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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5章 陛下固有毒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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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越少越好。她聽爾嵐說,祐樘已經交代下去,要昨日在場的宮人們不得傳揚。而為了掩蓋目的,她只能借著探望的名頭。

然而吳娘娘住在喈鳳宮旁邊的噦鸞宮,毗鄰仁壽宮。為了周全起見,漪喬先去看了王太後,然後由南往北依次去了噦鸞、喈鳳二宮。

去到喈鳳宮後,漪喬見到了祐樘的六妹。她在她母妃岳氏的示意下,怯生生地跟自己這個皇嫂見了禮。托先帝的福,祐樘的弟妹甚多。這個幺妹和除她皇兄以外的其他兄弟姐妹一樣,同樣是先皇厚積薄發的產物。

在眾多的小叔和小姑中,漪喬接觸的最多的就是朱祐杬,而他現在已經出府不在皇宮裏了。剩下的都比較生疏,何況大多數都還是小孩子,有的甚至才剛斷奶,也不可能有什麽接觸。

祐樘的這個小妹她也只見過幾次。在她的印象裏,這個小姑娘一直都是安安靜靜的不愛說話。而她今日註定要當一回狼外婆了。

漪喬提前了解到綠綺之前服侍的是靜太妃和這個小長公主,既然綠綺是隨著他們一起去的清寧宮,那麽想知道當時有什麽異常還要去問當事人。

漪喬找理由將小長公主單獨領了出來,一路上跟她說了好些有的沒的,走著走著就來到了僻靜的後院。

“皇嫂問你一個問題好不好?”漪喬突然俯下|身,朝她笑道。

小姑娘好奇地仰臉看她,慢慢點了點頭。

“你還記得幾天前去清寧宮看望皇祖母的情景麽?是不是有一個叫綠綺的宮女隨著你和母妃一起去的,”漪喬思忖了一下,“她當時的表現可有什麽異常?”

小姑娘摸了摸腦袋上厚厚的貂皮帽,想了想,聲音軟糯糯地道:“記得,母妃提早好幾天就跟我說要去看皇祖母了。原本薛姑姑是安排焦尾跟著的,可是後來不知怎的變成了綠綺。嗯……後來……後來就……就沒了。”

漪喬有些哭笑不得,試著喚起她的記憶:“真的沒了麽?你再仔細想想。比如到達清寧宮之後,綠綺有沒有什麽出格之處?皇祖母有沒有單獨和她說話……”

“我想起來了,”小姑娘眼前一亮,“我們走的時候,綠綺跟母妃說她落了一樣物件,一定要回去撿。母妃當時心情不好,沒多計較,就準了。然後她就去了好久好久,我記得我們都到了喈鳳宮了她還沒趕上。皇嫂,這個算不算?”

漪喬摸摸她的頭:“算,當然算。那之後呢?”

“之後……之後就……真沒了。”

“你說的已經很有用了,”漪喬微微一笑,蹲身在她面前,“咱們商量一件事——今日皇嫂問你的話不要讓其他人知道,好麽?嗯……為了獎勵你呢,皇嫂帶了一些小玩意兒,等一下讓人拿給你,好不好?”

她眨巴著眼睛看向漪喬,點點頭:“好,知道了,我不告訴別人。”

漪喬又和她說了會兒話,正要帶她回去,卻見她嘟著小嘴,猶豫著拉了拉她的衣袖:“皇嫂,你以後還來麽?”

“你希望我來麽?”

“當然希望啦!皇嫂人長得好看又和善,還知道好些新奇東西,不像母妃,每日除了念佛就是苦著一張臉,下人們也只會悶著頭做事,都沒人陪可兒說話……”她說著沮喪地垂下了頭。

漪喬被她說得有些慚愧,訕訕地笑了笑,俯身耐心地安慰了她一陣子。她心裏暗暗感慨自己還真是有孩子緣,從當初的朱祐杬到現在的可兒,都是沒幾面就跟她混熟了。

從喈鳳宮回來後,漪喬吩咐葉蓁,找個借口將和綠綺同住在一起的焦尾和秋桃以及喈鳳宮的管事宮女薛蕓叫過來。

她將可兒和靜太妃去探望太皇太後那日的情況仔細地向薛蕓詢問了一遍,薛蕓一一小心答過後,又觀察著漪喬的神色,陪著笑道:“娘娘,可是綠綺那個賤婢沖撞了您?奴婢聽聞她不知道為何,昨日去了一趟清寧宮之後就沒回來。那個賤婢成日裏擺譜擺得跟個主子似的,奴婢猜她就不會有好下場……”

“好了,你先下去吧。”漪喬打斷她的話,又叫來了秋桃。

然而漪喬問了半晌,並未從她那裏得到什麽線索。

秋桃見皇後沈吟著不說話,壯了壯膽子,不安地小聲開口道:“敢問娘娘,綠綺可是犯了什麽事?不會是……”

漪喬忽而擡眸:“不會是什麽?”

“不會是她偷拿了太妃們膳房裏的藕粉吧?可那也不對……”這個頂多是手腳不幹凈,況且藕粉也不是什麽值錢的東西,怎會驚動皇後娘娘?秋桃心裏暗想。

漪喬疑惑道:“偷拿藕粉?她要那東西做什麽?”

“是……那日恰巧被奴婢撞見。奴婢當時也問了,她說近來總是食欲不振,想喝點藕粉試試,還讓奴婢千萬別聲張出去,不然薛姑姑一定不會饒了她。”

食欲不振犯不著冒險去偷拿藕粉吧?漪喬微微蹙眉。

秋桃原本想為綠綺求求情,但見皇後的反應,似乎不是因為這件事傳喚她,猶豫之下也就閉了口。

其實漪喬主要想審問的人是焦尾。因為她知道焦尾平日裏和綠綺走得最近,而且她膽子小,要從她嘴裏套話應該不是難事。

然而令她失望的是,她最抱希望的人卻什麽有用的信息也沒能提供,只會跪在地上不住地發抖。

漪喬終是不甘心,於是只將薛蕓和秋桃放了回去,把焦尾扣了下來。

她今日詢問得來的信息算是印證了她的猜想。她現在已經基本可以梳理出整件事情的大致輪廓了——綠綺處心積慮地尋找機會接近太皇太後,然後利用太皇太後想讓祐樘納妃的心思說服她給祐樘下藥,借此開個先例,而她經此之後,也就有機會撈個名分。

只是,關鍵在於她到底是否真的得逞了。當時只她一人在場,如果有目擊者就好了。漪喬揉了揉額角,打算明日去事發的那處寢殿看看。

翌日一早,她原本是要去看看今日要前往南郊的祐樘的,但是出了交泰殿才知道他已經出發了。她望了望剛亮起來的天色,心道他怎麽走的這麽早。

漪喬估摸著太皇太後起了才動身去清寧宮。她知道祐樘當時暫且將那處寢殿封了起來,不許宮人內侍進去,所以如果有什麽蛛絲馬跡的話一定還保留著。而她在查看現場的時候,忽然想起秋桃的話,於是著意找尋看看有沒有掉落的粉末之類。然而一番忙活下來,除了床上零星的血跡,也沒有什麽發現。

是她做得太滴水不漏了,還是事實就是她看到的那樣?漪喬突然有些迷惘。

她的目光無意識地游移,忽地定在了床邊被單上已經幹了的點點血跡上。那裏的血跡顏色很淡,而且都是很小的一團。而且看樣子不像是滴落上的,倒像是……抹上去的。

抹上去的……抹上去的?漪喬腦中驟然靈光一閃,猛地瞪大眼睛,心中有一個答案呼之欲出。

正在此時,忽見兩名宮女走進來,朝她行了一禮:“參見皇後娘娘。”

“你們是前日在這裏當值的宮人?”

兩宮女齊齊應是。

“那前日陛下在此歇息時,除了綠綺,還有何人進來過?”

兩人低著頭互望一眼,似乎有些尷尬:“那日太皇太後特意安排了那個宮女進來服侍,誰敢來打擾……”

也是。她似乎問了個多餘的問題。漪喬嘆口氣,正要讓她們退下,其中一個宮女踟躕了一下,忽然問她道:“娘娘,進來送茶水算麽?”

漪喬在清寧宮待了一個時辰才回到坤寧宮。她一回來就吩咐葉蓁將有關焦尾的所有情況整理一下,然後呈給她看。焦尾原就是坤寧宮的宮女,要調她的資料對於葉蓁這個坤寧宮管事來說並非什麽難事。

隨後,漪喬命人將焦尾帶到了一處偏殿。她看著葉蓁拿來的資料,心裏就是一陣嘆息。不過不耍些手段,她是不會老實交代的,她只能用不厚道的法子試試了。

漪喬看著跪在地上的焦尾,開門見山地問道:“你前日可是和綠綺一道去的清寧宮,還曾經進到陛下所在的寢殿去送茶水?”

焦尾一驚,暗道皇後怎麽會想起來問這一點。雖然不想回答,可她也不敢扯謊,只得硬著頭皮答道:“是……”

“你可看到了什麽?”

“奴婢……奴婢是一開始就進去的,什麽也沒看見,把茶水送進去就出來了……”

“那本宮問你,你為何會隨著綠綺一起去?”

焦尾囁嚅半晌才道:“綠綺姐說太皇太後這次叫她去是有要事要做,她心裏害怕,讓奴婢陪著……”

“一派胡言!本宮趕去寢殿之時你早就已經離開了,要陪著她怎麽不陪到底?而且清寧宮那麽多宮人,怎就輪到讓你進去送茶水?你說,你是不是知道什麽?”

“奴婢……奴婢不知道……”焦尾抖著嗓子道。

漪喬面色微沈,又問了她好幾遍,她仍是搖頭否認。如此一來,她剛才的準備就派上用場了。如果她使出這一招都還不管用,那焦尾大概就是真的不知內情了,她也只能將她放了另尋突破口。

“你真的不曉得?你就不怕本宮對你大刑伺候?”

焦尾咬著嘴唇,伏在地上不出聲。

漪喬看她的反應,好像還真的不怕她對她動刑。她暗暗嘆口氣——看來,今日這惡人她是做定了。

“你不顧你自己,那你的家人呢?”

焦尾猛地擡起頭。

漪喬又看了一眼資料上的內容,緩緩出聲:“你乳名叫王女兒,家中尚有年邁的爹娘和年幼的弟弟。爹娘年老多病,再加上一個幼弟,無力維持生計。你平日裏應該沒少偷偷往宮外捎銀錢貼補家用吧?你想過沒,若是你出事了,他們怎麽辦?而且,萬一本宮看你這麽不聽話,一個氣兒不順,遷怒到他們頭上的話……”

“娘娘!不關他們的事!求娘娘千萬別……”

“那你就知無不言言無不盡,回頭事情水落石出了,你正好將功補過。”

焦尾低著頭苦著臉,似乎仍在猶豫。

漪喬在自己面前掃視一圈,沒找到趁手的東西當驚堂木,於是只好拿手拍了一下桌子,板著臉沈聲喝道:“綠綺若是真的有什麽錯處,你這樣就是在包庇她!別以為本宮是在嚇唬你,到時候連累家人,你就哭去吧!”

焦尾嚇得一個激靈,帶著哭腔道:“娘娘,奴婢招……其實,其實綠綺她是……她是自己破的身……”

天哪……這種事情她也能幹的出來!

漪喬倒抽一口涼氣——她剛才靈光一現的猜測居然撞對了。她瞬間有一種如釋重負的感覺。

“奴婢送去的……也不是茶水,而是燒開的熱水。綠綺知道太皇太後一定會在她進去前給她驗身,她沒法端熱水進去,就讓我跟著,給她送進去……”

“她要熱水做什麽?”

“她怕事情不成,為防萬一的,沒想到真的派上了用場……奴婢進去的時候,她說陛下似乎昏迷的並不沈,她給他解衣的時候,都覺得他似乎快要醒來了,嚇得她都不敢去碰他裏面的衣服。她當時害怕陛下突然醒過來會直接殺了她,於是索性自己戳出落紅,給自己破身……然後為了更加逼真不露餡兒,她用沸水泡了藕粉,等到涼下來之後,就塗在身上和衣服上,假充穢物。雖然不是特別像,但是等到陛下自己醒來,也差不多幹掉了,分別不是很明顯,況且一般也不會有人想到這一點……”

“可她怎麽對你這麽放心,居然都告訴了你?”

“奴婢去送熱水的時候也不曉得她要如此,是她臨時告訴奴婢的……說奴婢已經和她是一條繩上的螞蚱,所以將來若是有人問起,也絕對要守口如瓶,不然……將來上面怪罪下來……”焦尾說著說著就抽泣起來。

漪喬直到此刻心裏都是震驚不已。她知道綠綺是個有心計的,也知道她敢冒險敢賭,但是沒想到她這麽大的膽子。而且話說回來,她對自己可是夠狠的,竟然自己給自己破身。

她當初第一次的時候,疼得渾身顫抖冒冷汗,可能也趕上這個身體嬌弱一點,最後直接扛不住昏了過去。可是綠綺居然……她是怎麽下的去手的?

不過不管怎樣,現在事情總算是水落石出了,漪喬長長地舒口氣。回想起來,她真是佩服祐樘的洞察力,綠綺把假象造得那麽逼真,一般人都會認為生米已經煮成熟飯了吧?

這麽一番折騰下來,已經過了飯點兒了。漪喬眼下也不餓,就是這兩日缺乏睡眠,乏得很。於是她幹脆也沒有傳膳,吩咐爾嵐若是陛下從南郊回來就叫醒她,然後就去休息了。

她這麽一睡就睡到了落日時分。她見這個時候都還沒有人來叫醒她,暗想難道祐樘還沒回來?

漪喬正疑惑間,就見爾嵐輕手輕腳地從外面走了進來,不由起身問道:“陛下回來了?”

爾嵐見她醒來了,不禁楞了一下。她稍作遲疑,才猶猶豫豫地應了一聲。

“那你怎麽不叫醒我?”漪喬轉身就要往外走。她現在心裏激動,想快點告訴他她已經把事情查清楚了。

“娘娘!”

“怎麽了?”漪喬不解地回頭看她。

“呃,您是不是應該先把這邊的事情解決了再去……那個綠綺怎麽處置?還有焦尾……”

漪喬笑道:“沒事,不急,她們又跑不了。”說完,提步便走了出去。

爾嵐望著她的背影,面上漸漸浮現出一抹憂色。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問紅塵菇涼扔了一個地雷喲~~(づ ̄3 ̄)づ

下面播放小劇場哈~~~

小喬:我說親愛的,你看,你一個虎年出生的、獅子座的人,怎麽就那麽體弱多病?

陛下:等等,喬兒說我是做的?

小喬:獅子座的啊~

陛下:那喬兒是什麽做的?

小喬:我?我是白羊座的呀~

陛下:嗯,那我們確實很般配。

小喬:咦?你怎麽知道?【他怎麽會對星座有研究?(⊙o⊙)…】

陛下:羊入獅口,當然般配。

小喬:……Σ( ° △ °|||)︴(╯-_-)╯╧╧ (┬_┬)

所謂驢唇不對馬嘴風馬牛不相及歪打正著神馬的,大概如此……

陛下歪打都能正著,小喬乃認命吧……QAQ

PS:俗話說得好,信陛下考必過哇!為了表達我對陛下森森的感謝,我決定下一章放福利,然後……乃們懂的~X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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