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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憂心(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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簡直莫名其妙!

“你到底想怎麽樣?”要上前一步,抓住繪理的另一只胳膊,隱隱地可以看到額角浮起的青筋,你再怎麽不理解我,再怎麽討厭我,我都可以理解,只是……“繪理只是個孩子!她什麽都不懂!”

祈織冷冷的看著要,又把目光轉向要拉著繪理的手,冰冷的話語與自唇齒間傳來:

“放開!”

繪理現在什麽也顧不上了,她只知道自己的手腕此刻已經發麻了,鉆心地疼痛從被握住的那個地方直直地傳了過來,“痛……好痛啊……”語氣裏不自覺得帶了一絲哭腔,姐姐!琉生哥哥!不管誰到好,過來幫幫忙啊,這一切到底是怎麽回事?

聽到繪理喊痛,要心頭一驚,慌忙松開了自己的手。看到要的舉動,祈織突然笑了出來,伸手揉了揉繪理的頭,柔聲說道:“我們走吧。”

走?去哪裏?還有要哥哥要怎麽辦?

繪理不知所措,任由祈織拉著手呆呆地跟在祈織旁邊。

看到祈織牽著繪理準備離開,要往前一步,“祈織——”

祈織頭也不回拉著繪理繼續往前走,像是沒有聽到要的聲音,邊走邊堆繪理說著什麽“抱歉”,“還好嗎?”之類的話。

繪理敷衍地點點頭,不安的轉過身看了要一眼。

這個小家夥這麽依賴我?要心頭不免暖暖的,連剛剛因為祈織而積郁的心情也好了一點點。要點點頭,沖繪理露出一個溫和的笑。

祈織那孩子的脾氣,自己還是了解一點的,不管對誰都是那麽友好和善,除了……要搖搖頭,輕嘆一口氣,他始終還是不肯原諒自己啊。

“砰——”幾朵煙花在夜空中同時炸開,紫綠色的火星照亮了整個天空,劈劈啪啪的聲音過後,又是一竄煙火沖向雲層,聲音震耳欲聾,星星點點的光芒代替了漆黑無星的夜空。

“這件衣服……很可愛呢。”

祈織伸手捊過繪理鬢角垂下的一縷秀發,琥珀色的眸子裏笑意淺淺,就好像剛剛什麽也沒發生過似得。

繪理怯怯地往後退了一點,下意識的想要避開祈織的手,她本不想這樣的,但是一想到剛剛祈織的舉動,心裏不由的一陣發顫,眼前的這個人,真的是那個每天早上送自己去學校,會溫柔地對自己的哥哥嗎?

看到繪理沒有回應,祈織也不在意,依舊拉著繪理的手往別墅的方向走,手上的力度輕緩到極致,就好像是要呵護一件易碎的珍品,與剛剛的模樣迥然不同。

繪理默不支聲,乖乖地跟在祈織的身旁,不遠處的煙花還在綻放,不過她此刻儼然沒有要欣賞的心情了。手腕已經好很多不疼了,只是今天晚上的一切,又作何解釋呢?繪理擡頭看了看一旁祈織的側顏,依舊是那樣和藹可親的表情,和平時別無二致,剛剛地一切就像做了一場夢,是吧,是夢吧,夢與現實是相反的,所以祈織哥哥才會那麽兇,所以——

——所以你個頭啊!

繪理忍不住在心裏暗暗鄙視了自己一番,真是的,這是時候怎麽還有心情和自己開這樣的玩笑,認真點啦,繪理!

要不要問問祈織哥哥,剛剛到底是怎麽回事?可是,萬一他又生氣了怎麽辦?算了,還是不問了,可是真的好在意……

懷著這種矛盾不一的心情,繪理跟著祈織一起回到了別墅,諾大的一個屋子裏空蕩蕩的,沒有一個人,大家都出去放煙花了吧。不過現在就算再回去恐怕也沒什麽心情了,繪理有些失落,說起來,祈織哥哥怎麽就拉著自己回來了?

進了屋子之後,祈織從冰箱裏拿出來一個冰袋,用毛巾包裹住後敷在繪理手腕的紅腫處,還疼嗎?”他擡起頭,琥珀色的眸子裏倒映著繪理小小的身影,聲音輕柔,眉目間的微笑觸人心弦。

太好了,是平時的祈織哥哥。

繪理不由得松一口氣,搖搖頭,說自己沒事。現在想來自己和冰袋真的很有緣分啊,今天一點竟然見到它兩次。頭上的包好不容易才小了點,現在手腕處又變成這樣了。自己今天是有多背?

“別和那個家夥走的太近。”

倏地,一陣冰冷冷的聲音從頭頂上空傳來。

繪理擡起頭,與祈織冰冷的視線撞個正著,一股涼意自下而上直竄頭頂,繪理脊背發麻的咽了口口水,吞吞吐吐的說道:“說的是……是要哥哥嗎?”

祈織點點頭,又恢覆了往日的笑容,伸手刮了一下繪理的小鼻子,笑著說道:“繪理不是說過嗎?我說的話繪理會乖乖聽的吧?”

乖乖聽話是沒錯,可是……

繪理搖搖頭,把手上的冰袋拿了下去,手腕上雖然有些紅腫,但她也沒有嬌氣到這種地步,拿著冰反倒有些麻煩。她站起來走到祈織的身前,定定的看著祈織的眼睛,認真的開口說道:“祈織哥哥對不起。要哥哥他對我很好,他也是我的家人啊!”

當聽到家人的時候,祈織原本柔和的表情,有一瞬間的楞神。家人,呵~家人啊。

祈織不再說些什麽,深深地呼了一口氣,深夜的空氣有些發涼,闖入肺腔之後傳來一陣莫名地刺痛感,他屏息看著眼前的女孩,從心底突然升起一股濃濃的厭惡,為什麽!為什麽就是不肯聽他的話呢?離那個家夥遠一點!離那個只知道破壞別人幸福的家夥遠一點!他明明是為她好,她為什麽就是不肯聽他的勸告呢?

祈織的手無意識的觸到了胸前垂著的十字架,是了,如果是冬花的話,如果是冬花的話……他閉上眼睛,良久,又把眼睛睜開,

“回房休息吧。”

丟下冷冷的一句話,祈織便離開了。

繪理一個人坐在客廳裏,呆呆的看了看手上的紅腫,又看了看桌子上的冰袋,不知所措地嘆了口氣,便直接回房間。

今天發生的事情是在有些多,導致她直到現在腦子還有些轉不過來,不過,就這樣吧,想那麽多也沒什麽用,姐姐什麽時候才回來啊。繪理躺在榻榻米上,看著天花板上的燈,青白色的光芒很柔和,並不怎麽刺眼。

繪理閉上眼睛,即使再柔和的光看久了眼睛還是會痛。

腦袋也有些暈暈乎乎的,果然是今天太累了嗎?繪理翻了個身,順手解開了頭發上的束縛,亞麻的長發就這麽亂糟糟的在身後壓成一團。

其實,在沒搬到這個家以前,繪理從來沒有覺得生活是一件這麽覆雜的事情,世界那麽小,只有姐姐,爸爸還有朱莉,每天只要和姐姐呆在一起就已經和滿足了,根本不用考慮那麽多亂七八糟的東西,但是現在,這些亂七八糟的煩惱都是從哪裏來的呢?

果然還是因為自己長大了吧?

書上說,人長大了之後,就會有無數的煩惱,自己長大了嘛?繪理一個機靈,坐了起來,很認真的看著自己的掌心,有些郁悶的覺得手還是這麽大,一點變化也沒有。

無奈的重新躺下來,看了一眼墻上的鐘表,已經十點多鐘了,姐姐還沒回來啊。明明這個時候就給自己講故事了。繪理翻了個身,心裏繼續打鼓。話說,姐姐昨天晚上就沒有過來,“啊——煩死啦!!!”一頭紮進被子裏像是要避開這些讓人心煩的事情。不過不一會兒,又因為被子裏悶熱的關系把小腦袋拱了出來。

繪理一直覺得自己不是那些喜歡思考的人,平日裏只要躺在床上,就跟睡神附體了似得,止不住的倦意(當然像昨天晚上的那樣有心事的時候除外)。但像今天這樣,明明沒有什麽事情,可是自己不管怎麽翻身就是睡不著,繪理不明白這是什麽原因,索性不去想它,使勁兒閉上眼睛,睡著吧睡著吧睡著吧……不斷地催眠著自己。然後,大腦此刻好像偏偏跟自己作對似得,越是這樣,反倒越興奮了,白天發生的一切跟錄影帶似得接二連三的在腦海中放映著。

被風鬥戲弄的時候……

被椿和梓搞得不明所以的時候……

被侑介因為生日禮物弄得心情郁悶的時候……

還有祈織對待要時那領冰冰的態度……

嗚——

怎麽想到的都是些不好的事?繪理有些郁悶的撓了撓小腦袋,還有什麽,今天還有什麽事情是很開心的?

對了!琉生哥哥!

琉生哥哥很溫柔。和他相處的時候感覺也很舒服,不知道他現在在做什麽,繪理把身體蜷縮成一團,靜靜地躺在床上。明天有時間就去找琉生哥哥玩兒好了。

今天一天沒看到朱莉啊,不知道去哪了,明明上午的時候還和自己在一塊兒的,應該是去找姐姐了吧。繪理又換了個姿勢躺在床上,兩只小手無聊的卷著垂在身前的發絲兒。朱莉和姐姐的關系很好呢,不像和自己在一塊的時候,動不動就炸毛,要不就是幹脆不理人了。

一想到朱莉炸毛時呲牙咧嘴的樣子,繪理“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自娛自樂了好一會兒,繪理瞅瞅墻上的表,已經十一點了啊。唉,算了,睡吧,她起身把主臥室的燈關了,只留下一朵金盞花的夜燈亮著,“嗯,這樣就好啦。”

重新回到地鋪,繪理閉上眼睛,今天姐姐跟昴哥哥回來的時候,臉蛋兒紅紅的呢,看起來好可愛。要不要把侑介哥哥喜歡姐姐的事告訴姐姐呢?還是算了吧,既然侑介哥哥不想讓姐姐知道,自己還是不要說好。姐姐的生日禮物要準備什麽好呢?好頭疼啊。

“繪理啊繪理,虧你還一直說你最喜歡的就是姐姐,結果連姐姐喜歡什麽東西你都不知道!你的喜歡果然只是說說而已啊!”

心裏想的話在不知不覺間就說了出來,繪理使勁搖搖頭,再一次把被子蒙到頭上。

“咻——砰!”

最後一朵煙花的花瓣在空中燃盡,椿笑著拍了拍身上的灰燼,對著身後的一群打打鬧鬧的兄弟們嚷嚷道:“煙花放完啦,差不多該回去了吧!”

雅臣看了看表,已經十一點半了,“時間不早了,走吧!”

所有人意猶未盡的原路返回。

一路上彌兩眼放光地跟繪麻描述著剛剛看到的煙花,滿世界只聽到他那吵吵嚷嚷的聲音。

小彌今天很開心呢!繪麻開心地拉著彌的手,小孩子的精力就是好啊,今天玩了一天了不累嗎?現在還是這麽蹦蹦跳跳的,如果繪理在這裏的話,一定更加熱鬧吧。剛剛聽要說繪理已經和祈織回去了,難得今天這麽好的機會,這小丫頭竟然沒有出去玩。

深夜的海灘海風很強,還夾雜著海水的濕氣,剛剛玩得太盡興沒有註意到,現在靜下來,身體竟有些發冷,繪麻下意識的雙手搓了搓胳膊,只穿浴衣還是有點單薄了。

一路上,椿還是不滅本性地對著繪麻調侃幾句,彌也是樂哉樂哉的牽著繪麻的手。

不知不覺,身邊多了這麽多的家人啊!繪麻不由得有些感慨,彌的小手軟軟的,有著讓人心動的溫暖。

繪麻的腦海中一瞬間浮現出了自己妹妹可愛的笑顏,小丫頭這個時候應該睡了吧.繪麻有些自責,明明說好今天晚上要好好陪陪她的,結果自己又食言了!明天!對!明天一定有時間的!

當繪麻回到房間的時候,看到的,便是這樣一幅情景:橘黃色的金盞花小夜燈在一片漆黑中散發著柔和的光,房間中央的榻榻米上,蜷縮著一個小小的團子,“團子”的腦袋整個蒙到了被子裏頭,只留下亂糟糟的一攤頭發露在外面,看起來就像是小狐貍露出的尾巴。

這樣會不會捂壞了?

這麽想著,繪麻輕手輕腳地走到“團子”旁邊,想把“團子”的小腦袋從被子裏拉出來,不料這坨團子裹得實在太緊,讓繪麻實在無從下手,正當繪麻苦思冥想著怎樣才能在不驚動小團子的情況下讓小團子舒服入睡的時候,小團子自己便把腦袋露出來了。

幾根細碎的頭發因為汗漬的緣故黏在額頭上,小家夥皺著眉胡亂伸手抓了兩下,便翻個身繼續睡。繪麻笑著起身把房間的窗戶打開,海風徐徐地吹了進來,或許是幻覺,這風中還摻雜著些許的甜意。頭頂上空,是黑壓壓的一片天空,看不到半顆星子,與近處濤聲滾滾的大海連成一片,讓人感到些許的壓抑。

明天,會下雨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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