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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一切都看穿。

我被他看的渾身發毛,難道我犯了他的大忌?

完蛋了……

浮玉的眸子裏有淺淺的水霧,“離恨天,原是四海八荒內,最美的一處,這裏的生靈,有著極高的悟性與自愈能力,溪疊便是從這裏而生,他是我們這七個上身裏頭,資質最好的一個,可惜,幾十萬年前的那場神魔大戰中,他為了阻止冷崖,不惜墮入魔道,燃起滔天的業火把這裏變成了一處煉獄,生靈塗炭。

“冷崖被封印,他也完全發了狂,可我們六個人合力也不能將他封印,只能,燃盡元神,叫他灰飛煙滅。”

我不曾想當年神魔大戰竟是這樣的慘烈,溪疊,聽聞也是一只九尾狐,他若是還活著,鮫人一族,必然不敢來犯。

我見他傷感,正準備安慰他一番,可驟然發現他手中有金色的火球燃起,眼中騰騰而出的,是殺氣!

我不由自主的架起防禦姿勢,九條紅尾巴驟然從體內分裂長出,本該是戾氣橫生之時,我周邊的風卻突然變得和緩,有暖風輕拂過臉頰,和煦一如陽春三月,溫暖輕柔,叫人流連。

一道金色的仙障迅速結起,籠在我們的周邊,範圍之內,暖陽如春。

他見到我的防備,“嘶”的吸了一口氣,很是傷心的說道:“你都不相信我了。”

“……”大哥,拜托啊!就你那架勢,任誰看了都會以為你要打人的好吧!

“早就聽聞九尾狐媚術出眾,這裏天蒼蒼,地茫茫,有只鳳凰要出墻,不知,我可有幸見識一番?”

他放蕩的語氣讓我緩和了情緒,這人還真是,求知欲旺盛啊!他這樣的萬年老鳥人,即便是九尾狐,也只有達到君墨那樣的修為才能勉強魅惑的了他,我還是省點精力吧,萬一重羽看到我這個新任女帝,勾起當年的狗血回憶,再跟東華這麽一哭訴,打起來事小,要是一家夥打輸了,把青丘的臉給丟了,那我以後還要不要見人了。

我無奈的望了望四周,尋了個別的話題:“這——不那麽人傑地靈的蠻荒之地,是哪啊?”

他的唇邊帶上了一貫的無謂,本是嘲諷地笑容卻在他這張魅惑的臉上,硬生生的給扭曲了一個意思。

他轉過身子,走到我的面前,指尖捏起我的下巴,動作輕佻的如同一個紈絝子弟,他的唇佯裝要落下來,我的巴掌沒有猶豫,他立即騰出手握住了我的一只手腕。

“這裏便是離恨天。”他琥珀色的眸子裏有翻滾著濃烈的恨意,似要毀天滅地,“曾今,你為了來這裏,燃盡元神,你忘了嗎?”

聽了他的話,我的心下意識的一驚:離恨天——高至天界,遠高於九重天,沒有任何一個神能承受這裏的魍魎之氣,若不是我已經飛升上神,只怕現在已經被撕裂成碎片,神形俱滅。我腦殘啊來這麽個地方……

我望著他的模樣,覺得有些害怕,他還從來沒有用這樣恐嚇的語氣跟我說過話,我想松開他的手,卻拗不過他的手勁,只好回答道:“我真的不記得了……”

他的眸子裏有看不穿的情緒,細長的眸子微微上挑,仿若松了很大的一口氣,他的唇上揚的時候,也哈哈大笑了起來,語氣是那樣的隨意,仿佛剛才那樣充滿殺氣的人與他不是同一尊身體,他柔聲道:“嚇到了?”

我“呵呵”的幹笑了兩聲,在心裏罵了他一句神經病,然後搖頭。

他松開了我的手,卻攬上了我的腰,暧昧的在我耳邊輕聲呵氣,溫熱的氣息讓我渾身的雞皮疙瘩起了一地:“淩若,你愛我嗎?”

“……”

美人面

沒有孤雲敢飄至這樣的一個蠻荒之地,我很無語的望著浮玉,他一副我不說愛他就被不帶我離開的死樣子,真想讓人踹死他!

九尾紅狐可不只是長得好看而已,我初升九尾,又平定青丘禍亂,修為大為不穩,可我亦不想被他這般的壓制。

眼睛再次睜開的時候,金眸不掩,大紅的流霞霓裳罩體,仙障被我周身四散暴躁的戾氣震碎,他有金翅破雲,我有曲雲琴護體,離恨天的魍魎之氣游走,雖然疼得很,卻頂多讓我吐一兩口血,傷不到我的根本,離開這,其實並不太難。

雙手平舉於胸前,召喚曲雲的訣未念完便被他揮手打斷,他一向不太正經,此刻卻擺出一副凜然莊重的模樣,無端端的令我心中一顫。

他莫不是真要跟我打一場,且不說我的身體沒有修養好打不過他,若因為我與他突然的一言不合導致青丘與羽族交惡,那才是真真的不好。

青丘重建的那三個月,羽族雖然對龍族有諸多牢騷,可做事一向盡心盡力,我若在這時跟他翻臉,反倒會落下一個冷面無情過河拆橋的壞名聲。

他端出這副模樣,斂著眉沈著臉,唇上卻帶了一絲苦笑:“淩若,你可真是,叫人傷心啊。”

他的話叫我摸不著頭腦,他是幫了我,可這樣的一點恩惠就要我這個青丘女帝以身相許,著實太過了!他這番自顧自的深情,叫我哭笑不得。

我被他氣的惱了,不願意在用上來的方式下到九重天,曲雲琴是青丘帝君的至寶,它還認著君墨的主,我現在還沒辦法完全控制它,只能每次捏了訣才能召喚出來。

又一次被浮玉打斷之後,我眼中再不掩飾怒氣,一把揪起了他的衣領,要他放尊重點,我不再是當年那個任人欺辱的小仙,他許我請柬,幫我重建青丘,這些我都記在心裏,可這些並不能成為捆綁我的理由。

他收起那副莊重的嘴臉,倜儻一笑,“淩若,你這翻臉不認人的本事,我今天算是見識到了。”

金色的光從他的周身狂散,只一瞬便將我團團圍住,我被他逼近死角,在無法後退。

他的手捏起我的下巴,強迫我與他的眼睛對視:“我等了你六千年,你都忘記了嗎?”

他望著我,想從我眼中尋到一點當年的影子,我抿成一條線的金色瞳仁,此刻,也映出他本該魅惑的臉,那樣的受傷悲戚。

“一杯小小的忘情水,竟讓你,連我也忘得這般徹底,那我是不是可以理解為,你對我,也有過情?”

我惱著,怒著,胸腔的火焰已經快要噴湧而出,幸好他忘情的唇沒有真的落下,不然,我真的會不顧一切的跟他打一架,哪怕神形俱滅,也絕不要受此大辱!

“你忘了沒關系,我可以等,你永遠也想不起來也不礙事,我有的是時間。”他松了手,唇邊又噙上紈絝的淺笑:“我可是在你的青丘風餐露了三個月,你是不是,也該表示表示?”

他端出一副債主的模樣,我又被他的話噎的著實無力反駁,只能強壓了心頭怒火,低聲下氣的問他:“您老人家有什麽吩咐啊?”

他揚起頭,思索了一會,隨後煞有介事的說道:“這次,我不現原身了,被你拔毛還怪疼的,我看,你抱著我好了,你老老實實的讓我帶你下去,便算你報答我了。”

“……呃……”我還以為他沒發現,方才的惱怒一下子又被我此刻的心虛顛覆了一番,臉紅的像個蘋果,悻悻的說道:“那,要不,我也現出原身,你拔幾根我的,也算報仇了。”

他不置可否:“你拔了我的,我肉疼,我拔了你的,我心疼,怎麽算都是我虧了,我可不幹。”

“……”

拗不過他,環著他的脖子,他攬著我的腰,直接飄降到了蟠桃宴的門口,依舊是那個守門的小童,見了他那個嘴長得都要合不攏了,噴鼻血、流口水,一個也沒落……

我除了翻一個白眼給他,也說不出什麽了。

我為了閃亮登場,整張面孔上蒙著一層虛金色半透明的絲質面紗,完全看不出容貌,所以小童這番癡態斷不可能是因為我。

回過頭時才發現,這個浮玉雖還是一副吊兒郎當的模樣,可唇邊勾起一個詭譎的笑,他的視線移過小童的時候,那一雙妖冶到驚心動魄的眸子,似蒙了一層單薄的霧氣一般,一吹即散,直讓人驚懼他禍亂眾生的美。

隨著他一起走進了辦宴的雲麓殿,我執意要松開他的手,攏了攏頭發,徑自走向我的位置。

宴會開始之前,我端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目不斜視的閉目養神……

這副端容拒絕了所有的搭訕與八卦,我沒那麽多心思去應付那些與我無關的流言,上一代的恩怨,該止在我的手中了,我與這重羽,除了同是走獸之外,實在是扯不上太多的關系,我實在沒必要為她傷神。

所幸君墨從地獄將我接回來的時候就失蹤了,不然憑我的性子,若是遭受了這般的奇恥大辱,必定要將這對狗男女吊在我青丘的冥山上,任天雷地火無止境的折磨下去,方能解了我的心頭之恨。

來來往往許多人,本是該給我請安,可我一直閉著雙眼不曾張開,仿佛睡著了一般,這些人的衣料摩擦了一番,估計還是給我行了禮,只是有一個腳步聲走到我的身邊,卻沒有動靜。許是倒酒的小童,因為我聽到了酒液與白玉杯相碰的清脆聲。

還是梅花醉,因為有冷梅的清香飄至我的鼻尖,可,酒液帶起的濃醇中,獨獨這一縷香脫穎而出,倒叫我稱奇。狐貍耳朵尖,我仿佛聽見那小童的一聲嘆氣,似穿越了千年,帶著悲涼無奈。

有鼓樂喧囂響起,宴會開始了,我也睜開了眼睛,面前的酒杯小巧,我不再是當年那個怯生生的小仙,素手執起杯子的時候,這才想起來,我的臉上蒙了一層面紗。

我伸手想接下來,可卻怎麽也打不開那個結,斜對面的浮玉正朝我挑眉壞笑,我這才恍然大悟,他剛才突然超級熱心要幫我系繩子的時候,使了壞,打了個死結!

這個神經病!

我兀自氣得牙癢癢,越急越解不開,面前一大堆好吃的,只能看不能吃,別提我有多憋屈了。

重建青丘的那幾個月,我端著以身作則的架子,每日親自監工,吃喝起居都是同他們一樣的,甚至要比他們差一些,雖不至於苦不堪言,可到底也是一段不堪回首的往事。

當務之急是要先把面紗取下,可我也擺不下臉把面紗直接扯下來,那樣鼻子眼睛嘴都會擠到一塊去,實在太過狼狽。

我今天來,還要把重羽這四海八荒第一美人的位置給擠下去,這可是一個很重要的任務,好歹要給我們青丘長長臉,別讓這個不知廉恥、巴巴地要住在天界紫宸殿的女人得意了去。

捏了訣想松開繩結,卻發現浮玉已經早一步下了咒,望著他的口型,聽著他傳到我耳邊的神識,他非我親他一口才肯給我解開……

我惱的想揍他,朝他走過去的時候,臉上帶著笑——是帶了殺意的皮笑肉不笑,只是,面紗之下成了一團模糊的影子,叫人看不穿而已。

悠揚的弦樂正奏到高/潮,聲音愈發激昂,舞臺中央的旋轉著舞袖的白衣女子相貌嬌美,膚色白膩,別說青丘罕有如此佳麗,即便天界也極為少有。

她衣著上繡著大片淺粉色的玉蘭,針線轉折的地方都穿嵌上了大大小小的金珠,在雲麓殿璀璨的夜明珠光芒照耀下,呼吸般明滅閃爍著。但在她容光映照之下,再燦爛的珠玉也已顯得黯然無色。

她折纖腰以微步,呈皓腕於輕紗,眸若春水,游蕩有清波,頭上的金釵以粉霞為飾,玉顏香嬌,秀靨堪比花嬌,纖纖玉指如削根,粉唇如美玉,一顰一笑動人皆心魂。

她舞著,婀娜多姿的腰身無論旋轉於那個方向,全場的焦點都始終聚集在她的身上,不得不說,她美得有些讓人炫目。

舞姬吸引了許多目光旋轉的倩影突然被一陣驚呼聲打斷,她止了舞步,我立在原地。

“你……你是,淩若……”身後的聲音喑啞卻極為低沈。

我回過頭時,這才發現,我的面紗早已經隨著浮玉輕勾起的食指飄落在地。

玄色的衣袍繡著暗紋的雲路,這人生的高大,我得擡起頭去看他。

一張臉有棱角分明的線條,不自覺得給人一種壓迫感,冰冷孤傲的眼睛仿佛沒有焦距,深黯的眼底充滿了波瀾,卻又在一瞬間歸於平靜,仿佛還帶了一抹淺淺的溫柔。他的身邊圍繞著一股冰涼的氣息,有冷梅的香味從他的衣袖飄然而至。

他身上散發出來的氣質好覆雜,像是各種氣質的混合,我實在看不穿這樣的一個人,到底是怎麽樣的。

“這位仙友不曾見過。”我擡頭端莊的笑著。

他楞了半晌,伸到半空中、我臉邊的手僵在半空中,終於放下,良久,他深深地嘆息了一聲:“東華。”

紫宸殿

西邊天際出現了比胖娃娃的臉蛋還要紅還要嬌嫩的粉紅色,太陽的周圍最紅,紅得那樣迷人。紅色向四下蔓延著,蔓延了半個天空,一層比一層逐漸淡下去,直到變成了灰白色。

本是個良辰美景,該歡脫的時候,可現場的氣氛為何突然變得凝重,絲弦驟停,舞姬佇立,連天帝王母都站了起來,所有的仙、神,他們都緊張地盯著我的臉——是被我的美貌驚呆了嗎?不像啊,這裏頭的恐懼是哪來的?

怎麽感覺氛圍突然變得陰森森的,所有人,都一動不動的站著,眼睛眨也不眨的盯著你,壓抑的讓人喘不過來氣。

我不是來結怨的,更不是來打架的,我是來解怨的,雖然心裏憋了一口氣,但想到龍族的人任勞任怨的助我重建青丘,我還真不能小氣,白白叫人看了笑話去。

盡量讓自己顯得從容淡定,我雖然沒說什麽,可眼前這個人風華絕代的臉,還是叫我吃了一驚,他居然就是傳言裏那個不茍言笑,一派正直,一本正經的東華!

怨不得重羽寧願背負罵名也要跟他走,定然是被他的美貌迷惑了——不對,白狐九尾的媚術上層,他們兩個,一定是互相魅惑,然後幹柴烈火,難舍難分,欲罷不能!

東華朝我微微頷首,不覆方才的冷漠訝然,反倒在唇邊攜了絲笑意,緩緩道:“青丘女帝大駕光臨,華,有失遠迎。”

大駕……我被他說的有些不好意思,忙擺手:“仙友客氣了。”面紗松了,我要回去多吃點,也好讓我一直抗議的胃止了叫喚。

“紅狐一族自混沌以來便不曾出過九尾,若兒你,可謂是天上地下第一位。”他邊說,還噙上許多溫和的笑意,像是真心為我慶賀。

我得了讚本該高興,可那一聲若兒讓我的雞皮疙瘩直直的起了一地……我呵呵的幹笑兩聲:“謬讚了,謬讚了。”

他本該察言觀色的眼睛卻落在我的左肩上,完全忽略了我的不自在,無端端的問出一句:“肩上的傷,可痊愈了嗎?”

“……”我聽了他無由來的關心,嘴角有些抽搐,他是不是瘋了,我肩上什麽時候有過傷?倒是有一個紅色的火焰胎記,要非說我身上有傷,也只有內傷,這是在鎮壓鮫人一族時,硬接下極寒之刃帶來的沖擊所留下的,當真疼死我了,不過現在好了,以後老老實實的養個幾百年就成了。

我是在這自顧自的回憶,他突然很傷感很煽情的來了一句:“當年,是我不懂得珍惜,如今,你還願意回來,我……”

我聽著他喉間不經意的哽咽,暈了一暈,當即心下一搐,心想,這下完蛋了,這太子腦子一定是抽抽了,我跟他第一次見面好不好,連肢體接觸也沒有啊!出事了可不能怪我!

我看還是離他遠點,萬一,無意之間挑起青丘與天界的新一輪大戰,倒不是不行,只是青丘還有待休養,我的傷也還沒養好,若這時候鬧起來,我與東華,這註定,是一場必敗之戰。

本來我這廂是要開始好好的吃一頓以犒勞我苦逼了三個月的胃的,都怪那個神經病浮玉,想著,我惡狠狠的回頭瞪了他一眼,哪知道他居然面帶笑意,一副看好戲的模樣朝我挑眉。

他斜斜上挑的眸子裏,還有挑釁,可不像是在對我,我順著他的視線,儼然發現這挑釁是落在東華身上的!

果然,一個和尚挑水喝,兩個上神眼神殺,三個上神吵群架……

我覺得這局勢有些不對勁,他倆的眼神已經廝殺了無數回了,我是不是也要參加進去,不然站在這,太他媽鬧心了。

殺意在兩位上神之間彌漫,我一臉懵逼的夾在中間,我無比希望這時候能有個人出來說一聲,“哎呀,大家都餓了,快吃飯吧,你倆要是真互相看對方不順眼,去斬妖臺上大戰個三天三夜保管沒人攔。”可,沒人敢出來和稀泥……

我覺得自己現在是肩負重任,於是我趕忙在腹中醞釀各種深明大義的詞語來勸和,順便還得顯得我這個新任青丘女帝腹中有詩書氣質華,而不是金玉其外,敗絮其內,覺得差不多了,正準備開口,肚子“咕咕”的叫了兩聲……

我的臉從脖子紅到耳根,燙的很。多虧了此時無聲勝有聲,尷尬的一幕卻解決了眼前的困境,王母發話了,說是我大老遠來不容易,遠到是客,不能讓客人白白的餓到現在,還特意囑咐身邊的小仙給我添了許多的熱菜。

重新坐回了位置,浮玉朝我敬了一杯酒,他雪白的手指輕撚著白玉酒杯,毫不突兀,甚至,很有美感。

我這下吃的很是開心,心裏的不痛快少了許多,便擡起面前不知何時滿上的酒,朝他示意了一下,擡手喝了。

怎麽這梅花醉的味道,會清甜至此?

那我聞到的冷梅香,是哪來的?

喝完了酒,羽族送信的靈鳥落在他的肩頭,嘰嘰喳喳的叫喚了一陣,不知道說了什麽,可浮玉的眉頭卻緊緊的皺了起來,他朝我使了一個先走一步的手勢,我對他揮揮手,示意他趕緊走,能走多遠走多遠,省的跟東華再打起來,那到時候,我是邊吃點心邊觀賞好呢,還是上去拉架好呢?好難選啊!

席間,朝我敬酒的人有許多,那些曾經看不起我、嘲笑我的人,一一無比恭敬地勸我喝酒。

我酒量不行,真不行,原本只是小仙,沒機會喝,在人界的這三千年,根本就活不到能喝酒的年紀,所以喝了幾杯,頭便有些暈了。

接下來的酒,東華不知道腦子怎麽又抽抽了,跑過來幫我全都擋掉了。

我的頭有些暈乎乎的,也就由著他了,胸口有些不舒服,面前的美食是沒胃口了,我只能很可惜的望著它們,然後閉上眼睛。

“不舒服?”低沈而有磁性的嗓音傳到耳邊,帶起一陣冷梅的香氣。

我聞聲睜開了眼睛,卻見東華一臉的擔憂,本想告訴他沒關系,可話還沒來得及說出口,亙在胸口的一團汙濁一下子吐了出來,我倒沒覺得有什麽,左不過內傷沒好,只可惜了面前這些珍饈,經我的血一染,再也不能吃了。

東華大驚失色的臉嚇了我一跳,這誇張的,搞得我都有錯覺了,我又不是真要死了,他幹嘛慌成這樣?

被他打橫抱起的時候,我也是真醉了,我還沒虛弱到走不動路的地步好不好……

原本還試圖反抗,可誰能告訴我,為什麽男人的勁都那麽大!

頭疼的厲害,瞧著那美艷的舞女一臉哀怨的望著我,我無言以對……

他懷裏倒挺暖和,索性放棄了掙紮,靠在他懷裏,老老實實的隨他抱著——等等,他要帶我去哪裏?

擡頭看的時候,紫宸殿三個金光閃閃的大字著實是驚到我了。

我原以為,我是客,還是青丘女帝,他本著東道主的身份是要帶我去見藥君,瞧一瞧是不是他們宴會上用了什麽不新鮮的東西讓我食物中毒了,可他這一下直接抱我去他的寢殿,這就有點過了……

我雖然已經五萬多歲,可跟他的年紀比起來,我還是個黃花小閨女好不好!再說,他那麽癡心於重羽,這一家夥看到他抱著另一個女人,還是只狐貍,也是只九尾,同樣來自青丘,這不得把他紫宸殿的屋頂給掀了啊!

家庭內部矛盾委實恐怖,自內部分裂,而原因卻來自外部,這……我是無辜的呀!

跟他推推搡搡的想下來,他一個眼神遞過來,嚇得我打了個哆嗦,立刻老實了。

若水不見是他的內寢,這不合適吧!我再怎麽說,也只是客,位分雖然高,收拾個客房讓我躺一下,醒了酒也就罷了,直接到他的臥房,是不是有點……

我想著,要是那重羽晚上從蟠桃宴回來,一家夥看到自己丈夫的床上躺了一個別的女人,再跟東華大吵一架,離家出走,乃至大打出手都是小的,萬一惱羞成怒來揍我,我再一時被她惹毛了下手沒個輕重,把她的狐貍原形給打了出來,傳出去,我的名聲怎麽辦!

東華抱著我躺下來之後,極自然的給我脫了鞋,蓋好了被子,遣了人出去。

我不可思議的望著他一氣呵成的模樣,心下大呼不好,他這個人外表一本正經,然而據本帝君推斷,他絕對是悶騷的典範,不然此刻怎麽會直接扯開我的衣領,露出了雪白肩膀……

“你……幹什麽?”

他無視了我臉上抽搐的表情,直接上了手。

他一雙手指纖長,骨節卻不突出,很漂亮的一雙手,指間有薄薄的繭子,許是男子,特別是龍族的男子,從小都是要握劍的。

薄繭滑過頸間的肌膚時,有些刺癢,卻舒服的很。他的指尖在我左肩處的紅色火焰胎記處來回滑弄,仿佛不信那是真的,要給扣下來……

我無言:“別撓了,那是胎記,不是畫上去的,也不是貼紙。”

他有些茫然的望著我:“你的疤呢?”

我不解:“我為什麽要有疤?”

他似有些激動:“鳳凰浴火,業火不止,它既貫穿了你的肩膀,你這一整條左臂都該是殘廢的!如今卻是大好,一點疤痕不曾留下,這怎麽可能!”

“……”他在說什麽……

他死死的握著我的肩頭,眼中驟然翻滾著滔天的巨怒,逼視著我有些懵逼的眼睛,質問我:“你是誰?你到底是誰?”

我望著他,覺得不該總是罵浮玉是神經病,這東華才是真的神經病,從一開始見到我就開始說莫名其妙的話,我被他搖得頭更暈了,只能想辦法出言阻止他:“……好疼……”

他聞言松了下來,盯著我的臉沈默良久,半晌,才緩緩道:“對不起。”

我訕訕的笑了笑,怕刺激到他又讓他發病,於是我很和藹拍了拍他的手臂,“沒關系。”

哪知道他一把抓起我的手,力氣大的都要能把我的手骨活活勒斷似的,他紅著一雙眼睛,語氣愴然:“若兒,你是來報覆我的,對不對?”

“……”

情繾綣

我覺得這東華大抵是真瘋了,也難怪,在這麽個壓抑的天界,被寄予厚望,又要整天以面癱做好典範,實在難為他了。

覺得他怪可憐的,所以,他湊過來的唇我沒有惱怒的推開,卻也沒有拒絕,這種不知道什麽時候犯病的病人,要順著。

我是真真怕他突然惱羞成怒,把我怎麽樣了倒沒關系,要是毀了我的名聲,那我以後,還要不要回青丘,還要不要四處撩撥漢子以彌補我輪回的那三千年硬生生錯過的一千多段姻緣!

他吻得很用力,舌根被他吸的生疼,我原打算忍著,可楞是在嘴裏嘗到了些許腥甜的血腥味時,我運了氣,想推開他卻被他發覺,一把撲了我手中剛醞釀好的小光團,只是這下子,他不再那麽拼命的像吸螺絲一樣硬要把我的舌頭給扯出來的架勢了,反倒溫柔了許多……

一晃眼半個時辰過去了,他還不肯結束……

我的酒都被他嚇醒了,他卻吻得如癡如醉,如夢如幻。

難道是因為我吃了許多的好吃的,他餓了,聞到這許許多多,雜七雜八的香味,想來試試?

我是一直處於無語狀態,任由他親來親去,後來我想想就覺得不對了,那好像是本帝君的初吻……

心塞……

一個時辰過去了,我的口好幹,他還是沒結束,很是忘我的舔著。

又一盞茶的時間,他終於放開了我,我的嘴唇絕對又紅又腫,都麻了。

我原以為結束了,可他溫熱的薄唇順著我的脖子就開始下移,手也開始不規矩的摸來摸去,這就過了,真過了!奈何想反抗的時候才發現,我不知為何,整個人動彈不得。

這才想起來,方才他拼了老命吸我的時候,手指在我的背後,一點一點的下咒,而我處於神游狀態,加上他動作輕緩謹慎,我楞是沒有一點發覺。

裙子被他掀起了的時候,我已經開始怕了。

褻褲被他直接褪了下來,丟在了地上,隨後便俯下身子,溫熱柔軟的舌帶了不小的力觸碰到我的時候,我的身體都不由自主的整個顫栗了起來,我從來不知道那種地方也能舔……

“東,東華啊,你冷靜一點,我……唔……”閃電般的快感自他舌尖的用力處傳遍全身,我的身體瞬間仿佛被抽空了所有的力氣一般,倒在了床上,舒服的輕哼著。

虛瞇著眼睛,東華把自己都脫光了,某個男性部分擡頭的位置,很像今天在離恨天時,浮玉抵著我腰的部位……

我,我還是第一次啊,餵,這,這不行啊!我可不想當小三,況且,我又不認識他!

“東華,你過了啊!”我開始出言勸他,可他不為所動,趴在我身上繼續吻著我,不讓我說話,他的手指在我的身體上一寸寸用力,我實在招架不住,又一次顫抖著呻.吟……

如此反覆了幾次之後,他用手探了探,覺得濕度差不多了,這才在我的耳邊溫柔的輕聲道:“一開始會有點疼,你忍一忍,後面就好了。”

只覺得有一個圓圓的滑滑的東西在揉著我,我的身子早就沒有力氣了,又被他下了咒一動也不能動,此刻卻因為害怕渾身打著顫:“東華啊,你,你……啊……”

他驟然挺身,一陣撕裂的痛自腿間傳來,我再也忍不了尖叫了出來,眼淚不由自主的就冒出,自眼角滑落,“你快出去,好疼……”

他聽了,也停了下來,只淺淺的、緩緩地進出……

我不知道什麽時候被他折騰的睡下的,早上醒過來的時候,他躺在我的身邊,沈沈的睡著,床上是一片狼藉,鮮紅的血還觸目驚心……

我被他……

靠,我又不認識他!這個神經病加變態!

曲雲琴的琴身出現在我面前時,我是真想殺了他,可他這時候突然就醒了。

“你是要彈琴給我聽麽?”他剛睡醒有些不明所以,唇邊卻帶了春風般的笑意,“若兒,我愛你。”

“……”愛你全家!

他的笑紋照的我恍了一會神,可身體某處傳來的疼痛讓我驟然怒火燃起,我一狠心手指想要撥上琴弦,卻在離弦還有不到一指的距離時被他一把攬在懷裏,肌膚溫熱的觸感竟沒有讓我心生厭惡,反而無端端的有些許幸福之感。

我看不到他的臉,只曉得他的心跳得很快,他的呼吸也變得急促,聲音卻是低沈富有磁性:“若兒,你我既有了夫妻之實,便成親吧,我這紫宸殿,還缺個女主人。”

“……”我的神啊!這個東華腦子是不是壞掉了!自己這麽一廂情願的,不覺得可笑嗎?原本為了安撫自己已經打算把昨晚他給我下咒誘/奸的事情,華麗麗的歸咎為一場因為醉酒而起的沖動。

他到底也沒有真的太粗暴,反倒很溫柔,現在回想起來,還真得挺舒服叫人有些欲罷不能,可這頂多算得上是一夜風流吧——成親,這就過得不止一道奈何橋了,這他媽把整個地府都繞了百八十遍了!

他完全忽略了我臉上的黑線,在一旁自顧自的規劃者我跟他的未來,什麽孩子啊,什麽點心啊,什麽帶我去離恨天種桃子啊……

他是不是腦子秀逗了!

挺想罵他的,然而我一開口,又是一口血吐了出來,我這內傷,昨晚被他這麽一折騰,貌似更嚴重了。

他怎麽又嚇成這樣!

我吐臟了他的胸口,他很生氣?

有暖流自他的手經由我的心臟處傳遍全身,原本有些抗拒,可過了不久,卻覺得舒服至極,有力氣能動的時候,趕忙推開了他,“夠了夠了,再這樣下去,你上萬年的修為都要給我了。”

他的目光有些悲戚,帶了許多的愧疚,“無妨,本就是我欠你的。”

“……”現在知道昨晚對我的傷害有多大了!我點點頭,“認識的很透徹,昨晚的事情吧,看在你也正值血性方剛的年紀,一時犯錯,本帝君大人有大量,限你不準說出去,也就原諒你了。”

他聽了,卻楞了許久,“不是昨晚,是三千年前。”

“……啊?”他說話跳躍的好快,昨晚跳到三千年前,這跨度是不是太大了點!

他嘆了口氣:“若兒,你,全不記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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