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貍明顯地感覺到，當她這句話吐出之後，身後皓淵強烈而壓迫的氣場。

可惜，她是個言而有信的小魔女，說出的話不可能收回，所以，還是頂著壓力將皓淵身邊的座位讓給了湘月上仙。

只是，令小貍沒有料到的是，她竟然掉入了另一火坑。否則，不管湘月是如何在她面前抹眼淚，她也是不會換座位的——

她剛剛落座，旁邊一名中年男仙便開始對她搭訕起來。

小貍深知坐在前方座位的，應該都是位高權重者，所以，不論哪個她都得罪不起，因此，只好乖巧地應付每一個詳細的問題。

而與此同時，皓淵比她也好不了多少。小貍趁著夾菜的功夫，餘光掃到，湘月上仙淚眼汪汪地一直落在皓淵身上，簡直一副皓淵不理她就天理難容的姿態。

可她現在尚且自身難保，旁邊的男仙自認風流倜儻，明明陽春三月正好的季節，卻偏偏將自己手中的青鸞羽扇扇得那叫一個起雞皮疙瘩落滿身。

皓淵本來被湘月煩的不行，可是，不知為何，看到小貍吃癟，突然覺得心裏舒坦了些。

可是，就因為他往小貍方向瞧上去的那麽一眼裏，湘月的眼淚就突然撲簌撲簌地往下落，皓淵握著酒杯的手微微一頓，眸底劃過一絲狡猾。

接著，他沖湘月上仙溫和道“湘月，我突然想起一事，暫時失陪片刻，馬上回來。”說罷，起身之時，還補了一句“你在這裏等我。”

湘月一聽，眼淚瞬間止住，連忙善解人意地點頭。

皓淵剛剛走出大廳，便從空間戒指中取出一只紙鳶，接著，他對著紙鳶說了幾句話，紙鳶便蒲扇著翅膀飛走了。

回到座位的皓淵面對湘月，完全是一副氣定神閑的姿態，旁邊的小貍不時瞧見，心裏納悶，難道湘月拿下自己師父了？

她要多了個師娘了？那麽，師娘會煲湯麽？她以後是不是就能不用做小廚娘了？而且，一看湘月就是個善妒的，所以，她會不會馬上被師父掃地出門，這樣就能安心回到魔界了？

只是，小貍還未揣度完畢，就感覺到大廳門口傳來一陣急匆匆的風。不過眨眼的功夫，風就已經刮到了她旁邊的座位，這時候她才看清，是一個身著金色鎧甲的女子。

女子剛剛站定，就已經擰起了小貍旁邊那名中年男仙的耳朵，接著，彪悍的聲音道“好哇，你竟然背著我，覬覦這個狐貍精！你在赴宴之前怎麽保證我的？你娶我的時候怎麽說的？！你竟然什麽都忘了，你這個沒良心的！”

小貍的心肝兒顫了顫，幸虧剛剛她什麽都沒有對男仙回應，否則……她感覺手心已經一層冷汗，連筷子都快要拿不穩。

然後，就看見那名先前還裝作儒雅的男仙在女子的狂轟濫炸下，馬上就焉了下來，然後，一路陪著笑臉從大廳離開了。

似乎在場所有人都知道這二人的相處模式，小貍發現，所有人都見怪不怪，該做什麽，還是繼續做什麽。

只是，小貍轉過臉的時候，有一句話突然飄入了她的耳朵裏。

只聽銘煊對著皓淵玩味道“皓淵兄，這招玩得不錯！”

小貍微微蹙了蹙眉，難道剛剛這個小插曲，和自家師父有關？

而就在這時，皓淵卻將自己杯盞中的酒一飲而盡，然後突然起身，來到小貍面前道“小貍，為師喝得頗有些頭暈，隨為師出去走走。”

小貍還未反應過來怎麽回事，搭在桌上的手便突然被皓淵捉住了。

她猛地一怔，下意識地要縮回，然而，皓淵看似含情脈脈地牽著，實際卻扣得死緊，任憑小貍如何用力，都無法掙脫開來。

就在湘月又驚訝又傷心之際，師徒二人就這麽手牽手出去了。

相較於周圍人對剛剛的那個風波的平靜反應，此刻師徒二人雖然默默地出門，卻引來整個大廳的騷動。所有的人看著皓淵這麽牽著小貍出去，都瞪圓了眼睛。

唯獨湘月，在受到這樣的刺激之後，再也無法繼續在宴席上待下去，就這麽掩面奔走了。

一直到了後花園，皓淵才放開了小貍的手。先前的溫和神情頓時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一貫的高深莫測。

他居高臨下看著小貍“下次再有換座之類自作主張的事……”

後面的話他沒有說，不過小貍明白。她努力驅散身上湧起的陣陣寒意，連連點頭“師父，徒兒記住了。”

“嗯。”皓淵答應完，轉過身，不再理會小貍了。

小貍也不在意，反正她本來也不需要誰理睬的。她從來都是一個來自魔界的外來客，生命之中可能匆匆走過很多人，而所有的所有，都無法走進她的世界。

她擡眼望著花園之中各色的花朵，看著鳳凰花樹落滿嫣紅的落英，目光漸漸變得遙遠而又朦朧。

皓淵轉過臉，就看到小貍發呆的模樣。

她的臉上沒有對他的刻意討好，也沒有平日裏的漫不經心，此時的她，雖然發著呆，他卻能感覺到，這才是真實的她。

只是這個真實的她，明明就在他身畔，卻似乎隔著千山萬水。

難道他這個小徒弟真的經歷過什麽？所以，才不過十七歲的年紀，便會流露出這樣的表情？

皓淵又想起昨晚沐浴時候小貍的表現，深深地覺得，他更是應該盡快去魔界調查一下小貍的過去了。

小貍發了許久的呆，這才緩緩收回了思緒。而這時，大廳之中的絲竹之聲隱隱傳來，與此同時，清風拂過，卷起地上嫣紅的花瓣，猶如紅色蝴蝶一般，沾滿了皓淵的衣袍下擺。

小貍循著落花望去，之間一片姹紫嫣紅中，皓淵靜靜立著。他的身材高大，獨樹一幟的強勢氣勢，而寧靜深刻的眉目又偏偏精致得像一副水墨畫。

一瞬間，小貍突然明白，為什麽他會那麽招人。

不同於銘煊的浮華多情，皓淵淡漠而又強大的外表和氣場，給人一種高不可攀的距離感。可是，偏偏細細看去，眉目又驚艷漂亮，和一身修為形成強烈的反差。

所以，若是得到這樣的人的垂青，恐怕更加具有成就感吧？

怪不得那些人前赴後繼，原來，有的魅力真是不可擋……

☆、13.師徒談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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