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努察覺到夢玲瓏的異樣，擡頭，見夢玲瓏看向他身後，他悄悄轉身，一個修長的身影站在門框裏——是莊主！

張努對柳行之本就懼怕，如今夢玲瓏要是在柳行之面前問他賬目的事，他不敢保證自己能睜眼說瞎話說得滿口順溜。

細細密密的汗珠從額頭冒出，頭頂傳來女人清朗的聲音：“張努，你先下去吧。”

讓他下去？

張努看了一眼夢玲瓏，對夢玲瓏的意思有所領會，忙點頭：“是是，遵命。”

他俯身匆匆退出去，在經過柳行之時冷汗濕了滿背，柳行之想起在康州那夜夢玲瓏解釋過她去布莊的原因，雖不認識張努，卻也大概猜到什麽，不放他走：“慢著！”

張努逃離在望的欣喜表情僵在臉上，停在柳行之的身後，顫顫巍巍的答：“是，是，莊主。”

柳行之未看張努，妖異的眸瞇了瞇，落在桌上堆疊整齊的賬簿上，走到夢玲瓏身邊坐下：“夫人說去康州查賬，可有什麽進展？”

放在袖口中的手一緊，果然，他不可能放過任何一個弄虛作假的人。但張努有錯，也罪不至死，這妖孽的脾氣難拿捏，她真怕他殺了張努。

夢玲瓏唇角噙笑，此時是真沒辦法，起身走到桌前拿賬簿，翻開布匹有疑點的地方，走過來道：“夫君，我查得還不全，只是發現有些地方不對罷了，夫君且聽聽作罷。”

意思是她還沒有完全的證據證明賬目上的紕漏，也是在變向的告訴張努，若是配合得好，說不定還能有條生路。

張努摸爬滾打能當上碧天山莊的賬房也有些頭腦，自然聽得明白她話中意思，靜靜候在門邊聽夢玲瓏的解釋。

夢玲瓏把賬簿攤到柳行之面前，一一指了不妥之處給柳行之看，一面說一面不忘提醒這只是她的想法，證實力度還不夠，張努在外聽得心一顫一顫。

柳行之若有所思的對著賬簿，不言語，半晌，夢玲瓏說完了，他冷笑：“你這賬簿記錄的是否屬實？”

他問的張努，卻未看張努一眼。

張努聽柳行之的口氣，怕是早有決斷，想起昨夜琴蘿的提醒，他點頭道：“回稟莊主，小的記錄皆屬實。”

“哦？”柳行之拔高音調，拍案：“意思是說，夫人冤枉你了？”

這就是柳行之，不論夢玲瓏前面有多少鋪墊，他只會憑自己的想法行事。

張努一聽，“撲通”一聲跪倒在地，但咬牙不承認：“小的不敢有這個意思，只是，只是夫人也說了，這是她的猜測……所以……”

“所以還是爺妄自決定了？”柳行之冷哼，不等夢玲瓏幫腔，他喝道：“來人，把布莊的老板給爺帶來，爺要親自問問到底是誰冤枉誰！”

把布莊老板帶來？！布莊老板可是在康州，要將他帶來豈是一日兩日的事？這妖孽不是在說笑吧？

夢玲瓏震驚了，但柳行之說一不二，她也不好說什麽，便坐著等。

時間一點一滴的流逝，到了正午，張努一直跪著，大家保持早晨的狀態靜默等待到現在，肚子都餓了。

夢玲瓏未吃早餐，肚子不爭氣的咕咕叫起來，在如此沈悶的氣氛裏十分不合時宜。

柳行之斜眼，見她一臉的衰樣，朗聲道：“先用午飯。”

外面候著的下人應聲，不一會兒端了東西來。

夢玲瓏端起碗就是一陣狼吞虎咽，接著又是漫長的等待，直到下午，夢玲瓏覺得從康州把布莊老板叫來簡直就是柳行之隨口說說，準備出聲打破這荒謬的等待，只見外面走進來一個熟悉的身影，矮矮胖胖，不是布莊老板是誰？

天吶！從這到康州他們上次可用了七日，這妖孽是怎麽辦到在短短時間把他叫來的？

她震驚的同時，布莊老板已經向柳行之行完禮。

布莊老板眼尖，立刻註意到柳行之身邊的美人兒，覺得面熟之際忽然想起她就是那日的“男子”，忙俯身道：“想必這位就是夫人吧？小的劉谷見過夫人。”

夢玲瓏微微點頭，柳行之直接切入正題：“爺今日請你來，是想讓你再與玲瓏對對賬目，你一五一十的道來，可記著了？”

劉谷面不改色的“誒”了一聲，便開始與夢玲瓏重現那日的對話。

張努在一旁小心翼翼的仔細聽著，他記得琴蘿昨日說了，她有辦法讓劉谷說假話，只要他死不認賬便是，可他越聽越覺得不對，劉谷說的，分明句句屬實！

琴蘿，琴蘿居然敢騙他！

她想害死他！

張努急了，豆大的汗珠砸在地上，兩股戰戰，不敢擡頭，生怕對上柳行之的目光。

一來二去，賬簿上的錢與布匹實際的錢對不上號，意思是——張努偷了一千五百兩！

這對於財大勢大的碧天山莊來說雖是個小數目，但人人皆知碧天山莊的規矩，留不得此等奸人。

柳行之連看都懶得再看張努一眼，堪比虞美人的絕世容顏染上一層濃重的陰霾：“你還有什麽話可說？”

張努已經嚇得屁滾尿流，他知曉自己逃不過這一劫了，但他也不能放了琴蘿！若不是琴蘿昨日要他死不認賬，說不定他今日自我坦白還能留一條命！他與琴蘿無冤無仇，她為何要害他？

好！既然她不仁，他就讓她也不好過！

“莊，莊主，是琴蘿姑娘要我這麽幹的，她說只要我死不認賬就行，布莊老板會聽她的話！”

“琴蘿？”柳行之妖異的眸危險的瞇起。

“琴姑娘？”夢玲瓏蹙眉，沒想到她倒先出手了？看來這人是留不得了！

“來人！把琴蘿叫來！”柳行之話語冰冷到極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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硬幣又要開始苦逼的生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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