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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你好運帥哥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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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帝說要有光,於是就有了光;上帝沒說要有影子,但光帶來了影子。不同的是影子一定是和光在一起的,但不是每一束光都有影子。本身是常識,不明白這一點,我看八成是因為黃瀨向來是用肱二頭肌來聽課。

那日一軍分組進行比賽,監督不在,便由我和赤司主持。分組名單下來,海登負責傳話:“涼太在虹村前輩那一組,還有祥吾和……”

“我要和小黑子一組啦……”不知發生了什麽,自二軍與駒木中學的練習賽後,黃瀨便對黑子全方面改觀。

“是隊長分的組,”女生一邊回答一邊對他拋去一個同情的眼神,“否則沒有強制指令,有人會願意跟祥吾一個組嗎?”

那是黃瀨還被稱作“新來的”的日子,而海登仍被稱為“灰崎的女朋友”。某人泡妞無數,為什麽只有海登被這樣稱呼?原因簡單,一是灰崎換女朋友的速度堪比女人換衣服,從未有哪次超過一個禮拜,然而與海登,偏偏歷時十天;二是隊裏有人說過那些女生長得全像來自akb48,一不留神就要開始暈臉,只有混血姑娘的相貌過分顯眼。

話語間訓練遲到剛換好衣服的灰崎姍姍來遲,手一擡就搭上了海登的肩膀,整個人賴上去,動作連貫得駕輕就熟。人在沒有水與食物的情況下尚可存活七天,可灰崎卻有這本事,讓他周圍一些人一分鐘也不想多活,亦或是,一分鐘也不想讓他多活。

從眼神上看,黃瀨大概屬於後者。

算了,不關我的事,私人恩怨該由當事人自行解決。

“餵,可別托我後腿啊,涼太。”從此人一貫言行來看,這叫做客氣。隨後順理成章一般,灰崎低頭貼近海登耳邊:“我說你,這個周末應該很空吧?”很沒水準的問句。

“讓我想想,既然你都這麽問了,那就……沒空。”

灰崎也不介意,反正同樣的漁網,撒滿水面總能撈上魚,幾條漏網也可有可無。

比賽開始沒多久,他們的矛盾便上升到新高度——眼看黃瀨過掉對手就要灌籃,球卻被灰崎截下,重新投進。兩人同室操戈的狠勁交相輝映得讓人腦充血,碰上如此情形就算是我也愛莫能助,在矛盾上升為武力沖突前將兩人拉開已是仁至義盡。順手砸在兩個蠢貨腦袋上時,才發現他們似乎不知什麽時候起比我都要高了。

我們這組的練習賽因灰崎黃瀨窩裏鬥最終不了了之,赤司綠間他們幾個分別所在的組倒是一如既往所向披靡。休息的幾分鐘裏黃瀨出神地望著青峰與黑子那一組,剛被叫去幫忙搬了些東西的海登忙活完擠到這條板凳上坐下,輕松地呼了口氣。

體育館門口來找灰崎的女生大概又是新面孔,混賬東西早退得又仿佛理固當然。今天懶得管他,心裏卻早已計劃著明天遇上該如何招待他一頓。黃瀨蹙起眉頭,表情像看到食物發黴長了蟲;與之相對,海登對其置若罔聞,順手從地上拿起一只水瓶就喝了一大口,也不看那是誰的。

“真是無法理解啊,”最終黃瀨長嘆一聲,“海登同學到底是怎麽能和那種人相處的嘛。”

海登一揚眉毛瞥他一眼,語氣輕巧:“祥吾沒你想得那麽壞。”

“我看不出來。”

“而我或許比你想象得要壞一些。”

“……”

沈默代表看出來了?

但最終話題沒有繼續,黃瀨頭向後一仰,仰天嘆息:“唉,我也好想有‘影子’啊。”

……

“如果這次比賽贏了,小黑子應該就會願意來我們這邊了吧。”天還亮堂,黃瀨便已然開始白日做夢。自前一天去誠凜“打招呼”後回來就是如此,令人不禁懷疑他半路被車撞壞了腦袋。

“哲也才不會來,”海登哈哈一笑對他的幻想劈頭蓋臉地潑冷水,“如果他想來,他一開始就會來;如果他不想來,他死也不會來。”

本滿心以為會聽到類似“我也希望如此”的話,黃毛模特聞言不禁腆起臉嚷嚷:“你又不是小黑子,怎麽知道他到底肯不肯來?”

“按真太郎的話,這是同為水瓶座的人的共鳴,”海登無所謂地聳了聳肩,頭頭是道地回答他,“而且你不覺得,哲也的脾氣比他表現出來的還要倔嗎?”

不知是真的不懂還是純屬耍性子,黃瀨把籃球往懷裏一抱:“不管,我會說服他來的啦。”

這回海登倒是誇張嘆了口氣表示鞭長莫及只願他自求多福也傻人天相,語重心長地按了按黃瀨的肩膀:“祝你好運,帥哥。”

在學校門口接到誠凜的隊伍,海登東張西望地在其中尋找老同學的身影,直到身側傳來一聲波瀾不驚的“海登同學”,她一手捂胸,表示自己被嚇到:“嗨,哲也,你退部以後我們就沒見過了啊,”她嘻嘻哈哈地,伸手在低存在感少年頭頂比劃一下,“話說,你是不是變矮了?”

隊伍裏有人憋笑到內傷,存在感與身高屢遭吐槽,任黑子脾氣再好也不代表他半點不介意,但禮貌還得禮貌:“是海登同學長高了。”

惹毛黑子罪大惡極,海登連忙雙手合十:“我開玩笑的啦,哲也,可別生氣啊。”

與黑子同行的分岔眉小子低頭問他:“他也是你以前認識的人?該不會……”也是那名聲響亮到五雷轟頂的五人之一?

黑子一如既往靜若止水:“海登同學是女生。”

哦,是女生……是女生?兩秒後才反應過來,整個隊伍齊刷刷地露出看見奇怪生物的表情。日向順平一句“那豈不是比監督還有男子氣概”尚未說完最後一字後腦便被二年級的姑娘狠敲一記。

對此海登笑到前仰後合,卻也不對此多做解釋,揚一揚手說我帶你們去體育館。

“這位,是哲也新的‘光’麽?”其間她悄悄指指火神,剛想一手搭上黑子肩膀又意識到大概不太好,“要知道我們這邊的那團‘光’為了找影子自己都不能好好發光了。”

“海登同學,不是每束光都一定要有影子的。”

“啊哈,但涼太好像覺得沒有影子就不能證明他是光誒。”她快走兩步繞到隊伍前面倒退著走,語畢時刻她口中那金燦燦的光源正從遠處晃人眼地迎面跑來。

我向來不認為把挖墻腳作為目的進行比賽是種可取的心態,因為把對手想成從前或往後的隊友會讓你輸球。

……

仍舊是那天,最後礙事的家夥走掉,黃瀨於是找到了挺名正言順的借口:“小黑子,我們這組缺人誒,就來幫我們湊一下人數打一場吧。”

黑子擡起頭:“黃瀨君,請按照虹村前輩和赤司君的安排分組。”

“但我們這組少一個人啦……”

黃瀨一臉過分誇張的低落表情,故意把音尾拖長。不等黑子回答,海登卻突然插話:“那我可以暫時來頂替一下祥吾的位置嗎?拜托,就一次,讓我試試吧。”說著看向我,大概覺得我們這組的話語權在我以及我看上去比赤司好說話點兒。很能瘋的野丫頭,但不得不承認,一旦收起欠扁的嬉笑表情,她就像換了個人。

那日她早有準備似的在部活前就已提前把校服裙換成了運動褲,我也不好拿服裝不合適為理由來搪塞。算了,反正也差不多是訓練結束的時間,就當僅此一次,下不為例。見我破格同意,黃瀨半點遲疑:“海登同學打什麽位置?”

女生卻答非所問:“祥吾打什麽位置?”

糟糕,八成她的習慣也是小前鋒的打法,但這一組缺的可不是小前鋒而是控衛。也罷,不管怎樣,我想她對“配合”這一詞匯的理解總該比灰崎準確,因此長話短說:“總之,你盡可能把球傳給黃瀨。”

讓青峰黑子那組臨時來當我們的對手,那次最終還是輸得一點也不好看。姑且承認海登有才能,但多餘動作太多,並且協作能力慘不忍睹。黃瀨尚不至於去埋怨女生的球技,但不妨礙他直言不諱:“海登同學的傳球完全不行啦。”

“我只是想試試模仿哲也的打法嘛,但好像根本沒辦法學會。”自知理虧,她人畜無害地聳了聳肩。

“嘖,沒人要你去學啊,”巴掌揮到距離她後腦一公分處驟然停住,我提醒自己她是個女生,而不等同於青峰黃瀨,不該動手,於是改而按上她頭頂,“不行的話就給我老老實實地打啊,你又不是黑子。”搞得現在弄巧成拙,簡直暴殄天物。

彼時訓練結束後黃瀨被輪到留下收拾場地,離開時夕陽正斜,海登與他同時離開,兩個人影子拉得挺長。以他們的個性,誰也不會說“我和他不熟”,但相對他們與別人的相處模式,他們應該還是“不熟”的。因此話多的家夥倒並沒有誰滔滔不絕,興許是話不投機半句多。

“涼太,正午之時陽光最強烈,但中午的影子是一天中最短的。”最後是海登冷不丁地先開口,說話的時候向前方伸長手臂,對著天邊放血的夕陽做個照相取景的手勢。

相隔一臂距離,那是相識以上朋友未滿的間隔,黃瀨心直口快:“什麽嘛,不明白。”

“哈哈哈……”女孩子報以大笑不止。

“你笑什麽啊。”

“我是說,有時候也該學學敦,他同樣沒有‘影子’,但他照舊過得無憂無慮。”成天零食吃到醉生夢死。

“小紫原從來都只在乎食物啦,他前段時間才剛剛記住我和他同班,這完全不一樣吧!”認為自己大概無法和海登講到一處,黃瀨終究又繞回了某個話題,“下次,我果然還是想和小黑子組隊啦,然後一起打敗小青峰。”躊躇滿志的,他一頭金發反射著霞光仿佛真的變成一個發光體。

剛好到了分道而行的路口,海登不說再見:“反正,我只說句祝你好運,帥哥。”揮了揮手,留下個故作瀟灑的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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