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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三章上品無寒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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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三章 上品無寒士

“哎!真是沒有想到。”蕭皇後深深的嘆了一口氣。並沒有責怪楊寧兒,而是上前一把抱住楊寧兒,將她深深的攬進自己的懷裏。那一邊的蕭禹臉上也露出一絲落魄之色,雖然他不喜楊寧兒的這種做法,但是卻也為楊寧兒的這種無奈感到難過。亂世之中,一個弱女子能幹什麽呢?

“過段時間,我會親自向殿下說明這件事情的。”蕭禹嘆了口氣道。

“這有這個必要嗎?”蕭皇後遲疑的說道。此事一旦傳揚出去,必然會有損楊寧兒的名聲,而且李姓宗室也會借著這件事情大做文章的,使的蕭氏更處在被動之中,這不是她蕭皇後想看到的結果。

“這個時候不跟他說,難道想讓李恪身上永遠掛著李姓宗室的名字嗎?”蕭禹冷哼道:“大廈將傾,覆巢之下無完卵,難道這個道理都不懂嗎?漢王殿下篡位之心早就是傳的沸沸揚揚,只是這個時候,朝中還有一定的反對勢力,那關隴世家還沒有徹底的投靠到漢王身邊,還有一些人抱著李姓的大腿,漢王殿下不想給了王世充他們的機會,可以想象,待不久之後。剿滅了王世充、竇建德之後,就是漢王殿下登基之時。你沒看見,今日漢王殿下任命了長孫無忌為吏部右侍郎,那就是為自己所準備的。準備接管裴寂的。哼,否則,憑他今日所立下的功勞,還不足以讓他達到這個成就。”

“這讓李恪認祖歸宗,這萬一漢王殿下?”蕭皇後臉上露出一絲遲疑來,雖然不知道盧照辭在大唐內的地位到底如何,但是今日在城門處的囂張已經給了她足夠的壓力了。她如今已經不是皇後了,國破家亡,身邊的親人也只有一個弟弟和一個女兒了,富貴如同浮雲,名利如過眼雲煙,對於她這個年過半百的人來說,已經無所求了,唯一希望得到的就是家人的平安了。她是生怕盧照辭知道此事之後,就會大發雷霆。

“你以為他不知道嗎?你以為當初亂軍沖入秦王府,怎麽唯獨死了長孫無垢所生的李承乾了。哼,告訴你,漢王殿下謀逆之心恐怕早就有了。聽說他的麾下有錦衣衛和粘桿處兩只爪牙,錦衣衛探查情報,天下的每個角落無處不存在,這就是當初在玄武門的時候,他為什麽能那麽及時的將太上皇的三個子嗣一網打盡的原因,至於粘桿處,那是個殺人的機構。你說。漢王豈會不知道李恪的存在?”蕭禹冷哼道:“漢王殿下登基稱帝只是時間的問題,但是關東、關中的幾大世家都已經暗自在行動了。漢王殿下對世家的印象並不好,盡管他是出自世家的。但是卻不能掩飾他重視寒門的事實。但是這種現象又一時間改變不了,所以他還要倚仗世家們,如今崔氏就不用說了,王妃就是他們的後臺,一旦誕下世子,就是他們擁護的對象,看看,那韋氏也迫不及待的將自家的女兒送給盧照辭,就是長孫無忌也將自己的堂妹許給了盧照英那個匹夫,他們都在努力,我們蕭氏難道就在你我手中敗落下去嗎?我們的希望就是李恪。李恪有兩朝皇室血脈,身份高貴,那岑文本也曾今輔佐過我們蕭氏想必他也會輔佐李恪的,封德彜等人也都是前隋重臣,想必也是樂意看著李恪成為漢王世子,日後的皇太子殿下,所以不管怎樣,這李恪必須認祖歸宗。這樣不但可以保證李恪的性命,還能為以後做準備。”

“這?”楊寧兒臉上微微有了一絲意動。那一邊的蕭氏卻是深深的嘆了口氣。若是能選擇,她是不會同意這個說法。李恪是隋煬帝之後是不錯的,但是有的時候,這個尊貴的血脈並不一定是好事,但是一見自己女兒臉上的喜色,頓時也就不再說話了。

“此事待科舉考試名單出來之後,趁著漢王殿下高興,到時候老夫會親自向漢王殿下說的。你們就安心就住在這裏吧!”蕭禹想了想,方說道:“我先回宮了,爭取早日將那些貢生的試卷選出來,遞給殿下,岑文本是奉了漢王之命前來的,輕視豪門,而重視寒族,這是不行的。”說著朝蕭皇後行了一禮,就徑自告辭而去。

……

西市洛水酒肆內早就雲集了許多前來趕考的書生,不時的可聽見一首首華麗的詩句在大廳內響了起來。而在靠窗的一張幾案上,由幾張竹簾擋住了外面的喧鬧。盧照辭和李靖當面而坐,長孫無忌小心翼翼的呆在一邊。在這兩個人面前,他這個吏部右侍郎是沒有地位的。一個當朝漢王,一個當朝大將軍,漢王最信任人之一。他是來向李靖介紹草原上突厥的情況的。

“看來,這個頡利可汗倒是個人物,日後必定是我大唐的最大的敵人了。”好半響,李靖才輕輕的嘆了一口氣道:“若非此人被突厥可汗之事拖住了步伐,一邊的突利也因為他奪了可汗之位,在一邊掣肘他,恐怕他早就南下入中原了,和殿下爭奪霸主了。”

“大將軍所言甚是。臣當時就想讓粘桿處殺了他,可是,轉念一想,那突利為人雖然有些小聰明,但是心無大志,聲望和手段都不能和社爾相比較,恐怕他不是社爾的對手,也只有頡利才有這個手段維持草原上的紛亂,所以就沒有殺他,臣也不知道此事應不應該。”

“輔機不必如此,有舍必有得,月有陰晴圓缺,更何況我們做事呢?哪裏有什麽十全十美的事情。眼下最緊要的是將王世充擊敗。”盧照辭寬慰道:“只要中原平定,大不了,耗費一定的時間對付頡利就是了。只要中原統一,就算是力量再怎麽小,那北方草原也不是我們的對手。”

“道長,聽說你是京師你有名的鐵口神斷,當年前隋的時候,也有人在你這裏算過,你每斷皆準,那你且說我這次是否有中舉的命。”這個時候,外面一個難聽的聲音傳了過來。其中充斥著一絲奸猾與高傲之氣。在裏面的盧照辭聽的不由的皺了皺眉頭。長孫無忌見狀,心中一動,卻是沒有說話,只是豎著耳朵聽著外面的說話聲。

“姓名,籍貫。”出乎長孫無忌意料之外的,算命的道士要的不是生辰八字,卻是要姓名籍貫,這就讓人有點驚訝的。一想到這裏,不由的掃了盧照辭和李靖二人一眼,卻見他二人臉上也露出一絲驚訝來。

“陽夏,謝文方。”那老道士輕輕的念著紙上的五個字。雙眼中精光一閃,道:“若是郎君這些都是真的話,那就恭喜郎君,今科公子必中,必為進士二甲二十名之上。”

“道長此言當真?”那個叫謝文方的學子聞言臉上露出一絲喜色。要知道這科進士只取五十人,一甲唯有十名,二甲三十人。而且不同於明經科,這進士科難考,所以很有含金量,一旦外放,必然是個縣令什麽的。可以說一步登上龍門。焉有不喜之理。

“哈哈,若是老道算錯了,你大個將我送入長安縣衙,請使君治我的罪就是了。”老道士卻是很有信心,哈哈大笑道。

“道長,你且給在下算上一卦。”

“給我也算上一卦!”

……

那酒肆內的學子一見老道士有此信心,不由的也來了興趣,也紛紛擠了上前,請求老道士為自己算上一卦。

“這廝真的如此厲害。”盧照辭掃了李靖和長孫無忌一眼,道:“莫非宮中有人將中舉的名單洩露出來了?否則這個老道士如何能做到鐵口神斷。”

“蕭老大人應該不會如此吧!”長孫無忌皺著眉頭解釋道:“按照道理,就算是出了名單,還得交給殿下過目,這才出榜讓那些中舉的學子貢生們準備殿試。蕭老夫子應該不會如此莽撞吧!”

“輔機,你親自去走上一遭,那名單現在該出來了,你且進宮,拿來給孤看看。”盧照辭皺著眉頭說說。

“臣立刻就去。”長孫無忌雖然很是好奇為什麽盧照辭對一個算命的道士居然如此重視,但是既然是盧照辭的命令,他自然去執行了。

“殿下,這不過是一個騙人的道士,來此騙人,糊弄口飯吃,為何要如此重視呢?”一邊的李靖驚訝的問道。

“靖兄,這個道士可不簡單啊!若是孤沒有猜錯的話,此人所說的恐怕能猜中十之八九。”盧照辭臉上露出一絲苦笑來。

“這麽厲害,臣不相信。”李靖搖了搖頭道。他可不相信,一個走江湖的道士居然有如此厲害。能算的出科舉考試的結果來。

“你不相信?”盧照辭哈哈一笑,道:“何寶,將那道士請進來,孤有事要問他。”

“臣遵旨。”那何寶一聽,頓時來了興趣,趕緊走到外面喝道:“道長,我家阿郎請你進去為他算上一卦。”

“你是何人?難道不知道先來後到的道理嗎?”這個時候一個士子不滿的問道。

“哼,我家阿郎有請,去不去乃是道長的事情,與你有何幹系。”那何寶到底是跟隨在盧照辭身邊,隨身所帶的氣勢非普通人可以比擬的。更何況,在這長安城內,達官貴人不少,何寶一出,就知道此人的不凡。

“不知道郎君在何處。老道願意走一遭。”老道士走江湖慣了,一見何寶如此模樣,更是不敢怠慢,朝四周拱手道:“勞諸位郎君稍後,老道出去便來。請了,請了。”

“道長,請吧!”何寶見狀,嘴角露出一絲冷笑。

“請。”老道士按住心中的忐忑不安,就來到盧照辭和李靖的面前。卻見面前兩人一老一少,少者面色俊朗,雍容華貴,顯然非同一般人,在一邊的老者,面容冷峻,兩道鋼眉之間,充斥著一絲煞氣。更是讓老道士震驚,這眼前的兩個人恐怕都不是什麽簡單的人物。

“老道長,剛才在下在裏面聽了老道長鐵口直斷,很是好奇,所以請你也來為在下斷上一斷,你看如何?”盧照辭臉上露出一絲寬和來。

“憑借阿郎的風範,恐怕也不屑於參加科舉了。”老道士嘴角露出一絲苦笑,沒想到居然惹了這等麻煩。

“我家阿郎這次正是前來參加科舉的,好請老道長算上一算,如何?”李靖一見盧照辭來了興趣,加上自己心中也很是好奇,當下也笑問道。

“也罷!還請阿郎說說阿郎的姓氏和祖籍何在?”老道士低著腦袋說道。

“河東張擇端。”盧照辭忽然說道。

“今科阿郎必中。”那老道想也不想地就說道:“二甲二十名之後。”

“這是如何?”李靖聞言不由的好奇的問道。

“哈哈,老道士,若是盧氏,範陽盧氏呢?”盧照辭哈哈大笑,雙目中神光一閃,不由的又問道。

“今科狀頭。”老道士聞言嚇的一下跪在地上,面色蒼白,額頭上布滿了冷汗,顯然就在一瞬間,隱隱的猜到盧照辭的身份。

“殿下,這是?”李靖也驚訝的問道。

“靖兄,你難道沒看出來嗎?無論是陽夏的謝氏,還是河東的張氏,更或者是範陽的盧氏等等,這些都是什麽,都是世家子弟,陽夏謝氏有郡望,乃是江左世家,如今的主考官為蕭禹,也是出身江左世家,所以他必中,而且是二甲頭十名,河東張氏,雖然也是世家,但是卻不如陽夏謝氏,勉強算是一個世家,所以才會是二甲二十名開外,但是也是能中的。而範陽盧氏就更是簡單,那是孤的族人,不是狀頭那是什麽。道長,孤說的可是有理。”

“聖明莫過於殿下,殿下說的一點都沒錯。”那老道士終於確定了盧照辭的身份,趕緊回答道:“不論是前隋,還是如今,都會是這種情況的,自古以來,高門無寒士。四百多年來,這種規矩就沒有改變過。”

“可是殿下如今不是開了科舉,為那些窮苦讀書人留了一條道路啊!”李靖皺著眉頭說道:“難道蕭老大人會不顧殿下的心思,盡數錄取那些高門子弟不成?”

“殿下,殿下,這是蕭老夫子剛剛整理出來的新科進士名單。”這個時候,長孫無忌急急忙忙的闖了進來,看也沒看那道士一眼,而是驚訝的望著盧照辭。

那盧照辭伸手接了過來,看了幾行,狠狠的丟給了李靖,那李靖接了過來,大略的掃了一眼卻見上面果真是如同老道士推測的那樣,那個剛剛叫做謝文方的家夥確實中了進士,而且是進士科一甲第九名。而在他之後,凡是被老道長算過的,基本上都是上了榜,甚至連明經科中舉的進士榜上,也有數人是被他鐵口直斷的。更為重要的是的,這些中舉的人,大多都是豪門世家之後,居然和盧照辭所說的一模一樣。

“靖兄,走吧!讓蕭禹來見我。”盧照辭面色陰沈,對一邊的何寶冷冷的說道:“輔機,去找岑文本,讓他終南書院中學子試卷調出一二十份送來,孤要親自查看,還有這些世家子弟的試卷也調出來。孤就不相信,這些世家子弟的試卷做的都是花團錦繡一般。”

“臣遵旨。”長孫無忌和何寶趕緊應道。

“賞他一貫銀錢。”盧照辭剛走一步,忽然停了下來,冷冷的掃了一眼跪在地上的老道士,冷哼道:“這件事不要傳出去,否則孤就要你的性命。”

“小人遵旨,小人遵旨。”那老道士聞言嚇的渾身發抖。接著就聽見一陣清脆的聲音從頭頂落下了下來,砸在自己的面前,金光閃閃。老道士知道那正是賞賜的一貫銀錢,但是此刻卻是不敢將他撿了起來,好半響才聽見盧照辭等人的腳步消失在眼前,這才撿起賞錢來,老臉上頓時笑出一朵花來。

漢王府內,李靖面色冷峻端坐在一旁,蕭禹也端坐另一邊,雙目微閉,如同老僧盤坐一般,岑文本、孔穎達、長孫無忌三位卻是沒有那麽好的運氣了,只是畢恭畢敬的站在盧照辭的對面,看著盧照辭那陰沈的面孔,不由的暗自擔心來。

“孔先生,這兩篇文章孰優孰劣?”盧照辭面前拜訪這數十張文卷,隨便掃了一眼,從其中選了兩張出來,仔細的讀了一遍,掃了一眼,忽然發出一陣刺耳的冷笑來,將兩份考卷丟在孔穎達面前。

孔穎達將兩份答卷撿了起來,卻見上面一人乃是李達的人物,乃是錢塘人士,雖然是國姓,不過卻是一個寒族。另一個乃是姓王的人物,叫做王靈光,乃是並州人士,乃是王氏的偏房。

一人寫的乃是新楷體,模仿是虞世南的字體,而另一人卻是寫著蕭體,模仿的乃是蕭禹的字體,幾乎已經到了以假亂真的地步了。孔穎達根本不用看,就知道此事的結果。不管怎麽樣,這個李達的人物恐怕寫的最好,恐怕也會被刷的幹幹凈凈,至於這個王氏偏房,寫的再差,也能取得好的成績,就是因為他姓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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