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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甩鍋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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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在那裏?”

“抱緊我。”

前一句是總壇主的聲音, 後一句是方檬初說的話。

在那個瞬間, 司風選擇乖乖聽他的話,手腳並用地掛在他的身上,抱得緊緊的, 生怕一會兒落下了她。

與此同時, 方檬初掌間凝氣, 一團黑色的煙霧在他的掌心繚繞, 下一瞬黑色煙團生出了自己的形態, 似是巨獸張開大嘴, 帶著將獵物撕得粉碎的氣勢,猛然生成一張巨網般將那兩人的身影罩住。

趁著他們處境慌亂,方檬初一把撈起司風, 提身便往外躍去, 像是一根穿雲箭般劃破天際,速度極快。

司風的腦袋剛才被晃了幾下,整個大腦都有點迷糊,待兩足找到落地點,喘了幾口氣平覆心跳,觸手處有些粗糙,她擡眸往外一看。

“我沒看錯吧, 我們居然在樹上?”她扶著樹幹,心裏嘩然。

方檬初側頭瞪了她一眼,指尖抵在她的唇瓣前不到半分之處,示意她噤聲, 他抿著唇道:“小聲點兒,經過剛才那麽一番陣仗,現在幾乎所有人都跑出來找我們了,不想被發現,就給我閉嘴。”

司風肩膀輕輕抵了抵他的手臂,瞧著面前的景色,她歪了歪頭,疑惑道:“我沒看錯的,這前面沒多遠的地方,不就是總壇主的家嗎?”

“是,我們沒跑多遠。”他語氣平靜,仿佛這事與他無關。

她看了他一眼,眼神裏包含著滿滿的好奇,“我們為什麽不直接回去?跑個沒影不好嗎?”

方檬初伸手快速在她的額上彈了一記,沒好氣地說:“你自己瞧瞧,這底下有多少人在啊,萬一被人瞧見了,那我至今為止偷進他家沒被發現的紀錄,不就得給破了嗎?”

她點點頭,了然地“喔”一聲,半晌,忍不住“卟哧”一聲笑了出來。

她居然還在意這些奇怪的紀錄啊?這是什麽特殊的愛好?

怕被人聽到動靜,她又連忙捂住嘴,露在外面的兩只眼睛眼角彎彎,幾分狡黠的情緒在眸裏閃過,直勾勾地沖著方檬初笑。

被她這直白的目光看得有點不自然,他挪開了目光,微微轉身背對著她,“笑什麽笑?”( ?° ?? ?°)?最( ?° ?? ?°)?帥( ?° ?? ?°)?最高( ?° ?? ?° )?的( ?° ?? ?°)?侯( ?° ?? ?°)?哥( ?° ?? ?°)?整( ?° ?? ?°)?理( ?° ?? ?°)?

司風輕輕拍了拍他的後背,心情好了不少,她壓著嗓子:“我在笑大名鼎鼎的魔頭,現在正一身狼狽的和我躲在樹上,這樣特別的經歷,可不是誰都有啊,而我正好有幸經歷了,那你說,我是不是該高興?”

方檬初扭頭避開她那笑容,他眉頭緊皺,任誰都能看出他現在的心情不算太好,“還不是因為你。”

她楞神,無辜的鹿眼清澈見底,鴉睫撲扇撲扇的,她反問道:“關我什麽事,明明是你自己體力不支,倒下時踢到櫃子的,這還連累我陪你受罪呢。”

開玩笑?!他,堂堂冥漾門門主,一人可滅一派,令宗門十大家聞風喪膽的方檬初,還會有體力不支的時候?!

明明就是她的手不老實,突然碰他,這才讓他出了神。

他剛張唇想到解釋,視線和小孩的在空中交滙,她的眼裏映著黑夜,也映著他。

時間好像在瞬間突然變得好慢。

他驟然合上了唇,額上因忍耐而青筋暴露,下頜線條緊繃,他扭過頭去,一揮衣袖,“懶得和你解釋。”

司風輕哼一聲,雙手抱在胸前,嘀咕道:“甩鍋俠。”

下面的人搜了幾圈都沒有發現,紛紛歸了隊。

方檬初見人漸漸散了,他手腳利落,把握時間,一路疾行把司風拎回宅子裏頭,直奔她的房間。

一腳把房門踢開,把人往床上扔去。

奔波了一天,再加上晚上這般折騰,司風回去後幾乎是沾床就睡,就著他扔她的姿勢,整個人呈“大”字形般倒在床上,腦袋沒意識地在床上蹭著。

沒辦法,以她現在這個年齡來說,就是容易犯困。

方檬初眉心緊蹙,盯著她那難看的睡姿,對小奧說:“照顧好她。”

語音剛落,他也快步轉身離開,回到自己的院子後,腳尖方向一改,毫不猶豫地往書房裏走去。

昏暗的房間裏拉扯出一道人影,小段早已在裏面等著。

方檬初落座,在黑暗裏,他周身陰沈壓抑的情緒止不住往外溢,銳利的目光落在房中的人的身上。

小段無由來地打了個顫,今晚的公子心情好像不太好。

“說吧,有什麽消息?”

小段立馬回神,認真地回:“明日各宗派門派就要召開大會,大會一共三天,基本上和我們作對的宗門各派都會出席。”

“嗯,我早就料到。”

小段欠了欠身,又問:“公子要去嗎?”

方檬初輕挑眉毛,嘴角掛著一抹涼薄的笑意,“我去幹嘛?我又不是和他們一路的,更何況他們開會的內容不外乎都是關於如何對付我嗎——”頓了頓,“除非,他們又搞什麽新意,而且能夠吸引到我去。”

只不過,根據以往經驗,以他們的腦子還是沒有想出來。

指尖輕輕磨挲著茶杯的邊源,眼神漸漸變得噬血,仿佛面前的茶杯是他的仇人一般。

屋內的氣息沈郁到了極點。

過了會兒,他攔下茶杯,一彈手,“先出去吧。”

****

第二天,司風醒來時,周身骨頭都有點疼痛的感覺,她伸展了好一會兒還沒有緩過來,早起時,整個人的精神都有些散渙,大腦渾渾噩噩的,一些不太愉快的記憶就湧上腦來。

方檬初昨天和她說,照現在的情況她父母應該是不能土葬的,他說已經命人去火化,拿到骨灰後就會把它給她。

她接受了。

她很清楚,如果留下墓地的話,肯定不能在這宅子或者附近,即便是無字碑也奈不過有心人的尋找,萬一成為他人的把柄或者制肘他們的東西,她定是不情願的,思前想後,還是放在自己身邊比較好,而且也能時常看到。

有些心酸的是,從今以後,她就真的沒有親人了。

想到曾經如此鮮活的生命就這樣成了蒼白的骨灰,她心裏就好像有萬千螞蟻噬心,難受得很。

懊惱地撓了撓頭,洩氣般低下頭,臉色有點失落。

空氣裏沒有半點聲響,一旦身處安靜的環境,腦袋裏容易胡思亂想。

不合時宜地想起昨晚的事。

一些細節顯露出來,默了默,她突然驚呼出聲,她記起來了,昨晚好像是她不小心推了把他的胸膛,接著他才倒的......

所以說,是她推倒的?不,是她沒扶好?不,好像怎麽說都有點奇怪。

不過現在她能理解方檬初的反應了,難怪他一臉憋屈但又不說的樣子,一個大魔頭竟然被她平白無故占了便宜,還害得一世英名盡毀,被逼和她躲在樹上,這還不止,他還反被她說了一番。

換誰能不憋屈。

輕輕拍了自己一巴掌,她昨天真的是脾氣上來,居然還敢說他。

翻身下床,腳尖剛踫到地又縮了回去,圓眸轉了轉,臉上現出猶豫的神色。

或許方檬初根本就沒把這事放在心上,他的心裏好像什麽都沒裝下,什麽都不在乎,可能本來他就沒介懷這事,如果她貿然自個兒送上門,激起他的回憶了,然後突然覺得很無聊,面前這只送上門的羊不罰白不罰,順帶拿她出來解解氣,那是不是更不好?

思量再三,她決定還是裝烏龜比較實際,裝什麽事情都沒有發生過,她相信,時間可是能沖淡一切的。

她暗自點點頭。

翻身鉆回被窩裏面,睡著回籠覺。

看似平靜的日子就這樣過了兩天,今天是宗門大會召開的第三天,司風聽小奧說,基本上他們宗派就喜歡開會,這些所謂大會每年都要開,最少一兩次,多者五六次,讓她不用理,公子根本就不放在眼裏,聽聽笑話就好了。

她也沒理,就安心過著她的小日子。

方檬初沒來找她,她自然也不會往槍I口上面撞,河水不犯井水,這樣的生活狀態最好了。

書房內。

天氣漸漸踏入冬季,窗外樹上的葉子稀稀疏疏的,寒風吹過時枝椏微晃,順帶搖落為數不多的樹葉,凜冽的風從窗欞透進,微微吹動著案桌邊上的人的鬢角。

幾根青絲輕輕搖曳著。

方檬初合上手裏拿著的書,桃花眼微微上揚,視線有意無意地落在窗邊,看似平靜的目光隱含幾分不耐。

過了會兒,他把書一放,往門外喊道:“小商。”

門外一道人影立馬跑進來,“公子。”

方檬初抿著唇,睫毛微垂,視線輕飄飄地落在小商的身上,卻讓小商有一種泰山壓頂的壓迫感,

方檬初指尖有節奏地敲打著桌邊,一下又一下的細微響聲發出,他突然說:“天冷了。”

天冷了?小商想了想,試探著地回:“是的。”

不管領導說什麽,附和肯定沒錯,小商在心裏暗想。

聽著他的回答,方檬初明顯不太滿意,他又重覆道:“天氣變冷了。”每個字,都說得清晰無比。

小商: “嗯?”他還是沒懂,等了會兒,感覺到空氣中氣氛的不尋常,小商突然扭頭發現——

窗戶沒關。

一道明光像是照亮了他的世界,他連忙小跑地去把窗欞關上,然後再回到原點,“公子,窗關了,風吹不進來了。”

方檬初眉頭一抽,他怎麽覺得自己像是在跟一塊頑石說話,他都說得這麽明顯了,他為什麽還不懂?

心裏來氣,他“砰”的一聲拍在桌上,聲音淩厲了幾分,“天冷了,添衣服懂不懂?”

這個豬腦子!

小商嚇得單膝跪地,急急忙忙應道:“懂懂懂,我這就去給公子添衣服。”

“站住。”

小商剛邁出的腳步又收了回去,尬笑問道:“公子,還有什麽吩咐嗎?”

方檬初臉上的神色有些不自然,周身的氣場弱了點,他舔了舔唇瓣,糾結了一小會兒後,方道:“我又不怕冷,我讓你給小孩添點衣服,懂不?”

繞了半天,原來是在說這個,小商不得不感嘆他們公子繞圈子的本事了,“懂了,懂了,我這就去辦。”

“站住。”

小商拉聳著嘴角,一臉叫“救命”的樣子,“公子,請吩附。”

方檬初指尖又止不住在桌上輕輕敲打,頻率加快,他的視線有點閃躲,他說:“如果小孩來找我的話,你們不用攔她的,通報一聲,讓她進來就可以了。”末了,方檬初朝他使了個眼色,“這回不用我多說了吧。”

楞楞地看著他,小商雙眸寫滿了疑惑,坦白說:“可是這兩天,司風姑娘根本就沒來找你啊。”

“……”方檬初一窒,臉上神色變了變,他隨意擺擺手,“行行行,出去吧。”

一陣腳步聲逐漸消失在書房裏面。

方檬初左翻翻筆架上的毛筆,右扒扒書架上的書,半晌,一把將它們推翻在地,不知道為什麽,他突然覺得心情很煩躁。

但是他又不知道,自己因為什麽而煩燥。

一點點的想著這幾天發生的事,他覺得,可能是那天的事。

明明那天他就是想帶她去散散心的,沒想到搞成那個樣子,現在想來,實在是有點尷尬。

她還小,讓她看到那些畫面會不會多想?他是不是得抽空和她上個心理課程,給她建立正確的男女觀?不然她以為那些行為都是隨便可以做的,那就是教育不到位的錯了。

不過,他覺得自己也算是補救及時,又沒被人發現,他和她的名聲還在,小孩為什麽不來討好他呢?

她不是最喜歡在自己面前刷存在感,然後趁機討點小好處的嗎?

再說了,她不來討好他,他怎麽拒絕她呢?

他總不能平白跑去人家的房間,給她說這些吧,萬一被小孩誤會了什麽,不就把情況弄得更壞了?

方檬初嘆了口氣,吐了吐胸腔裏的濁氣。

過了會兒,一個人急匆匆地跑來。

方檬初擡眸,“誰這麽慌慌張張——”

小段雙手作揖,看得出來他是急忙趕來的,額上還有一層薄汗:“公子,不好了,總壇主他們啟動了鎖龍陣,萬千天地間的純凈之氣都正被他們吸收,化為利刃後刃鋒一轉,直往這裏而來。”

“什麽時候的事?”

“就半刻鐘前,預計陣法還有不到半刻鐘就到。”

“之前怎麽都沒聽說過?”

“屬下也不知道,前兩天的大會他們都在討論廢話,看來是障眼法。“

”知道了,一個小陣而已,不必緊張。”

小段擡頭,滿臉憂心的神情,方檬初瞥了他一眼,語氣平靜如水:“這個陣法已經失傳,他們不可能會知道的,去查有誰在背後幫他們,這個人,一定要給我揪出來。”

語罷,他步履穩實地走出了書房,擡頭往上看去,天邊閃過幾道驚雷,天色由晴轉陰,幾道閃電劃破天際。

他擡手,白晳的掌心映出一道黑印,銀光在其上閃現,一把透著淡淡寒光的銀劍憑空出現,玄鐵所制的劍身在發出低低的鳴叫,一觸即發,寬大的手心穩穩握住它,腕間輕轉,長劍在地上畫出一道火花。

方檬初眼睛微瞇,五指收緊,周身散發出陰森恐怖的氣勢,陰測測地說:“人間修羅王這名字,不是白叫的。”

不遠處突然傳來一聲帶著急意的叫喚:“方檬初!”

方檬初驟然扭頭,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時臉上升騰起怒氣,一個箭步沖到她的身旁,手上力氣重了幾分緊捉著她的手臂,厲聲問:“司風,你跑出來幹嘛?”

司風一把抱住他的手臂,道:“我擔心你啊!”

作者有話要說:  V章評論發紅包!感謝大家一路以來的喜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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