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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習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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幫著收拾好碗筷,蘇一生送淩夕出門。

緩緩下降的電梯裏只剩了他們兩個人,淩夕突然有些緊張。她扭過頭,裝作是在看電梯裏的廣告的樣子,上面是某間健身房的年底促銷。

蘇一生清清喉嚨,“那個......米團兒呢?”

淩夕轉過頭,“哦,在家呢。我媽說她最近中午可以回家管小米團,做做中飯什麽的。”

蘇一生心裏有些奇怪,那你為毛不找你媽教你做飯要跑到外面來上課?雖然他心裏還是挺高興淩夕過來的。

淩夕顯然是看出了他心裏所想,說:“我媽平時還挺忙的,哈哈,所以我才想著來外面找老師學做飯什麽的。”

蘇一生點點頭,沒問什麽。各家有各家的事,他一個外人,也不好說什麽。

“改天帶米團兒來吧,反正我有空,我帶他玩。”

“別,”淩夕撇撇嘴,“我怕他一來就走不了了。我媽還想著多看看他呢。”

“一直都是你帶小米團嗎?”蘇一生皺眉。

“是啊,我媽沒時間嘛,和她工作比起來我讀個書跟玩兒似的。再說我也挺樂意的。”

蘇一生揉了揉她的頭,想了想,還是問出了那個問題:“淩夕啊,我其實一直都挺想問你的。”

“嗯?”淩夕擡頭。

“就,米團兒吧,他...真是你生的?”蘇一生挺猶豫地問。

淩夕不是第一回被人問這問題了,早已習慣。她笑著挑挑眉:“你說呢?”

蘇一生被噎著說不出話來,“那個,雖然我覺得你們兩個長得不是很像......不過就算你說是我也沒什麽想法的,就是想知道。”

淩夕點點頭。正巧電梯門開了,她走出電梯,想著要怎麽解釋。

“我高中的時候,去福利院裏當志願者。”她說,“是做社區服務的那個作業,一共要去十天。我在那兒碰見了小米團。”

蘇一生腳步頓了頓,似是沒想到。

“那福利院裏多的是小孩,我也不知怎的就註意到了他。那時候小米團特別小一個,估計也沒人照顧著他,三四歲的小孩,整天縮在墻角,看著就挺可憐的。

“我...那時候挺多事情發生了,我回去和我媽商量了一下,說想領養他回來。手續辦得挺快,領回來就記在我家的戶口下。

“算起來其實應該算我弟什麽的,不過他想認我做媽媽那我也就隨他去了。”淩夕看了看後面的那個人,“懂了嗎?不過你不要和小米團說起這個哦。”

蘇一生神情挺覆雜,“三四歲的話,米團兒還是有點印象的吧?”

淩夕點點頭,“我有問過院長他親生父母的事,好像是對方不想要了還是怎麽的。領都領回來了,我也沒細問。”

“不要了?還真是,怎麽有這種人。”蘇一生挺氣憤的。他家米團兒多好一小孩,他搶都搶不到呢,他們居然不要了?!

“說不定情況特殊呢。小米團他自己知道他的身世的,但肯定不想讓別人知道,你別說漏嘴啊。”

“我知道。”蘇一生點點頭,眼底透著心疼。

淩夕笑著招招手,“我走啦。外頭挺冷的,你回去吧。”

“你家離這裏近嗎?要不我送你回去。”蘇一生說。

“就隔壁那小區,可近了。你別麻煩了。”淩夕說完,轉身走了。

蘇一生在原地站了一會兒,看淩夕出了小區大門走了,他也就回去了。

本來他還在奇怪小米團是不是淩夕生的,畢竟年齡擺在那裏,不由得讓人懷疑。現在知道了真相,他卻寧可是以前那個版本。

被至親之人所拋棄,饒是年齡再小,也總該有所落寞憤慨。三四歲的孩子,又更敏感些的,自然更心酸,心裏留意著自己是為何不如人家,惶恐著長大。像小米團,全然不像其他同樣年齡段的孩子,平日裏小心翼翼地撒嬌,和叛逆淘氣自然是扯不上關系。

幸好是淩夕。蘇一生想。來來往往經過那兒的有那麽多人,幸好是這個女孩發現了他。

回到家,他那個剛剛吃飯時就有些不對勁的媽就撲上來了。

“兒砸~”蘇媽媽笑得大眼睛成了一條縫。

“咳,母後,何事?”蘇一生差點被口水嗆到。

“嘿嘿,你和小夕這是……”蘇媽媽故作高深有內涵地笑著,暗示著什麽。

蘇一生笑得僵硬:“這是啥?”努力裝作不知道蘇媽媽在說什麽的樣子。

蘇媽媽不開心了,直截了當地問:“你說你小子是不是喜歡人姑娘啊,恩?”

“我剛剛做飯的時候就看出來了,一見到小夕臉就紅得和什麽似的。平常吃飯的時候三餐都難得開一次口,小夕一來你就跟裝了發條似的停不住嘴。”蘇媽媽看似很得意地說。

蘇一生摸摸腦袋,不好意思地笑笑,“那麽明顯?”那淩夕該不會也看出來了吧?

聽到他承認了,蘇媽媽更興奮起來,“兒子你眼光不錯啊,我剛一直在打量這小姑娘,真是個不錯的孩子,特合我眼緣。你現在有什麽方案沒有,趕緊把人姑娘追到手啊。”

蘇一生無奈地一攤手,“人家才二十歲,和我差了□□歲呢。我每次看到她都覺得自己在誘拐未成年。”

蘇媽媽不以為然:“□□歲怎麽了?我和你爸差了五歲,你大伯和大伯母還差了七歲呢。現在不很多什麽‘忘年戀’之類的嗎,你這都排不上號呢。”

蘇一生:……

好不容易躲掉了蘇媽媽的狂轟亂炸,蘇一生回到房間,想了想剛蘇媽媽說的話,覺得年齡的確不是最大的問題。他只是感覺很奇怪,為毛他和淩夕在一起的時候一點都沒有傳說中言情小說裏男女主之間湧動著的暧昧的暗流呢?明明男主長那麽帥!

他覺得自己有必要好好研究一下這個問題。正好手機傳來一條消息,是虎子發來的同學聚會的時間和地點。想到那些早已成家抱娃的兄弟們,蘇一生內心就響起一陣哀嚎。想當年追自己的女生可是比他其他幾個朋友喜歡的姑娘還多,到現在卻只有自己沒成了。他挺悲憤,在床上躺了會兒,看向天花板。看到眼睛都花了,終於拿起手機,向一個號碼發了條信息:

明天有空嗎,去看電影吧。

他把手機扔回床頭,靜靜等待。不能急,他對自己說,不急,我們慢慢來。

淩夕還沒走到家的時候就收到某個大叔發來的消息,微微有些驚訝。不過理解到大叔都奔三了還沒個女朋友挺寂寞,想找個晚輩體驗生活的心情,她想了會兒還是決定滿足一下人家。她低頭按了個字,發了出去。

好。

進家裏卻比在門外還要冷,她和母親冬天都不愛開暖氣,嫌悶。

小米團聽見開門聲挺激動,穿著棉拖鞋啪嗒啪嗒跑過來,“娘親你今天學會做菜了嗎?”

淩夕笑著摸摸他的頭,頭發細細軟軟的,“哪有那麽快。”

母親聞聲也出來了,看見她微微點了頭,說道:“午飯吃了嗎?”

“嗯,在那個老師家吃的,吃得可飽了。”淩夕還裝作很撐的樣子摸摸肚子。

母親聞言,便又回到自己的書房中去了。淩夕眨眨眼,低頭看到小米團明亮亮的眼睛。想了想,還是決定先不說蘇一生的事,“你和外婆中午都做了些什麽啊?”

“我在外婆的書房裏畫畫,外婆還燒了中飯。”小米團把嘴巴張得圓圓的,“外婆做飯可好吃了,比快餐店裏的還要好吃!”

“那是。”淩夕略帶得意地說道,轉身往自己的書房裏去。

站在書架前準備隨便抽本書出來看的時候,手機又響了。淩夕一看,是蘇一生。

“那明天吃過午飯去吧。你想看什麽片?”

淩夕想自己還是比較喜歡看鈣片不過沒好意思發過去。她對電影沒什麽特殊要求,別是爛片就成。不過想到最近比較火的幾部電影,好像都挺爛俗的。她想了想,還是讓蘇一生自己選好了。

“跪求不是爛片,另外都成[摳鼻孔]”

那邊馬上回過來一條消息。

“淩夕學妹,照目前來看,這聽起來好像很困難啊。”

那邊過了一會兒又發來一條消息,附贈一個定點位置。

“要不要去這裏?碰運氣。”

那是這個小城市裏挺有名的一個地方。算是一個小電影院,不過不用買票,裏面一直有電影在放映,可誰也不知道下一部會是什麽電影。可能是好的,也可能是壞的;可能你喜歡,也可能讓你昏昏欲睡。甚至於一些禁片,它也照播不誤。於是總有些人會去那裏“碰運氣”,倒也來得有趣。

淩夕高中的時候和同學去過一次,那時候恰好在放一部法國片,她看得津津有味。不過過了這麽久她都有個疑問,那電影院究竟是誰在讚助,又是誰在選片子呢?她回應了蘇一生後,問了他這個問題。

對方的回答出乎她的意料,蘇一生說:“我認識。你有想看的電影嗎,他那都有。”

淩夕有點小激動,她顫巍巍地按鍵打字:“大佬我有一部特別想看的同志片可一直沒找到資源那人有嗎可以看嗎?”

蘇一生顯然是被噎住了,他過了一會兒才發來:“小姑娘我們看點我能看的東西好不好?”

淩夕:……那東西好像是不怎麽適合三十歲直男看。

還有她剛剛是不是無意間暴露屬性了?

不過蘇一生好像並沒有很在意,他接著發過來說:“不過你要的話我可以幫你要個資源,片名給我。”

淩夕兩眼放光,嗖嗖嗖地打字飛快。最後還不忘加上一句“謝主隆恩!”

“平身。”

淩夕在晚上的時候就拿到了傳說中的資源,她差點沒直接沖到蘇一生家裏去給人磕個頭。

不過蘇一生聽起來不是很好,他看似嚴肅地問淩夕那到底是什麽片子,“我問人要的時候人語氣挺奇怪,”他說。

淩夕突然就有點不好意思,她居然讓蘇一生去幫她找這種東西,實在是有點說不過去。好在蘇一生並沒有責怪她的意思,和她說了晚安後就掛了。淩夕抱著電腦,終於還是沒有熬夜看片的欲望,早早睡覺了。

倒是蘇一生失眠了,翻來覆去睡不著覺。他打算起來看點電影解解悶的時候,突然就看到了淩夕要的那個資源。

雖然是同志片,不過應該也不妨礙我看吧。他想。

他點了開來。電影不長,他看完前十分鐘還沒覺得有什麽,不就兩個男人談戀愛嘛。不過事情發展好像越來越奇怪,等蘇一生意識到為什麽淩夕找不到這片的資源時已經晚了。他“啪”一聲合上電腦。

靠淩夕你個小兔崽子。

好在終於睡去,一夜無夢。

淩夕第二天來“上課”的時候感到有些不對勁。

蘇一生那隱隱約約仇恨的目光是怎麽回事?!

淩夕的第一反應就是蘇一生看到那部電影了。其實她還沒有看過,不過聽某個同學說還挺好。依照那同學平時的□□性……淩夕突然就有點坐不住了。

不過整個中午過去都沒什麽事,淩夕暗暗松口氣,覺得蘇一生那表情大概是從別處抽風抽來的。

吃完飯,淩夕還打算幫蘇媽媽收拾下碗筷,一轉頭瞥見蘇一生的眼神,頓時就有點不敢動了。

不不不,肯定有問題。她想。

為毛現在的小姑娘都會看這種東西啊啊啊。蘇一生在心裏嚎叫。

“那個……去看電影嗎?”淩夕率先打破了這個尷尬的對視。

蘇一生緩緩移開目光,裝作在看窗外的風景,“恩,我開車過去吧。”

“好……”淩夕小心翼翼地拿菜盤子,不料蘇一生一把拿過來,兩只手舉著仨盤子就進廚房了。一會兒就傳出了水龍頭洗刷碗的嘩嘩聲。

淩夕看著自己空掉的雙手,覺得這個大叔要是結婚也會特別靠譜的吧。

哎不對。她敲敲自己腦袋,瞎想啥。

沒過多久蘇一生就站到了她面前,說:“走吧。”

“哦好。”淩夕擡起頭,嚇了一跳,“大叔你一秒變衣神技啊。”

蘇一生無語地摸摸額頭:“明明只換了件外套而已吧,還有能不能別叫我大叔,我三十還沒到呢。”

淩夕笑嘻嘻,沖蘇媽媽擺擺手說了聲再見便沖到門口穿鞋。蘇一生看著她那個興奮的小樣子也笑了,沖蘇媽媽道了聲也跟著出去了。

冬日陽光正暖,剛從地下室出來,蘇一生差點有點不習慣這番明媚。

所幸,終會接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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