石,“太宰先生是非常善良的人,謝謝你。”

為什麽這麽說?太宰治呆呆地和淚流滿面的小姑娘對視。

雄英前途無量的英雄預備役,和港口黑手黨聲名赫赫的最年輕幹部,在這個不知名的小巷子裏哭成兩條狼狽的棄犬。

——因為織田咲看見了。

逆流之河為他決意覆仇的主人,從太宰治的眼中隨機抽取了所能抽取的最多個五秒;那些雜亂無序的場景通過織田咲的指尖在她眼中重現,像散亂的拼圖,也像殘破的畫卷。

織田咲緩緩握緊刀柄,源源不斷的眼淚自下巴墜落,幾乎要打濕小姑娘的膝蓋。

綠眼睛的小兇獸邊掉眼淚邊喃喃道:“阪口安吾……mimic……森鷗外……Port Mafia……異能特務科嗎……”

竟然是抽取記憶嗎!?這簡直犯規!太宰治掙紮著起身,抓緊手裏的運動服下擺,奮力想把織田咲拽住:“別看!織田咲!別看!”

“森鷗外。”翠眸女孩平靜地垂下眼睛,“阪口安吾。”

“這件事沒那麽簡單。”太宰治努力讓自己的語氣冷靜可信,“不僅僅是異能特務科和港口黑手黨博弈,其中關節遠超你的想想——”

織田咲把太宰治的爪子從衣服上拽下去,語氣輕松恬淡:“沒關系。全部殺幹凈就行了,反正我又不是第一次做這種事。森先生應該也知道吧?”

年輕幹部的神情微微一僵。

“真的知道啊。”織田咲覺得有點好笑。明明剛剛還在痛哭,現在卻要被自己悲慘與波折的童年給逗笑了,“如果是正常狀態的太宰先生,絕對不會犯這種錯誤吧?”

畢竟是號稱計謀滴水不漏的太宰幹部。

“織田咲。”太宰治板著因失血而分外蒼白的臉,一字一頓道,“你不能去。”

未成年的戰場屠殺機器還有機會重新開始,但也僅限於此了。

綠眼睛小兇獸偏頭笑了笑,拍拍身上的灰塵起身:“再見啦,太宰先生。”

橫濱。市立醫院。

饒是早有心理準備,當真正看到最惡劣的結果時,相澤消太還是忍不住倒抽了一口冷氣——毫無氣息的織田作之助正躺在眼前的病床上。

世界上有兩種死亡,一種是平靜的,一種是突然的。

平靜的死亡往往充滿了征兆,所有人都能從容地接受,就算痛哭,也會被圓滿的時光所治愈;突然的死亡則充滿了意外,哪怕屍體已經躺在了你面前,還是有種難以置信的落差感。

男人穿著慣常的條紋襯衫+米白色風衣,大概是被妹妹念叨煩了,勉為其難穿上了意見灰色的針織衫在襯衫外——胸口的血跡,也正是從灰色線衫內蔓延出來的。

織田作靜靜地躺在白色的病床上,下巴上帶著青色胡茬,神態平和得像是睡著了。

“……不能,讓她知道。”雄英男教師緩緩攥緊掌心,幾乎快被骨骼中沁出來的的寒冷浸透,聲線微微顫抖,“在查明真兇之前,必須瞞住織田咲。”

“港黑的眼線並沒有找到她的蹤跡,”芥川龍之介背對著病床,強壓著情感低聲道,“中原先生現在在國外,阪口先生、森先生和我,都沒有收到任何聯絡。”

——因為準幹部大兇獸有意無意的回護,有關織田咲的信息幾乎被壟斷在幹部級,在外也只是‘中原中也弟子’、‘兇獸組唯一女性’這般傳說的存在。

芥川龍之介含著一口說不清道不明的憎恨:“……在港黑,她只認識我們。”

因為身為搭檔的兩人莫名其妙的賭約,連太宰治都很少與織田咲直接接觸。

“mimic的首領,是叫安德烈·紀德?”相澤消太不死心地按住織田作的側頸,指腹抖抖索索感受著全然冰涼的皮膚,幾乎要喘不過氣來,“他現在——”

“全死了。”病弱少年的聲音逼成一條直線,“從首領到底層嘍啰,沒有一個人活下來。”

織田作最後的對手毫無疑問是那個白色長發的男人,兩人同時擊中了對方的心臟。

芥川龍之介頓了頓,繼續道:“是特殊的、帶著毒素的子彈。”

根本來不及救援。

相澤消太緩緩吐出一口氣,握住口袋裏的智能手機。雄英男教師垂下視線沈默了半晌,終了狼狽地撇過頭:“我將啟動相澤家‘舊宅’的情報網。現在我去看看……那兩個孩子。”

病弱蒼白的少年沒吭聲,只是無言地站在織田作的病床床尾,不願回頭,也不肯離開。相澤消太沒有多說,而是獨自走出病房,利落地反手關上房門。

“——如果你在找織田咲的話,我應該可以提供一些幫助。”

戴著眼鏡的斯文青年把外塔搭在手上,大概是從樓下一刻不停地跑上來,饒是站在原地也在克制地喘.息著;阪口安吾眼鏡後的眼眸看不出明滅,“織田作被送到醫院同時,太宰治失蹤了。”

“如果和你有關的話,”相澤消太定定地看向斯文青年——這個出身異能特務科、在港黑核心情報科臥底數年的男人,“我……你最好,小心一點。”

“不必因為職業英雄的身份對我有所保留。”阪口安吾自然聽出了那句沒說完的‘我絕對不會放過你’,青年推了推眼鏡,皺著眉低聲道,“現在最重要的是找到織田咲。”

——如果連那個小姑娘也出事了,遑論他人,阪口安吾也絕對不會放過自己。

作者有話要說:  陀思(拍拍):你也傳銷失敗了啊?

噠宰(咳血):……

陀思(舉手):你也挨揍了啊?

噠宰(捂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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