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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章2.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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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章 2.1.1

挽夏手腕被掐按在身側,背抵著車壁,身前又是緩緩壓下來的男子。她逃無可逃,退無可退。

“怎麽,淩挽夏,還想著掏刀子,或是怎麽逃開?”沈滄鈺欺著她,唇輕輕碰她圓潤的珍珠耳墜。

懷裏的人兒抖了一下。

沈滄鈺的唇又沿著耳墜往上,含住了她染了淺淺紅暈的耳垂,呼吸炙熱:“你還想躲哪裏去,又還能躲哪裏去。”

挽夏頭皮發麻,整個人都顫栗著,仿佛像離了水的魚,除了呼吸其它都不能自已。沈滄鈺卻像是剛得了件上好的寶貝,耐心至極,雙唇在她耳垂流連夠了,才再順著她柔美的脖頸蜿蜒而下。吻細密落在那片似雪的細膩肌膚之上,喜愛它為自己泛起好看的粉色。

“你……你該適可而止了吧。”挽夏被他舉動鬧得又羞又急,好不容易從嘴裏擠出抵抗的聲音。

卻軟軟的,一點威脅力也沒有。

沈滄鈺在她頸窩又印下一吻才擡起頭來,桃花眼緊緊鎖住她。

挽夏松口氣,力氣也回來了些,輕輕的掙手腕:“你捏疼我了。”

手心裏細膩的肌膚如脂似玉,沈滄鈺怎麽會舍得放手。

“我知道分寸,也不會舍得捏疼你。”

“你……”挽夏有些語噎,他什麽時候學會這起子哄人的話。

沈滄鈺卻又低下頭來,挽夏看他越來越接近的雙唇,心狂跳著,索性閉上了眼。他的呼吸近在咫尺,和她的糾纏在了一起,可是她等了許久,沒有等來她想像的那種情形。她不由得又睜開了眼,正好對上他點漆似的雙眸,然後聽見他低低地發笑。

挽夏一張臉霎時紅了個透,哪裏還不知自己被他戲耍了,惱得一雙杏眸似會噴出火焰來。

少女的窘迫落在沈滄鈺眼中煞是可愛,忍不住又再笑幾聲,松開了她的手腕。

得以自由,挽夏整個人又貼著車壁再往後縮,瞪著讓她又羞又尷尬的罪魁禍首。可那個兀自發笑的男子,眉宇舒朗,幾縷陽光灑落在他雍容清俊的面容上,將他映得似暖玉般溫潤。這份出塵迷著她的眼,讓她此時的心境無法用言語描摹。

兩年,不過兩年未見他笑,怎麽就恍若隔世了呢。

她雙手不自覺揪上了他的衣襟,襟邊繁覆吉祥地繡紋微微紮人。他亦停下笑來,有些詫異的低頭看她,她低垂著眼眸,只能看到她長長的眼睫如鴉羽般,濃密纖長,輕輕顫動著。

“挽挽……”他嘆息,想伸手去摸她的臉,可他猛地被拉扯著不得不俯下身,才擡起的手也停在了半途。

唇上傳來柔軟的觸感,他呼吸一滯,整個人怔楞起來。柔軟的紅唇還緊緊貼著他碾轉,仿佛不滿他的走神,她微張了唇,用牙齒輕輕啃咬他。

沈滄鈺整顆心都跟著顫了起來,撐著車壁想將主動的人兒欺在身下,好方便他拿回主導權,索取他日思夜想的甜美。

就當他身子才往下壓,唇上卻傳來微微一陣刺疼,緊接著他倒抽一口氣,就在這吃疼間再被人狠狠推開。

他整個人早在她主動下要軟化作水,哪想到有這麽一出,竟是被推得往後坐去。若不是他快速一手撐住桌沿,還不知要怎麽個狼狽模樣。

“淩挽夏……”你這是又生什麽瘋?!沈滄鈺反手抹了下唇角,手背上沾著星點血跡。

挽夏靠著車壁,呼吸急促淩亂,面有薄暈,杏眸又黑又亮,仿佛泉水般清澈。

沈滄鈺坐直身子,盯著她此時露出的嬌媚,雙瞳剪水,不過如是……她一雙含嬌帶媚的眸子,真的似有漣漪在蕩漾般。可他即刻又發現了不對,與他對視的少女,默默流下兩行清淚,神情戚戚。

他心一驚。

她此時卻又擡了袖,胡亂在臉上抹了一把,身姿坐得筆直。除去還泛紅的眼角,神色冷靜得絲毫不像失控過。

沈滄鈺看得心頭發緊,想起她與他決裂那夜摸到的一手淚痕,他知道她心裏的結,知道她一直陷入在其中苦苦爭紮。她將家人看得比性命還重,這重來的一世,她被對家人的愧疚枷鎖著,恐怕日日都被壓得喘不過氣來。

沈滄鈺走到她對面亦正坐,眸光一錯不錯盯著她。

其實兩年來,她性子還是有改變的,變得更加堅韌,變得更加冷靜理智。他每每遇上她的時候,她看他的眸光平靜而倨傲,不管任何時候,她都不再展現那晚地無力弱怯。還是那麽倔強……

“到了王府,我給你看些東西。”沈滄鈺心頭有挫敗,聲音淡而輕。

“昨日你那句無須忍耐是含著什麽深意。”

她依舊坐得筆直,與他對視。

沈滄鈺靜靜看她許久,才再開了口:“北平如今已在我的掌控之中,還有半個遼東,三分一的大寧衛。”

挽夏聞言身上的力氣仿佛被抽空一樣,手腳發軟,連挺直脊背的力氣都沒有了。她咬了咬牙,勉力保持坐姿,將震驚死死壓住。

這兩年,他竟是做了這些事,他對她倒還是一如既往的誠實。她心間泛起了不知名的滋味,酸酸澀澀,堵在胸口有些難受。

“所以……你準備興兵了嗎?”興兵反了皇帝。

“你希望嗎?如若我真走那一步,你與淩家當如何?”

她與淩家當如何?挽夏手一抖,臉色有些發白……前世沈滄鈺是在淩家蒙難後才反了吧,那時候她根本不用選擇立場。

如若真到那一步,她會如何?!

她對他……割舍不下,她對淩家亦割舍不下,她更不敢拿著淩家去做一場豪賭。其實昨日兩人再見面後,她也想了許多,她逃避了兩年,不過是自欺欺人。她真的像只縮頭烏龜,可家人的性命讓她不能有所自私,一丁點也不行。

可她又不想自欺欺人了。

這兩年深埋在她心中的絕望被再度挑起,這種不能兩全的局面,根本就打不破!

挽夏死死攥緊了拳頭,指夾掐入肉中,神色木然雙眸空洞。沈滄鈺閉了閉眼,走到她面前,矮下身尋了她袖中的手,看到她緊攥的拳頭一根根又掰開她手指。

“我明白的,就像我不敢拿你去賭,不敢在控制不住的局面中將你暴露。我問這些,並不在意你的答案,我真正在意的,也真正想問的……”他仰了頭,與她對視。“我想問你,又過了兩年了,你心中可還是相信我的?”

可還相信他。

她愴然閉上了眼,雙手在他掌中發顫,強撐的理智已決堤,聲音啞黯地告訴他真相:“信的。”

她不自欺欺人,就算前世淩家因他而傾,可這世她還是選擇了再相信他,一直都是……

他燦然一笑,清冷的眼眸盛滿了暖意,溫柔明透:“既汝相知,定不負卿。”

——既汝相知,定不負卿。挽夏聽著他繾綣的話,心中更是慟動,她承受不起他的一腔火熱。其實這世的糾纏,最自私的還是她,她從他身上得到溫暖,得到幫助,卻又一再疏遠他。她發現,她誰也對不住……她在所有事情中是最懦弱的那個,從頭到尾都在逃避。

不是沒有兩全的辦法,是她想要的那種兩全太過自私。

她恍然明白,他與家人一樣重要,勝過性命。只要他與家人安好,那便是兩全了。

挽夏被觸動著,將她像只困獸般圍困著的囚籠被打開了,曾縈繞在她心頭撥不開的沈重也隨著散去。她睜開眼,眼角那點濕意還未凝結已蒸發,她手還在顫抖,卻是因為此時豁然開朗的激動。

是的,只要他與家人都安好,那就是她想要的。

不管是他還是她爹爹,一直都在努力著,她也不能再這麽畫地為牢,將自己縮在角落裏傷春悲秋。她也有要努力的方向,她必當迎刃而上。

挽夏朝那還緊握著手的男子,輕快一笑:“七皇叔,兩年不見,你盡學了些哄人的甜言蜜語。”

沈滄鈺看著眼前緩緩綻放笑容的臉,極敏感的對她這類似於如釋重負的笑生了疑異。他深深看她一眼,卻又尋不到其它的異樣,她看他的雙眸那麽明亮,燦若辰星,使得他唇角也跟著不住上揚。

也許她想通了一些,上回在船上,她不也有一段時間變得願意面對彼此的感情。

沈滄鈺起身,順勢坐在她身側,將她輕輕攬到懷裏:“如若一些甜言蜜語就能把你哄好,我何苦浪費這兩年時光。”

挽夏窩在他臂彎,仰頭看他,看到唇上那道血印子,又低頭發出癡癡的笑聲。

他有些莫名,伸手去捏了捏她的下巴,她再擡起頭來,杏眸彎彎:“這個後日能消去嗎?”

沈滄鈺明白她是在笑什麽了,指尖掃過下唇,那傷處還火辣辣地疼。下嘴太狠。

不過他卻無所謂的,“消不去,別人若問起,我直言便是。”

“你不會的。”挽夏又笑了起來,當時她也是發了狠。她笑著,神色又淡了下去,“你剛才說的,是真準備好了嗎?”

沈滄鈺捉了她的手,放在唇邊摩挲,仿佛她的指尖能去掉這塊傷。

“沒有完全的把握我不會輕易動手,剛才我也只是想逼一逼你,畢竟你喜歡當縮頭的烏龜。”

他神色輕松,挽夏的心情也跟著輕松,不計較他再度挪揄:“晚一些好。”起碼她還有機會能為他做點什麽,京城的消息於他來說會很要緊吧。

挽夏搭了一句,便兀自想事情。沈滄鈺看著若有所思的她,剛才奇怪的感覺再度湧上心頭,靜靜觀察她的神色,最終仍一無所獲。

馬車直接進到了璟王府正院才停下,挽夏被沈滄鈺扶下馬車時,戚安似笑非笑地朝他們問安,前來引路的秋彤見著她亦慌忙低了頭。一副不敢多看的樣子。

挽夏有些奇怪,沈滄鈺卻氣定神淡,牽著她往裏走。

待秋彤取了套高領的衣裳過來要她換上,她才猛地想到什麽,跑到落地的水銀鏡跟前。脖子露出的那點點肌膚上有道明顯的紅痕,她紅著臉忙遮住,想到沈滄鈺唇上的傷再跟這聯系起來……怪不得他們神色那麽奇怪!

挽夏慌忙地換了衣裳,雖在秋彤眼裏是掩耳盜鈴,好歹自在了些。這時有立在外頭稟她的奶娘和丫鬟到王府了,她又才想起這處是璟府正院,是沈滄鈺的住處,她怎麽就不避諱跟他進來。還在這兒換了衣裳。

秋彤這些年在王培身邊已練就好一身察言觀色的本事,當即恭敬來到她身側:“奴婢僭越,先前已吩咐人先將郡主身邊的安排到另一處院子,告訴她們郡主此時跟王爺相商宴請之事。”

“是你考慮得周到。”挽夏朝她微微一笑。

秋彤還是這般心細,前世連帶著桃香也跟她學了不少本事。

沈滄鈺從外邊進來,見著桃紅色衣裙的少女俏生生立在室內,似初綻的桃花,讓人心頭悸動。清冷的屋子因她仿佛變得鮮活。

“好看。”他上前,扶了扶她髻上的粉色宮花。

挽夏垂了眸笑,心裏溫暖。

衣裳很合身,髻上簪的絹花一看便知是宮裏才有的,也不知他是廢了多少力氣轉手來的。不然堂堂親王,置辦女子服飾,怕要被人笑話。

“帶你四處走走吧。”沈滄鈺喜歡極了這樣嬌嬌柔柔的她,好像兩人又回到前世,那段沒有誤會她只依賴著他的時光。

挽夏點頭,他就又要去牽她的手,她背到了身後:“這叫人看見不好。”

好歹註意些。

“無妨,沒有人敢亂看,更不會有人敢亂說一句。”沈滄鈺拉過她,與她十指相扣,緊緊的,牢牢的。

挽夏也只得隨他去,安安靜靜任他牽著,從精致氣派的王府正院走到威嚴的中路,走過金碧輝煌宏偉的正殿,再被他牽著轉身看身後重樓。這世的璟親王府與她記憶中一樣,金瓦朱墻,威嚴氣派,彰顯著他主人的尊榮。

她前世在這生活的記憶被揭開塵封,隨著這重重屋檐跳躍於腦海中,她曾最快樂的韶華時光,都在此時湧現。她倚在了他身上,輕輕笑了起來,那樣愉悅,眉宇飛揚。

他被感染,一股難以自抑地情愫隨著她的笑聲在體內湧動。

他扣著她的手,從身後摟緊了她,繾綣地親吻她耳後,跟她一起看這影響了彼此一生的府邸。他相信,這世絕不會是遺憾的結局。

***

來到璟王府,挽夏才發現沈滄鈺真的就是找了個借口,將她人擄來。王培顯然將一切事情都安排得極妥當,她也就是坐在那聽著府裏的管事稟報各處安排,然後像征性的暫接府裏的對牌,讓管內務的管事們在這兩日唯她馬首是瞻。最讓她哭笑不得,連她身這的人都被他算計得好好的,讓秋彤秋露纏住,要她們幫忙安排宴請各種事宜。

晚間用過飯,顧媽媽幾人回來她身邊,不過只略微說上幾句話,又被王培尋了事宜差了出去。聽著王培在那哄她的人,說她這邊會安排別的丫鬟伺候,要她們多擔待幫忙捋清事務的話,挽夏實在是忍峻不住,脧了一眼始作俑者。

她眸光似水,睨他一眼,含嬌帶嗔的,直看得沈滄鈺身上都要酥一半。

他丟了茶碗,越過炕幾,將她就那麽壓住,要一親芳澤。

卻是突然響起了敲門聲,戚安朗聲道:“王爺,人來了。”

挽夏順勢就將他推開,躲開他險些就碰上來的唇,整理釵環衣襟。

沈滄鈺眼裏閃過懊惱,自從馬車上下來,他想再繼續先前兩人親密的事就縷次受阻。

“今晚你便安心歇在這兒,你的奶娘和丫鬟自會安排好,我去去就回。若是累了,你就先歇下。”沈滄鈺起身亦理了理衣袍,不甘心的在她額間印下一吻。

挽夏聽得耳朵發熱,什麽叫她在這兒歇下,總有什麽暗示似的。而且,她有著兩人前世那些旖旎的記憶,她多在這正院呆一會,都忍不住面紅心跳。

沈滄鈺離開,挽夏忙把秋彤喚了前來,提出要到客房去。秋彤聞言就跪在她身前:“郡主,奴婢不敢做這個主,您饒了奴婢吧。”

秋彤臉色發白,肩膀不停地顫抖,顯然是被她嚇著了。挽夏見此抿了抿唇。

王府規矩大,她自是知道的,想來這也是沈滄鈺先前就吩咐過,秋彤當然也不敢有所違背。

挽夏想著嘆口氣,也不為難秋彤,而且這是璟王府,她其實住到哪兒去都一樣吧。璟親王可有一身翻窗的好本事。

見挽夏收了要住到客房去的心思,秋彤心下一松,爬起來就去準備沐浴事宜。挽夏則慢慢在屋裏轉著。

正院與她記憶中幾乎一模一樣,院中植的花草,屋裏的擺設。

她走到多寶閣,伸手取了玉雕的一對胖娃娃,輕輕撫摸著它被雕得靈動至極的眉眼。她最喜歡這對娃娃臉上嬌憨的笑,她也曾想,她也會許替他生這麽一雙兒女。

指尖下細膩的玉質叫挽夏感懷,她把玩小會,便又將它放回原位。一轉身,她就看到那百鳥朝凰的十二幅屏風,屏風後便是用紫檀打造的千工拔步床。她臉騰的一下又竄起了熱氣。

秋彤領了四位小丫鬟進來,請她去耳房沐浴,挽夏心跳得極快,怎麽也擡不起步子去耳房。

“我這會還不覺得累,晚膳用多了,我走走消消食。”她逃也似的快步走出了屋。秋彤忙讓小丫鬟去打燈籠,然後跟在她身側,為她照亮。

沈滄鈺先前就有吩咐,挽夏上哪兒只要人跟好,別讓她磕著碰著,她這隨意走動秋彤也不攔她,反倒有些吃驚。

挽夏看起來像是隨意的散步,卻是在拐彎處從不停頓,分岔路也一樣,自自然然就往一個方向去。待到小花園的月亮門近在眼前時,秋彤已在心中暗暗佩服了。

白天的時候她聽說王爺帶郡主轉了轉,她卻熟悉的就來了花園,路上沒問一句,是將王府每條路都記清楚了。王府的格局可是用了八卦乾坤陣法,一般人來,便是住上十天半月,也得迷路的。

而挽夏踩著細碎的月光,心情已平覆下來。

小花園內亮有罩了紅紗的宮燈,隨著分道蜿蜒而去。夜風拂過,宮燈搖曳,花影風動,美得似大家筆下的神仙幻景。

挽夏欣賞著璟王府才有的獨特夜景,沿著小道走了一會,突然又停了下來,臉色驟然變得蒼白。

再往前走……就是前世她投身的那片湖,她猛地就轉過身,腳步極快的往回走。

秋彤一眾險些被甩下,都提著裙子慌亂的小跑跟緊,心細的秋彤在燈籠下發現她神色有些不對,將她這反常暗暗記於心中。

挽夏氣喘籲籲的跨出月亮門,還未轉上游廊就見著前邊有亮有一排燈籠,她在模糊的亮光分辨出戚安高大的身形。

她怔了怔,疑惑的想,戚安不是跟著沈滄鈺去見什麽人了嗎?

挽夏猶豫了一會,不知該不該往前,可前邊的人卻已往這來,她見要避已來不急了也只好拾步上了游廊。

她腳才伸出去,餘光掃到的一個身影卻讓她將腳又縮了回來。

那個眉眼,那個身形……他怎麽到璟王府來了?!

作者有話要說: 其實答案是d?哈哈哈,紅包已發放~小天使們查收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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