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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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束了兩個月的法國之旅,再次搭上長程飛機,當他們回到臺灣已是新的一年,一月初的寒流正好來襲,但在法國都能忍受零下幾度C的天氣了,這股寒流也只能算是一陣微風。
然而,一走出機場大門,讓他們難以接受的不是寒流,而是一堆爭先恐後的媒體記者!
江筱冬二話不說把兒子抱到懷裏,遮住他的臉不讓人拍到,小瑜現在還小,曝光的話說不定會被壞人盯上,就算保鏢再多還是不能冒險。
羅健英和蜜雪兒反應稍慢,等回過神也都護著小孫子,保鏢們早已團團將雇主一家圍住,羅楚俊則主動走出來讓人拍照,並要秘書應付場面,免得這些記者太過激動,傷到了他無可取代的家人。
「羅董,請問您有沒有結婚的打算?您的兒子幾歲了?你們父子是怎麽相認的?」
「有人在巴黎拍到你們全家出游的照片,公布在網路上,羅董您有沒有意見要發表?」
原來是「熱心民眾」的爆料,還在網路上傳開來,羅楚俊很快得到答案,現在是地球村的時代,他們就算在法國也像在臺灣一樣,只不過沒想到路人比媒體更有效率,實在防不勝防。
「羅董、羅董請您說幾句話!」看到一堆麥克風湊上來,羅楚俊冷著一張臭臉不予回應,低聲對秘書交代了幾句,隨即招呼保鏢們快步前進,把他的家人都保護上車。
一陣忙亂後,記者們看到只剩洪維謙一人,當然要包圍住他,好歹這也是個同行人物。
等大家平安上了車,羅健英才問兒子:「怎麽突然有這麽多記者?」
「這年頭路人也能當狗仔隊,還積極的在網路上爆料,應該是我們在巴黎的時候,被臺灣的觀光客發現了。」羅楚俊自認在歐洲沒多少知名度,想必是某個熱情的臺灣民眾所為,真是吃飽了撐著。也罷,長痛不如短痛,既然他決定讓江筱冬做他的妻子,就有必要在媒體上曝光,就算被挖出她當過第三者的歷史,還有未婚生子的事實,反正見招拆招,水來土掩。
「媽,我們是不是變成大明星了?」小瑜睜大眼睛問道,他沒有被嚇到,只是覺得奇怪。
「小瑜想當大明星嗎?」江筱冬的心跳卻是有些亂了,她沒想到事情曝光得這麽快,不知會帶給兒子什麽影響?
「嗯……以後再說吧,現在我還太小了。」小瑜的認真和天真讓大家都為之一笑,不管接下來發展如何,他們都會盡力維護這份童真。
羅楚俊先送家人回家,洗個澡換身衣服就出門前往總公司,兩個月沒上班了,也該到處巡視一番。
等他進了辦公室,桌上已放著相關資料,洪維謙把相關訊息都整理了出來,果然是他們在巴黎購物的時候被拍下照片,一家五口雖有保鏢護衛,仍被拍到江筱冬和小瑜母子倆的畫面,小瑜那雙綠眼睛更是最佳證明,馬上被推測到他跟羅楚俊的血緣關系。
羅楚俊看過資料就陷入沈思,接著親自打好一份文件,才把秘書叫進來。
「請問羅董有什麽吩咐?」洪維謙恭敬問。
「你把這份聲明書傳給各大媒體,看他們有什麽後續報導,都給我收集過來。」
「是。」洪維謙接過一看,居然是結婚聲明!羅董大人在離婚四年多之後,在拒絕那麽多美女和富家女之後,終於要驚天地泣鬼神的再結一次婚了?
「還有,請張律師馬上過來,我要擬定婚前協議。」公司聘有專任律師,張律師幫他寫過之前的幾份合約,現在當然也要找來商量。
「是!」洪維謙這下毫無疑問了,老板大人是真的要再婚了,他暗自慶幸自己對江小姐一向禮貌,沒有得罪即將出爐的老板夫人。
秘書離開後,羅楚俊開始草擬合約,在他看來,媒體的騷動只是小小的代價,跟江筱冬結婚有許多好處,而且受用一生。一,小瑜將會有個合情合理合法的母親,以後的人生不用再因此煩惱。二,他們可以生更多的孩子,江筱冬有生育能力,也確實是個好母親。三,他爸媽不會再逼他結婚,那些對他有企圖的女人也可以滾一邊去。四,簽訂婚姻合約,該給的他不會小氣,不該給的也不用擔心她會貪心,反正都要留給他們的孩子。五,他的性生活將得到莫大改善(學兒子喊一聲喔耶),自從上一段失敗的婚姻,他對女人的戒心大增,偶爾逢場作戲也怕有後遺癥,過去幾年只有春風兩、三度的紀錄,大多靠自己的雙手解決,對他的身心健康都很不利。但是娶了江筱冬以後,他就可以夜夜春宵,日日狂歡,怎能不來一聲喔耶呢?因此,他握緊拳頭對自己說,他一定要跟江筱冬結婚,不管多少麻煩,今生非她莫娶!
回到臺北羅家的豪宅,江筱冬先送兒子上床休息,自己也回房睡了個午覺,她相信以羅楚俊的能力,對付新聞媒體是游刃有餘。
誰知一覺醒來,世界已經千變萬化,傍晚時分,她打開房裏的電視一看,新聞臺正在報導她本人的婚訊,害她差點把剛喝的一口茶噴出來。
她以為事情順利解決了,不料會是這種解決法,羅楚俊主動發表聲明,宣布他即將結婚,也承認自己有個兒子,結婚對象自然是兒子的母親。
這下好極了,媒體不用調查就有初步結果,只會更瘋狂挖掘這對「母憑子貴」的當紅人物。
說某人某人就到,房門忽然被推開來,羅楚俊就像回自己房間一樣,隨手把一份文件丟到桌上,坐到她的身旁攬住她的肩膀,微笑道:「我看小瑜還在睡,妳餓了沒?我叫人先送點心過來?」
「謝謝,不過我已經氣飽了。」她就不信他沒看到新聞報導,這家夥的臉皮厚比城墻。「你就不能先跟我說一聲嗎?讓我從電視上知道自己的新聞,這算什麽?」
「看不出來妳的脾氣這麽大。」他面露驚訝,原本他喜歡聽話的小女人,但是她越來越有個性,他居然也漸漸習慣了,難道他有受虐的本質?
「我原來脾氣很好的,只是你和小瑜都有本事讓我抓狂。」其實她也暗自驚訝,自己怎麽越來越不怕他了?難道床上真是溝通的最佳地點?自從兩人發生關系以來,她可說是想罵就罵、想翻臉就翻臉,也許是因為地雷都被點著了吧。
羅楚俊聽了仰頭大笑,看得出她不是真的生氣,也可能已接受事實,不過想擺擺架子罷了,也就是所謂女性的「矜持」!也罷,他這個紳士就哄哄她好了。「下次有最新消息我一定先通知妳,讓妳做第一個知道的關系人士,行了吧?」
「是啊,等你決定了再通知我,真感謝你的大方寬容。」
她的諷刺意味太明顯,他卻不覺刺耳,笑意不減的說:「說真的妳變了很多,我們剛認識的時候,妳還像個愛作夢的小女孩,有點幼稚也比較虛榮,但是人總會成熟,妳現在很有想法,滿有趣的。」
「你喜歡幼稚的我還是成熟的我?」這話一說,她自己就楞住了,他們之間哪有什麽喜不喜歡?最多是rou/體的yu/望、生活的習慣而已,但他似乎不覺得奇怪,反而正經八百的回答了。「我當然喜歡成熟的女人,老婆是要跟我共進退的人,怎麽可以沒有半點本事?如果要找漂亮的花瓶很簡單,要找一起過日子的女人卻不簡單,我考慮了很久才決定讓妳當我老婆的。」
「看來是委屈你了。」
「還好,我不介意。」他在她臉上親了一下,笑得非常之欠扁。沒有求婚只有逼婚,然後還洋洋自得,她實在佩服他的神經之粗大,一伸手用力推開他,站起來往門口走,否則她怕自己還沒結婚就要鬧離婚。
他及時拉住她的手,一拉就拉到他懷裏,湊近她的耳朵問:「去哪兒?」
「去看小瑜。」她被他一吹氣就僵住了,忍不住的灼熱。
「又生氣了?生氣會變老的,妳雖然比我小七歲,還是要註意保養。」
哪有男人會這麽笨,對女人說她要註意保養?分明就是故意惹她生氣!她靜靜看著他,用沈默控訴,即使神經粗大的他也不免一陣發毛。「好了好了,我們先跟小瑜說一聲,不要讓別人告訴他,這件事應該我們開口才對。」
「你很關心兒子,也很尊重他的想法。」就是對她沒用這份心!
「好說,以後我對女兒也是一樣,我不會重男輕女,如果女兒有能力,讓她接管公司也行。」
他對自己的孩子可能不會重男輕女,但是他對自己的女人倒是輕忽得很,正當江筱冬這麽想的時候,羅楚俊從桌上拿起一份文件。「對了,這份合約妳簽一下。」
合約?這兩個字讓她心頭一震,很快聯想到答案。「這是婚前協議書?」
「嗯。」他點個頭,忽然不太自在的說:「不是我不相信妳,我知道妳是個好女人,可是防人之心不可無……不對,我的意思是,反正這就是個形式,我該給妳的不會小氣。」
「喔。」她拿了他胸前口袋的鋼筆,直接翻到合約最後一頁簽名,反正就是這樣,他們之間只是合約關系,如果對象是他爸媽或小瑜,他不可能要求簽約,原來他還是沒把她當家人,是她自作多情了。為什麽會有心痛的感覺?因為曾經期待、曾經沈醉,而後發現是一場夢嗎?
她只是不討厭他而已,還不到喜歡的程度;只是可以接受他而已,還不到非他不可的程度;只是有些感慨而已,還不到心痛的程度,她才不會讓自己傻成那樣!
「筱冬,妳該不會這樣就跟我生氣了?我從以前到現在可沒有虧待過妳。」看她乖乖簽字,他算是松了口氣,前妻造成的陰影太深刻,這輩子他絕對不能重蹈覆轍。
「我又沒說什麽,你不用緊張。」
「女人最愛記恨,妳以後不能拿這件事來跟我吵架,聽到沒?」
「聽到了。」她推開他站起來,臉色淡漠得可以。「走吧,去看小瑜。」
明明她表現得很平靜,他卻覺得不太對勁,仿彿自己做錯了什麽,又仿彿失去了什麽,說真的他相信她不會貪求也不會算計,這只是他作為生意人的習慣,一份合約就是一份保障,他們不可能有翻臉的時候,就算翻臉他也不會放她走。沒錯,事情就是這麽簡單,他對自己說,他已經是有老婆有小孩的男人,凡事要以家庭為重,好日子正要開始呢!
「爸、媽,你們要結婚了喔?」羅楚瑜小朋友顯然消息靈通,一看到爸媽就主動問道。
才剛進門就聽到這話,江筱冬一時啞口無言,羅楚俊倒是笑呵呵的問:「你怎麽知道的?」
小瑜指著桌上的水果和點心說:「阿伯拿吃的給我,又跟我說恭喜,所以我才知道。」
原來是管家來通風報信,羅楚俊摸摸兒子的頭說:「小瑜開心嗎?以後你不管在哪裏都可以喊媽媽,因為爸爸媽媽要結婚了,我們就是法律認定的一家人了!」
「喔耶!」小瑜歡呼了一聲,又歪著頭奇怪的說:「我們本來就是一家人啊,為什麽還要法律認定?」
「法律可以保障我們的權利,等你長大就知道了,對了,婚禮上你要做花童,幫忙撒花、拿戒指,你可以完成任務嗎?」羅楚俊避重就輕的說,關於法律保障這個觀念,他會找機會教導兒子,可不能讓兒子以後被占了便宜。
「我可以!」小瑜當然答應了,他可是爸媽的老大。「好了,起來洗個臉,我們去吃飯。」
江筱冬沒有半點興奮之情,結婚只是為了大局著想,她把兒子從床上抱起,該做什麽就做什麽。
羅楚俊看她一副淡然的模樣,心想這女人也算奇人了,要是普通女人嫁入豪門,恐怕會高興得飛上天,偏偏他找了一個特例中的特例,以後孩子的教育還是交給她吧,這份穩重大器可不簡單。
稍晚,他們一家五口坐在餐桌前,都已知道事情最新發展,婚禮因此成了最主要話題。
蜜雪兒雖然不是很滿意這樁婚事,對於婚禮仍相當重視,凡是能展現女主人風範的活動,都自動歸屬於她的管轄範圍,江筱冬興趣缺缺,就任由準婆婆安排。
羅健英已是退休人士,但他的世交好友極多,也看過許多豪華婚禮,對此他頗有主見,跟妻子討論得相當熱烈,就像是羅家兩老要結婚似的,真正的當事人反而若無其事。
晚餐後,蜜雪兒主動說:「阿俊,你帶小瑜回房,我有話跟筱冬說。」
「好。」羅楚俊並不擔心母親會說什麽,母親既然表面上沒有反對,就不會私底下搞破壞,這一點他對母親很有信心,真正的淑女就該有這種風度。
「我也陪小瑜好不好?我想聽阿俊說故事。」羅健英閑著沒事就想湊熱鬧。
羅楚俊不甚愉快的答應了,他本來就不擅長說故事,現在還要應付老爸來看笑話,真是的,還好有小瑜在,乖兒子總不會拆他的臺。
等他們祖孫三人離去後,蜜雪兒邀請江筱冬走向一旁的小客廳,婆媳倆喝杯茶、談些事。
蜜雪兒也不拐彎抹角,直接切入主題。「我跟阿俊談過了,我知道妳本來只想照顧小瑜長大,結婚是阿俊的意思,但是妳既然同意了就是接受了,要接受婚姻中的好跟壞,過去妳是第三者,還有未婚生子的事,一定會被人拿出來評論,妳要有心理準備。」
蜜雪兒的直言讓江筱冬一陣心酸,沒錯,她接受了江瑜方的身體,就得承受江瑜方的對與錯,曾經她最厭惡的第三者身分,將會一輩子成為她的標簽,如果她嫁給普通男人也就算了,沒人會有興趣探聽,誰叫她未來的丈夫有本事又出名,不管成家立業都引人註目。
「我相信妳的個性可以堅強面對,不過妳要替孩子著想,好好跟小瑜談一談,免得他以後聽到流言,對妳和阿俊不諒解。」
「謝謝妳提醒我這麽多。」江筱冬一陣心酸之後就恢覆了理智,蜜雪兒所說的都是苦口良藥,如此直言不是人人都能做到。
「我也是做母親的人,當初人家都說我為了錢才結婚,事情確實也是如此,我跟阿俊作過解釋,幸好他能夠理解。」蜜雪兒不好意思說出兒子的真正反應,這孩子從小就顯現商人性格,在他看來,利益交換是理所當然的事,有什麽好心虛的?
「嗯,我會跟小瑜說明的。」
「還有我在想,因為這些新聞報導,妳的家人可能會來找妳,妳也要先做好準備,我不是對妳的家人有意見,只是怕我們家太有錢,難免會引來一些貪心的人。」
「我了解。」江筱冬可以感覺到蜜雪兒的不屑,但她的自尊不會因此受傷,她已經不把自己當成羅家人,大家只是因為小瑜而湊在一起,她又何必在乎他們的看法?況且蜜雪兒雖然高傲了點,卻不是個愛耍心機的人,這樣的婆婆其實很不錯了。
蜜雪兒交代完幾件大事,就改變話題談起小事,都是關於婚禮細節,應該詢問新娘本人,江筱冬馬上把決定權交出去。「我不懂這些,又怕會出錯,希望阿姨能幫忙統籌一下。」
「沒問題,包在我身上,不過妳也該改口了吧?」蜜雪兒看媳婦挺識相的,不禁心情大好。
「嗯,謝謝媽!」從上輩子到這輩子,她是第一次喊出媽媽,卻不如想像中的感動,或許因為蜜雪兒是她婆婆,或許因為她不曾融入這個家,總之一切都塵埃落定,而她依舊心如止水。
結婚宣言傳出不到一天,媒體就把江筱冬(原名江瑜方)的底細查了出來,除了她跟羅楚俊簽過的合約沒曝光,從她出生以來的大小事都被公開了,洋洋灑灑可說是巨細靡遺,包括她的網路賣場都被秀出來,惹得一堆熟客紛紛留言,有恭喜也有嘲諷的,總之都沒想到會是羅家少夫人的手藝,不知以後還有沒有榮幸品嘗?
其實說穿了,江筱冬的一生相當平凡,雖說從小父母離異,在這浮華的社會也不算特別,最大的聚光點仍在於羅楚俊,從她認識這位貴公子以來,先是做了第三者,分手後未婚懷孕,又做了單親媽媽,一家三口終於重逢,灰姑娘上位成功,即將嫁入豪門,有如連續劇的情節讓人大呼過癮。
周六上午,羅楚俊躺在他老婆的床上,一早的激烈運動讓他還有點愛睏,他剛打完一通電話,懶洋洋的轉向老婆說:「小瑜跟爸媽出去了,我們可以偷懶一下。」
江筱冬背靠著枕頭而坐,手裏正是今天的報紙,該看的報導都看過了,心裏也有了決定。「我想帶小瑜回臺東住幾天。」
「也好,記者追過去也要申請交通費,人數應該會減量,反正有保鏢,你們就盡量待在屋子裏。」
「嗯。」她沈浸在自己的思緒中,只給了淡淡回應。
他拿開她手中的報紙,把她拉到身旁躺下,親親她的臉說:「放心,時間一久新聞就冷了,那些記者也很忙的,等我們結婚後,他們就不會有興趣了。」
「但願如此。」她閉上眼對自己說,這個男人是她這輩子合作的對象,他們會一起照顧孩子,一起面對外界,只要能和平相處就好,其他的都無所謂了。當他拿出那份合約要她簽名,在她內心深處曾有過對愛情的渴望,就被打擊得鼻青臉腫、死氣沈沈了。
「我媽跟妳說了什麽?妳沒事吧?」他總覺得她這幾天怪怪的,不是不高興,但也不是高興,就是太平靜了讓人心慌。
「她是提醒我一些該註意的事,還要我找機會跟小瑜談一談。」
「小瑜還小,妳跟他說他也不懂。」
「我知道,我會看情況再說。」
「奇怪,妳在法國的時候那麽有精神,一回臺灣就心事重重的樣子。」想起她閃躲、生氣、矜持的模樣,他還真有點懷念,明明沒過多少時間,怎麽她說變就變了?濃湯變成清湯,不是不好喝,就是少了點什麽,會不會是最近的壓力造成的?
「等結婚以後就好了。」她有心事也不會告訴他,畢竟只是合作關系,他還不是用合約防範著她?上輩子她是孤兒,感受不到親情,在愛情路上一再跌倒,為了生存只能庸庸碌碌的活著。
這輩子她唯一的收獲就是小瑜,不曾體會美好的愛情,現在還要嫁入豪門做個不習慣的貴婦,想想自己真是沒用,怎麽就不能活得痛快點?
「沒錯,結婚的好處真多!」羅楚俊的想法跟她截然不同,一想到自己能得到的諸多好處,簡直想打個銘謝惠顧的金牌給她,如果沒有她,怎麽會有這麽好過的日子?很久沒吃肉的人一旦開葷了,那是坦克車也擋不住的。
「我明天就走,你工作忙就留在臺北吧,如果有空又想小瑜,等過幾天再飛過去。」臺東是她唯一的凈土了,在那裏她可以放松身心,可以簡簡單單的過活,她需要回去充個電。
想到會有幾天看不到這女人,羅楚俊就覺得一陣空虛無聊,習慣果然是一種磨人的東西,她都還沒走,這張床就變得有點太大了,就算是清湯他也要喝,不然渴都渴死了。「我們來制造聖誕禮物吧,妳也知道,兒子要的,爸爸就得給。」
「你真是吃飽了撐著……」他自己愛吃還要找理由,有了第一次就有無數次,她居然也習慣了被吃的過程,或許床上是他們最能交流的地方,無法心心相印,至少身體交纏,證明他們真的在一起。
第二天,因為羅健英和蜜雪兒要籌劃婚禮,羅楚俊的工作堆積如山,只有江筱冬和小瑜兩人回臺東,不過隨行的人員不少,除了保鏢數量加倍,還有萬能的洪秘書陪同。
如同預期,他們一下飛機就看到媒體記者,江筱冬抱緊了兒子低頭不語,讓保鏢和洪秘書去處理。
盡管不接受采訪,采訪車仍一路跟車,臺東市就這麽點大,想甩掉他們也很難,幸好大家都還能保持修養,沒發生口角或擦撞的沖突。
車內最緊張的人是洪維謙,他身負重責大任,要是老板娘和小老板有點閃失,他可就要包袱款款去跑路了。
江筱冬安全的把兒子帶回家,先做了一頓午餐,這房子幾個月沒住人了,但是隔壁羅家的傭人每天來打掃,冰箱裏也有基本的食材,感覺上還是很有人氣的。
為了更徹底的保護他們母子,兩家之間的圍墻已被敲掉,方便保鏢來回巡守,屋內也裝了攝影機和警報器,果然一入豪門深似海呀。
等兒子吃完午餐和點心,江筱冬替他擦擦嘴才說:「小瑜,媽有話跟你說。」
「喔,好。」小瑜打了個飽嗝,回到自己熟悉的老家,他整個人有點飄飄然。
「以前媽媽說過,有一次你爸爸喝醉了,我們發生關系才會有你,不過媽媽沒告訴你,那時候你爸爸是有老婆的,沒有孩子,後來他們也離婚了。」
「啊?」小瑜完全沒想到,親愛的老爸居然跟別人結過婚?
「你爸爸跟他前妻的感情不好,為了錢的事情吵得很兇,那時媽媽糊裏糊塗的跟爸爸在一起,自己也不知道怎麽辦,所以就離開了爸爸,來到臺東才發現懷了小瑜。」她在心底嘆口氣,明明不是她做的事,她卻得全盤承擔,她活得也很冤啊。
小瑜眨眨眼,感覺好像在看連續劇,雖然他比較喜歡看卡通,有時轉到連續劇也會瞄幾眼,原來電視上演的東西真的會發生!
「當時有人罵我狐貍精,說我是第三者、小老婆,介入別人的家庭,媽媽承認自己做錯事了,但小瑜並不是一個錯誤,小瑜是爸爸和媽媽最愛的人,不管別人怎麽說,我們都很高興能有你這個孩子。我是想讓你知道,爸爸和媽媽並沒有那麽完美,我們會做錯事,也會有人批評,可是這都不關你的事,你是個好孩子,而且爸爸媽媽會永遠愛你,永遠跟你在一起。」
小瑜傻楞了一會兒,小小的腦袋也不知聽懂了多少,最後點個頭說:「我知道了。」
「你去睡個午覺吧,媽媽有事情要找阿土伯和阿土嬸,然後請他們晚上一起吃飯。」江筱冬心想應該給兒子一點時間,畢竟不是每個小孩每天都會聽到自己居然是私生子的消息。
小瑜自動自發走向房間,忽然回過頭說:「媽,晚上我要吃紅豆地瓜湯。」
「好,我煮給你吃。」這孩子還想著吃的,應該是沒事了吧。
江筱冬不想出門跟記者打照面,只好打電話請阿土伯夫婦過來,她相信他們都看了新聞報導,她有必要跟他們談一談。
阿土伯和阿土嬸很快就來了,兩人臉上都是擔憂的表情,他們沒想到看起來單純的筱冬,以前居然會是人家的小老婆,還有小瑜原本是個私生子,那個羅董跟他前妻更是一筆糊塗帳。
江筱冬先招呼他們坐下喝茶,送上從法國買的小禮物,微笑道:「小瑜在睡午覺,晚上我們一起吃飯,他可沒有忘了你們,還自己買了一份禮物要給你們。」
「小瑜還好吧?」阿土嬸想問筱冬好不好,但一開口還是改了口。
「他在法國玩得很開心,學滑雪比我厲害,他爺爺送了他一匹小馬。」
「那就好。」阿土伯心中不免有些黯然,他只能教小瑜種菜,不知道要去哪裏買小馬,更不可能帶小瑜出國滑雪。
江筱冬把最近的事情說了一遍,隨即提出最重要的一個請求。「阿土伯、阿土嬸,我跟我家人早就沒往來了,如果可以的話,我想請你們當我的主婚人,讓我做你們的幹女兒好嗎?」
「這……」阿土伯嚇了一大跳,遲疑道:「如果是以前,我們一定馬上答應,但是妳要跟羅董結婚了,人家還以為我們是見錢眼開……」
「我管不了別人怎麽想,婚禮上你們就是我的家人,不然我一個人孤孤單單的,只有小瑜可以陪我,這樣多沒面子,人家還以為我是孤兒。」
阿土嬸一聽就激動起來。「輸人不輸陣,妳沒有娘家人怎麽行?」
阿土伯想想也有道理,於是答應道:「妳要叫幹爸幹媽,還是叫阿土伯、阿土嬸都行,這些虛的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們會挺妳,妳盡管放心。」
「謝謝爸媽,女兒以後會好好孝順你們的。」江筱冬也知道自己現在的名聲有多差,這兩位老人家還是情義相挺,叫她怎能不感動?想起帶著距離感的羅家兩老,還有要簽約才結婚的羅楚俊,在兩位沒有血緣關系的長輩面前,她卻找到了毫無條件的溫情。
在媒體的密集報導下,江筱冬的家人果然現身了,不是她那對早已離婚的父母,而是曾經收容她的叔叔、舅舅們,他們主動接受媒體采訪,指責她沒良心、沒感情,多年以來都沒連絡,還把名字改了,要結婚也不告訴他們。
江筱冬沒有親自出面,直接推給羅楚俊處理,反正他有錢有律師,先拿點錢打發了,再要求簽下保密條款,相信這些平民百姓也不敢亂說話。
等事情解決後,江筱冬找來洪維謙吩咐說:「我要接受記者采訪,麻煩你幫我找一家適合的媒體。」
「太太怎麽會突然這麽想?要不要跟羅董說一聲?」洪維謙叫蜜雪兒夫人,對江筱冬則稱太太,感覺比較現代化,畢竟還是年輕人,叫夫人就太老氣了。
「不用了,我自己一個人就行,你可以跟羅董報告,不過要盡快,我希望今天就接受采訪。」
「是,我馬上去連絡。」
江筱冬上午才交代,下午就有了回音,不愧是萬能的洪秘書,采訪地點在羅家前院,她不想讓記者進屋拍照,幹脆就在前院亮相,她穿著一襲淺色的洋裝,簡單優雅,正符合她的需求。
洪維謙找來一個資深女記者,不會太多話,也不會太白目,同為女人也比較能聊。
兩人坐在石桌旁,還有熱茶和點心,一副悠閑下午茶的模樣,女記者先對鏡頭說了幾句場面話,才轉向江筱冬說:「江小姐,很榮幸我們能取得獨家的專訪,是不是可以請妳跟我們說說,妳當初跟羅董是怎麽認識,又是怎麽在一起的?」
「當時我二十一歲,天真又浪漫,在飯店當服務生,有一天我碰到一個喝醉酒的客人,沒想到後來我會愛上他,更沒想到他是一個有婦之夫。那時我太年輕了,不知天高地厚,一時沖動就跟他在一起,後來我受不了當第三者的處境,主動離開他,想要重新過日子,搬到臺東以後才發現我懷孕了,但是我沒有回頭,我以為自己可以活得好好的,以為孩子只要有媽媽就夠了……」江筱冬臉不紅氣不喘的說完這段臺詞,忍不住深深的佩服自己,原來她這種普通人也有演戲才華,果然要被逼到絕境才會激發潛能呀。
女記者露出感動的表情,或許也是演技,不過效果不錯。「原來如此,請問江小姐怎麽跟羅董覆合的?現在又是什麽心情?」
「我搬來臺東以後就沒再去過臺北,也沒有跟羅董連絡過,是羅董的父親來臺東旅游,偶然間發現了我跟我兒子,才讓我有機會再見到羅董。現在的我比以前懂事多了,做一個單親媽媽會讓人很快長大,既然羅董也恢覆了單身,我們很自然的就在一起了,當然,我們的兒子也是一個重要關鍵,我們都希望給他一個完整的家庭。」
「對於妳的家人親戚,妳有什麽想法?他們好像對妳很不滿。」
「我爸媽很早就離婚了,我在叔叔、舅舅家都住過一陣子,但我從十八歲畢業後就獨立生活,也不用他們照顧了,我承認我沒有跟他們連絡,只是他們也沒有跟我連絡,算是彼此彼此吧。其實我覺得,有血緣關系不一定就有感情,在這方面我實在無法勉強。」關於給錢簽約的事,她只能當成不能說的秘密,萬一惹來有心人士就麻煩了。
女記者點點頭,不太好意思的提出一個尷尬問題。「我們都知道,江小姐即將成為羅董夫人,妳有沒有話想要對羅董的前妻說一下?」
「我跟顧小姐見過幾次面,場面都不是很愉快,不管顧小姐跟羅董的婚姻有什麽問題,我都要在這裏向她說聲對不起,以前是我太不懂事,做了很多不好的示範,希望年輕女孩能以我為借鏡,不要一時沖動就陷進去,我是因為老天保佑才能再遇到羅董,否則也只是個辛苦的單親媽媽。」
「江小姐真是坦白,最後請妳跟觀眾朋友說幾句感言好嗎?」女記者事先就知道只能提三、四個問題,因此見好就收,準備來個結語。
「今天我會接受采訪都是為了我的孩子,我不希望有人對他指指點點,不管大人做錯了什麽,孩子總是無辜的,請大家諒解我作為母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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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一走出機場大門,讓他們難以接受的不是寒流,而是一堆爭先恐後的媒體記者!
江筱冬二話不說把兒子抱到懷裏,遮住他的臉不讓人拍到,小瑜現在還小,曝光的話說不定會被壞人盯上,就算保鏢再多還是不能冒險。
羅健英和蜜雪兒反應稍慢,等回過神也都護著小孫子,保鏢們早已團團將雇主一家圍住,羅楚俊則主動走出來讓人拍照,並要秘書應付場面,免得這些記者太過激動,傷到了他無可取代的家人。
「羅董,請問您有沒有結婚的打算?您的兒子幾歲了?你們父子是怎麽相認的?」
「有人在巴黎拍到你們全家出游的照片,公布在網路上,羅董您有沒有意見要發表?」
原來是「熱心民眾」的爆料,還在網路上傳開來,羅楚俊很快得到答案,現在是地球村的時代,他們就算在法國也像在臺灣一樣,只不過沒想到路人比媒體更有效率,實在防不勝防。
「羅董、羅董請您說幾句話!」看到一堆麥克風湊上來,羅楚俊冷著一張臭臉不予回應,低聲對秘書交代了幾句,隨即招呼保鏢們快步前進,把他的家人都保護上車。
一陣忙亂後,記者們看到只剩洪維謙一人,當然要包圍住他,好歹這也是個同行人物。
等大家平安上了車,羅健英才問兒子:「怎麽突然有這麽多記者?」
「這年頭路人也能當狗仔隊,還積極的在網路上爆料,應該是我們在巴黎的時候,被臺灣的觀光客發現了。」羅楚俊自認在歐洲沒多少知名度,想必是某個熱情的臺灣民眾所為,真是吃飽了撐著。也罷,長痛不如短痛,既然他決定讓江筱冬做他的妻子,就有必要在媒體上曝光,就算被挖出她當過第三者的歷史,還有未婚生子的事實,反正見招拆招,水來土掩。
「媽,我們是不是變成大明星了?」小瑜睜大眼睛問道,他沒有被嚇到,只是覺得奇怪。
「小瑜想當大明星嗎?」江筱冬的心跳卻是有些亂了,她沒想到事情曝光得這麽快,不知會帶給兒子什麽影響?
「嗯……以後再說吧,現在我還太小了。」小瑜的認真和天真讓大家都為之一笑,不管接下來發展如何,他們都會盡力維護這份童真。
羅楚俊先送家人回家,洗個澡換身衣服就出門前往總公司,兩個月沒上班了,也該到處巡視一番。
等他進了辦公室,桌上已放著相關資料,洪維謙把相關訊息都整理了出來,果然是他們在巴黎購物的時候被拍下照片,一家五口雖有保鏢護衛,仍被拍到江筱冬和小瑜母子倆的畫面,小瑜那雙綠眼睛更是最佳證明,馬上被推測到他跟羅楚俊的血緣關系。
羅楚俊看過資料就陷入沈思,接著親自打好一份文件,才把秘書叫進來。
「請問羅董有什麽吩咐?」洪維謙恭敬問。
「你把這份聲明書傳給各大媒體,看他們有什麽後續報導,都給我收集過來。」
「是。」洪維謙接過一看,居然是結婚聲明!羅董大人在離婚四年多之後,在拒絕那麽多美女和富家女之後,終於要驚天地泣鬼神的再結一次婚了?
「還有,請張律師馬上過來,我要擬定婚前協議。」公司聘有專任律師,張律師幫他寫過之前的幾份合約,現在當然也要找來商量。
「是!」洪維謙這下毫無疑問了,老板大人是真的要再婚了,他暗自慶幸自己對江小姐一向禮貌,沒有得罪即將出爐的老板夫人。
秘書離開後,羅楚俊開始草擬合約,在他看來,媒體的騷動只是小小的代價,跟江筱冬結婚有許多好處,而且受用一生。一,小瑜將會有個合情合理合法的母親,以後的人生不用再因此煩惱。二,他們可以生更多的孩子,江筱冬有生育能力,也確實是個好母親。三,他爸媽不會再逼他結婚,那些對他有企圖的女人也可以滾一邊去。四,簽訂婚姻合約,該給的他不會小氣,不該給的也不用擔心她會貪心,反正都要留給他們的孩子。五,他的性生活將得到莫大改善(學兒子喊一聲喔耶),自從上一段失敗的婚姻,他對女人的戒心大增,偶爾逢場作戲也怕有後遺癥,過去幾年只有春風兩、三度的紀錄,大多靠自己的雙手解決,對他的身心健康都很不利。但是娶了江筱冬以後,他就可以夜夜春宵,日日狂歡,怎能不來一聲喔耶呢?因此,他握緊拳頭對自己說,他一定要跟江筱冬結婚,不管多少麻煩,今生非她莫娶!
回到臺北羅家的豪宅,江筱冬先送兒子上床休息,自己也回房睡了個午覺,她相信以羅楚俊的能力,對付新聞媒體是游刃有餘。
誰知一覺醒來,世界已經千變萬化,傍晚時分,她打開房裏的電視一看,新聞臺正在報導她本人的婚訊,害她差點把剛喝的一口茶噴出來。
她以為事情順利解決了,不料會是這種解決法,羅楚俊主動發表聲明,宣布他即將結婚,也承認自己有個兒子,結婚對象自然是兒子的母親。
這下好極了,媒體不用調查就有初步結果,只會更瘋狂挖掘這對「母憑子貴」的當紅人物。
說某人某人就到,房門忽然被推開來,羅楚俊就像回自己房間一樣,隨手把一份文件丟到桌上,坐到她的身旁攬住她的肩膀,微笑道:「我看小瑜還在睡,妳餓了沒?我叫人先送點心過來?」
「謝謝,不過我已經氣飽了。」她就不信他沒看到新聞報導,這家夥的臉皮厚比城墻。「你就不能先跟我說一聲嗎?讓我從電視上知道自己的新聞,這算什麽?」
「看不出來妳的脾氣這麽大。」他面露驚訝,原本他喜歡聽話的小女人,但是她越來越有個性,他居然也漸漸習慣了,難道他有受虐的本質?
「我原來脾氣很好的,只是你和小瑜都有本事讓我抓狂。」其實她也暗自驚訝,自己怎麽越來越不怕他了?難道床上真是溝通的最佳地點?自從兩人發生關系以來,她可說是想罵就罵、想翻臉就翻臉,也許是因為地雷都被點著了吧。
羅楚俊聽了仰頭大笑,看得出她不是真的生氣,也可能已接受事實,不過想擺擺架子罷了,也就是所謂女性的「矜持」!也罷,他這個紳士就哄哄她好了。「下次有最新消息我一定先通知妳,讓妳做第一個知道的關系人士,行了吧?」
「是啊,等你決定了再通知我,真感謝你的大方寬容。」
她的諷刺意味太明顯,他卻不覺刺耳,笑意不減的說:「說真的妳變了很多,我們剛認識的時候,妳還像個愛作夢的小女孩,有點幼稚也比較虛榮,但是人總會成熟,妳現在很有想法,滿有趣的。」
「你喜歡幼稚的我還是成熟的我?」這話一說,她自己就楞住了,他們之間哪有什麽喜不喜歡?最多是rou/體的yu/望、生活的習慣而已,但他似乎不覺得奇怪,反而正經八百的回答了。「我當然喜歡成熟的女人,老婆是要跟我共進退的人,怎麽可以沒有半點本事?如果要找漂亮的花瓶很簡單,要找一起過日子的女人卻不簡單,我考慮了很久才決定讓妳當我老婆的。」
「看來是委屈你了。」
「還好,我不介意。」他在她臉上親了一下,笑得非常之欠扁。沒有求婚只有逼婚,然後還洋洋自得,她實在佩服他的神經之粗大,一伸手用力推開他,站起來往門口走,否則她怕自己還沒結婚就要鬧離婚。
他及時拉住她的手,一拉就拉到他懷裏,湊近她的耳朵問:「去哪兒?」
「去看小瑜。」她被他一吹氣就僵住了,忍不住的灼熱。
「又生氣了?生氣會變老的,妳雖然比我小七歲,還是要註意保養。」
哪有男人會這麽笨,對女人說她要註意保養?分明就是故意惹她生氣!她靜靜看著他,用沈默控訴,即使神經粗大的他也不免一陣發毛。「好了好了,我們先跟小瑜說一聲,不要讓別人告訴他,這件事應該我們開口才對。」
「你很關心兒子,也很尊重他的想法。」就是對她沒用這份心!
「好說,以後我對女兒也是一樣,我不會重男輕女,如果女兒有能力,讓她接管公司也行。」
他對自己的孩子可能不會重男輕女,但是他對自己的女人倒是輕忽得很,正當江筱冬這麽想的時候,羅楚俊從桌上拿起一份文件。「對了,這份合約妳簽一下。」
合約?這兩個字讓她心頭一震,很快聯想到答案。「這是婚前協議書?」
「嗯。」他點個頭,忽然不太自在的說:「不是我不相信妳,我知道妳是個好女人,可是防人之心不可無……不對,我的意思是,反正這就是個形式,我該給妳的不會小氣。」
「喔。」她拿了他胸前口袋的鋼筆,直接翻到合約最後一頁簽名,反正就是這樣,他們之間只是合約關系,如果對象是他爸媽或小瑜,他不可能要求簽約,原來他還是沒把她當家人,是她自作多情了。為什麽會有心痛的感覺?因為曾經期待、曾經沈醉,而後發現是一場夢嗎?
她只是不討厭他而已,還不到喜歡的程度;只是可以接受他而已,還不到非他不可的程度;只是有些感慨而已,還不到心痛的程度,她才不會讓自己傻成那樣!
「筱冬,妳該不會這樣就跟我生氣了?我從以前到現在可沒有虧待過妳。」看她乖乖簽字,他算是松了口氣,前妻造成的陰影太深刻,這輩子他絕對不能重蹈覆轍。
「我又沒說什麽,你不用緊張。」
「女人最愛記恨,妳以後不能拿這件事來跟我吵架,聽到沒?」
「聽到了。」她推開他站起來,臉色淡漠得可以。「走吧,去看小瑜。」
明明她表現得很平靜,他卻覺得不太對勁,仿彿自己做錯了什麽,又仿彿失去了什麽,說真的他相信她不會貪求也不會算計,這只是他作為生意人的習慣,一份合約就是一份保障,他們不可能有翻臉的時候,就算翻臉他也不會放她走。沒錯,事情就是這麽簡單,他對自己說,他已經是有老婆有小孩的男人,凡事要以家庭為重,好日子正要開始呢!
「爸、媽,你們要結婚了喔?」羅楚瑜小朋友顯然消息靈通,一看到爸媽就主動問道。
才剛進門就聽到這話,江筱冬一時啞口無言,羅楚俊倒是笑呵呵的問:「你怎麽知道的?」
小瑜指著桌上的水果和點心說:「阿伯拿吃的給我,又跟我說恭喜,所以我才知道。」
原來是管家來通風報信,羅楚俊摸摸兒子的頭說:「小瑜開心嗎?以後你不管在哪裏都可以喊媽媽,因為爸爸媽媽要結婚了,我們就是法律認定的一家人了!」
「喔耶!」小瑜歡呼了一聲,又歪著頭奇怪的說:「我們本來就是一家人啊,為什麽還要法律認定?」
「法律可以保障我們的權利,等你長大就知道了,對了,婚禮上你要做花童,幫忙撒花、拿戒指,你可以完成任務嗎?」羅楚俊避重就輕的說,關於法律保障這個觀念,他會找機會教導兒子,可不能讓兒子以後被占了便宜。
「我可以!」小瑜當然答應了,他可是爸媽的老大。「好了,起來洗個臉,我們去吃飯。」
江筱冬沒有半點興奮之情,結婚只是為了大局著想,她把兒子從床上抱起,該做什麽就做什麽。
羅楚俊看她一副淡然的模樣,心想這女人也算奇人了,要是普通女人嫁入豪門,恐怕會高興得飛上天,偏偏他找了一個特例中的特例,以後孩子的教育還是交給她吧,這份穩重大器可不簡單。
稍晚,他們一家五口坐在餐桌前,都已知道事情最新發展,婚禮因此成了最主要話題。
蜜雪兒雖然不是很滿意這樁婚事,對於婚禮仍相當重視,凡是能展現女主人風範的活動,都自動歸屬於她的管轄範圍,江筱冬興趣缺缺,就任由準婆婆安排。
羅健英已是退休人士,但他的世交好友極多,也看過許多豪華婚禮,對此他頗有主見,跟妻子討論得相當熱烈,就像是羅家兩老要結婚似的,真正的當事人反而若無其事。
晚餐後,蜜雪兒主動說:「阿俊,你帶小瑜回房,我有話跟筱冬說。」
「好。」羅楚俊並不擔心母親會說什麽,母親既然表面上沒有反對,就不會私底下搞破壞,這一點他對母親很有信心,真正的淑女就該有這種風度。
「我也陪小瑜好不好?我想聽阿俊說故事。」羅健英閑著沒事就想湊熱鬧。
羅楚俊不甚愉快的答應了,他本來就不擅長說故事,現在還要應付老爸來看笑話,真是的,還好有小瑜在,乖兒子總不會拆他的臺。
等他們祖孫三人離去後,蜜雪兒邀請江筱冬走向一旁的小客廳,婆媳倆喝杯茶、談些事。
蜜雪兒也不拐彎抹角,直接切入主題。「我跟阿俊談過了,我知道妳本來只想照顧小瑜長大,結婚是阿俊的意思,但是妳既然同意了就是接受了,要接受婚姻中的好跟壞,過去妳是第三者,還有未婚生子的事,一定會被人拿出來評論,妳要有心理準備。」
蜜雪兒的直言讓江筱冬一陣心酸,沒錯,她接受了江瑜方的身體,就得承受江瑜方的對與錯,曾經她最厭惡的第三者身分,將會一輩子成為她的標簽,如果她嫁給普通男人也就算了,沒人會有興趣探聽,誰叫她未來的丈夫有本事又出名,不管成家立業都引人註目。
「我相信妳的個性可以堅強面對,不過妳要替孩子著想,好好跟小瑜談一談,免得他以後聽到流言,對妳和阿俊不諒解。」
「謝謝妳提醒我這麽多。」江筱冬一陣心酸之後就恢覆了理智,蜜雪兒所說的都是苦口良藥,如此直言不是人人都能做到。
「我也是做母親的人,當初人家都說我為了錢才結婚,事情確實也是如此,我跟阿俊作過解釋,幸好他能夠理解。」蜜雪兒不好意思說出兒子的真正反應,這孩子從小就顯現商人性格,在他看來,利益交換是理所當然的事,有什麽好心虛的?
「嗯,我會跟小瑜說明的。」
「還有我在想,因為這些新聞報導,妳的家人可能會來找妳,妳也要先做好準備,我不是對妳的家人有意見,只是怕我們家太有錢,難免會引來一些貪心的人。」
「我了解。」江筱冬可以感覺到蜜雪兒的不屑,但她的自尊不會因此受傷,她已經不把自己當成羅家人,大家只是因為小瑜而湊在一起,她又何必在乎他們的看法?況且蜜雪兒雖然高傲了點,卻不是個愛耍心機的人,這樣的婆婆其實很不錯了。
蜜雪兒交代完幾件大事,就改變話題談起小事,都是關於婚禮細節,應該詢問新娘本人,江筱冬馬上把決定權交出去。「我不懂這些,又怕會出錯,希望阿姨能幫忙統籌一下。」
「沒問題,包在我身上,不過妳也該改口了吧?」蜜雪兒看媳婦挺識相的,不禁心情大好。
「嗯,謝謝媽!」從上輩子到這輩子,她是第一次喊出媽媽,卻不如想像中的感動,或許因為蜜雪兒是她婆婆,或許因為她不曾融入這個家,總之一切都塵埃落定,而她依舊心如止水。
結婚宣言傳出不到一天,媒體就把江筱冬(原名江瑜方)的底細查了出來,除了她跟羅楚俊簽過的合約沒曝光,從她出生以來的大小事都被公開了,洋洋灑灑可說是巨細靡遺,包括她的網路賣場都被秀出來,惹得一堆熟客紛紛留言,有恭喜也有嘲諷的,總之都沒想到會是羅家少夫人的手藝,不知以後還有沒有榮幸品嘗?
其實說穿了,江筱冬的一生相當平凡,雖說從小父母離異,在這浮華的社會也不算特別,最大的聚光點仍在於羅楚俊,從她認識這位貴公子以來,先是做了第三者,分手後未婚懷孕,又做了單親媽媽,一家三口終於重逢,灰姑娘上位成功,即將嫁入豪門,有如連續劇的情節讓人大呼過癮。
周六上午,羅楚俊躺在他老婆的床上,一早的激烈運動讓他還有點愛睏,他剛打完一通電話,懶洋洋的轉向老婆說:「小瑜跟爸媽出去了,我們可以偷懶一下。」
江筱冬背靠著枕頭而坐,手裏正是今天的報紙,該看的報導都看過了,心裏也有了決定。「我想帶小瑜回臺東住幾天。」
「也好,記者追過去也要申請交通費,人數應該會減量,反正有保鏢,你們就盡量待在屋子裏。」
「嗯。」她沈浸在自己的思緒中,只給了淡淡回應。
他拿開她手中的報紙,把她拉到身旁躺下,親親她的臉說:「放心,時間一久新聞就冷了,那些記者也很忙的,等我們結婚後,他們就不會有興趣了。」
「但願如此。」她閉上眼對自己說,這個男人是她這輩子合作的對象,他們會一起照顧孩子,一起面對外界,只要能和平相處就好,其他的都無所謂了。當他拿出那份合約要她簽名,在她內心深處曾有過對愛情的渴望,就被打擊得鼻青臉腫、死氣沈沈了。
「我媽跟妳說了什麽?妳沒事吧?」他總覺得她這幾天怪怪的,不是不高興,但也不是高興,就是太平靜了讓人心慌。
「她是提醒我一些該註意的事,還要我找機會跟小瑜談一談。」
「小瑜還小,妳跟他說他也不懂。」
「我知道,我會看情況再說。」
「奇怪,妳在法國的時候那麽有精神,一回臺灣就心事重重的樣子。」想起她閃躲、生氣、矜持的模樣,他還真有點懷念,明明沒過多少時間,怎麽她說變就變了?濃湯變成清湯,不是不好喝,就是少了點什麽,會不會是最近的壓力造成的?
「等結婚以後就好了。」她有心事也不會告訴他,畢竟只是合作關系,他還不是用合約防範著她?上輩子她是孤兒,感受不到親情,在愛情路上一再跌倒,為了生存只能庸庸碌碌的活著。
這輩子她唯一的收獲就是小瑜,不曾體會美好的愛情,現在還要嫁入豪門做個不習慣的貴婦,想想自己真是沒用,怎麽就不能活得痛快點?
「沒錯,結婚的好處真多!」羅楚俊的想法跟她截然不同,一想到自己能得到的諸多好處,簡直想打個銘謝惠顧的金牌給她,如果沒有她,怎麽會有這麽好過的日子?很久沒吃肉的人一旦開葷了,那是坦克車也擋不住的。
「我明天就走,你工作忙就留在臺北吧,如果有空又想小瑜,等過幾天再飛過去。」臺東是她唯一的凈土了,在那裏她可以放松身心,可以簡簡單單的過活,她需要回去充個電。
想到會有幾天看不到這女人,羅楚俊就覺得一陣空虛無聊,習慣果然是一種磨人的東西,她都還沒走,這張床就變得有點太大了,就算是清湯他也要喝,不然渴都渴死了。「我們來制造聖誕禮物吧,妳也知道,兒子要的,爸爸就得給。」
「你真是吃飽了撐著……」他自己愛吃還要找理由,有了第一次就有無數次,她居然也習慣了被吃的過程,或許床上是他們最能交流的地方,無法心心相印,至少身體交纏,證明他們真的在一起。
第二天,因為羅健英和蜜雪兒要籌劃婚禮,羅楚俊的工作堆積如山,只有江筱冬和小瑜兩人回臺東,不過隨行的人員不少,除了保鏢數量加倍,還有萬能的洪秘書陪同。
如同預期,他們一下飛機就看到媒體記者,江筱冬抱緊了兒子低頭不語,讓保鏢和洪秘書去處理。
盡管不接受采訪,采訪車仍一路跟車,臺東市就這麽點大,想甩掉他們也很難,幸好大家都還能保持修養,沒發生口角或擦撞的沖突。
車內最緊張的人是洪維謙,他身負重責大任,要是老板娘和小老板有點閃失,他可就要包袱款款去跑路了。
江筱冬安全的把兒子帶回家,先做了一頓午餐,這房子幾個月沒住人了,但是隔壁羅家的傭人每天來打掃,冰箱裏也有基本的食材,感覺上還是很有人氣的。
為了更徹底的保護他們母子,兩家之間的圍墻已被敲掉,方便保鏢來回巡守,屋內也裝了攝影機和警報器,果然一入豪門深似海呀。
等兒子吃完午餐和點心,江筱冬替他擦擦嘴才說:「小瑜,媽有話跟你說。」
「喔,好。」小瑜打了個飽嗝,回到自己熟悉的老家,他整個人有點飄飄然。
「以前媽媽說過,有一次你爸爸喝醉了,我們發生關系才會有你,不過媽媽沒告訴你,那時候你爸爸是有老婆的,沒有孩子,後來他們也離婚了。」
「啊?」小瑜完全沒想到,親愛的老爸居然跟別人結過婚?
「你爸爸跟他前妻的感情不好,為了錢的事情吵得很兇,那時媽媽糊裏糊塗的跟爸爸在一起,自己也不知道怎麽辦,所以就離開了爸爸,來到臺東才發現懷了小瑜。」她在心底嘆口氣,明明不是她做的事,她卻得全盤承擔,她活得也很冤啊。
小瑜眨眨眼,感覺好像在看連續劇,雖然他比較喜歡看卡通,有時轉到連續劇也會瞄幾眼,原來電視上演的東西真的會發生!
「當時有人罵我狐貍精,說我是第三者、小老婆,介入別人的家庭,媽媽承認自己做錯事了,但小瑜並不是一個錯誤,小瑜是爸爸和媽媽最愛的人,不管別人怎麽說,我們都很高興能有你這個孩子。我是想讓你知道,爸爸和媽媽並沒有那麽完美,我們會做錯事,也會有人批評,可是這都不關你的事,你是個好孩子,而且爸爸媽媽會永遠愛你,永遠跟你在一起。」
小瑜傻楞了一會兒,小小的腦袋也不知聽懂了多少,最後點個頭說:「我知道了。」
「你去睡個午覺吧,媽媽有事情要找阿土伯和阿土嬸,然後請他們晚上一起吃飯。」江筱冬心想應該給兒子一點時間,畢竟不是每個小孩每天都會聽到自己居然是私生子的消息。
小瑜自動自發走向房間,忽然回過頭說:「媽,晚上我要吃紅豆地瓜湯。」
「好,我煮給你吃。」這孩子還想著吃的,應該是沒事了吧。
江筱冬不想出門跟記者打照面,只好打電話請阿土伯夫婦過來,她相信他們都看了新聞報導,她有必要跟他們談一談。
阿土伯和阿土嬸很快就來了,兩人臉上都是擔憂的表情,他們沒想到看起來單純的筱冬,以前居然會是人家的小老婆,還有小瑜原本是個私生子,那個羅董跟他前妻更是一筆糊塗帳。
江筱冬先招呼他們坐下喝茶,送上從法國買的小禮物,微笑道:「小瑜在睡午覺,晚上我們一起吃飯,他可沒有忘了你們,還自己買了一份禮物要給你們。」
「小瑜還好吧?」阿土嬸想問筱冬好不好,但一開口還是改了口。
「他在法國玩得很開心,學滑雪比我厲害,他爺爺送了他一匹小馬。」
「那就好。」阿土伯心中不免有些黯然,他只能教小瑜種菜,不知道要去哪裏買小馬,更不可能帶小瑜出國滑雪。
江筱冬把最近的事情說了一遍,隨即提出最重要的一個請求。「阿土伯、阿土嬸,我跟我家人早就沒往來了,如果可以的話,我想請你們當我的主婚人,讓我做你們的幹女兒好嗎?」
「這……」阿土伯嚇了一大跳,遲疑道:「如果是以前,我們一定馬上答應,但是妳要跟羅董結婚了,人家還以為我們是見錢眼開……」
「我管不了別人怎麽想,婚禮上你們就是我的家人,不然我一個人孤孤單單的,只有小瑜可以陪我,這樣多沒面子,人家還以為我是孤兒。」
阿土嬸一聽就激動起來。「輸人不輸陣,妳沒有娘家人怎麽行?」
阿土伯想想也有道理,於是答應道:「妳要叫幹爸幹媽,還是叫阿土伯、阿土嬸都行,這些虛的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們會挺妳,妳盡管放心。」
「謝謝爸媽,女兒以後會好好孝順你們的。」江筱冬也知道自己現在的名聲有多差,這兩位老人家還是情義相挺,叫她怎能不感動?想起帶著距離感的羅家兩老,還有要簽約才結婚的羅楚俊,在兩位沒有血緣關系的長輩面前,她卻找到了毫無條件的溫情。
在媒體的密集報導下,江筱冬的家人果然現身了,不是她那對早已離婚的父母,而是曾經收容她的叔叔、舅舅們,他們主動接受媒體采訪,指責她沒良心、沒感情,多年以來都沒連絡,還把名字改了,要結婚也不告訴他們。
江筱冬沒有親自出面,直接推給羅楚俊處理,反正他有錢有律師,先拿點錢打發了,再要求簽下保密條款,相信這些平民百姓也不敢亂說話。
等事情解決後,江筱冬找來洪維謙吩咐說:「我要接受記者采訪,麻煩你幫我找一家適合的媒體。」
「太太怎麽會突然這麽想?要不要跟羅董說一聲?」洪維謙叫蜜雪兒夫人,對江筱冬則稱太太,感覺比較現代化,畢竟還是年輕人,叫夫人就太老氣了。
「不用了,我自己一個人就行,你可以跟羅董報告,不過要盡快,我希望今天就接受采訪。」
「是,我馬上去連絡。」
江筱冬上午才交代,下午就有了回音,不愧是萬能的洪秘書,采訪地點在羅家前院,她不想讓記者進屋拍照,幹脆就在前院亮相,她穿著一襲淺色的洋裝,簡單優雅,正符合她的需求。
洪維謙找來一個資深女記者,不會太多話,也不會太白目,同為女人也比較能聊。
兩人坐在石桌旁,還有熱茶和點心,一副悠閑下午茶的模樣,女記者先對鏡頭說了幾句場面話,才轉向江筱冬說:「江小姐,很榮幸我們能取得獨家的專訪,是不是可以請妳跟我們說說,妳當初跟羅董是怎麽認識,又是怎麽在一起的?」
「當時我二十一歲,天真又浪漫,在飯店當服務生,有一天我碰到一個喝醉酒的客人,沒想到後來我會愛上他,更沒想到他是一個有婦之夫。那時我太年輕了,不知天高地厚,一時沖動就跟他在一起,後來我受不了當第三者的處境,主動離開他,想要重新過日子,搬到臺東以後才發現我懷孕了,但是我沒有回頭,我以為自己可以活得好好的,以為孩子只要有媽媽就夠了……」江筱冬臉不紅氣不喘的說完這段臺詞,忍不住深深的佩服自己,原來她這種普通人也有演戲才華,果然要被逼到絕境才會激發潛能呀。
女記者露出感動的表情,或許也是演技,不過效果不錯。「原來如此,請問江小姐怎麽跟羅董覆合的?現在又是什麽心情?」
「我搬來臺東以後就沒再去過臺北,也沒有跟羅董連絡過,是羅董的父親來臺東旅游,偶然間發現了我跟我兒子,才讓我有機會再見到羅董。現在的我比以前懂事多了,做一個單親媽媽會讓人很快長大,既然羅董也恢覆了單身,我們很自然的就在一起了,當然,我們的兒子也是一個重要關鍵,我們都希望給他一個完整的家庭。」
「對於妳的家人親戚,妳有什麽想法?他們好像對妳很不滿。」
「我爸媽很早就離婚了,我在叔叔、舅舅家都住過一陣子,但我從十八歲畢業後就獨立生活,也不用他們照顧了,我承認我沒有跟他們連絡,只是他們也沒有跟我連絡,算是彼此彼此吧。其實我覺得,有血緣關系不一定就有感情,在這方面我實在無法勉強。」關於給錢簽約的事,她只能當成不能說的秘密,萬一惹來有心人士就麻煩了。
女記者點點頭,不太好意思的提出一個尷尬問題。「我們都知道,江小姐即將成為羅董夫人,妳有沒有話想要對羅董的前妻說一下?」
「我跟顧小姐見過幾次面,場面都不是很愉快,不管顧小姐跟羅董的婚姻有什麽問題,我都要在這裏向她說聲對不起,以前是我太不懂事,做了很多不好的示範,希望年輕女孩能以我為借鏡,不要一時沖動就陷進去,我是因為老天保佑才能再遇到羅董,否則也只是個辛苦的單親媽媽。」
「江小姐真是坦白,最後請妳跟觀眾朋友說幾句感言好嗎?」女記者事先就知道只能提三、四個問題,因此見好就收,準備來個結語。
「今天我會接受采訪都是為了我的孩子,我不希望有人對他指指點點,不管大人做錯了什麽,孩子總是無辜的,請大家諒解我作為母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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