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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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灌江口,楊府。

玉鼎真人告訴雲星,死靈之物怕火,回頭燒一燒,她腕上的黑骨鏈便能去除。只是她不想自己的手被烤成豬蹄子,所以打算找個會火系術法的幫忙,但在那之前,她需得盡快恢覆容貌才能出去亂溜達。

被哮天犬請來解換顏丹的黃天化端詳著雲星的臉,半天不說話,旁邊等的不耐煩的哪咤沖口道:“你到底會不會呀,就你那春風白玉蘭裏的仙露還沒有九嬰內丹管用呢,雲星可是在魔界醒來的!”

“催什麽催,等不了就回泰山,誰也沒讓你跟著我來!”黃天化不樂意地刺兒他,“你懂不懂醫理,沒有我的仙露為雲星穩固元神,有那九嬰內丹也沒用!”

哪咤沒好氣地撇撇嘴,“合著你那仙露包治百病唄,那你倒是快點呀。”

自己不過就是喜歡煉制治傷救命的仙藥,純屬業餘愛好,怎麽現如今反倒成了真大夫了?他黃天化是正正經經封神大戰的武將出身好不好!

一陣腹誹,黃天化兀自舒了口氣,看向雲星還有圍著她的劉玉衡和錦覓,“這換顏丹著實有趣,不如讓我研究研究。”

雲星氣鼓鼓地瞪著他,“師兄,你該不是存著用我了解換顏丹的藥性,好自己煉出來玩吧?”

黃天化有種被拆穿的尷尬,不禁摸了摸鼻子,“你既沒中毒也無性命之憂,等藥性自然散去,倒也不失為一個妥善的辦法。”

雲星:“……”

錦覓在一旁擺手,“黃師兄,這可不行,夜神殿下等著跟雲星成婚呢。你這樣拖來拖去的,不是耽誤人家姻緣嘛!”

哪咤環著胳膊斜了他一眼,“原來你是成心啊,看我不告訴二哥去!二哥說夜神是個造福六界的好苗子,對他很是欣賞,你耽誤他的好事,看二哥說不說你!”

潤玉也就跟楊戩師兄下過幾盤棋而已,難得師兄他能慧眼識珠……雲星拖著下巴,喜滋滋地微微一笑,朝與哪咤吵嘴的黃天化伸出手,“天化師兄,快點給我藥吃,人家要趕著成婚的。再說了,我恢覆了容貌,才能上天嘛!”

劉玉衡皺著眉頭抿了抿嘴,生氣地質問:“你才剛醒過來沒多久,又急著跑回天界幹什麽!”

雲星嘟著嘴嘆了口氣,“我是因為現在的樣子不願意讓潤玉看到才把他趕回天上的,我會想他呀。”

劉玉衡聽了直運氣,黃天化受不了地搖了搖頭,趕緊翻出瓶能化各種奇珍藥效的百草丸給她,“女大不中留!”

就知道師兄他故意藏私不好好醫治……雲星皺著鼻子哼了聲,麻利地倒出藥丸往嘴裏送,

“雲星,雲星,大事不好了!”院子裏突然沖進來兩個人,正是巴巴趕來的敖樂天和敖念香。

正吃藥的雲星被他們嚇了一跳,藥丸卡在喉嚨裏,不住的咳嗽起來……

……

洛湘府,正殿。

潤玉入殿內時,身後只跟著白洹。這般紮眼,看在眾水族眼裏,那是個個吹胡子瞪眼:敢情這錢塘水君不光脾氣暴還是個老滑頭,居然私底下湊到夜神跟前獻殷勤!

白洹頂著四面八方不善的眼光,灰溜溜地落座,心裏比方才請罪前還要忐忑。他本是好意,絕沒有非分之想,誰知夜神殿下一個冰涼的眼神看過來連句話都沒有,實在叫他想不通。

此時,水神已讓潤玉在手邊坐下,並無半分見外。隨即,看向諸人,“洛霖有話就直說了,洛湘府久不理六界之事,對下界眾水族亦疏於照拂,乃洛霖之過。如今有夜神在,這洛湘府、天界水部還有眾水族,便一並交由他看顧。”

“仙上……”潤玉未料到從不問政事的水神請他來竟是為了移交大權,剛要婉拒,卻被他擡手打斷。

“璇璣宮與洛湘府很快就是一家,我等願追隨夜神殿下,還望殿下不要嫌棄。”在座的屬東海龍王資歷最老,有他先表態,三海和其他水族也爭先恐後地表示出想要追隨的良好願望。

眼前盛意拳拳,潤玉心中卻思慮重重。收服水族不過是水到渠成,沒有廢天後掣肘,天界的風向是該變了。只是當初鳥族勢大,父帝便用他和洛湘府的聯姻來制衡廢天後,而今天界的平衡已被打破,父帝又會用誰來制衡他呢。

其實比起取代父帝以報母族之仇,他心中所念惟有與星兒相攜白首逍遙度日罷了。但他早已不再相信高高在上的父帝,天家的骨肉之情也不過如那不堪一擊的一葉蓮舟,經不得風雨,而他身處的位置,亦如逆水行舟,不進則退。

他曾發誓此生決不再現洞庭之事,他要讓星兒在六界內都安全無虞高興自在。若為長遠計,只有坐上那至尊之位,方能主宰自己的命運。

水神看他沈思不語,傳密音道:“夜神可還有顧慮?”

潤玉的目光從敖廣掠過眾水族,而後謙恭有禮地對水神一拜,“仙上看重,潤玉自當盡力,願借水族之力,保六界承平安泰。”

聽得此言,眾水族無不備受鼓舞,終是與天界又有了緊密聯系,將來重興水族、蔭蔽子孫總算有了著落。水神亦欣慰點頭,如心頭放下一塊大石。

“夜神殿下。” 熱熱鬧鬧相談甚歡的氣氛中,忽然冒出道脆亮嬌柔的聲音。

眾人循聲一看,原來是西海龍王身邊著淡紫綃紗素衣的龍女,發間衣飾皆綴著寶珠晶石,難得的俏麗嫣然。

此時,非要跟著祖父前來的敖泇款款上前,打開手中的匣子亮出一對半透明華麗璀璨的珠子,“殿下能與水族親如一家,實在可喜可賀。不過聽聞殿下為雲星姑姑憂思過度,泇兒十分掛心,特尋來這對安神靜心的凝碧珠獻給殿下。”

聞弦歌而知雅意,這西海的小公主存的什麽心思,誰又會看不出來?水神還在上面坐著,人家女兒還沒死就這般打夜神的主意,西海當真是好家教!更何況,水神雖說自己數千年來對下界水族疏於照管,但眾水族心知肚明,那都是謙虛之言,實則是處處保全,又有哪家不領情不感恩的!

座位靠前的鄱陽水君一掌拍在桌上,“胡鬧,這是什麽地方,哪有你一個小輩說話的份!”

洪澤、微山、瀾滄、嘉陵等水君連聲附和,看向四海龍王的目光很是不滿。另有涇河、渭河、遼河等與四海有親的龍王也都直皺眉頭。

跟隨前來的敖聽心見敖泇犯了眾怒,她父王和叔父都年歲大了,管起小輩多是有心無力,也只好越俎代庖。“敖泇,還嫌不夠丟人,你給我退下!”

“聽心姑姑……”被如此下了面子,敖泇既羞惱又委屈,但求助祖父也只得了訓斥。

之前敖樂天兄妹把夜神說得那般天花亂墜,她也以為是誇大其詞,但東海一見,夜神出塵的仙姿果然非下界尋常的神仙可比。眾水族都願追隨夜神,她自然更加傾慕於他。反正雲星一時半刻也醒不過來,就算醒了,憑什麽她不能喜歡。

她咬著唇不肯作罷,頂著敖聽心的怒視,仍是倔強地看向潤玉,“請殿下收下泇兒的禮。”

此番景象,水神實在不便說話。

潤玉擰著眉看向敖泇,盡管心裏不滿她這般冒失無禮,卻不得不耐著性子,清淡道:“敖泇公主有心了,星兒已無大礙,本神再無煩惱憂思。星兒若知敖泇公主如此惦念她,定會十分高興。”

“被人惦記,也說不準是該高興還是該擔心~”斜刺裏,殿門處傳來戲謔之聲。

雲星環著胳膊,一邊扇著五火七禽扇一邊大搖大擺地走進來,身後跟著錦覓、劉玉衡和敖樂天兄妹四人,擺足了任性霸道的姿態。她傲然地環看殿上,然後雙指運力一收,敖泇手裏的匣子便落到了她手上。

“珠子看起來不錯,潤玉,你說我收下可好?”

潤玉寵溺地笑了笑,“星兒,只要你喜歡,都好。”

“行吧,就當作敖泇恭賀我康健的禮物~”

水神嫡女說好就好了,還這般公開秀恩愛……眾水族莫衷一是地朝西海的小公主投去同情的一眼,這臉打得,可是夠疼的!

六界皆知,水神嫡女甚是厲害,還讓夜神有了懼內的名聲,這要是讓她知道了……躲在眾水族當中的白洹老臉青白交加,作為第一個觸黴頭的糊塗蛋,他拿著茶杯的手都有點哆嗦,西海有東海罩著,可他白鱘一族啥都沒有啊!

……

夜幕下,繁星璀璨的星河映照著綿長的天河,仿若鏡面般清透澄亮。潤玉與雲星手挽著手漫步其中,平靜而安寧。

不過,這是潤玉心裏的感覺,他身旁的雲星卻是嘰嘰喳喳地說個不停——

“聽說那凝碧珠是敖泇的心愛之物,這下她可是賠到家了。樂天和念香一人脖子上掛一顆,硬跟著她回西海晃蕩,夠她哭三天三夜了!”

“就是要氣死她,正好用她殺一儆百,看誰還敢趁我不在打你的主意!”

“真是的,玉石頭非要扯著錦覓留在洛湘府,那明日只好你帶我去找死鳳凰了。”

潤玉本是因為雲星恢覆容貌願意與他相見親近,心中很是歡喜和激動,但聽她忽然提起旭鳳,醞釀出的情緒被她不解風情地生生打斷。“星兒,你有何事要見旭鳳?”

雲星舉著手腕在他眼前,“它怕火,自然是要燒了它。”

潤玉點點頭:“好,我明日帶你去見他。”

這樣事情就解決了,可以等著成婚了~雲星愜意地想著,一擡頭,發現潤玉情緒有點不太對,不禁湊上前問:“你都不想我嗎?怎麽看到我好像不那麽高興?”

“星兒……”潤玉長舒了口氣,一下抱住她。他有很多話想說,只是在灌江口她不給他機會。“對不起,那日在洞庭,我護著母親沒有照顧好你,後來又讓你身陷魔界……”

他在為這些事不安嗎?依偎在他懷中的雲星莫名地眨了眨眼。那日廢天後要趕盡殺絕,偷襲她的是穗禾,又怎能怪潤玉呢。況且,有了這一遭,七色手環不見了,她也不必再煩惱是不是要走,也算是錯有錯著了。

她拍了拍他的背,“你母親現在怎麽樣了?”

潤玉:“父帝已下詔為龍魚族沈冤,太湖封地也已歸還,母親仍居洞庭,主理太湖、洞庭兩湖事務。”

這樣說來,洞庭君算是得償所願了。雲星忽然仰起頭看他,“那我們成婚以後,你是聽你母親的還是聽我的呀?”

潤玉一楞,隨即啞然失笑道:“母親不肯上天,她自是不會幹涉璇璣宮中之事,你要做什麽,我都依著你。”

那要是洞庭君上天,也不會幹涉嗎?雲星心裏存了疑問,卻不好問出來,怕潤玉笑她小心眼。不過,潤玉沒有正面回答,也讓人有些失望,這麽看來,他夜神大殿對夫綱的問題很是看重嘛。

“你真的,都依我嗎?”雲星一雙黑亮的眼睛灼灼地盯著他。

潤玉笑著撫上她的側臉,“什麽都依你。”

雲星狡黠一笑,“那你就現出龍身讓我看看唄,咱倆都要成婚了,我卻連你的真身都沒見過,這像什麽話嘛。”

“星兒……你真的要看?”他為難地蹙起眉頭。

待看到堅持以及肯定地點頭後,潤玉幾不可聞地嘆了口氣,然後退後一步——

響徹天際的錚錚龍吟,不同於敖春和三首蛟,是那般的威風凜凜。茫茫星河,雲星驚嘆地看著銀白的應龍直沖九霄長空萬裏,被壯觀的場面震得怦然心動。

白龍在空中盤桓幾許,而後威嚴地盤踞在她眼前,倏爾旋身恢覆了人身。

“星兒,你被我嚇到了嗎?”看著雲星呆呆的表情,潤玉不安地問。

“你……真是條無與倫比的龍呀!”她激動地撲進他懷中,環上他的脖頸吻住了他。

幾經分離得以相聚,潤玉被雲星的熱情攪動了心神情動迷亂,仿佛要將她揉進骨血中緊緊相擁,難舍難分地回應著。

漫漫長夜,璇璣宮中的溫度在節節攀升,關於從與不從的問題,卻又是另外一番景象……

……

作者有話要說: 捂臉,星玉夫婦後續升溫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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