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九十五章 新年好

“小時候，我們村裏有家人結婚，我們幾個小孩結伴要去看新娘子，”

停頓了一下，陸楓繼續說道，“我們幾個湊著熱鬧，扒在門框上，在門檻外踮腳張望，其實我們哪是來看新娘子的，只是聽說新娘子臉上有一道疤，好奇想去看看。”

在回去的路上，兩個人依偎在一起，陸楓和小雅一起講著自己的故事。

“現在想起來，我真的為小時候的自己所不齒，倘若給我一個穿越時空的機會的話，我可能會把小時候的那個自己打個半死。”

陸楓一邊感慨，一邊伸出手為小雅遮擋著風雪。

“後來呢？你才說了一半呢。”小雅問道。

“她笑起來很好看，兩個眼睛水汪汪的，見我們幾個小孩子在門框邊上推搡打鬧，她從屋裏床邊上站起來，從桌上小碟裏抓糖給我們吃，但我們都沒見到她臉上的傷疤。

她走過來時，我看到她額頭上有一縷頭發斜垂了下來，我相信那個地方肯定就是傷疤的位置。

她的手白白的，很好看，手腕上還帶著一根金鐲子，看到她走過來遞給我們糖吃，出於好奇，我伸手接糖時，鬼使神差般撥了一下她的頭發，她尖叫了一聲，糖撒了一地。”

“後來呢？”

“說實話，後來的事情我真的記不清了，甚至於關於童年的記憶我都忘卻了，但這件事卻在不經意間會出現在腦海裏，時時刻刻折磨著我。

不，不應該是折磨，應該是鞭撻。

等再大些，她前額上依舊搭著一縷劉海，有一次見到我從家門前路過，招呼著我吃剛摘下來的桑葚。那些桑葚上掛著水珠，都是剛剛洗好的。

我伸手，從盆裏抓了一把，吃得滿嘴發紫。

她笑臉盈盈得看著我，似乎已經忘卻了多年前那件難堪的事情。

直到後來我去鎮上讀書，那位嬸嬸好多年沒見了，真不知道她現在怎麽樣了。因為當年的無知，給別人帶來的傷害，現在深深刻在我的心中，久久不能釋懷。”

聊著聊著，旺坡就在眼前了。

小雅偎著雙手，與陸楓佇立在山丘之上。

“這場雪就像為你下的一樣，如果你沒有陪我來旺坡，你說會有這場雪嗎？”

陸楓閉上眼，仰起頭感受著呼嘯的山風。

“如果我沒有來的話，你或許比現在更冷。”

……

大年三十，天黑未黑，陸楓在一片吵鬧的鞭炮聲裏接通了小妹的視頻邀請。

“嘿，陸哥哥，你那裏好熱鬧呀，”

小妹端著手機，腦袋在攝像頭前晃來晃去，極力想看看陸楓這邊的情況。

陸楓原地繞了一圈，舉著攝像頭，滿足了小妹的好奇心。

“陸哥哥，你沒上線的這幾天，我帶著人打了好幾架，”

自己沒在這幾天裏，估計沒人能真正約束住這個小惡魔。

兩個人說了一大堆啰裏吧嗦的話，但誰都不嫌累，聊得開心極了。

臨到末尾，小妹和小雅通了話，小妹嚷嚷著下一年必須要跟著陸楓來旺坡過年，陸楓無所謂，可兩個女生笑得特別開心。

回屋的路上，小雅和陸楓兩個人肩靠肩，慢慢走著，有一搭無一搭地聊著天。

“好久好久沒看過這麽黑的天了，好像能把人一口吞掉一樣。”

小雅腳下踢著石子。

“以前的那些人啊，黑了天也沒什麽事幹，亮著燈又要費電，又沒有手機，你猜他們一般都要幹嘛？”

“幹嘛？”

“閑著沒事幹，就生孩子玩唄~”

“陸楓…你…”

小雅紅著臉，滿臉都是嬌羞，說不出反駁的話來，氣得跺腳跑回了家。

……

大年三十年夜飯，飯桌上小雅父親話也多了起來，陸楓和大弟小弟打成了一片，幾個人聊得分外開心。

旺坡大年三十的規矩並沒有陸楓老家那樣繁瑣，既沒有拜廟，也沒有敬神敬天這些禮儀，還是熱鬧程度還是不減的，鞭炮聲此起彼伏。

可熱鬧歡愉總是短暫的，沒過多久，窗外就僅剩呼嘯的山風了。

大弟小弟兩人出門看雪去了，小雅父親也重新點上煙，出了門。

昏黃的燈光裏，陸楓和小雅相對而坐。

“明天有什麽打算嗎？”

“新年新氣象嘛，我可能不會再把錢寄回來了，畢竟家裏就是這個情況了，也幸虧大弟小弟爭氣，沒有添什麽麻煩。”

家家有本難念的經，陸楓清楚，從目前的情形來看，小雅有再多的錢，也只能流向別家。

“我這裏…”

話還沒有講完，就被小雅打斷了。

“謝謝你，陸楓，真的謝謝你。”

突如其來的感謝讓陸楓有些摸不到頭腦。

看似前言不搭後語，可小雅還是輕輕念叨著，沒有理會陸楓詫異的眼神。

“下了雪，路就難走了，也不知道什麽時候才能通車，等通了車，我們就回青城吧。”

陸楓點點頭。

窗外響起了串串鞭炮聲，伴隨著電視中主持人齊齊吶喊的倒計時。

新的一年，來到了。

本站無廣告，永久域名（danmei.twking.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