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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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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送她到她住的公寓樓下,等她拿鑰匙開了大門,又堅持送她上樓。

到了她家門前,她轉身看他。

“夠了,別想我會請你進屋喝茶。”她話裏有明確的拒絕意味。

“怎麽?怕孤男寡女獨處,你會把持不住嗎?”他笑笑地問,一臉不正經。

她橫他一眼,輕哼。“我是怕你把持不住。”

“你說得對,我是會把持不住。”他傾身向她,一手抵在鐵門上,將她纖柔的嬌軀半包圍著。

她視線放平,不想看他的臉,沒想到卻看到了他解開最上頭兩顆扣子,隱約露出一片結實肌肉的胸膛。

這樣的胸腹,穿起白襯衫來是相當好看的,有種撩人的性感,很Man……

她胡思亂想著,正走神時,他忽地伸手擡起她下頷,俯首便往她唇上印落。

她沒料到他會突如其來地進擊,一時呆住了,恍修地由著他輕輕地含了含自己柔軟的唇瓣。

他吻得很輕,完全出乎她意料之外的溫柔細膩,絲毫不焦躁急迫,不是強硬激烈地占有,只是呵護。

他吻得並不激情,她的臉卻依然被吻熱了,晏晏地發著燒,心韻亂不成調。

她推開他。

他也不再敵求,仍舊維持著俯身的姿勢,右手撩起她一束發,輕柔地把玩。

“我現在很會親吻了。”啞啞的嗓音勾著她。“你不想試試嗎?”為何要試?她拍開他的手。

“不想試?”他問得邪氣,暖暖的呼息吹向她耳窩。

她感到輕微的酥癢。“不想!”

“太可惜了。”他低低地笑,將她攬抱入懷,下巴廝磨著她豐盈的秀發。“我保證會比十年前進步很多的。”

她咬唇,不由自主地憶起十年前那個荒唐又火熱的夜晚,竟覺得羞澀。

可她不該羞的,歷盡風霜的殘花一朵,有什麽資格羞?

“回去吧!”她退出他懷抱,開門進屋,接著當他的面關上門,將他隔在一墻之外。

只是職尺的距離,對她而言,卻是天涯。

很想在兩人之間隔出足夠安全的距離,但這男人就是緊緊糾纏不放啊!

隔天早晨,當蕭牧軍又準時來粥鋪報到,陸晚晴真不曉得該說什麽了,怎麽他就是不懂得她委婉的拒絕呢?難道非要她板起面孔,學那潑婦罵街,將他罵得狗血淋頭,從此再也不敢隨便對她勾勾纏?

別說街頭巷尾那些婆婆媽媽們不允許,就連她自己也狠不下這個心啊!

因為他雖是個男人,雖是她既厭惡,但偶爾又感到畏懼的雄性動物,可對於他的接近,她就是感受不到絲毫威脅性,她不怕他會違背她的意願對她強硬,不覺得他會欺負自己,其至讓自己受到一點點的傷害。

對她而言,他似是無害的,一如久玩的當年那個可愛的小包子,他只要對她眨眨眼,用那無辜的笑容撒個嬌,她就……無可奈何該拿他怎麽辦好呢?

陸晚晴驀地想要嘆氣,但她一想到自己已經很多年沒嘆過氣了。生話是那麽艱辛,而她熬過了太多酸苦,嘆息已變得無謂。

但在與蕭牧軍重逢後,她又興起了情緒,漸漸有了喜怒京樂……

“明天休店,對吧?”

這天,粥鋪打烊後,他依然死賴著不走,幫她掃地、拖地、搬桌椅,勤快得像只小蜜蜂,然後等一切整理得差不多後,他突如其來地對她笑問。

她覺得他笑得詭異,提高了警覺,靜靜地睇著他不吭聲。

“明天禮拜天,你沒忘吧?”見她沒反應,他試著提醒。

是禮拜天休店又怎樣?他想幹麽?

“別用那種眼神看我,好像我會把你拐到哪裏賣掉似的。”她還沒嘆氣,他倒先來個幽幽一嘆。

“你想做什麽?”她戒備地間。“明天你不用來店裏。”

“我沒想來啊!”他笑咪咪。“你休假不開店,我一個人來這邊守株待兔幹麽?”

她瞇了瞇眼。

“我是想既然明天不開店,你今晚也不用做什麽準備工作了,回去補個眠,我下午去你家接你。”

“幹麽?”

“我們去約會。”

約會?!她一窒,還來不及說什麽,他已低頭親了親她秀發,然後擺擺手,瀟灑地離去,留下她神魂不定地關店,回家、發呆。

他說要“約會”,對她而言這兩個字在她的人生辭典裏,幾乎是個快消滅的詞,她不記得自己上次約會是什麽時候了,好像……是上輩子的事了。

約會該穿什麽,該做什麽打扮?她忽然覺得慌,在衣櫃前出神地咬唇,她當然知道什麽樣的打扮適合自己,什麽樣的穿著能令她顯得格外出眾,給她半小時,她能變化出十數種不同的造型,每種都足以流露無限風情。

她懂得怎麽穿才能取悅男人。

可蕭牧軍……他是不一樣的,她無法用取悅別的男人的手段,來為自己穿著打扮……

哪裏不樣呢?一道冷冽譏誚的聲音驀地在陸晚晴腦海響起,她震了震,盯著鏡中臉頰微透霞色的自己,乍然感到可笑。

她是怎麽了?明明早就決定了平平淡淡地過一生,怎麽還會為了跟個男人約會就心神不寧?她的心當如止水,不起一絲波瀾。

這般嘲弄自己後,她也不費心打扮了,隨意套了件黑色T恤,搭一條緊身牛仔褲,秀發還是同平時一樣簡單地用發帶束起馬尾。她也不化妝了,搽了點護唇膏,就這麽素著一張臉出門。

可他見了,還是讚她美。

“早說了,你不化妝比化妝更漂亮。”他打量她全身上下,灼熱的目光看得她有些微不自在。

“我們今天很配吧?像不像情侶裝?”

她楞住,這才發覺他也是T恤搭牛仔褲,簡簡單單的穿著仍是凸顯了他挺拔健碩的好身材,尤其是那性感的窄臀和長腿……

“誰跟你情侶裝?”她定定神,沒好氣地白他一眼。“你以為我們還是青少年玩戀愛游戲?”

聽她吐槽,他不但不以為忤,還笑嘻嘻地湊過來,伸手扯了扯她俏麗的馬尾。

“這麽說你也覺得我們在談戀愛,只是年紀大了點?”他斷章取義。

她梗了梗,不屑和他耍幼稚鬥嘴,只是用一雙清亮明媚的美眸瞪他。

他笑了,牽她的手帶她上了自己那輛寶貝RV休旅車。

她掃了眼帥氣中略顯粗獷的車型。

“果真是什麽人開什麽車。”淡淡一句評論。

他聽不出這是讚美或揶揄,決定自行解讀。“是不是很灑脫不羈?”

她橫他一眼。“呆。”

“哪裏呆?”他不承認,這可是他精挑細選的愛車啊!他一向精心保養,之前大哥因情傷,借了這輛寶貝開去上山下海,弄得寶貝一身灰撲撲,他多心疼啊!

“不許你侮辱我的車。”嚴正抗議。

她聞言,噗哺一笑。“你的意思是侮辱你的人就可以?”

他轉頭,見她明眸瑩光流轉,俏皮閃爍,心弦一動,伸手勾起她發尾,悠閑地卷繞。

“也不許侮辱“我的”人。”

她聽出他話裏暗示意味,呼吸一凝。“我是說侮辱你這個人。”是指他自己,跟她無關!

他偏要解讀錯誤。“我的人不準侮辱,也不準欺負,我會保護她。”說著,他攬過她的背拍了拍,很明顯他的人就是指她。

她拐肘推了推他,沒發現這樣的動作,其實帶著女人嬌嗔的意味。

可他感覺到了,笑得暖昧。

她看不慣他那意味不明的笑容,哼了哼。

“到底是誰保護誰啊。”不滿地咕噥。“小哭包!”

前一句還好,後面這三個字可立即炸開了蕭牧軍的男性尊嚴,發動引擎,用力踩下油門,車子如箭疾射而出,強烈的後座力令一時沒防備的陸晚晴狼狽地撞了一下。

“不準那樣叫我。”過了好片刻,他方才忿忿地揚言。

陸晚晴轉頭看他,見他側面線條緊凜,厚薄適中的俊唇還微微嘟著,一臉帶著孩子氣的憤懣,冰凝多年的心房也不知怎地融了一角,軟軟的、柔柔的。

“小哭包。”她又喚了一聲,這回嗓音卻是十足柔軟的,軟得像要化開。

他撇過頭來,狠狠瞪她。

她淺淺地笑。

見她那溫婉恬淡的笑容,他滿腔剛剛燒起的怒火,卻霎時熄滅了,自覺很沒用地摸摸鼻子。

“我都二十八歲了,怎麽樣也不會看起來像包子吧?”他喃喃地辯解。

陸晚晴嫣然一笑,憶起他童年稚嫩的模樣。“你小時候真的長得好可愛,誰看了都想掐一把,怪不得那些學長愛欺負你。”長得可愛是他的錯嗎?蕭牧軍不爽。

“其實就連我本來也是想欺負你的。”她悠悠地補充。

他嗆到。“什麽?!”

“真的,我本來也要欺負你的。”她斂陣彎唇,迷蒙地憶起從前。

“那時候我媽媽剛生了弟弟,爸爸很高興終於有了個兒子,我跟妹妹一下子就被忽略了,爸爸媽媽都偏心弟弟,那時候我其實有點吃醋的,在家裏不敢欺負弟弟,就想來學校欺負你……”

“那你怎麽不欺負?還說以後要罩我?”他啞聲間。

陸晚晴沒回答。

就連她自己也弄不清自己當時的想法,仿佛是見別人欺負他,她便不開心了,這麽幼嫩可愛的包子弟弟只能由她來欺負,別人怎麽可以動他?

“都是過去的事了。”她澀澀地低語。

他不喜歡她說話的口氣,握著方向盤的雙手緊了緊。“對我來說不是過去,而是我們倆結緣的開始。”結緣嗎?她怔忪地望著他的側面,他卻不看她徑自專註地開著車,她猜不透他的思緒。

車子開過淡水,來到三芝,在一條狹窄的山路旁停下。

“這是哪裏?”她疑惑,跟著他下車。

“前幾年,我到處亂逛發現的私房景點,很少人來,可是風景很美。”

語落,他牽著她的手,往一條小徑裏尋幽探去,大約走了幾十公尺,前方豁然開朗。

白色的沙灘、暗籃的大海,潮起潮落,翻滾著浪花。

沙灘上,隨意躺著幾根斷橫木,更添幾分寂靜荒涼。

約莫是天氣不算太好,沙灘上沒幾個人,只有一對老夫婦手牽著手散步,還有一雙情侶嘻笑著踏浪玩沙。

陸晚晴望著遙遠的海平線,深深地嗅了口海潮的鹹香。

蕭牧軍與她並肩而立。“那時候我一發現這裏,就很想帶你一起來看看這美好的地方,我想你會喜歡在這裏安靜地坐著聽海的聲音。”

陸晚晴心房一震,回眸睇他。

他說,他找了她十年,她總當他是一時激奮之語,但難道他直的在心裏思念了她十年?他真如此喜歡自己?

她難以置信。“蕭牧軍,你……談過戀愛吧?”……十八歲的大男人,總該有過那麽幾段羅曼史。

他聞言,表情一凜,她看不出是不是因為自己,問這種問題侮辱了他。

“……我有過很多女人。”半響,他才磨著牙回應。

這話是反擊她曾說過的那句她有過很多男人吧?

陸晚晴苦笑。“這麽說你戀愛經驗應該很豐富了。”

“那你呢?”他不答反問,瞪向她的眼神幾乎是氣憤的。

她不曉得他氣什麽。

“我差點忘了,你國中時就交了男朋友,當然談過戀愛了。”他語帶嘲諷。

想起國中時那段純情的初戀,陸晚晴感到的不是甜蜜,而是隱約的心傷。

家變那年,她曾找到那個出身豪門世家的前男友,希望他能幫助她家度過難關,但他只是冷冷地趕她高開,說自己不屑跟家裏扯上黑道的女孩交往。

那就是她人生唯一段愛情,如今殘留的只是羞辱的記憶。

“那個人……你不會到現在還忘不了他吧?”他誤會了她覆雜的情緒。

她默然不語。

“你該不會還愛他?”他握高了聲調。

她搖頭。一個在你最淒慘的時候,還冷酷地落井下石的男人,怎麽可能還愛?

“早就不愛了。”

她恍惚地凝望遠方的天空,沒註意到身旁的男人松了一口氣的表情。

兩人沈默了一會兒,各自沈淪於迷蒙的思潮,忽地,蕭牧軍星眸一閃,轉過身來橫臂給了她一個公主抱。

“餵!你幹麽?”她慌得捶他肩膀。

“陸晚晴。”他低頭凝視她。“跟我談戀愛吧!”

她愕然,還來不及回話,他已橫抱著她往前直沖,她被他晃得心驚膽顫,忍不住伸手勾摟著他肩頸。

“你放開我啊,蕭牧軍,你瘋了!”她尖叫。

“對,我瘋了、瘋了!”他放聲吼,狂放的姿態猶如出柙的猛獸,又像傻氣天真的大孩子。

“我要跟你談戀愛!陸晚晴,從今以後你就是我蕭牧軍的女人,你逃不了的……”

談戀愛時都會做什麽事呢?

男生背女生在沙灘上奔跑,手牽手踏浪、追逐、向彼此潑水,堆沙堡,將對方埋進沙子裏,拿木頭畫了一顆大大的心示愛……反正所有能做的蠢事,蕭牧軍都逼著陸晚晴做盡了,到後來她也不怕丟臉了,索性豁出去陪他鬧、跟他瘋。

“神經病!”

玩到累了,她坐在地上,嬌嗔地罵他。

他只是回她粲然一笑。

夕陽西沈,入夜後,蕭牧軍從休旅車後車廂抱出一大堆東西,在沙灘上鋪開野餐布,丟給陸晚晴一個睡袋讓她裏著禦寒,接著點亮兩盞露營燈,取出野故瓦斯爐,放上鍋子煮韓式泡面,下了泡菜,打兩顆蛋,配頭小菜,喝燒酒。

“你準備得還真齊全!”她看得目瞪口呆。

“那當然。”他得意洋洋。“這是以前上大學時,跟同學登山露營訓練出來的。”

看樣子他的大學生活很多采多姿啊!當時的他肯定很受女同學歡迎……

她似笑非笑地睇他,他察覺她的註目,轉過頭來。“怎麽了?”

“沒什麽。”她捧著紙碗,一口一口地吃泡面,微辣的口感、鹹香的滋味,令人食指大動。“你手藝不錯。”她稱讚。

“佩服吧!”他繼續得意。“我還有看家本領沒拿出來,以後有機會去野溪捕魚烤給你吃。”

野溪捕魚……

她怔忡地望他。這樣青春爛漫的生活離她好遙遠了……

“幹麽一直這樣看著我?”他又察覺她奇異的眼神,眨眨眼。“是不是覺得我很帥,迷上我了?”

這家夥什麽時候變得這般自戀的?

她既好氣又好笑,斂下眸,舉杯啜了幾口燒酒,頰畔灼開微睫的暖意,她轉著紙杯,沈吟片刻。

“在想什麽?”他在她身邊坐下,也喝著燒酒。

一股濃烈的男人味朝她鼻端襲來,陸晚晴呼吸一凝,裝作不在意。

“我在想……”她微歪著臉睇向他,明陣盈著笑意,灼灼閃爍。“你怎麽都不問我這十年做了些什麽?”

他回望她,看出她眼裏的嘲諷,神色卻淡定。

“那你怎麽不問我呢?”

她淡淡一笑。“我知道你大學考上建築系,大三時就得到傑出建築設計獎,一畢業就跟兩個從國外回來的學長合夥開建築設計事務所,是業界有名的青年才俊,很受女人仰慕……”

“你怎麽知道我受仰慕?”一串話聽下來,他偏只抓緊這點。“聽誰說的?”

“那些婆婆媽媽都這麽說。”她半調侃地補充。“還說你很花,身邊不缺漂亮女孩子。”

“是啊,呵呵。”他完全不否認,笑得很樂,像只偷吃的狐貍。

她瞇了瞇眼。

“怎麽?吃醋啦?”看著她的雙眸燦亮如星。

她一窒。“我幹麽吃醋?”

他盯著她油亮的櫻唇,驀地心思一動,傾身就送上啄吻。

她猝不及防,遭他吃了豆腐,楞了兩秒才推開他。“你瘋啦!還有泡而的味道……”她尷尬地拿紙巾擦嘴。

他笑了,女人會介意接吻時自己嘴裏有味道,是不是表示她想給眼前這男人留下好印象?想著,他喝了半杯燒酒,然後掌住她後腦勺,拉近她臉蛋,又是一記深深的吮吻,這次順便將燒酒哺進她嘴裏。

她想躲躲不開,被迫灌了一大口酒,還有幾滴溢出唇角,順流而下。

“你、你這是……”她又氣又急。

“不是說有泡面的味道嗎?我拿酒精替你漱口。”他笑得邪佞。

她神他氣怔了,別過頭去,忿忿地喝酒。

“生氣啦?”他黏人地貼近她,在她耳畔吹著溫熱的呼息。

“離我遠一點。”她架他一拐子。

“嗯!很痛耶?”他表示委屈。

她冷哼?

他看著她悔惱的嬌顏,縱然不理他,還是覺得很開心,比起剛剛與她重逢時,她如雪女般的冷漠與疏離,現在的她顯得有脾氣多了,更像活生生的人。

吃過晚餐後,他們各自裏著一個睡袋,並肩躺在沙灘上看星星。

今晚的夜空不算晴朗,有幾團明顯的濃雲,但幸而並未遮掩了那勾下弦月,幾顆零散的星子伴著,在暗藍的夜幕上綜放光華。

她看著那靜謐的星星月亮,他卻是側過身來,手支著頭,緊迫盯人地看著她。

她的臉頰隱隱發燙,也不知是方才的酒意未褪,還是被他灼熱的目光給燒的。

她盛氣淩人地橫他一眼。“轉過頭去!”很大姐式的命令。“不要。”他很弟弟式的櫃絕。

“你這樣撐著頭不累嗎?”

“看著你就不累了。”

他真是……她沒好氣地瞪他。“從哪學來的油嘴滑舌?”

“就跟你說了,我進步很多。”他像小蟲一扭一扭地接近她,然後一個俐落的翻轉,將她壓在身下。“要不要試試看?”

“試什……”未完的言語被他含進嘴裏。

他慢條斯理地嗜著她,舌尖沒著她唇緣輕舔,輕輕地吮著、琢著,趁她意亂情迷之際哄她分開了唇,探進去卷住她軟軟的舌,纏綿嬉戲。

她想咬他的,可他唇舌太靈活了,又用牙齒細細地啃她,她不但沒能反抗,反倒被他吻得暈暈麻麻。

她需要換氣,可他一逕追逐著她,分秒不饒。

“不要……不要了……”她轉過頭,像溺水的人努力浮出水面,大口呼吸。

見狀,他輕聲笑了,換個方向舔她耳垂,一面含糊地低喃“我接吻的枝巧是不是進步很多?”進步太多了,比起十年前的生澀,判若兩人。

她嬌喘籲籲,半斂著陣睇他,水霧氤氳、似有幾分京怨的風情極度迷人。他心跳亂了亂,好一會兒才記起繼續逗她。

“不過話說回來,你的吻技怎麽好像退步了?”她一凜。

“看起來不像有過很多男人啊。”他戲說。

那是因為她不接吻的,跟那些所謂的“恩客”,她做不到口水交流,但這並不表示她經驗少……

陸晚晴抿緊唇,臉色一點點地刷白。

蕭牧軍這才警覺自己似乎說錯話了,見她將雙手從睡袋裏抽出來,坐直上半身,他也跟著坐起。

她仰頭看星空,眼神迷離,似是陷入沈思,海風拂過,撩起她聲邊細發。

他怔怔地看著她半藏在秀發裏玲瓏玉白的耳殼,良久,深吸一口氣。“不想說就不要說。”

她楞了楞,回眸望他。

“你在考慮要不要告訴我這十年間發生的事,對吧?”他微笑淡然。“不想說就不要說,我可以不知道。”

“你……”她看著他含笑的俊顏,一時無語。

他伸手,溫柔地替她將散飛的發綹勾攏在耳後。

“知道也好,不知道也好,你在我心裏永遠是那個小學時,惡劣地叫我小哭包的壞學姐,永遠是把第一次給我時,那個像花朵一樣盛開的女人。”

“你……”她依然說不出話來,只覺得自己心跳得好快,胸臆堵著股酸酸澀澀,教她隱約含淚的滋味。

“你讓我說”

“你可以不用勉強自己。”

“你該不會是不敢聽吧?”明明心裏很感動,表情卻那麽倔,嘴硬不饒人。

他變了變臉色,她暗暗捏握手心,對自己又氣又恨。

她其實懂的,這個比她小了五歲的男人,是用他的方式在寵著她、疼惜著她,可她不要,不許自己在任何人面前脆弱。

她轉頭不看他,只看著闇沈無垠的夜空,看著那片在月光下波光粼粼的海。

“那天,我離開你以後,就轉到另一家酒店工作,有一天我又被打傷了……”說到這兒,她感覺身旁的男人倒抽了口氣,她依然不去看他的表情。

“後來遇見一個媽媽桑,她是黑夜的女王,是這一行最有名的交際花,她告訴我,既然不能反杭命運,幹脆就話得更肆意、更放縱,男人玩我,我更應該返過來玩他們,讓他們一個個臣服在我腳下……”她深呼吸。

“我接受了她的調教,成為那種會員制的高級應召女郎,我的客人都來自上流社會,身處權力的高峰,我賺了不少錢,足夠還清我家的債務,讓我兩個弟弟妹妹完成學業,我媽媽也再嫁了,而我終於可以功成身退……”

她木然地傾訴過往,聲調毫無起伏,仿佛在說著別人的故事。

但他知道,她的心是痛著的,傷疤猶在,仍怵目驚心。

一個為金錢而賣身的女子,不可能漠不在乎,更何況她首是那樣一個自矜自傲的千金小姐。

“你覺得,這樣的我被多少男人碰過?”她幽幽地問,嗓音破碎,像一朵歷盡霜雪的殘花,一瓣瓣地調零。

“那你猜,我被多少女人碰過?”他握住她輕顫的肩膀,擡起她臉蛋,強迫她直視自己。

“你試過在夜店裏玩一夜情,每個晚上都換不同的對象嗎?我也荒唐過,我的經驗不會比你少。”

那能一樣嗎?她閃躲著他咄咄的目光。

“我很臟……”她喃喃。

他驀地擁緊她,俊頻與她耳鬢廝磨。

“我跟你一樣臟,甚至比你更臟。”

這是安慰她嗎?她咬緊牙關,不許自己落淚。

“你會嫌棄我嗎?”他在她耳畔吹氣,如魔魅般的呢喃誘惑著她。

“不要嫌棄我,以後我再也不碰別的女人了,我會守身如玉,我全身上下,尤其是這裏……”

他握著她的手,按向自己左胸口。“都只屬於你。”

他還能說出比這更甜蜜的情話嗎?這男人究竟是從哪兒學來的花言巧語?

她含淚瞪他。

“我把你裝在這裏好不好?”他讓她的手用力壓緊自己心口。

“我想把你隨身帶著走,再也不讓你離開我。”

她倏地嗚咽一聲。“蕭牧軍,你到底喜歡我哪一點?”

“我也不知道。”他暖眛地含她耳垂。“就是忘不了你……”愛情有時候是無法言喻的,一次偶然的心動便可能成為一生的摯戀。

他吻著她,先是輕柔地、試探地,再漸漸加重了勁,融入了渴求,氣息粗重地喘著,由她的唇吻到弧度優美的頸脖,然後隔著衣衫吮吸那含羞的紅莓。

她用手抵著他胸膛,也不知是想推開他,還是想盡情撫模他陽剛性感的肌理。

“情兒……”他沙啞地喚她,從沒有人如此親密、如此溺愛地喊過她的名。

“我的小晴兒……”

她被他喊得渾身肉麻,禁不住咕噥。

“姐姐我年紀不小了……”哪裏是什麽“小”情兒?

“害羞啦?”他用低沈醇厚如大提琴的笑聲勾引著她。

她恨得張嘴咬他肩膀。

他沒感覺到肉痛,倒是一陣顫栗麻癢,欲火由丹田往上竄。

他將睡袋墊在沙灘上,抱著她滾倒,海風微涼,兩人交纏的身軀卻是異樣的火熱,一觸即發。

他很興奮,她可以感覺得到,那年初夜的回憶排山倒海地席卷而來,如春天宿命的雪崩,深深地埋落,兩人誰也躲不過,誰也不想躲。十年了,他們或許各自有過形形色色不同的對象,卻不曾對誰有過這般強烈得如野火熊熊焚燒的饑渴,恨不能撕咬對方、飲下彼此的骨血。

“給我吧,晴兒。”他呼息變得濃濁,用下身那硬如烙鐵的武器頂了頂她。

她臉紅心跳,情煙媚了眼。“不要在這裏……”

雖說夜深人靜,這隱密的海灘一角宛如世界的盡頭,但難保不會有人心血來潮也趁夜來逛一逛。

“放心,沒人會來。”某人急色地哄道。

他敢保證?她嬌嬌地橫他一眼,想罵他兩句,偏偏他一個吻接著一個吻進攻下來,她全身不由自主地酥軟。“這樣,是妨害風化吧?”其實她也動搖了,不止他想要,她也……很想。

“你怕被警察抓?”他低笑著逗她。“放心,我大哥是律師,到時要他來保釋我們。”

“你很壞。”她很不甘心地又咬了他一口,這回咬在他其粒小珠上,是挑逗更是折磨。

這夜,以天為幕、以地為席,她再度把自己交給了他,褪去了年少時的青澀,他溫柔又狂野的占有,在她身上留下了一枚枚紅紫的吻痕,在她心上纏纏綿綿地烙了印記,此生此世,再難磨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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