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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節 終須直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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祐樘剛才就聽得雲裏霧裏的,眼下不禁不解地看向漪喬:“黃瓜除了吃還能用?用來幹什麽?”

漪喬拎起一根大黃瓜在他眼前晃了晃,壓低聲音道:“你說呢?”

祐樘瞧著她手裏的黃瓜和她的神情,似是想到了什麽,疑惑了一下,旋即笑道:“還是想不到。”

漪喬按了按眉心,悄悄跟他說回家再跟他解釋。一旁的老太太笑呵呵地道:“他一個小夥子不知道很正常。”

漪喬默默想,是啊,他又不是彎的。

漪喬看著老太太熱情地幫她挑選粗黃瓜,尷尬得手足無措,她覺得這老太太真是喪心病狂,但她又確實需要粗一些的黃瓜,所以也不好攔著她。

漪喬想了想,覺得還是應該解釋清楚以還她清白,正欲跟老太太說她買黃瓜真的只是為了做菜,就聽老太太道:“粗一點的黃瓜切的片大,你到時候能省點事。”

漪喬一楞:“切片?”

“是啊,敷臉不得切片麽?”

漪喬結巴道:“你、你……你剛才說的是敷……敷臉?”

老太太奇道:“不敷臉還能幹什麽?”又笑著看了祐樘一眼,“小姑娘的老公長得這麽好看,小姑娘當然要保養得更美啊,所以我才說小姑娘更應該用。”

祐樘看著漪喬傻楞楞回不過神的樣子,忍不住低笑幾聲,又問老太太:“黃瓜還能拿來敷臉?”

老太太一副“你問著了”的表情,笑瞇瞇地道:“你不知道了吧?現在好多小姑娘都愛拿黃瓜片敷臉,說能美容。我孫女就這麽用的。”

漪喬捂了捂臉,她好像太不純潔了……

她一擡頭就見那老太太和自家老公正齊齊看著她,似乎都在用目光詢問她剛才到底想到了什麽。

漪喬的臉紅到了極點,連耳朵根都紅得滴血,窘得直想挖個坑把自己埋起來。

老太太好奇道:“聽小姑娘剛才那話的意思,黃瓜還有別的用處?是什麽美容妙招麽?小姑娘皮膚這麽好,肯定很會保養,要不把那方法跟我說說,我回去告訴我孫女。”

漪喬僵笑道:“不……不是……”話未落音,一手拉上祐樘一手拍了錢拎上稱好的黃瓜,掣身一溜煙跑了。

杜旻中午不回來吃飯,家裏只他們兩個。在玄關換鞋的時候,祐樘想起方才的事,笑道:“喬兒真的不跟我說說那另外的用途是什麽?”

漪喬聽他提起剛才的事,臉騰地一下又紅了,垂著腦袋道:“我一時想偏了而已……”及至看到他的神情,知道他是明知故問,一時間又羞又窘,再厚的臉皮也撐不住了,掉頭竄進衛生間洗臉去了。

下午漪喬正式開始授課。語文基本不用教,明代白話跟現代漢語差得並不多,只是士大夫階層說話更雅,尋常百姓則更加世俗化。剩下的科目,歷史和地理只需要做一下補充,政治只需要講一下國情綱領大方向,所以滿打滿算需要系統教授的只有數學英語和理化生。

漪喬覺得教英語比較迫切,所以先開了英語課。課間時候,她洗了根黃瓜拿來啃。一邊啃黃瓜一邊看著他默記單詞,心裏一陣爽。

她剛才講完音標和基本語法之後,搬出初中三年所有的英語課本,要他一天內把單詞表背完,她明天抽查讀音和拼寫,不合格的罰抄五十遍。

她知道這對於一個初學者來說實在苛刻,但誰讓他剛才笑她來著。

祐樘擡頭看過來時,她偷笑得正得意。祐樘看了看她吃剩一半的黃瓜,問道:“喬兒不敷臉麽?”

漪喬聽見“敷臉”倆字就瞪他一眼,又對他晃了晃手裏的黃瓜,使勁咬了一口,含糊不清地道:“用黃瓜敷臉沒用,皮膚吸收不了養分,還不如吃掉。”

祐樘笑道:“原來如此,我本還想讓喬兒多買一些。不過這樣說來,那就怪不得喬兒當時只想到了那一個用途了。”

漪喬紅著臉別過頭:“你再說一句,我讓你連高中三年的單詞表也一起背了!”

祐樘翻了一頁書,幽幽嘆道:“那我今晚就睡不了了,喬兒就要獨自入眠了。”

“對啊,有道理,”漪喬啃了口黃瓜,“那好吧,當我沒說。”

“我覺得漢語發音和英語發音的著力處好像不一樣,對麽?”

漪喬跑到他跟前坐下,拍了拍他的肩:“有悟性,確實是這樣,漢語發音相對靠前,英語發音則主要靠後腔。你學會靠後腔發音之後,就很容易把英語說地道了。我給你找了些音頻和視頻材料,你多聽聽多跟讀,慢慢就能找到語感。”

“喬兒平時也可以多說英語,Harris先生稱讚你口語說得很漂亮,”祐樘笑看向她,“我怎麽覺著喬兒好像每科都精通?”

“我從不偏科,”漪喬笑嘻嘻地靠在他身上,瞇了瞇眼,“我就是傳說中別人家的孩子。”

“怪道喬兒總要拘著長哥兒了。”

漪喬一聽他提起那猴孩子就直起身子,繃著臉道:“那猴子簡直要上天!總抱怨上課太枯燥坐不住,我從小到大上課的時間都比那他長多了,高三的時候每天睡眠時間不到五個小時,他一個只有半天課的人居然上課還犯困!真不像話!”

祐樘嘆道:“用喬兒的話說就是反著遺傳,我小時候太乖了,結果到他這裏就變得好動起來。不過所幸他雖則淘氣,功課卻沒落下。況喜好騎射也非壞事,大明武風確須重振。”

漪喬想到以後都見不到那猴孩子了,心裏又難受起來。其實照照還是很懂事的,只是性子跳脫了一些。

漪喬嘆息一聲,歷史總讓人感慨萬端。

晚間杜旻回來時,一進門就看見女兒和準女婿已經擺好了飯菜,正坐在飯桌前說話。她掃了一眼,飯桌上肴饌豐盛,滿滿當當,而且大多是她愛吃的菜。

漪喬和祐樘都還沒動筷,看見杜旻進來,一起打住了話頭。祐樘起身給杜旻問好見禮,漪喬則坐著不動,只問道:“媽,你吃飯不吃?”

杜旻見她這種態度,冷哼一聲:“你們吃吧,我不餓。”

漪喬撇撇嘴,對祐樘道:“看,我就說媽肯定在外面吃過了吧,你一定要等。”

杜旻一下子黑了臉,氣得轉身去臥室換衣裳了。

她其實根本沒吃晚飯,中午時間短不想來回跑,所以一般不回來吃飯,但晚飯卻是慣常在家吃的,女兒放假回來都會給她做她愛吃的菜,等她晚上回來就能看到女兒守著一桌子熱菜熱飯等著她,一進門就能看到女兒笑著迎上來。

但是現在呢?

杜旻今昔對比之後便越想越氣,想遷怒到準女婿身上,但他好像也沒做錯什麽,並且細究起來終歸是她態度不好。

可他那番話實在令人難以置信,他怎麽會是什麽古代皇帝呢,這說出去誰也不會信啊。

杜旻揣著一肚子悶氣坐到客廳沙發上看電視。然而漪喬那邊濃郁的飯香不間斷地飄過來,她又腹中空空,於是越發覺得饑腸轆轆。但她剛說了不餓,眼下再去自己做吃的,實在有些拉不下臉。

正欲關了電視起身去冰箱裏拿點吃的回房,杜旻就瞧見準女婿端著一盤菜和一碗米飯過來了。

“這菜我們還沒動,”祐樘將手裏的東西擱到了杜旻面前的茶幾上,“特意給您留的,您嘗嘗。”

杜旻看見女兒朝自己撅了撅嘴,當即冷著臉道:“我不吃。”

祐樘笑道:“這是喬兒特地給您做的,忙了半下午的。喬兒還為您做了很多菜,我端給您。”

杜旻聽他這樣說,臉色稍微好看了些,又兼她確實餓了,也就沒攔著他。等他全部將菜端完,她低頭掃一眼,又往漪喬那邊看了看。

漪喬那邊只剩了兩三樣菜,而她這邊擺的五盤菜全是沒動過的。

她就知道女兒這桌菜是為她做的。

杜旻心情終於好起來,夾起黃瓜釀鮮蝦上的一塊鮮蝦丁嘗了嘗,暗讚女兒廚藝真是越來越好了。

這道黃瓜釀鮮蝦造型比較別致,是用黃瓜作容器來盛放蝦肉,黃瓜的處理也很講究——先把黃瓜洗凈去頭去尾,將剩下的部分切成整齊的長段,然後劃出一個長方形,挖去一塊長方體瓜瓤,做成竹節的樣子,最後將事先做好的蝦肉丁盛進去。如果黃瓜太細,就不好放蝦肉了,所以漪喬當時確實是想買粗一些的黃瓜。

杜旻再餓也不可能一個人吃完五盤菜,轉頭道:“囡囡,過來跟媽媽一起吃。”

漪喬頭也不擡:“不去,我快飽了。”

杜旻臉色一沈,又見女兒只管自己吃,祐樘碗裏卻沒多少菜,當即沖他招手道:“小朱過來我這裏吃。”

祐樘剛起身,漪喬就擡頭瞪他一眼。

杜旻正好瞧見了,沈著臉道:“小朱別理她。”

祐樘笑了笑,依言到杜旻那裏坐下。杜旻此時才發現茶幾上沒喝的,轉頭陰著臉對漪喬道:“去泡兩杯茶來。”

漪喬自顧自挑魚刺,拉長聲調懶洋洋道:“不管——”

杜旻狠狠瞪她一眼,正要站起來去泡茶,祐樘示意她坐著,自己站起來道:“我去泡。”問明了茶葉放在哪裏後,含笑道了句“稍等”,便施施然走開了。

杜旻看著漪喬沒事人似的吃吃喝喝,心裏便氣悶不已。她又沒真的趕小朱走,這小丫頭片子至於和她這樣慪氣麽?

還是小朱懂事!

雖然心裏知道這有可能是他們倆商量好的套路,但杜旻還是忍不住這樣想。

不一時,祐樘端著兩杯泡好的茶回來,將其中一杯遞給杜旻:“您拿好,小心燙。”

杜旻點頭笑笑,接過來淺呷了一口,忽然眼前一亮:“這茶好像格外香啊!比我自己泡的好多了,小朱怎麽泡的?”

漪喬手裏端著杯橙汁慢悠悠晃過來,對祐樘道:“陛下別跟她說,她又不認你這個女婿。”

杜旻“啪”的一聲按下筷子:“我不吃了總行吧。”說著就要起身回房。

“媽是不是好歹給陛下點面子。”

杜旻按了按額頭,陛下……怎麽覺得像角色扮演……

“這關小朱什麽事?”

漪喬慢慢喝了一口橙汁,悠悠道:“今天是陛下給我打的下手,那些魚啊蝦啊,拿回來時可都是活的,多虧了陛下全程幫我處理。收拾魚多麻煩就不必說了,處理那一堆蝦,媽你知道多耗工夫吧?剪蝦須、蝦刺、蝦腳,挑蝦線,清洗內臟和泥沙,哪一樣不是個細致活兒?我們是上課上到半下午時開始準備晚飯的,這些事要讓我一個人來做,今晚哪能有這麽多菜。”

杜旻喜歡吃魚蝦,但又嫌收拾這些太麻煩,所以平日裏並不常做,但買現成的又總覺得沒自家做出來的幹凈衛生,所以真饞了時只能迎難而上親自下廚。

杜旻廚房經驗豐富,看著那一盤盤菜,就能估摸出背後隱含了多少工夫,只是她剛才都在生悶氣,沒註意到這些。

她忽然生出一種被以德報怨的感覺。

她不太敢去看那少年,折回去繼續用飯。

夜裏十一點時,漪喬又溜到了祐樘的房間。

“喬兒昨晚就被抓了,今晚還敢頂風作案?”

漪喬笑嘻嘻道:“陛下不是說媽今晚不會來查房嘛。”

祐樘笑道:“我說你就信?”

漪喬驚道:“你不會誆我吧?!”

“這倒不至於,我只是怕我猜得不準。”

漪喬不以為意:“陛下神機妙算,我一千一萬個放心。再說了,就算媽真的殺進來,也有陛下幫我擋著。”說著話就爬到床上,一臉幽怨地看著他,“我不來找你你是不是就也不來找我?”

祐樘似乎對著筆記本屏幕出了一下神,頓了頓,轉頭笑道:“真是冤枉,我本打算待會兒過去的,結果喬兒就跑來了。”

“待會兒,”漪喬不滿地撅嘴,“待會兒我就睡著了。”

“喬兒不是說就想抱著我睡的麽?喬兒若睡著了,我就抱著你睡。”

漪喬有些心虛地摸摸臉,慢慢別過頭去:“但是……但是睡前總要溫存溫存的嘛。”

她挪過去從背後抱住他的時候,見他迅速關掉了瀏覽器,當即不悅道:“你看什麽呢不想讓我看到?”

他回頭看到她的神情,失笑道:“喬兒怎麽一臉警惕的?”

“網上什麽東西沒有,我怎麽知道你是不是在看什麽小黃圖或者小黃片,之前你翻那個地鐵色狼的手機時,還順道看見了他以前拍的裙底照,我後來想想就不高興,”漪喬見他手又伸過來,趕忙往後一縮,雙手擋在自己腰前,“好了好了,別捏我……”

“那是被迫看到的,”他一把將警惕地蹲在床頭的漪喬拽到懷裏,“說起那件事,我還是要說,外頭歹人不少,喬兒日後出門要當心些。”

“我大多時候都在學校呢,一般遇不上。”

他忽而繃起臉:“不準穿短裙和短褲。”

漪喬躺在他懷裏,仰頭笑著摸他的臉:“好啦,妾身知道了……”說話間,趁他不備,手臂突然一拐,手指伸到筆記本的觸控板上,點開他剛才關掉的瀏覽器,同時迅速從他懷裏竄出,撲到了筆記本前面。

漪喬回頭看了一眼,見他只是意味不明地看著她,並沒有來拎她的意思,這才放心大膽地去翻他的瀏覽記錄。

說什麽小黃圖小黃片都是開玩笑的,她知道他不會去看這些,她只是好奇他到底在看什麽,居然看得走了神。

漪喬翻著翻著,臉上的笑慢慢斂去。

她沒有看完便停了手,沈默了片刻,回頭看向他,輕聲道:“陛下何苦。”

祐樘靠在床頭,默然半晌,才緩緩道:“我也猶豫了很久,最後我想,與其一直記掛著,不如索性去看看。”

漪喬神色凝重地看著他。

他剛才都在瀏覽弘治朝以後的歷史。

她一直都擔心他會去看這些,但又不可能時時刻刻看著他,況且她心裏知道這大概是不可避免的。

後頭的歷史實在太沈重了,她不知道他要如何去接受。但是,這些又是他終須直面的。

“其實,”漪喬斟酌著道,“網上很多東西都不見得是對的,網上不還說太宗活剮三千宮人麽?”

“我知道,我往前看時,也看到了很多荒謬的東西,我也只是看個大概的歷史走向。”

漪喬挪到他身邊握住他的手,嘴唇幾番翕動,但不知道要說什麽來安慰他。

他閉目片晌,握了握她的手,壓抑地嘆息一聲:“無事,喬兒莫憂。”

怎麽可能沒事呢,那可是他傾盡畢生心力經營的帝國,也是祖宗留下來的基業。之前他雖然也知道大明不存在了,但畢竟只是籠統的認知,眼下真正看到了具體的事由與過程,沒有激烈的情緒爆發已經很克制了。但漪喬寧願他把心裏的悲憤發洩出來,憋在心裏只會更難受。

漪喬擔憂地看著他,努力包住他的手,柔聲道:“陛下心裏難受就發洩出來吧,好不好?”

夜闌闃然,夏蟲匿聲。

祐樘闔著眼睛,緘默不語。

他不想發洩也無力發洩,他現在只覺得疲倦。

須臾,他倦聲道:“喬兒,咱們過幾日去一趟南京吧。”

漪喬立即會意:“陛下想去孝陵祭拜太-祖皇帝?”

他凝視著妻子溫柔的眉眼,微微點頭:“嗯。”她總能在第一時間明白他的心意。

“好,”她前移一些抱住他,“不過陛下要慢慢試著想開些。”她抿抿唇,本想說王朝有興起就有覆滅,歷史更疊一向如此,但她知道這個道理他自己肯定也是明白的,說出來只會更戳他痛處,所以臨了把話咽了回去。

她感到他吻了吻她的發頂,聽他嗟嘆著由衷道:“有你陪著我真好。”

漪喬靠在他懷裏,柔聲低語:“我也很慶幸,慶幸能一直陪著你,尤其在你需要我時。”

他父親崩時她陪著他,他祖母崩時她也伴他左右,他大漸垂危時她更是目不交睫地守著他,她一直都慶幸她能在他需要時陪在他身邊。

漪喬買回來的食材很多,家裏的晚飯連著幾日都豐盛異常。杜旻晚上回來後就與他們同桌吃飯,話不多,只偶爾看著他們出會兒神。她早上起得早,但祐樘每次都起得比她更早,所以早上總能碰面。只是,祐樘越謙恭有禮,她就越覺尷尬。

漪喬知道她媽大概是在進行心理鬥爭,畢竟但凡是個正常人都很難接受自己有個皇帝女婿這種事。只是她不知道她媽到底考慮得怎麽樣了,她現在正兢兢業業地與她冷戰著,也不好直接去問。

周六下午,杜旻照例出門去了。

漪喬趁著課間休息的間隙,抱了半個西瓜過來。西瓜是剛從冰箱裏拿出來的,冰冰涼涼的,光是抱在手裏就覺得十分解暑。

她拿勺子在正當中挖了一塊瓜肉,遞到祐樘嘴邊,哄小孩似地笑吟吟道:“來,乖,啊——張嘴。”

祐樘擡眼撩她一下,倒是依言張了嘴,就著她手裏的勺子慢慢吃下了那塊瓜肉。

“甜不甜?”

“甜。”

漪喬瞇眼一笑,側身坐到他腿上,一手托著西瓜一手勾住他的脖子,輕哼一聲:“正當心的西瓜最甜了,我把最甜的都給你吃了,你怎麽報答我?”說話間把臉湊了過去。

祐樘想了一下,示意她起身。

漪喬困惑地從他腿上起來,想到一種可能,用空著的一只手捂了捂臉:“哎呀,大白天的,還是不要了吧,挺不好意思的,一會兒還要上課呢。”

祐樘笑道:“白天也不影響。”

“討厭。”漪喬正要繼續佯作害羞,就見他轉身要出去。

她楞了一下:“你幹嘛去?”

“我記得冰箱裏還有半個西瓜,我去拿來,把中間那塊挖給喬兒。”

漪喬磨了磨牙,忍住把手裏半拉西瓜扣他頭上的沖動,惡狠狠道:“我要再給你加一份單詞表!不,兩份!”

“這回加什麽單詞表?”

漪喬一噎,她忘了他已經把她所有課本後頭的單詞表都背完了……

他的記憶力太剽悍,跟吃了記憶面包似的,理解能力也強得不可思議,給他講東西基本都不需要講第二遍,所以這幾天過語法和短語的速度也很快。她忽然有些心驚,她辛辛苦苦學了十幾年的東西,怕都不夠教他多久的。

漪喬心裏默默流淚,決定加大作業量,多給他布置一些習題,讓他在溫故鞏固之餘稍微感受一下她學生生涯時的痛苦!

漪喬幹咳一聲:“先不加單詞表了,現在進度有點快,我怕陛下消化不了,等回頭功底紮實了,我給陛下找一些托福資料來。”她說到這裏又不懷好意地笑,“陛下回頭要是實在閑了,就把雅思、GRE、GMAT這些都考了吧。”

“慢慢來,欲速不達,”他坐回去,轉了話頭,“岳母出去做什麽了?”

“做推拿,再做個護理,”漪喬吃了口瓜,“媽其實是個挺講究的人,你看她是不是特顯年輕?我覺得她這些年都沒變樣。”

祐樘點頭笑道:“岳母看起來頂多三十歲。”

漪喬又坐回他腿上,挖下一大塊瓜肉餵給他:“我跟你講,你這話要是被媽聽見了,她肯定高興得什麽都忘了,你不想給她當女婿都不行。”

“喬兒不想見自己的父親麽?”

漪喬動作一頓:“不想。”

“你恨他?”

漪喬低頭道:“不恨,我對他都沒印象,更談不上什麽父女情,又哪裏來的恨。”

祐樘垂眸道:“天下做父親的沒有一個不惦念子女的,興許其中有什麽隱情。”

漪喬以為他是想到了朱見深,卻忽然聽他問:“喬兒是否覺得我太縱容長哥兒了?”

“以前覺得,但現在覺得,陛下這是鼓勵式教育,因材施教。照兒成長環境和當初的陛下迥異,又是個跳脫的性子,刻意壓制可能適得其反。”

她看他沈默著不說話,便也不出聲打攪,只是一口一口給他餵瓜。

正此時,漪喬放在桌上的手機響起來。她懶得拿起來接聽,看了一眼來電備註,隨手接通,又打開免提,一面吃瓜一面對著手機的方向道:“你找我幹嘛?我正和我老公吃西瓜呢。”

電話那頭傳來一個懶洋洋的聲音:“你哪個老公啊?”

作者有話要說: 再更兩章,就全文終了,請允許我做一個悲傷的表情( ′╥ω╥`)

明代官話和現代普通話是有區別的,有一種觀點是這樣的——明代開始,重行制定了官話標準,分為官話口語和讀書音。讀書音以中原雅音為基礎。而口語,則沒有一個標準,南方官話,北方官話,中原官話都在說,而當時的北京話和現在的北京話是不同的。正式場合用讀書音,但讀書音跟南方官話和中原官話的關系近,和北方官話的關系比較遠。

除了口語,書面表達上也有語言區別。比如明人喜歡把“們”說成“每”,你每=你們,他每=他們,不一而足。這種例子我在明代小說和聖旨裏都見過。不過明代的白話和現代漢語差別並不大。

寫文的時候我有意忽略了語言方面的區別,不然沒法行文了……QAQ

說幾句題外話>3<用食物做面膜不如把它們吃掉,讓腸胃來吸收養分,而且有些水果也是不能直接切片敷臉上的,比如檸檬……

感謝晴天妹紙投霸王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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