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而言之， 因為這樣那樣的原因，帝光公主殿下的實習導師， 目前就只能從你們兩個中挑選了， 太宰君， 中原君。”

森鷗外坐在辦公桌後，雙手搭橋托著下巴， 笑瞇瞇得出以上結論，“好的，那麽接下來是喜聞樂見的選擇時間——”

“餵！首領！”披著黑色風衣外套的矮個子青年還是一副風塵仆仆的模樣，沒搭理自家Boss莫名其妙的‘喜聞樂見’，把手上的密碼箱扔在地上， 沒好氣道， “我可是剛從歐洲出差回來！這種帶小孩的工作交給蠢貨青花魚，反正那個什麽什麽芥川也掛在他那邊！”

太宰治：“哦呀？中也會出差不是因為打賭輸了嗎？果然是沒腦子忘性大的蛞蝓啊！”

“你給我閉嘴！要不是你這家夥向廣津老爺子告密！偷渡而已對我還不是輕而易舉！”中原中也攥緊了拳頭， 毫不遮掩地表現出立刻錘爆搭檔腦袋的欲望，“你這個卑鄙無恥的家夥！”

太宰治攤手，笑容不變：“幹部級成員帶著機密文件突然前往東京，不通知黑蜥蜴， 難道通知警察局嗎？我是一腔真心、為組織鞠躬盡瘁呀~”

中原中也氣急獰笑，當機立斷鉆不要臉搭檔的話語漏洞：“那想必青花魚你也不介意為了組織帶孩子吧？公主殿下？看來還是個女的？”

“嘛，總要讓蛞蝓君有些用處，所以這次還是請你來吧。”太宰治假笑。

眼看著兩個部下就快吵出一篇畢業論文，森鷗外把手按在辦公桌桌面上，不緊不慢打斷道：“在我這裏吵架推諉可沒用， 選擇的權利不在你們手裏哦~”

太宰治：“嗯哼？有一點意思——但還是不可以，我也很忙哎，首領。”

中原中也：“哈？你忙什麽你！忙著到處找地方汙染環境嗎？想自殺成功完全可以來求我啊混蛋！現在跪下我就給你個痛快！”

幾年下來，森鷗外也習慣了這兩個家夥從天吵到地的碰面風格，並順利做到了對幼稚園級別對話視若無睹：“總之，我希望能把帝光的繼承人招攬進港黑。”

男人從手旁的文件夾抽出兩張紙，分別推向兩人，“——如果有必要，可以使用一些不算友好的手段，這一點你們酌情考慮。”

或散漫或惱火的兩人俱是一頓，彼此對視。

“說什麽不算友好的手段……”中原中也稍微收斂了外放的煩躁情緒，兩三步上前拿過一張打印紙，神色認真沈聲道，“‘不算友好’到只剩屍體也可以嗎？”

太宰治慢條斯理撿起剩下那份打印紙，悠悠道：“滿腦子暴力的笨蛋蛞蝓。”

A4大小的紙張上，印著中規中矩的身份檔案表格，和江戶川亂步在武裝偵探社看到的別無二致；目光明媚的綠眼睛小女孩微笑著看向鏡頭，紅棕色碎發有些亂糟糟地勾在豐潤的臉頰旁，神色溫柔得讓人想幫她輕輕撩開。

身上纏著層層繃帶的少年幹部，沈默地看著姓名欄上的‘織田咲’半晌，吟詠般輕聲感嘆：“是個美人啊。”燦爛得像是另一個世界的花朵。

中原中也皺著眉頭瞟一眼突然詩人的青花魚搭檔，咕噥道：“……也就一般吧。”

“因為一些眾所周知的原因，織田作不能加入實習導師候選名單，”森鷗外重新掛上笑容，閑聊般繼續道，“所以小公主重要的實習，就拜托你們了。”

“因為一些眾所周知的原因？”太宰治偏頭思索了幾秒，抑制不住般扯開笑容，並逐漸擴大，“哈，果然是這樣嗎？我猜得沒錯，那孩子果然是——這可太有意思了，哈！”

黑西裝的繃帶少年似乎聽到了什麽了不得的笑話，站在原地笑得幾乎要彎下腰去，半喘著擡頭道，“我已經忍不住要看見他們的表情了，啊，疼疼疼，傷口裂開了，哈哈哈——！”

中原中也：“？青花魚你到底在笑什麽？能不能說人話？”

“雖然我也很想把有趣的事情分享給中也，但是如果現在告訴你的話，就會失去很多很多的趣味性，”太宰治差點沒笑出眼淚來。少年摸了摸臉上還沒拆下的藥棉繃帶，直起身，含笑憐憫道，“所以你還是蒙在鼓裏吧，為了我。”

中原中也：“……哈？”

啥？啥趣味性？

再不說我殺了你啊靠！

導師組這邊的pick me up和連環兇殺案織田咲並不知曉，此時的無辜JK，正被無良老師壓著寫假條。

“我覺得這件事很不合理，”織田咲從毫無頭緒的假條中擡起頭來，嚴肅發出反抗的聲音，“我請假的理由是什麽？要去下學期實習的地方踩點，大概還要面見一下實習單位領導；然而事實上，我這學期的職場體驗還沒拿到實習證書。”

逆流之河抱著奶條罐子坐在單人沙發上，聞言呆呆地‘啊？’了一下。

翠眸女孩果斷忽略掉沒有話語權的小家夥，轉頭沖這半開放廚房喊道：“我說！我要是拿不到scepter 4的實習證明就怪你！相澤大叔你聽見了沒！怪你！手把手教學生吃著碗裏看著鍋裏！枉你為人師表——”

圍著圍裙的雄英男教師從廚房裏探出半個身子，無奈道：“別喊了。靈質老師還在樓上補覺，他中午才回學校。”

織田咲立刻把剩下半截咽回去，縮了縮頭，不甘心地小聲逼逼：“就算這樣我也要尋求應有的自由和尊嚴！”

“只是去打個招呼，順便確定一下實習導師。”相澤消太嘆氣，走到茶幾旁摸摸小姑娘的腦袋，語氣微微帶著笑意，“——就算不說這個，前段時間反覆抱怨scepter 4資本主義壓榨底層人民的，是誰？”

綠眼睛的小兇獸看看相澤消太手上還沒放下的菜刀，敢怒不敢言，小小聲：“……反正不是我。”

逆流之河其實完全沒聽懂他們在說什麽。沒有話語權的小家夥咽下嘴裏的奶條，毫不猶豫抱住主廚JK的大腿，振振有詞：“反正不是阿咲！我可以證明！”

管他什麽，阿咲永遠是對的！

相澤消太：“……算了，請假可以稍微放放。會剔雞腿肉嗎？來幫忙。”

“竟然問會不會，你以為這段時間的夜宵是誰做的？”織田咲三兩下站起身，奪過雄英男教師左手的菜刀。小姑娘側開刀鋒，狐假虎威般揮了揮，“把吃下去的炸雞蓋飯吐出來啊！”

相澤消太跟在織田咲身後，想了想，學著班上的女孩子們，虛假棒讀：“哇。織田同學真厲害。”

餵餵餵你人設崩了！

織田咲忍俊不禁，在流理臺前站定，大聲嫌棄道：“哇——！相澤老師真惡心！”翠眸女孩嫻熟地挽起袖子綁起頭發，簡單沖洗了一下雙手後，開始抄刀剔肉。

相澤消太沒有摘掉身上被逆流之河畫得花花綠綠的圍裙，閑閑散散地靠在半開放廚房的磨砂拉門上，雙腿舒展，微側著頭，目光平靜落在主持JK的身上。

不同於萬年難得進廚房的節能型教師，持家JK廚藝技能差不多被點滿，去骨剔肉一氣呵成，連用刀的聲音都是流暢有序的好聽。

雄英男教師看著小姑娘的背影發了一會兒呆，猶豫幾秒，從口袋中掏出了一根煙。男人並沒有不講究到在學生和孩子面前抽煙，只是拿著那一小根煙，毫無意義地在指尖打著轉。

作為一個工作經歷將近十年的成年男性，相澤消太難以避免地有輕微煙癮。

四五年前在祖宅和織田咲重逢前，相澤消太的煙癮稱得上嚴重，嚴重到午夜老師一度懷疑，這家夥到底是會如其所願地死在工作中，還是會慘兮兮地死於煙癮肺癌。

在祖宅撿回綠眼睛的小兇獸後，因為沒安全感的小家夥警惕到恨不得跟進浴室，男人就順其自然地戒掉了多年煙癮，連戒斷反應都輕得可以忽略——

大概就是某一天閑著沒事收拾桌子，發現抽屜裏的一盒煙不知何時潮了個徹底，卻死活想不起自己什麽時候買了它的程度。

在猝不及防分別後，因為各種各樣大人的原因——‘大人的原因’是相澤消太自己認為的——雄英男教師又撿回了定期抽煙的習慣。

他的煙癮很輕很輕，一個月都不一定能抽完一整包，說從來不抽煙，也不是不可以。

“你是擔心，會牽扯到織田作之助先生嗎？”雄英男教師輕輕地咳了兩聲，把在指尖轉來轉去的香煙隨手塞進廚房圍裙的前口袋裏，“他現在是公司職員？”

“對啊，前名殺手為了家庭，放棄暴利行業從事正當職業，多麽感人肺腑。”織田咲閑聊般偏了偏頭，“別抽煙哦相澤老師，不然就去青少年兒童維權中心和英雄委員會舉報你。”

“你看，我家亂七八糟的狀況姑且不談，織田作的爸爸是個賭.博.酗.酒的混蛋，聽說織田作六七歲的時候就流落街頭了，然後被暗殺組織撿去訓練……他吃了多少苦才能長大啊。”

翠眸女孩停下手裏的動作，嘆息般輕聲道：“雖然我是從孤兒院長大的，但童年姑且還算循規蹈矩、美滿平靜，織田作呢？他要在餓死和被殺死之間掙紮著選擇。”

“在我，”織田咲淺淺地吸了一口氣，“父母雙全，家庭幸福，還是黑道千金的時候。”

相澤消太輕嘆：“這不是你的錯。”

“嘛，都是過去的事了，也沒什麽錯不錯的。”翠眸女孩繼續手上的動作，“所以我們當初就約定好了，一定要做【普通人】，就算被說沒出息也好，一定要好好地出門、好好地回家。”

“黑道千金也好，知名殺手也好，我們已經經歷過了別人沒有經歷過的人生，也付出了相應的代價，失去了很多東西。”織田咲微微加重語氣，像是說給相澤消太，也像是說給自己，

“接下來的人生，就該回歸【正常】的生活了。”

男人沒有立刻答話，只是靜靜地看著綠眼睛的小兇獸——事實上，‘過上普通人的人生，經歷普通人的幸福和悲傷’，這也是他所希望的。

“所以老師你不用擔心啦，我無論如何都不會加入港黑的。”主廚JK把案板上的雞腿肉歸進盤子裏，開始一下下揉澱粉和醬料，“當然也不會加入七王勢力，我哥哥同理可推也不會。”

織田咲仿佛想到了什麽，樂不可支地開口道：“要是他真的違反約定加入什麽亂七八糟的組織，那我只能代替織田家上下六口，哦不對，加上逆流之河七口——天降正義！清理門戶！”

似乎是為了表現自己的決心，綠眼睛的小兇獸攥著拳頭一拳砸進了料理碗內——‘哢啦！’

廚房內，師生兩人空氣僵持。

師生兩人面面相覷。

相澤消太忍笑：“……傷到沒？還能寫請假條嗎？”

有話好說啊。碗又做錯了什麽。

織田咲訕笑：“……誒嘿嘿嘿。”

作者有話要說：  某大家長：大家好。我是織田作。我現在開始害怕了。

但是。清理門戶織田作。和我織田作之助有什麽關系呢？

每天一更三千！時間充裕的話會加更！有事會請假！

如果下午六點沒有更新，一般就是晚上十一點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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